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习惯一个人,走过大街小巷,离开上一段感情已经很久了,我以为自己会忘了一切,但是,常常看到一个很像他的人,闻到跟他身上一样的味道,喝从前约会时的咖啡,看过去在书店翻过的同一本小说,我才知道,不论经过了多久,走了多远,我还站在原地,爱情离开了,我还站在原地!
——吴若权
读中专时,我学的是舞蹈,毕业以后经人介绍在一家俱乐部里跳舞,跳民族舞。
与身俱来的开朗活泼性格使我颇受欢迎,因为我的笑容可以感染所有的人,于是我就像一个小公主一样,被大家宠爱着,保护着,18岁的我也整天乐在其中,觉得外面的世界精彩极了。
我喜欢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喜欢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因此在那里跳舞成了我最大的乐趣,也因为这样我拥有了一群“仰慕者”,我管他们叫“小叔叔”,“小阿姨”,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们就会逗我开心。他们都叫我“扁扁”,我不解,问及原因时,他们则笑而不答,把我逼急了,我扯住一个“小叔叔”,对他怒目而视,他只好对我坦白:“因为你全身上下都是扁的,不过没关系的,你还是小孩子嘛。”啊,可恶的家伙,不过他们真的很疼我!
我很疯,有我在的场合都会很热闹。在那一群人当中,有一个叫逍的男孩子,他的沉默引起了我的注意,每次大家“谈笑风生”的时候,只有他一言不发,与整个气氛很是不协调。
有一次下了班,我没赶上回去的车,在俱乐部门口徘徊着,心里害怕极了,突然后面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我顿时战栗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他,心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我有气无力的甩给他一句话:“你也没赶上回去的车吗?”
他摇了摇头:“我来送你回家吧。”接着他把我抱上他的摩托车后座,给我带上安全帽,自己则光着头。一路上我们无语,我搂着他的腰的手开始颤抖,脸开始红至耳根,晚上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可我仍然感到脸的发烫。他可能察觉出我的异样,就腾出了一只手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不害怕了!到了离我家很近的一个十字路口,他停了下来,跳下车,把我抱了下来:“路上小心!”我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虽然风还在吹,可我的脸还在发热……
第二天上班碰到他,我笑着给他说了声谢谢,他说不用客气,我们就笑了。这以后他天天送我回家,每次都是把我送到那个十字路口。我开始习惯了他每天送我回家。逍大我5岁,我就像他的一个小妹妹,我会笑着叫他逍哥哥,他也会高兴的答应着。有一天晚上他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停在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说:“这是我和你的十字路口。”我点了点头。
“我可以叫你扁儿吗?”他望着我悠悠的说。
“为什么?”我斜着头问他。
“因为这样比较亲热。”他眼里闪着光。
“好的,逍哥哥。”我高兴的说。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女朋友。”他的语气很坚定。
我望着他热烈的眼神,不禁羞红了脸,也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艰难”的问题,只好对他笑了笑,把安全帽递到他的手上:“路上小心哦,逍哥哥。”转身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我没有回头,我知道这一回头就完了,我逼迫自己向前走,但他的歌声却让我寸步难移。
“什么时候风已远走,只剩安安静静的一个我,好像握住了什么的手,又放给风筝自由,什么时候你的温柔,又来摇醒这沉睡的梦,曾经不愿走,曾经不愿留……”
“不要叫我逍哥哥好吗?我喜欢你叫我逍。”背后的声音又响起来。
“扁儿。”他的一双手环抱住了我 。我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扁儿。”
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那一刹那,我们四目相对,我浑身像被电击了一样,我赶忙脱他,很快的消失在他的眼前。我禁不起他热烈的注视,我怕自己会爱上他,我怕自己会疯狂,于是我选择了逃避。
我没有让他再送我,每天一下班,我都先匆匆的走了,可我的心不塌实,感觉很没安全感,我渴望在十字路口遇见他,可是我失望了,他没有出现,我伤了他吗?
