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形式的小说千万不要把人物拉扯成线性的,因为线性的人物,其走向,必然滑向纯粹的故事泥坑。小说需要故事,但故事不是小说。小说中的人物故事,故事不独立,故事为人物服务,是人物行为心理的一种载体。小说中的故事多半是不连贯的,而是需要人为的敲碎,只留下故事的一些片断,作家只拾取那些能映照人物,凝聚了大量人物信息的碎片,重新组合后,才能构成小说。故现代小说,看起来,班驳,杂乱,迷迷离离,混混沌沌的样子,不那么流利明亮。但正是这种混沌迷离,才使现代小说充满神秘感,有了难以言说的意味。或许这是一种结构因式释放出来的美学意味。
小说人物故事的走向,多取大致的方向,曲里拐弯,而不是直来直去。现代小说的人物故事的流向,有些象地下河,一会儿冒出地面,一会儿又潜入地下,其汩汩流动的声响清晰可闻,某些情节虽然隔断,但又是可以延续的,其走向又是明了的。比如迟子建的《白银那》,其故事情节是:开江捕鱼,卖鱼,受阻,买盐,盐价调高,引起冲突,寻找解决盐的途径,卡佳找冰遇害。而具体的文本却不是按这个时间流程来展开的,而经过了作者的有意打乱,重新组合,按另一种结构方式,重构文本。这样的文本,即是小说的文本。作为小说必须对小说的因素进行重构,艺术个性化的重构,小说的文本才会浮出水面。
从结构上看,小说的文本多呈块状结构,片段式的组合。其走向是非连续的片段连结,块状组合。比如《白银那》,就是由A1B1A2B2A3B3组成。A1……A3是一种叙事模式,A是一种块状构成。B1……B3是一种叙事模式,B是一种块状构成。当A与B交错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构成了小说文本。A的叙事是客观的叙事,代表故事的走向,而B的叙事则是叙事人的叙事。叙事人的叙事是作者设定的一种特殊的限制叙事。把叙事限制起来,由某一个人物来完成叙事,能展示出一个独特的故事侧面。小说因此而得到充分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