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已经忘却的记忆
----小三说,忘记过去等于背叛自己,我哑然,静静思来,竟似乎有很多东西都埋进了尘埃里,又或者零散地堆于角落蒙尘了。心下愧然,急忙拣起那些回忆,涂鸦于空白之中,聊以自慰。
早已模糊了小时候,只从他人口中稍稍拼凑起些许碎片,却是倔强的,狡黠的,讨乖的,皮得跟猴子似的童年。儿时的好友都已散去,各过各的日子了吧,见面早已没了当初的肆无忌惮,点头的招呼,原来都已经陌生如斯。上串下跳的孩子们啊,早已消失在了泛黄的记忆里。有点悲伤,转而又释然,其实都不过是彼此的过客,即便是在生命中只有一会儿的停留,那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缘分的吧。我看着他们,或平淡或惊澜,看着他们的孩子,一如我们过去般打闹,还固执地以为自己仍旧还只是个孩子,恍然却已有孩子喊我阿姨。心下惶恐,觉得丢失了些什么,空落落的,却知道再也找不回了。
不是个早熟的孩子,在别人相顾脸红的时候,我依旧还是懵懂,所以当那个记忆中腼腆的孩子黄昏下牵着我的手说着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时候,我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了声,只做了玩笑,现下想来,那时那刻,那孩子涨红的脸和没有勇气吻上的单薄的唇,干净的眼睛里柔柔的感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或许我会有一场美丽的初恋,然而被我当做玩笑错过了,任性的我习惯了去伤害别人,但是那次我发誓,绝对是无意识的伤害.可是直到后来才发现无意识的伤害往往比有意识的更具有杀伤力,或许只有当自己也被人伤了的时候,才能更深刻地体会那种痛苦吧.对于那个印象中美丽的告白片断,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动为其作了艺术加工,每次想来都觉得那西斜的太阳照得我暖暖的,让习惯了冰冷与寂寞的我久久难以忘怀.
记得那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总是很安静地坐在角落,淡淡地笑却无声,由于是靠窗的缘故,我侧过脸去总能看到她阳光下恬静的脸,用很俗气的比喻,真的像个天使.当然那时所谓的喜欢与事实上的喜欢有很大的差别,或许只是挑起了我的兴趣.想来那时候是个活泼的孩子,总是希望每个人都和我一样的聒噪,对于安静,有种很矛盾的感情,渴望接近亦渴望将其破坏.于是,孩子找到新玩具般,我兴致勃勃地接近她,用尽一切方法逗她笑逗她说话.然而当她变得逐渐开朗,直至失去了当初的恬静的时候,我却毫不留恋地将她疏远了,有一丝丝的成就感,而后便是厌倦.不喜欢一直和一个人在一起,特别是那个人对我产生依赖或我对那个人产生依赖的时候,讨厌能影响我的东西,所以,在发展成让我讨厌之前,我总是习惯果决地将其排斥于我的生命之外.然后,我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呵,遥遥地在窗口对我张望,隐隐地哀怨和欲言又止,索性撇过身去,终是觉得愧疚了,硬生生地将人家的生活打乱了,而我却从容撤身,却是显得自私了.
我的叛逆期来得很猛烈,但来得快去得更快,竟未曾出现什么比较大的祸端,着实教那班提心吊胆的大人们长长地松了口气.然而,恢复的时间却是漫长的,直接导致了我时不时的神经衰弱和心血来潮.高中的寄宿生活更让我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羸弱的身体成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得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用担心去应付那些苦口婆心.却不复了曾经的嚣张,隐身了一般,在人前失了踪迹.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遇到阿管的了,似乎是朋友的朋友.一个在任何人眼中都显得文静并且美丽的女孩,交往后才发现表象与内在的巨大反差,两个表里不一的孩子一见如故,然后一起疯狂.都任性并且倔强,于是争吵而后和好.她一如我当初那般嚣张,伤着别人伤着自己.总是习惯和她在熄灯后溜出宿舍,从一楼爬上五楼,在昏暗的走廊里四处游荡.印象中她很瘦,穿宽大的球衣,风吹过,竟像是要飞走一般,胆战心惊.
