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出行时,天总是阴的。
我背靠在一家小酒馆的窗户边上,酒精和烟的味道弥漫。
面前是一条不很宽的马路,如果把宽阔的马路比作河的话,它也就算条小水沟吧。
她就在“水沟”对面,一条小巷里。
把一个牛皮纸带递给和她对面的一个男人。男人打开翻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递回一个信封。
这是第几次我们交易?早已记不清;但这次,是最后一次。
理由很简单,我们的国家……瓦解了。白痴上层听信了敌方专家所谓的什么“昏倒——复苏疗法”……真是有够蠢的,怎么可以相信自己的敌人呢?所以,国家消失了,我们也没有了继续工作的理由。
这次,是最后一次。我对着灰蒙蒙的天,吐出一个烟圈。
她转过身,慢慢朝我走过来。她从来都是这样,不紧不慢的。
我喜欢她的这种态度。
“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儿要了结,就是我们的上线。”她摇了摇信封。
起身,出发。
半小时之后,废车修理厂最深的角落。
“等久了吧?抱歉有点小事儿耽搁,路上又堵车,所以来晚了一点……”
他是个有点唧唧歪歪的男人,喜欢找各种借口,让人讨厌。
她很麻利,把信封递给他。
“这是你的份,从此我们两讫。后会无期了,同志!”
说罢转身就走。我跟在她身边。
“请您再等等,小姐~”他废话不停,“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国家消失了,我们现在都是丧家之犬了…
…”
她没回头。
“你们俩给我站住!”他突然咆哮起来,“再走我就开熗了!”
我们俩慢慢的回过头。
他手里有把小手熗,嘴上却还没停,“我们总要找出路吧,人总是要吃饭的不是吗?我现在为他们服务了……”在他背后,五十步开外的地方,早就多了一群人,墨镜和领带,奔驰与白皮鞋,黑帮的经典标志。
“我很了解你的,也欣赏你的工作能力,不如我们继续合作吧,替新的主子做事,做新的线人,卖新的情报,好处不会少的!”
她的眼光一冷。
“我们的政府什么时候教给你出卖灵魂这么卑鄙的事情了?还是……这就是你的天性?”
我慢慢的抽出腰间的刀。
熗口立刻指了过来,“别乱动,兄弟!”他得意的晃着熗,“就凭你那把厨房的菜刀,是杀不了手里有熗
的人的,哼哼……”
“你想试试么?”她在说话。
就在他抬眼看她的一瞬,我闪到近处,挥刀。
他扣动了扳机。
至少,他认为扣了。
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的手还在,手指也在,但再也扣不动扳机。
手筋断。
厨房的菜刀,刀刃部分是平行的两细线,在他手腕部留下了绽开的两条红线。
双刃伤,无法缝合,无法愈合。
“这把菜刀,不杀人,”我把刀收起,“只伤人。”
接着猛然欺近一拳,打在他的咽喉:“杀人的是它。”
指缝间,刚拔出,三寸长的刺喉钉还滴着他的血。
他的尸体,就靠在废旧的汽车上,没有倒。远处的黑帮似乎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正向这边赶来。
我和她绕过转角,走到脱身的密门边。
“他说的对,他确实太了解我。”她叹了口气,“所以,再见。”
在她身后,密门轻轻关上,没有一点光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