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
描写西湖的诗句真得很多,多到给划船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信手掂来几句。
湖面无波,自有冬的清冷盈盈然于水面。
说是湖对面的西湖博物馆里的古物都是自湖底而捞。有古钱币、还有古剑、古器皿。看着慢慢后退的湖面,在这么沁冷的空气里,那久远的卧于湖底的人,即便此刻伸出白森森的骨指扒在舷上,怕也是应景地不让人讶异。
边划边问:“怎么想这个季节来西湖?夏天四面一层垂柳一片桃花的,那清香那颜色……”
只是淡淡笑,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眼中西湖的冬萧瑟的迷人?
先不说,这湿润的印骨髓的冷。单单几乎没有游客的湖面,那铺天盖地的水色,就已经把来的心清凌凌地淋个够了。
看四岸在水气中,不再是媚视烟行,而是聚而不散的心事下点点看不真切的杀机。看那静静拂水的柳枝,谁说柳如女子,婀娜妩媚。我眼里的是层层叠叠褐色的枝,柔中有钢,风骨就在钢铸的剑刃上。
坐在这样的湖面,感受这样的沁凉,看雷锋夕照、三潭点水,足亦有安静的心去看、去思考,末了,出来的不是略有所悟的僧侣,就是依然有坚定心的刀客。
谁说颜色繁复、人声鼎沸就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面对此时的西湖,谁又能说,是靡丽忘志的温柔水乡呢?
就住在西湖边的南山路上。
午夜,静听,有雨打天窗的声音。
很静谧。
往北,断桥残雪。
往南,苏堤花港。
入了黄昏,信步,就是柳浪闻莺。
喜欢这样的季节,莺儿很矜持地偶尔啼叫,在柳的风骨中。梅花开了,一树树,或粉或蓝或绿妩媚地开在突兀奇异的枝干上。
那味,清淡而不散。尤其在落雨的时候,细细密密攀爬在如雾的雨点中,一点也不霸道,却无处不在地沁人满身味道。
过了很久,地上才能集起一汪汪的水洼。就看了,仿若玉石铺成的地面上,那一处处手刻的叶间戏鱼、鸳鸯戏水、黄莺叫春……就洇在水里,湿漉漉地抓住了人的脚、抓住的人的眼睛。
累了,有淘宝好喝的咖啡。再累了,到马路对面的中国美术学院的门前坐坐。有时,回有很多年轻的孩子,三三两两从身边经过,那份青春……再累了,就在夕阳西下时,坐在湖边的铁椅上,感受冰冷一点一点爬满全身,眺望湖面,想那无边的暗影就是莲锁湖面,想莲叶连连间有暗藏的轻巧小舟。
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一直在淡淡笑呢,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眼中西湖萧瑟的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