我们悄无声息地走着,或前后或并肩,十指相扣.我们的手都是冷的,握住彼此寻求温暖,都是习惯用笑容掩盖寂寞的孩子,在深夜里一遍又一遍地流泻悲伤.我喜欢吹不成调的口哨,一遍又一遍,她听着,流下泪来,抱住我,问为什么如此忧郁,心被扯着一样的疼痛.夜凉如水,我们翻出墙在校园行走,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露水凉凉的湿了衣襟.她用轻轻的调子哼唱不知名的曲子,心的某一个角落柔软了起来,侧头看她的轮廓,美得有点不真实,靠着我的肩闭上眼,她说,如果我们可以一直都这样,那该有多好.重重的叹息,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扯得人生疼生疼,我们相互拥抱,约好永远不要长大.
长大是要学会伪装的,因为是孩子,所以伤人伤得刻骨,终于遭到了报复.任性的她呵,连拒绝都那么直接,丝毫地不留情面,于是谣言四起.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男人的卑鄙似乎也是不可预料的,当嫉妒的女人们和受挫的男人们结成联盟去对付她的时候,明显的,憔悴了.我陪着她喝酒,一杯又一杯,似乎是52度的二锅头,就着超市里买来的花生,直喝到泣涕如雨.突然间很心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我所能做的只有倾听和陪伴.最终是醉了的,我们互相搀扶,她悲伤于背叛,我悲伤于她的悲伤.蹒跚的,我送着她回到四楼,漠然的人群,连同学间的敷衍都不曾有,她笑着让我回去,她笑着说不会有事,在离去的时候,我回头看她孤单的背影,羸弱的,倔强的,鼻子一酸,流下泪来.回到自己的教室,浓重的酒味立刻引来了朋友的追问,我一遍一遍地重复我没醉,终还是叫人把剩下的酒收了去.窗子大开着,同桌忙张罗了浓茶,虽然吐出来的远多于喝进口的.小四抠出了还剩半包的绿箭,剥了纸一古脑的塞进了我嘴里.边塞边埋怨着我的不知自惜.说没有感动,那绝对是口是心非,但是突然想起了阿管孤单的背影,一下子泪又涌了上来,吓坏了一帮人,于是我坚持我没醉的说辞显得更加没有了说服力.亏了朋友的掩护,一下午有惊无险.可是后来又听说了她在老班的课上吐得厉害,酒气熏人被人送进了医务室,隐约还有记过处分之类的事,我靠近了听,却越来越模糊,透过人群,我看到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衬着白色的被单居然有些许透明.我想进去,可是被同桌拉住了,她说一个人记过总比两个人一起强.我楞住了,这是事实,可是我从心底不愿接受,我说虽然很傻,但是我不愿她一个人悲伤.浑身又没力了,同桌半拖半拽地把我拖出了人群,我想要挣扎,可是神识远离了般,后来才知道是晕过去了.
后来的事似乎是不记得了,但或者也许是不愉快的经历而让我自动地过滤了.只记得我和她越离越远,到最后竟连点头的招呼都省了,形同陌路.那一段日子极其悲伤,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我想她也是悲伤的,晚上睡不着上走廊游荡的时候总能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哼唱着曾经我吹过的调子,总是想上前的,但是我和她都知道不可能回到过去了,都是敏感的孩子,伤到了,总是会留着罅隙,而我们,在感情上拥有着绝对的洁癖,于是渐行渐远.悲伤了一段时间,然后决定遗忘.2楼到4楼的距离,一下子如天堑一般遥远了起来.
