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这是一个我忘记之后,又想起,的故事。
序]
霓虹灯闪耀下的大街,走着这样一个男生。他低头不语,双手插在大大的滑板裤兜里,手臂上挂着一个大蛋糕。几乎每个往他身边过的人都会望他一眼,回头率几近百分之百。在这喧闹的人流中,他是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而又出众。然而人们好象都忽略了蛋糕上的大字:允浩,19岁生日快乐
他就是这样站在家门前,看着允浩向他走来。冷酷的眼底是温柔的笑意,只有他才读得懂的宠爱。
——允浩,你来了。你还是喜欢这样双手插袋。
他抽出自己的手,低头看了两眼,然后又放进大裤兜里。
—— 嗯。在中,你身体好点了吗?
——我很好。允浩,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他们走进了这栋漂亮的房子,为这个叫允浩的男孩庆祝他的19岁生日。
烛光照红了两个人的笑脸,在中显得特别漂亮。
一年了,快一年了。看着烛光中在中开心的笑,脑中又浮现了一年前的种种,那些能让他一辈子回忆的事……
在中]
已经迁居到这个城市住了一个月了,我似乎还是不太熟悉这里。惟一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每天往家门前走过的那个男生。他总是低着头,刘海遮掩下有着一双忧郁而迷人的眼睛,双手插在大大的裤兜里,一步一步向前走。夕阳总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显得那样的孤单。
他是谁呢?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孤伤?
与冬天Say goodbye的时候,我也开始了我的校园新生活。我和我的新同桌,俊秀,简直是“臭味相投”、一见如故。我们凑在一起,好象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俊秀在这个中学是从初中一直升上高中的,对学校的大事小事也了如指掌。在他的照顾下,我知道了这个学校的很多事,对这个学校也就不再感到陌生了。
一下课,我们两个人就趴在桌子上哈拉。
——在中,你知道吗?我们年级有个男生超级酷,每天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旁若无人地走。听说他的学习成绩也是年级数一数二的,好多女生都为他疯狂呢!真让人嫉妒啊!
双手插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叫什么名字?
——郑允浩。
看着一脸崇拜样的俊秀,直觉告诉我,他说的允浩就是那个男生。今天傍晚再碰到那个每天往家门路过的冷酷男生,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我金在中向来就是这么敢作敢当,直来直去。
近了,更近了。
站在离家门口约50米的地方,看着夕阳下的他渐渐走来,心跳停不下来。决定的事,就不再更改——
—— 嗯……那个……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叫郑允浩?
我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足够让我晕眩的一眼。刘海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双眼是那样迷人。可他又迅速低下头,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绕过我的手走了过去。
我早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不,不应该是结局。
我追问上去。
—— 你怎么老皱着眉头,当心过早长出皱纹。
——你喜欢双手插在荷包里啊?为什么?
我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可他还是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直到走到另一边离家门口50米的地方,我才止住了脚步。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但我还是很开心,向他摇了摇手示意再见。
——拜拜,以后我还会来等你的,希望明天能看到你的笑。
—— 我往回走了那50米的路。
后来我经常向俊秀打听郑允浩的消息,也经常向俊秀汇报男孩的情况。俊秀指过郑允浩本尊给我看,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果然,他就是郑允浩。
每天傍晚,我都准时出现在“拦路地点”,然后自言自语地与他走过100米,再重复一句“希望明天你会笑”,再沿50米返回。虽然他依然低着头,依然双手插袋,依然不会微笑。但他从来不拒绝我,甚至会在下雨天安静地躲在我的伞下。我想,也许他已经接受了我的存在。
对他的好奇心从未减少,他是那样让我有想要了解他的念头。每天的这100米,是我一天中感到最舒畅的时候。有什么好笑的、委屈的、开心的、难过的事,都可以毫不避讳地对这个木偶人说。我喜欢他会在我将要说“再见”的时候,在原地停留一秒,回头看我一眼,然后再离开。
我以为我的生活要如此下去,直到那一天,一声吼叫划破了我们宁静的生活。
年级里有个叫仁的花花公子喜欢俊秀(绝对不是朴甜甜!),我和俊秀都特讨厌他。在俊秀地N次拒绝他后,那男生恶狠狠地甩下一句,你不就喜欢三(2)班那个叫郑允浩的吗?我会让你们好看的。
俊秀抱着我哭问怎么办啊。仁的势力太大了,家庭地位高,连校长都对他畏惧三分,我们这两个平凡男生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知道俊秀是为了我才去打听允浩的,没想到却惹火烧自己身上了。我不想让俊秀和允浩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了解仁的为人,他所谓的“让你们好看”不就是叫几个人拦住允浩的去路,然后以众欺少将允浩往死里打一顿。
一下课,我就冲到高三(2)班门口。允浩出来后,竟微笑着看着我。那是我一直都渴望的笑啊!而此刻,我来不及去想这么多了,拽着他的手就往另一条回家的小路狂奔。直到我家,我确定已经没事了,才停了下来。
等我平息了一点后,看了一眼允浩,心想着允浩的笑容。
但允浩的表情变得十分不对劲。他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被我拉过的双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拉我的手?
