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在刺眼的阳光下,需要仓皇低头行色匆匆,意识到我对于夜已成为一种生活,它使我面对人群更加脆弱。其实表面什么变化也没有,只是心中生出一层苍白,感到突如其来的曝露,不堪一击。
寂寞有时轻易转化为蚀骨的疼痛,向迷雾的黑夜中生出手去,可是什么也没有抓到,抓住的只有流动的空气和空空的街道。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倾听、陌生的声音、熟悉的歌,或许暂时远离身外的嘈杂,如重金属的敲击充斥我的灵魂,其实有时候再简单不过的原理,听上去会不可思议,我们都遗忘了那些简单的道理。那个深夜的声音在念一段故事,是安妮宝贝的《交换》。还记得初看它的疼痛,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整本书中的这篇,以及《暖暖》和《七年》。它们描写的,其实都是在暗夜开放的脆弱而强悍的花朵,有时苍白,却有绚丽的血色。安妮宝贝常常写他们像深海里的鱼,寒冷的海底,让他们带着伤口不停前游,别无选择,让咸咸的海水洗刷他们的伤口。她还说到“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那个声音只是念完了故事,没有其他语言。这就是自己的故事。
也许这不是我们的故事,我们身边发生的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那是灵魂在排练,是一场戏。我们的灵魂和思维脱离了身体,当它们重合的时候,我们就是智者,不在为世间的事情而烦恼伤心。也有人说过,生活就是你不上它,它就上你。许多人都希望自己能把握自己,可是最终还是随波逐流。
就像爱情。一个人一生可以爱上很多人的,等你获得真正属于你的幸福之后,你就会明白以前的伤痛其实是一种财富,它让你学会更好地去把握和珍惜你爱的人。沉溺于以前与回忆的人是一个很懦弱的人,因为她不敢勇敢地正视现实。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变化。没有不变的感情,没有不变的的人!
但是生活只是无奈,绝望的是我们的灵魂。只有当类似寂寞和疼痛的情绪在思维的每个缝隙如影随形才会感到绝望。而绝望的语言会比较温暖,因为一种被理解。这些文字和声音,应该完全是其本身,从不需矫饰和加工,只有像自己能感知到和相接近的灵魂,才会在不期然中有所碰撞。所以想,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会不太孤独,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会更孤独,而两个绝望的人在一起会不那么绝望,两个无法沟通的人在一起,只能绝望。需要沟通的,却不是语言、眼神,是灵魂。许多人说生活绝望,应该说,是无法获得释放的灵魂,让活着的人绝望。
随手翻开一本杂志,眼睛在迷离中空洞时,想起某次甜蜜的通话,只感到悲凉。除了些许温暖,这个回想常使情绪陷入尴尬。或许是当时的空洞,或许是时空中加深的失望。即使在最近的距离,没有沟通,就连安慰也会徒劳。
已经很久不听流行音乐了,忽然放起了小春的《一定要幸福》,还是在高音部分很激动。喜欢这个平凡而坚持的男子,他的慵懒的认真、孩子气的深刻。过去往往总是过不去。很像《穆斯林的葬礼》中那句“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留下了”。时光就像伤口一样,永远有深不可测的不可磨灭的痕,痛却是深刻的。
有的深夜很困,却不愿睡,因为会感到无聊,好像一个装载太多的身体,竟然为了平静,专门长久的躺着,维持一种寂寞的姿势,不知道醒来时有什么可以改变。持久的东西未必叫永恒,大多是令人绝望的乏味。在这样注定无力的情绪中,灵魂反而暂时空白,无所适从。如果注定是寂寞,为什么还要陷入长久的更加寂寞的睡眠中呢?可是睡眠,是最好的思考方式,可以将混乱揉碎,逃避化作永恒。不得不醒来的时候,自然已做好准备面对。黑夜像鬼魅一般,这样窥视我无数个日子。
就在这样的黑夜面前赤裸着自己,如果我的身体是美丽的,如果我的身体是被人喜欢的,那么我愿意将它裸露在我面前。只是我已经把我的灵魂遗失了,当我对身体感觉乏味的时候,身体也就不在美丽了。用第2个手指从右边裸露的肩部划向颈窝再转个圈,想象自己还很美丽、想象自己还有灵魂、想象自己对自己还没有乏味、想象着空气中有电流传过、想象-----绝望。
就这样的黑夜将自己所有思绪揉杂在重拼得出怪异的图片,这就是灵魂吧。我一直认为我的灵魂在某个无人的原野上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