对于霞,我破天荒的有种依赖,但又不是那种能影响到我的依赖,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心会变得平静,多刺的敏感的倔强的我,看着她的时候奇异地温顺了.狐狸让小王子驯服它,然后他们便变成了彼此的.很久以前,在我和阿管肆无忌惮的疯闹的时候,她总是会用担忧的声调跟我说,离她远点,你和她不同,你们在一起会变得危险.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或者也许她只是不想让我离她越来越远.现在想来,或许她早已看到了结局.温柔的人,有淡淡的笑,学近现代史的时候,觉得她长得像秋瑾,有温柔的眼神坚定的追求,眉宇间有骨子英气,让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即便她比我小,可是感觉上却是如姐姐一般的存在.心里难受或者莫名忧郁的时候,总喜欢去她那里,赖在她的床上,仿佛这样就安全了一般.然而,在逐渐变得成熟的现在的我看来,我对她的却是获得远大于付出,我渴望她身上的让人安静的气质,于是本能的靠近,可是我却吝啬于给于,一味地索取.而她,似乎一直都在包容,我看着她包容别人,包容自己,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谁去包容她.或许是因为有了别人的包容,才造就了我的任性,当脱离了那个包容我的群体,突然间,觉得孤独.我在寂寞中回忆过往,然后让失落将自己淹没.Q上的一个不熟悉的人跟我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这样才会走得远,我不住地回望,直到眼前茫茫.
小三和花花是很久以前就该认识而拖到了很久以后才认识的孩子.明显的觉察到了彼此的不同,但或许正是那明显的不同让我们相处得融洽了起来.小三崇尚精神,恋慕着李白,花花崇尚自由,爱情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而我,总是被她们细称为水仙花般的孩子.当然并不是说我美丽得宛若水仙,只是嘲讽我那轻微的自恋罢了.还有,潇潇,那个对每次的爱情都全力付出而后每次都以心伤收场的孩子,轻柔的笑总是让人升出保护她的冲动.
和小三之间,起于文字,但或者也会终于文字.习惯写些散乱的文章,登不上大雅,大多是自己的无病呻吟,但也许是精神共鸣,抑或者是彼此都太寂寞,隐隐流露着暧昧,在很久很久以前.很瘦,搂在怀里略显得咯人.事实上我一直都不习惯和别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而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间喜欢上了拥抱的感觉,暖暖的,满满的.我们给彼此拥抱,我们拥抱彼此,想像着圆满,即便只是空阔.
花花是初三时的同桌,而后到高中分了班后居然又做了半年的同桌,用我们自己的话说,那可是缘分啊.初三的时候,我的身体很弱,三天两头地挂水,位置自然也就是空着的了,于是她总是戏称我为她的隐形同桌.事实上,体弱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恐怕只是我不习惯那种紧张的气氛,所以下意识的逃避.或许并不是很美丽的孩子,但是总是能在某些时候让人惊艳.一路上追她的人不在少数,惹得无数桃花,却是赖我做了护花使者.想来自己那时也够单蠢,头顶噌亮了都不自觉.那些八卦早已经模糊,余下的不多.只记得有个痴情的男人愿意等她20年,那时候居然小感动了一把,现下想来寒战不已,所谓的执着在一方根本无意的情况下是可悲可叹可怜可恶的.即便强调自己不会影响到人,可是的的确确还是慌到了别人.这不过是拿着爱作为借口的逼迫与伤害,居然还能够以痴情者和受辱者的身份发动群众的探讨,实为可笑.
潇潇不是第一眼美女,但是很耐看,看得时间长了,便会有种移不开目光的感觉.她的好几段恋情,都是在我们的督促下进行的,然而,明明是如此晶莹的一个女子,却若诅咒般一次又一次地受伤.还记得那次,我为她差点揍上了那个贱男人的鼻梁,她哭着拉住我,仓皇而逃,我想我那时是气愤的,甩开了她的手,突然间又觉得自己似乎根本没有那个立场去对那个男人做些什么,于是又气馁了.她抱住我道歉,她说她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但是为什么还是这个结局,她说是不是她做得还不够好要受到如此的对待.我无言,只能静静地任由她抱着,让泪水打湿我的衣襟.
除了对人的稍微清晰的记忆,其他的琐碎似乎都随着高考散去了,好像是老班生了个女儿,名字一如当初跟我们说的叫思齐,依稀记得是某次讲古文的时候提起过,取的是见贤思齐之意.后来在网上发过小师妹的照片,着实的可爱.然后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有些悲凉.
总算写完了….事实上是还好多懒得写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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