谢了。
我知道,我还差得远呢,嘿嘿!
(八)
我叫千吻,我是一个只有额娘的孩子,额娘说,我没有阿玛,也不需要阿玛。
额娘是一个很美的人,至少我认为她是,我们没钱,甚至说很穷,也从来没有回避过这一点。但是,额娘从来是,纯粹而干净。几件陈旧的丝绸夹袄,穿在她身上,美过所有的绫罗绸缎。
我的周围,全是满洲人的豪宅,或许,这个地段该是所有人羡慕的地方。然而我与额娘过着几乎食不果腹的生活,我一直不明白,我们本是穷人,却为什么住在这里。家里一直都是额娘,我,嬷嬷三个人的,嬷嬷照顾我照顾额娘,她叫额娘“郡主,郡主……”。
额娘没有所谓的活,她不像许多穷人一样,拼命的干活养家糊口。她每天读书,习字,做女红,本来不算小的院子都是嬷嬷一个人打理,嬷嬷说,这是应该的。额娘很少笑,尽管她笑起来很美,高兴的时候,她会问我,“不知何事索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然后是什么?”“梦也何曾到谢桥”我为了回答她的话,总是老老实实的,背许多诗许多词许多曲子。额娘不是严厉,可是我希望她高兴。我知道,额娘不喜欢我,可嬷嬷却说,这个世界上,额娘最爱的人,就是我。
我们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吃很精致却实在填不饱肚子的饭菜,看岁月让我哗啦哗啦节节长高,问时间为何从未在额娘身上留下痕迹。直到我十岁那年,嬷嬷走了。我拼命的哭,我不知道,离开嬷嬷,我和额娘怎么生活。额娘也很难过,她从我们本不富裕的生活中抽出一大笔钱安葬了嬷嬷,她不说话,三天三夜,我们就饿了三天。第四天,额娘突然对我说,千儿,我们要活着,无论如何,要活着。于是,起身进了可能她一辈子都没想过的厨房。凉侵晓梦轻蝉腻,约略红肥,不惜葳蕤,碾取名香作地衣。我不知道,额娘怎么有钱,可是,我们还是有饭吃。
我十一岁那年,额娘带了我出去,我看到她跪在了一个坟墓前,她不让我靠近,我只能远远的站着。这时,一群人走了过来,他们衣着华丽,好像也住在满人区里。
“你是谁?”一个男孩看到了我,他高傲的站在那里,向对下人一样问我,“你是哑巴吗?本少爷在问你话呢?”
“我知道,多托哥哥,她也住在13街,她就是那个阿齐礼家的格格,被阿齐礼家扔了的,我额娘说,她是日本贼人的孽种……”她身边的一个女孩说到,那个女孩有一双细长的眼睛,修得细细的眉毛,朱红的小嘴却说得让我听不懂的话。
“是吗……硕戈,她是你妹妹?”男孩子问了另一个人。
“不是,你不要胡说,额娘对我说,她根本就不是阿齐礼家的人……她就是日本贼人的孩子”
“你说什么,你不要胡说,你们是谁?”我再也忍不住。
“喂,你说一句日本话,你爹不是日本贼人吗?嗯?侵犯我大清领土……”那个男孩子推了我一把,我一步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多托哥哥,你不要跟她废话,同这样的孽种说话,不怕污了身份……”
“你说谁是孽种,你们到底是谁?”我觉得脑中翁的一声,似乎有股热血涌了上来。
“你额娘不是闽尹郡主吗?那个被日本人强奸的阿齐礼家的辐晋……然后生下你这个孽种”女孩还不作罢,一个劲的说下去。
“你胡说,你再说一遍……”我冲女孩叫到,周围的人开始大笑起来,女孩瞪了我一眼,转身给了我一巴掌,我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从小到大,额娘虽不宠我,可是从没打过我。
“倍雅,别理她了,惹出事我没法向你阿玛交待……”那个叫多托的男孩说到。
我一转身,几乎就要向叫倍雅的女孩冲过去。
“怎么,还想还手……”突然,多托转身按住我,一个反手,我就被擒在他怀里。
“啊……多托哥哥……”
我却使出混身的力气予以反击,早已忘了额娘教导给我的温文尔雅,后来我才明白,或许我永远成不了额娘希望的大家闺秀,而这,又似乎是因为一个根本不能让我接受的理由。
多托被我咬住手臂,愣了一下,才放开我。而倍雅的叫声引来了更多的人,额娘似乎也走了过来。
“小婊子……”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过来便给了我一巴掌,我想我的脸颊已经全肿了,“你真是闽尹的女儿啊,贱女人生出的小贱货……”
“额娘……”那个叫硕戈的男孩似乎被吓坏了,难道一个人,真的有两个人格吗?他想不到自己的额娘会这样子,就像我同样不明白,他们说的我的额娘是不是真的是额娘。
“千儿……”额娘柔柔的唤了我一声,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同我回家……”她牵起我的手。
“等等,这个小孽种伤了固伦家的贝勒,难道就想这样走了?”那个妇人扯住额娘。
“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人走了过来,是一个男子带了一行家仆。
“王爷……”“父亲……”“阿齐礼大人……”人们全俯了下去,只有额娘站的笔直,面色如常,可是,我的手被她捏得生疼。
“怎么回事?”那个男子看也没看额娘,只是问那个妇人。
“回王爷……这个……女人的女儿……女儿伤了人家固伦家贝勒,小贝勒小格格来咱们家玩,受伤了怎么交待?”
“硕戈,怎么回事?”
“阿玛,就象,就象额娘说的……”
“多托,伤到你了?”听到男子问被我咬到的男孩,我突然流下了眼泪,额娘的嘴唇已经发白,我知道我闯祸了,可是我不想在这群人面前流泪,可它们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