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这是被狗也给追过了,泡菜坛子也给炸过了。虽说是百般的不愿,还是开学了。
想这个寒假对这群人来说,过的还真可以说得上是风生水起。
但至少在梁翼看来,这个寒假真的很好。闹是闹腾了些,但每天醒来都能看见那张娇憨睡脸的感觉真的很不赖。
拍拍枕边还在酣睡的某只,梁翼看着那人不爽的挥了挥爪子将自己的手扫开,嘟哝了几句完全是听不清的软语又翻过身子将脑袋扎在软软的枕头中,只将屁股对向自己,还无意识的摇了摇来示威。
盯着那个一睡着了就没自觉的人,梁翼也没控制力到一掌拍在对着自己掘起的屁股上:“起来了。”
像是感觉到了痛,颜可在棉被里拱了拱,一手捂着发痛的屁股,一手又曳过被子将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嘴里还很不清楚的叫嚷着“痛呜”、“再睡会儿嘛”什么什么的。
看着床上那个越过越像是蚕蛹的家伙,梁翼终于是一把拉开了裹成茧的棉被:“平时我也就让你睡了,今天刚开学你就打算迟到是不?”
“唔……”感觉寒意侵袭上自己,颜可还是有些半梦半醒的呜咽着将自己卷成一团自发的向一旁唯一有温度的梁翼靠过去。
“我数三声,再不起来,今晚就去睡客房。”看着那个睡得那般执着的颜可,梁翼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出现了N条黑线。怎么就不见他做别的事儿也这么执着的。好吧。他耍赖打混的时候也有这么执着。
“3。”
“2。”
“1……”在最后一个余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颜可突然是一个鲤鱼翻身的跃起,双手慌慌张张的捂着梁翼开合的唇瓣,很是委屈的眨巴着圆滚滚的眼指发的看着梁翼:“就会这么威胁我。哼。”
摸摸不满的瞪视自己那人的脑袋,梁翼好笑的感到颜可撒娇一样的用软软的发丝磨蹭着自己的手心。
收回自己的手掌,梁翼起身从衣架上拿回颜可的衣服:“你这小子。看来早餐只有在路上吃了。”
冬天的衣服就是讨厌,裹了一层又一层。颜可边穿着边看向一旁穿着居家服饰还一脸怡然的梁翼问道:“你怎么不换啊?”
“这学期几乎没什么课了,有也是下午的。”
“凭什么啊?”颜可这一听就是不满的乱嚷嚷。
“就凭你还得叫我一声学长。”看着颜可明明是穿的像只笨拙的熊宝宝,还非要学得像只抓狂的野猫叫嚷,梁翼不由是起了逗弄这只的坏心眼。
“……”颜可愣了愣才回过神,“滚啦。”
想当然这一个想要逗弄,一个又不服被逗弄的两人还是未能免俗的温柔的“扭打”在了一起。而那个不服被逗弄的某只笨熊,终于是在面红耳赤中将脖子上又加了条围巾,叼着一块吐司,揣着一瓶牛奶,在另一个无事一身轻的某人满含笑意的目光中飞奔向了学校。
这开学的第一个早晨,还真是“春光无限好”。恩。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哦。对的。是“情郎变人狼”。哈哈。想这新的一学期兴许会更是热闹非凡。
**********************************
颜可猫着身子从后门走进教室,扫了一眼人影稀疏的课堂。哎。这大学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自由。
环顾一周也没看到纪亚的影子,颜可捂着嘴唇,心里是甜滋滋的埋怨:梁翼这家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本以为他是什么不受诱惑的柳下惠来着,怎么这一转眼就成狼了。还真当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接下来那四五六七什么的就都成顺其自然啦。
咬着吸管喝了口酸奶,只是想着那之前乱七八糟的一二三四五,颜可的脸都红的像那盛夏天边的火烧云似的(呃……原谅我实在是找不出词儿来形容那炙热的红脸了)。
想当初,颜可还心心念念的悲切着自个儿的魅力不够,让梁翼如个圣僧一样见色不乱,让自己是好不愁苦。后来一起住上了好几个月,看那家伙是对谁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就还真就把他给当作柳下惠了。只是哪知道这寒假竟然在毫无准备之下被他吃干摸尽只差是不留渣了。而且他居然还一吃上瘾了,最可恨的是别人被吃干摸尽后便是被温柔以对,而他不但是被吃干摸尽了,还要受到梁翼那小人冷不防的威胁,时不时就以让自己睡客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胁迫自个儿。
颜可叼着咬扁的吸管自哀自怨的抽了抽鼻子,有句话叫来着。还真就是人不可貌相,这海水人不可斗量。
