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我敲开设计部的门,他们几个是熟悉的。你看山东光头小周,他是一夜之下亲手“剃度”的。在上海小姑娘说为他做一件花袈裟和同事说给他起个“淫晦大师”的法号时,他有意识的摸摸光头,只“呵呵”笑着。每次喝水时,要么拿着一个小杯盖,要么拿出一个十几二十毫升容量的玻璃杯,那个极袖珍的广东潮州人啦,有一次,他像个中医童子一样,手里抓着一小把茶叶,往小瓶嘴里塞。还有一个江西家伙总看人一副阴森森的眼神,不爱搭理人大伙也不搭理他,神出鬼没的。即使偶尔我们说说话,也显得很生分。
他们办公室的门常关着,里面安安静静的,简直让人疑心他们几个在策划着什么重大的危险活动。
在那个山东日照温和总带微笑小伙给我影印出前期广告文案“简.悦”后,我退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一个一个的人从我眼前掠过,他们嘴里却哼唱自己的歌,我记住他们,我失去他们,我收获自己。
我的办公桌上乱糟糟的,摊开着文件、资料和书本,笔离开笔帽滚落在一旁,被杯盖冷落的水杯空落落着,这使得我没法深入专注思考。我手边的两本书上,有两段文字,我一次次读着它们。现在,我记下它们,我认识自己。
“我是一个心智与身体都较晚熟的人,我的个性比较温和(你却比较激烈)、压抑,因为晚熟,所以我很多的童心玩性、青少年的叛逆、成年对浪漫的追求,以及我的提早老化(你也如此么),其实是一起来的。”——《色|戒》之李安。
“早年的生活和工作压力让我备感沮丧,也让我受益匪浅。她说,‘我由衷地建议,一个人在年轻时崩溃到底,之后做出自己的决定并实现它。’”——《聚会》之安妮.恩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