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
咖啡吧里很安静,我挑了一个角落能看到门的座位。过了不多久,门开了进来一个很典雅的女人。我没见过林笑梅,但是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林笑梅,也就是林太太,那个我曾想过要却不能要业已不愿要的位子的拥有者。她的眼睛又黑又大还泛着光泽,那是双胞胎的眼睛,是我所钟爱的男人最喜爱的眼睛。
我站起来示意她过来。咖啡吧不是个情敌见面的好地方,可是对于我和林笑梅却不同。她一直都好平静,平静得有些事不关己。那涵养和举止让我禁不住嫉妒,也让我不禁怀疑她 是否爱雷,怀疑我爱上的雷是个多情的风流种。后来突然意识到她根本就是认定我一定会输,有十足把握获胜,甚至有可能完全知晓我和雷的事情……霎时我感到一阵冷流流遍全身,她让我害怕。
她在我对面坐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我静静地看了她数秒:“腾龙和飞凤很漂亮。”“谢谢,你也是又年亲又漂亮。”在我提到双胞胎的时候,林笑梅的眼里闪过一道诧异,虽然只是一瞬间,可还是让我抓住了。我心里一下子没有了因为她的镇定所产生的阴霾,嘴角勾起一个真心的弧度。(斯说,我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不懂世俗,天真的像个笨蛋的孩子。)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雷的关系的?”
“两个月前。”林笑梅笑着没有多大的起伏。
“那时我和雷认识四个月后。”我不知为什么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没有隐瞒的必要啊。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想说啊,而且我想你有兴趣知道。”
“你是个太过奇怪的女孩。”
“谢谢夸奖,你也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林笑梅轻笑出声:“如果我先认识你,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哦?为什么认识你,我就不会爱上你老公,还会是朋友呢?”
是,没错。如果我先认识林笑梅我就不会爱上雷,因为我的道德标准会阻止我。在我看来,爱上有妇之夫分为两种:一是先知道他有老婆再爱上他,另者是先爱上他后知道他又老婆。两者是不一样的,前者是明知故犯,而后者是不知者不罪。虽然这种道理没有逻辑可言但是这是我的世界观是我的判定标准。对于爱上雷我很坦然,因为那不是我的错,只不过是命运给我开的一个伤人的玩笑。
林笑梅看着我不说话,嘴角还是那抹令我抓狂的笑。我觉自己很弱势,这让我有些窘迫了。“是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即使不是朋友但至少我不会爱上雷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即使多少年之后,即使我不再爱雷了,我们也无法成为朋友。”
“如我所想。我们在彼此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可摘除的肿瘤。即使是良性的也会让我们有被压迫,生命随时受到危险的感觉,会让我们不舒服,永远的不舒服。今天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我想见见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要走吗?”
“嗯,离开,对我们谁都好,你,我,列还有双胞胎。”
“你好象很喜欢我的一双儿女。”
“你不必再宣告什么了,双胞胎是你的,他们的父亲也是你的,我不是来争夺什么的。”
(斯说,我不是和战争,因为我永远只会给自己制造伤口。)
“我有这么明显吗?”她笑着,却没有得意和嘲讽。
“好了啦,我都输的要跑路了,你非要落井下石吗?”我的语气里居然有撒娇的味道真是不可思议。一个第三者居然能够对情人的老婆撒娇这可能是最荒诞的笑话了。可是林笑梅却令我有了这种举动,没经过脑子就那么做了。也许这是我之定会输的原因吧。我发现我喜欢这个不一样的女人,可是我不要自己喜欢她,我是一个自私任性不讲理的小女人,退让一是我
“其实我没谁都没有赢,这个局里,老天爷是唯一的赢家。”林笑梅还是笑着,确实苦的是涩的。
“你就一直有把握雷不会弃你而取我吗?“
“不,我担心害怕过。可是靖言是个有很强责任心的人,他有情有意,不就是我们爱他的理由吗。爱上你已是他太大的出轨,他不会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来。而且,他真的很爱你,不希望你受到更大的伤害,不希望你的青春和幸福断送在他手上。”林笑梅的眼神飘的很远。她很了解雷,是个难得的好太太,可是我不想夸出口它拥有了太多,多得让我嫉妒,更何况情敌间不适合赞美。
爱上雷的理由成了他离开的理由,还是因为爱我才离开,很讽刺对不对,可是那却是事实,血淋淋的事实。我深吸口气使自己稍稍平复些。
“最后,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和雷是纯恋爱,没有那种关系。”
林笑梅的看着我,眼里没有多大的波动“精神上的背叛远比肉体上的背叛来的更伤人。”幽幽的语调透着几分哀愁和伤感,才显示出几分女人的脆弱。
“我走了,告诉雷,永远不见。”我起身准备离开。
“为什么自己不说?”
林笑梅的问话让我停了动作,“走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什么好说呢,没有任何意义啊。
我没有回头,撕心裂肺的痛楚无可抑制地在我胸口炸了开了,我无法停留,我怕让林笑梅看到我狼狈无助的样子,我那可笑的自尊不容许这样。
一走出咖啡吧,眼泪就像开闸的水般冲刷出来,心像被淘空一般, 那种空虚的感觉让我窒息。我漫无目的地漂移在街头,像尊失了灵魂的玻璃娃娃。形形色色的人与我擦肩而过,却并没有使我沾染上任何的生气。不知哭了多久,走了多久,引来多少侧目,我在恍惚间回到了我的小公寓。面对空旷的房间,打包的行李,不禁再一次悲从中来,瘫跪在地上,身子不停的颤抖,感到无比阴冷。我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缩在门角,想要大声地哭喊,但所有的声音都哽在喉咙口出不来,依然只是无声的泪水,无声的流淌,像在哀悼这段无结局的爱。
“嘟——嘟——”手机铃声划破了无声寂静的黑夜,萤亮的屏幕显示着我事先设的留言:陶然,该走了。
我呆呆的看着屏幕直到荧光暗去。我蹒跚的从角落爬起来,摸进浴室,按亮灯。站在水盆前,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颜容:肿得像核桃的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球,毫无生气的眼神。我对着镜子试图给自己一个笑,费尽力气镜中却只是张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脸。我的心好痛,我让自己陷入了一个如此痛苦的境地。我紧紧地咬住下唇,压下所有的苦涩和委屈,我不能后悔,我没资格后悔,我永远不会后悔,一旦后悔就否认了我对雷的爱,否认了我半年来的付出,这不符合我的价值观。我已经做了一笔亏本生意,没道理让它亏得更多。
我把脸埋进装满水的水盆里,冰冷的水温在三月初春的午夜无情的刺激着我的脸部神经。我猛地抬起头,贪婪的西进冰冷的空气。我用手贴紧双颊,试图用冰冷的双手温暖早已僵化的脸颊。在看镜子里的那张脸,僵掉的唇角勉强隐着一抹笑,无神的双眼被冻出一丝人气。我把一盆水放掉,看着水慢慢的减少,最后被一个漩涡完全卷走,我知道有些东西也随着这盆水永远的逝去了。
凌晨的街头阴森的恐怖,昏黄的街灯没有给我安心得感觉,却衬的气氛越发的诡异而冷清。灯光在我的身后拖出一个好长好长的影子……
(斯说,痛了是因为你在长大……)
(斯说,受伤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