撇嘴轻哼一声。梁翼你那副君子的冷面具就在我颜可的舍生取义下被揭下而化身为狼了吧。哈哈哈哈。颜可是还没有在心底给嚣张个舒爽就被自己的一连好几声“哈湫”给打断了。
揉了揉鼻头,颜可不怎么在意的搓了搓被寒意冻红的脸颊,一双贼眼滴溜溜的没个准儿的四处瞄着。
无聊。怎么一个个都不学好不知道来上课。颜可看着课堂上能陪自己耍嘴皮子的一个都没来,心底是直犯嘀咕。完全是忘了之前要不是在梁翼的淫威之下【梁翼(冷笑):哼。 左左:梁大少这又怎么啦?梁翼(依旧如故的冷笑)左左(冷汗直冒外加谄媚的笑):呵。呵呵。梁大少你还是说说话吧,难道您老不知道您那帝王攻的气质这样不发一语会给小人很大的压力吗?梁翼(从桌上端起杯水喝下一口,勾起嘴角):之前的化身为狼我也算得上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了。我现在是想听听你对这“淫威”二字的解释。 左左(低头抠手指):我我我。我。这是剧情需要怪不得我的。恩。呜。右右。我要掀桌不干了。没见过我这么窝囊的爹妈的。我容易吗我。】自己也会是那其中的一员。
趴在桌上,颜可嘟着张嘴觉得是昏昏欲睡。这还真是没趣儿,讲台上那个美其名曰教授的秃顶老头照着教科书连位置也不知换换的念着。
百无聊赖之下,颜可摸出了手机专注的在上面按着。没隔几分钟信息就回了,只是哪知道颜可居然是忘了关铃声,这清冷的教室就出现了以下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看!天上有猪在飞。飞。飞。飞。飞。颜可的手机里传出了这么段爆笑的铃音,而且那其中的“飞”字还不停的重复着。
虽然颜可也算得上是很快的关掉了,但这还是造成了很大的笑果。
一个教室的人先都是成了木头状的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而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止不住的一场爆笑。而成了目光焦点的颜可只有囧着张脸,抠着腮帮子傻笑。
话说这铃声可还是来头不小的,这可是颜可的死缠烂打之下的产物。
想就这儿大年初一,颜可这个坐不住的小孩儿非得拉着梁翼出门陪他去游乐园玩儿,当时还装的是可怜巴巴的说什么自己几乎没玩儿过那些。结果梁翼还是妥协在了颜可梨花带雨的面容之下,顺带着将苏易和纪亚也给叫了出来。
只是事后到了游乐园才知晓了颜可口中几乎没玩儿过的尽是些挑战人类极限的项目,像是什么几十米上百米的跳楼机,像是什么翻转360°的太空船等等。而这个时候后悔是来不及了,只有苏易很是聪明的从一开始便说了自己不舒服只能是观看,概不参加。
而梁翼和纪亚就没那么好的命了,在颜可旺盛的精力之下,梁翼先是宣告光荣退场了,而之后的纪亚更是对颜可眨巴的双眼像只怕被抛弃的小狗的模样弄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舍命陪君子的玩了一样有一样,最后的颜可听到游戏场的广播里播出的这一句“看天上有猪在飞。”更是笑的嘴巴咧的合不上了,拉着当时身旁仅有的纪亚要死不活的非让他给录下了这么一句。当然,纪亚不是没有反抗,只是他的反抗在颜可的怀柔政策之下无奈的宣告了破灭,只好是很没形象可言的录下了这么句很是窘人的话。虽然事后的纪亚是千叮咛万嘱咐让颜可千万是不要将这东西让别人听见,当时的颜可很是乖宝宝模样的直点头说知道了。只是事实证明他的叮咛和颜可的保证都是丝毫没有作用的,颜可非但没有不让旁人听到,还很是张扬的将之当作了短信铃音。纪亚这个竟然会相信颜可那小子的家伙真的是可怜可叹。
大学的生活好就好在不再像初高中一样整天都有课。
下了课,颜可一把将挎包甩在肩上准备是回家吃梁翼做的可乐饼。
才刚站起身子,颜可就揉揉发痒的鼻头又是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皱皱鼻子颜可不太在意的走了出去。
***********************************
回到家的时候梁翼正在厨房里忙活,颜可打了个招呼觉得脑袋有些得晕沉沉的,想了想或许是久了没上课,今早起的太早还不怎么习惯,就进了寝室窝在床上打算补补眠。
梁翼将东西做好的时候已经很是一段时间了。来到卧室看到那个家伙穿着还是出门时的那身笨熊装窝在床上,也不知道换换衣服盖好被子。
看了看时间还挺早的,梁翼只是照着脑门儿轻敲了几下那头才一会儿时间就睡死过去的颜可。
嘟囔了几句咿咿呜呜不知所谓的话,颜可无意识的皱着眉头,一拱一拱的将整个自己挪到了远离那个扰人清梦的讨厌鬼的地方。
看着那家伙孩子气的举动,梁翼一把将那个毛毛虫一样蠕动的家伙揽到了自己怀里,顺着那头柔软乌黑的头发抚着。
被这样搂着别人怀里,颜可才算是有些清醒。
