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烟,自铭刻着繁复咒文的香炉内升起。萦绕在屋内,似勾勒出凝思中的人儿一声叹息。
“阿卡特大人,吃些东西吧。您已经七天没吃东西了。”略带担忧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手持提篮的蓝衣少女向屋内款款而来。
桌前血色的纤细身影转过头来,额前的彼岸花散发出隐隐红光,像是给那苍白的小脸添了些许诡异的生气。灵动的水眸闪过一丝惊喜,微翘了嘴角,向来人展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蓝盈,不碍事的。倒害你担心了。”柔软的音节逸出朱唇,却像青烟一般缥缈不定。
抬手扶上那微皱的眉,语气中的担忧更重。唤作蓝盈的女子,轻叹道:“大人,终于有感应了吗?”
开心的笑容带着一丝自嘲绽放在脸上,隐族的阿卡特——血姬,颤抖的声音中是恐惧和兴奋的因子:“是呀,自我出生以来,这才是第二次的神谕呢。”
“您还是吃些东西吧,既然是有神谕,也要有充足的体力呀。”蓝盈温柔地笑着。伸手向前,将手中的提篮打开,食物的香气溢满了一室。
像是没看见蓝盈手中的食物,血姬的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地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我一出生,就迎接了第一次神谕——死神黛瑞斯被大神封印千年。死神庇佑的血之一族从此隐于山野,只能自称隐族。众神不得暗中庇佑隐族。违令者神力减半,并负责歼灭隐族。我的出生,似乎预示着人界第一神族血族的灭亡——不仅接到了等同于灭族的神谕,而且作为隐族阿卡特的我,竟生就如此羸弱的身子!不但不能保护自己的族人,每迎接一次神谕,就变得半死不活。更讽刺的是:从第一次灭族的神谕后,便再没有迎接到任何神谕!该说我好命吗?成为阿卡特,却不必担责任;本该夭折的身体,竟因为从未迎接神谕而苟活至今!呵呵,我还真好命呀。呵呵呵呵呵……”笑声越来越大,血姬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眼角的晶莹马上被宽大的袖子掩去,一闪而逝。
紧紧搂住笑得颤抖的血姬,像是一放松她就会随那青烟消逝。蓝盈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人儿——这么多年她都是在自责和自卑中度过的吗?这么多年她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吗?虽然族里也有极少数的人在背后对她议论纷纷,自己也在背地里将那些人妥善的处理掉——自以为是地在看到她明媚的笑颜时,认为这些流言并没有让她知道。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将她保护得很好,可却从来不知道她内心如此的痛苦。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资格保护她吗?
晃神了不消一会,就在蓝盈下定决心要更努力的保护她时。血姬的笑声已经停止,额上的彼岸花却更加的阴红——彼岸花冷笑着舞动,像是有生命的呼之欲出。妖冶的颜色自眉心蔓延开来,淡淡的红光笼罩着血姬,竟让她的身体缓缓脱离蓝盈的怀抱,一点点上升。
空气中是严肃而神圣的因子,那久久未断的青烟也开始不安的浮动 。恐惧瞬间涌上心头——神谕!神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