他像突然失控的狮子,发疯般地吼叫,然后发疯似的跑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我。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能拉你的手?我只是不想让受到伤害。
我蹲在家门前,把脸埋在手臂失声痛哭,心中的痛和委屈难以言喻。这是18年来,第一次,我第一次为一个男生而哭泣。
后来,我再也没有和俊秀提起过允浩,也再没有看见那个路过的影子,我是那么地想他,想他低着头双手插袋,想他回头看自己的样子。想他惟一的那次笑容,甚至想他那一声吼叫。
原来我早已爱他爱得那么深。只是一切都无法再挽回了。
真的无法继续了吗?摇摇头,轻笑。眼角的泪却不住地往外涌。
时间过得飞快,高考结束了,不见允浩已经有两个月了。我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在红榜上找到允浩的名字。我为他的成绩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我自己感到难过。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将要和允浩各路天涯,也许是永远的一别。
我拼命地回忆他,生怕错过了哪一点精彩片段。而我仍然不甘心放弃,有这么多的问题都没有答案,怎么能就这样结束了呢?
也许是上帝的刻意安排,终于有一天,我在大街上,看到允浩在马路对面。我便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就这样向他奔跑过去,不顾一切。
甚至没看见一辆车正在向我驶来。
像一朵血红色的花坠落到地狱。
——在中,在中……
允浩疯狂地拨开人群,喊叫着我的名字。允浩他在叫我……允浩的声音真好听……
我感觉有人在抱着我,我感觉有颗心在我的心旁边跳动着。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抓住它,视线渐渐地模糊了……
允浩]
我害怕再看见又一个我心爱的人为我而受伤,甚至是失去生命。所以我拼命克制住自己不要喜欢上那个叫在中的男生。
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当法官问我跟父亲还是跟母亲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过去拉起了奶奶的手。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给过我家的温暖,总是拼命的赚钱,甚至忘了一些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于是少小的我,有着一种比同龄人更深邃的眼神。不爱讲话,不合群。只有奶奶,是我惟一接触的人。
奶奶带我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的手是一双很邪的手。在我18岁生日之前,凡是牵过我的手的人都会遭到不幸。奶奶是在父母离异之后惟一牵过我的手的人。不知道是我的手在作恶还是自然规律,在我14岁的时候,奶奶离我而去。14岁的我显得更加的孤僻。我只能靠着那我不爱的人给的生活费来维持生活。
我喜欢双手插在口袋里。我不想再看见这罪恶的双手,不想让别人靠近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遭到不幸。
可是,还是没办法做到。
他是一个那么傻的人,明知道我不会对他做出任何回应,却还要痴痴地对我好。好多次我都设计好对白拒绝他,但每次看到他那开心天真的笑脸,我又怎么能狠下心来?
他是那样让我心动。
就在我18岁生日那天,我好开心地对他笑。因为只要过了今天,我就可以牵他的手告诉他我喜欢他了。
但是,命中注定的事,你永远也逃不开。他为什么要喜欢上我,又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拉我的手。他为什么那么傻,傻到想要保护我这个大男生?
我不能原谅自己,我不能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我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对他而言,我已经成为了死神。
但是当我看见在中倒下的那一刻,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外泄。我恨上苍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总是让我眼看心爱的人离去却无能为力。
我走进他的病房,呆坐了一下午。
我知道你的痛是因为我,你知道我也在痛吗?你知道我一直都爱着你吗?
18没有流出的泪终于崩溃了。
当我拉开窗帘的时候,阳光撒在了在中的脸庞上。他的眼角竟然是湿润的。我惊讶地望着他美丽的脸。一滴、两滴……
沉睡了几天的他竟然苏醒了,睁开了双眼!
但是,下一秒钟,他眼前只是一张陌生的脸。
医生告诉我说,他失忆了,永久性……
后来]
记忆在烛光照耀下更清晰了。19岁的允浩牵起了在中的手。他忘记了过去,但允浩给了他一个崭新的记忆。
从今以后,这个喜欢双手插袋的男生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这个曾经每天陪他走过100米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