只是还不是很清醒的颜可咿唔了几声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侧着头对上梁翼,红着张脸指法的看着他。
好笑的看着那个不知怎么就是有些扭捏的家伙,梁翼垂下头在那个脸红的有发紫趋势的家伙的脸上轻拍了两下。
额前的刘海扫在颜可泛红的脸上,也让颜可不自觉的在自个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是有些发干的唇上舔了舔。
而梁翼只是直直的盯着颜可,又在他的脑门儿上摸了摸。
有些发懵的感觉到梁翼的手在自己的脑门儿上量了好几次,颜可带着疑问的望着梁翼却是根本没有得到什么回答,有的也只是那张面色逐渐有些难看的脸。
丝毫没有自觉的颜可挥开搭在自己额前的大掌,看着那人带着些责怪又夹杂着一些不明情绪的眼神:“干嘛啦?”
梁翼没有回答只是阴沉着一张本来就很有摄威性的脸转身走出了卧室,再进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体温计。
将体温计交给颜可让他夹在腋窝下量好后,梁翼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也没有在看向那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颜可,只是沉着脸坐在床边。
颜可有些委屈的看着那个面色恐怖的梁翼,心里很是不满,这算是什么啊。
而梁翼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会让颜可有多么的不理解和委屈,只是觉得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居然还一直认为这家伙红着脸只是不知所谓的扭捏。那自己如果不是无意的抚过这家伙的额头,是不是这家伙烧的神志不清了自己都还不会发现。如果……
只是还没等梁翼寻思完,就被颜可的“喏”打断了。
看了看递过来的体温计,还好体温还不算很高。梁翼之前有些悬起的心算是落了地,难看的脸色也稍稍恢复了些许。
看了看眼前的人,之前被放到了被窝里盖好的家伙嘟着嘴蠕动着挪向那人。
头枕在梁翼的腿上,颜可有些讨好的在梁翼身上磨蹭着。
梁翼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家伙,曳过又被这安分不下来的家伙蹬下的被子,将颜可给裹了起来,手也顺着搭在那张熏红的脸颊上。
从被褥中伸出只手,颜可抓着搭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掌放在唇边。
梁翼看着颜可抓下自己的手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将又被弄乱的被褥盖上。
感到梁翼将又被自己弄乱的被子给盖上,颜可垂下眼睑在之前被自己抓住的大掌上狠咬了一口。
梁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拿过自己的手在颜可的颊边轻抚着。
“你这算什么啊?”颜可没有看向梁翼,只是有些微红了眼。
“……”还是没有回答。
“梁翼。你这是算什么!”颜可没有等到梁翼的回答,一个激动便坐起了身子。
把那个掀翻了被子坐起身子的家伙又给裹在了被子里,梁翼才用手顺了顺颜可的发,低哑着声音:“对不起。”
“……”愣了一会儿,颜可才有回过神直直的看向梁翼,死死的抓住被子的一角,“为什么?这明明不关你事的。”
“我该早一些看出的。”梁翼像是没有听清颜可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喃喃的开口。
将不知为何此时看来有些脆弱的梁翼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着,颜可之前的委屈一时间淡去,只是红着双兔子眼嘴角微微的翘起。
“我自己不也没感觉出来啊。”颜可拍着梁翼,“呵呵。真的不关你事儿的。要不是你让我量体温什么的,我还以为是久了没上学,今儿起来早了没睡好。”边说着颜可边饶了饶脑袋。
被搂在颜可怀中的梁翼没有吱声只是挪动了下身子,反手将颜可给抱了满怀,将下巴枕在那人肩上,对着那个之前还轻拍着安抚自己,此时却不怎么自在的家伙的很亲的说了三个或许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字。
窗外的天依旧是如故的苍蓝,几丝寒意掠过还没长出新芽的枝头,而南飞的鸟雀却又已飞回,还是那一场春去春又归。
而屋内那个明朗的少年蜷缩着暖暖的睡去,一旁守护的那个清俊的少年满目暖意的为他拽上被掀开的被褥,或许相伴与爱真的都只是这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