在这种极度不安心的状态中,在这种极力逼开他的情况下度过了一个星期,我心中的那道围墙决堤了,我想马上扑到他的怀中,对他说出我的心事,但少女的矜持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应该考验考验他,看看他是否真有诚意,这个想法一经生出,我便开始付诸行动,我依然决定一个人回家,上班也不和他打照面,就是遇见了也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看着他疑惑而又焦急的神情,我暗自高兴着。于是在一个晚上我故意很晚才走,想给他一个
机会,可是我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他的人影,气得我直垛脚。
“可恶,没有恒心的家伙。”我骂道。
“骂谁呢?”他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听出是逍的,我骄傲的转过头去:“骂你呢,死逍。”我强装什么事也没有。
“嘴硬”他瓜了一下我的鼻子:“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看到你着急的样子,我很开心。”
“你,无赖。”我打他。
“还回避我吗?”他把我拥入怀中。
“不了,逍,我喜欢你了。”
“我知道,因为我的心和你的心是连着的。”
他更紧的拥着我,我感觉好幸福,被人喜欢和去喜欢一个人,都是好幸福好幸福的一件事。
我和逍就这样开始了,有他陪伴的日子是多么的惬意,他会讲笑话给我听,我不听话,他还会打我,他不疼我的时候我就和他吵,有时我们会一天吵三次架,在他不能忍受的时候,他就说:“你就会这样,你一辈子都只会这样。”
我也不甘示弱:“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要抛弃我不成。”说完就很委屈的看着他,他这下就心软了,奔过来抱住我:“傻丫头,尽说傻话,除了我谁还能忍受你,我可不想让你去毒害别人。”
“你混蛋。”推开他,顺便再踹了他一脚,带着微笑跑了。
“今天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逍冲着我的背影喊道。他会做一手好菜,我真的很有口福。
俱乐部的女孩子都羡慕我,说我把本世纪末最后一个好男人给带回家了。(到后来想起这句话,觉得真是莫大的一个讽刺)
我是很幸福。
因为他很爱我,所以我可以放肆,我可以胡来,也可以无理取闹。
可我的脾气也有让他受不了的时候,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我们不欢而散。
那段时间,他明显的对我冷淡了不少,我着急了,跑回去问他,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有个女人在乘虚而入。看着他一脸漠然,我提出了分手,并且也辞了那个工作,准备离开俱乐部,反正都要走了,早走晚走都没有什么区别。没想到他也辞了那个工作,追了出来。
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说:“和你的原因一样。”我甩了甩头发,没说什么,提着东西走了,走到半路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还在俱乐部里没拿,于是我又回到那里,在我推开歌厅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那首他经常唱给我听的《十字路口》,我呆呆的站着,手里的包也掉到地上,逍转过头来:“扁儿。”
“逍。”我流着泪狂奔过去,一把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我。
“我不要离开你,我爱你。”我哭的很大声。
“我也是。”
我们相吻在一起,在那一刻我感到他的唇是那么的温暖,他整个人也是那么的真实,让我没法逃脱,我愿意永远陷在他的柔情之中,不醒来。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感觉而已。
我们又来到那个十字路口,这次和以前的每次都不同,虽然我们刚刚讲和,但我仍然隐约的感到我们就要分离了,他的心里还有谁呢?我不敢往下想,我不愿意承认我们的感情如此短暂,我很迷惑。
他看着我,突然说道:“扁儿,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已经下降了吗?”
逍怎么会这么问?我又该如何回答?我对他的爱没有减退,却明显的意识到我们两的差距加大了,两个人相爱时会忽略很多实质上的问题,可能我们就是吧。他不知道我辞职的真正原因,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城镇了,他呢?有想到这个吗?
“那么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下降了吗?”我反问他。
“没有,你的地位永远是最高的,没人能取代。”他拥着我说道。
“我也是,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和以前一样高,没人能取代。”我靠着他说。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到另一个城市生活,你会等我吗?”我继续说。
“什么,你要走?”逍愣了一下。
“我是说假如。”我盯着他。他现在的眼光停留在远处的一座桥上,我看不出他眼中的意义。
“当然会。”他没有考虑就回答了我。
我埋下头,看着脚下的马路,坚硬,这条马路一直延伸到我将要去的那个城市。
“我该回去了。”我吻了他一下。
“再见。”他还吻了我。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真的很爱他,不愿与他分开半分钟,可是……,可是他变了,他接受了那个乘虚而入的女人,他把和我的一切当着是一场游戏,我都知道了,在看到他和那个女人躺在床上那一刻时,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我不会怪他,不管他对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在乎,只要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就可以了。
我走时给他留了一封信:“亲爱的逍,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寻求发展了。我很高兴和你认识,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不管那其中的真实成分是多少,我都会把你留在心里,因为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希望你和她幸福,再见!
我带着受伤的心离开了,我把全部的回忆留在了那里,走出了车站,仿佛又听到了那首《十字路口》:“什么时候风已远走,只剩安安静静的一个我,好像握住了什么的手,又放给风筝自由,什么时候你的温柔,又来摇醒这沉睡的梦,曾经不愿走,曾经不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