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女
云娘怀抱琵琶,端坐在窗边,一阵阵呼声自画舫外传来,心跳不由得加快了速率,琴声也跟着乱了,几次想要停下来却终究没有。呼声越来越近,想必那人已乘船前来。此时,云娘已来不及躲避,只得命人摆好酒宴,好生招待来者。
不一会儿,呼声停了,紧接着一个身影闪进画舫。只见来者乃是一名年轻公子,身着白色锦袍,腰间垂着一方美玉,华美的装饰可见其身份不低。出于避嫌,云娘自始至终端坐于窗边,一轻纱屏风隔了两个世界,却又若隐若现,可见她姣好的身姿。
公子,你这是何苦呢?你明知云娘身份低微,只是一过时的琵琶女,且已嫁为人妻,云娘不值得你如此对待啊?
默默地弹奏,云娘不敢抬头,眼底早已湿润,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琴弦上,发出低微的声响,却又很快地被琴声掩盖。低沉的琴音,每一弦似乎都在叹息,深深地流泻出云娘的心绪。
时间走得迟缓,寂静的画舫内唯有悲凉的琴声回荡,那白衣公子似乎听出了云娘的心声,静静地坐在桌前,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杯中物。
渐渐地,琴声缓了,手早已麻软,她却不自知,亦或是不愿停,稍稍休息,便又低头继续弹奏,琴音中流尽了她的万般无奈。
轻轻扣弦,慢慢揉动,又抹又挑,一曲接一曲,隐隐约约能发现几滴红色。不愧是当年名动京城的四魁之琴魁,即使身心皆疲惫,弹奏的琴音仍是天籁。粗弦如急雨倾泻般厚重响亮,细弦如低声交谈般细微急促。时而厚重响亮,时而细微急促,就像大大小小的珍珠落在玉盘上。又如泉水呜咽,在冰层下缓缓流淌。
夜色越来越深,桌上的酒壶已见底,公子不胜酒力,微伏于桌上,没多久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想必已熟睡。云娘放下手中的琴,揉了揉酥软的手,走到桌前,凝视着公子的睡颜,眼角又一次润湿了。
云娘随意地擦了擦眼睛,拿起挂在一旁的锦袍,轻轻地披在了公子的身上,不料,公子突然抓住了云娘的手腕。只是抓住了,嘴边的呓语显示着他仍在睡梦中,细细聆听,不难发现他一直念着“云娘”。
云娘再也抑制不住,低低的哭泣声在静寂的画舫内显得尤为响亮。她哭公子的痴情,她哭自己的命苦,她哭自己为何不早点遇到他,现在一切都晚了啊。
第二日清晨,公子醒来便寻找云娘,可惜,他找遍了画舫都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他落寞地走到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的群山,眼角在旭日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他没有发现离他不远的哦围栏上挂着一片丝帛,依稀可以辨出:那正是云娘昨日穿上的衣服。
公子怀着失落的心离开画舫,徒留一艘画舫在湖面上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