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的就是一个偏执受对一个重生二货攻的复仇史。该文的文风在我看来略显文艺,因为个人比较爱看文风比较糙(?)的
但是!我居然把它看完了!!完了!!了!!!!
居然看完了!!!结局卧我身份证号个槽啊!!!
我发誓我从没看过这么纠结的,语文特别是阅读从小就不好的学渣桑不起啊啊!
于是看完后去搜官网,想看看大家的什么反应,顺便还能捡到一些能提高智商的东西。
结果?结果!!!我除了在贴吧找到一个授权转文之外晋江上还显示煤油?
是我网络的问题吗?谁能告!诉!我!!
所以,,有人看过吗?求交流~
下面附上一小段原文:
“说到底,X只对风静持真正狠心过。”乌桕与他的面颊咫尺之遥,他们的呼吸冲刷着彼此,疑云皆被通彻的眼神洗涤。“请你告诉我,”乌桕问面前那人,“爱与恨的间隙,到底在哪里?恨一个人,为什么能就算杀死了他,也不愿让他的尸骸蒙羞受辱,而选择自我憎恨、自我残害,作为憎恨的人活下去?”
乌桕突然挥出了一拳,朝着他的心口。当然被一掌截下,险些报废手腕。
乌桕收手咂舌,边揉自己红肿的右腕,边朝他笑:“果然,你是左撇子。据我所知,司暇可从来都用不惯左手。擅用左手的,是……”
“告诉我,你的轮回吧。”乌桕见他似哭似笑,就知道自己猜对。因怜惜他,乌桕柔言似水:“没事儿了,你不再受苦了,告诉我,让我分担你的苦楚,我一定能理解你。”
他再抬起眼的时候,已然泪水潸然,目光微涣。“都是司暇的错。”他红着眼角嘟囔,像个尽卸心防、委屈至极的小孩。“他捡了我,就把我当做他的狗。他说什么我都听,他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因为他对我有恩,我舍弃了人的身份,做了他的狗。”
“我从没找他要过东西。只有那次,那个时候,我再也无法贷到钱,我已经将伯伯拖累得支不抵债,我只能找他。”
“……司暇并不觉得,为只剩一口气的狗付化疗费有什么必要。就如同他还在国内的时候,甚至不愿意为我做一次骨髓配型取样。我想向他争取安乐死的款项,可他挂断了电话。”
“钱和利用价值,都是很现实的东西。我无法再摇着尾巴绕着他打转,我身为一条狗,对他而言失去了相应的价值,他不肯为我付钱,无可厚非。”
移开了视线,他不再孩子般泫然欲泣,反倒语气逐渐平和淡漠,在凄凉中狠绝:“只有伯伯关心我,可我穷途末路,不能再拖累他了。趁无人,我上了楼顶,跳了下去,和我爸爸一样。”
“扭断了脖子。在地上的时候,却还保留着意识……太疼了。看着自己弯曲的手和脚,感觉血不停的流出脖子,无法出声,无法呼救……我活着的时候受罪,死的瞬间,受大罪。因为我甘愿为狗,我必须接受惩罚……无法安详死去的惩罚。”
他深深的吸口气,咽下所有哽住喉头的脆弱。“……可我没能死去。或者说,没能完全的死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显现出困惑,睫毛蒙上湿润的光珠,惹人怜惜。“我竟然漂浮在空中,全身透明,所有人都看不见我,听不见我的声音,我成了鬼。”
“变成了鬼的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看见,司暇上了一辆车……我没能追上。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转……也许是我宁愿为狗的那部分在作祟,我又去了他那里。”
他笑了。昂着头,眼里的光不知是泪,还是误入的晨曦。“我用狗眼,看尽他一生。他那没有了他的狗、他的累赘,活得更潇洒自在的一生。”
他的泪水终于滑落眼角,拖曳而下的水迹像是他心上的血痕。“滥.交,嗑.药,四处留情,游戏人间。他总在笑,一点烦恼都没有,只要能把人拐上.床,他什么都为那人做。他的床伴之一,穆郁,跟他提到过我,可他却说,‘有这个人吗?’”
“玩一个,丢一个,司暇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好,其实是不把所有人当人看。我,想杀了他。”
“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一只鬼,我只是成了鬼的、司暇的狗,我不被允许向我曾经的主人复仇。我只能看着他跟男男女女交.媾,看着他讨好人、玩弄人、抛弃人,看着他一生无忧无虑,最后住进豪华的养老院,在葡萄藤下安详死去。”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他做了那么多错事,老天爷却不惩罚他,就算是死,他也能死得快快乐乐……天网恢恢,疏且漏,老天爷根本不长眼。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道存在,永远是魔高一丈、恶人得志。”
他用指尖挑去了泪痕,轻嗡的鼻音也沉淀了下去。“司暇死了,束缚我的人没了,我也能抛却狗的身份、也能解脱了。”
“可还是不行。我站在老死的司暇面前,满怀希望闭上眼睛,再睁开,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又看见了司暇!”
“第二次,他是下车,而非上车。他进入了一条巷子,我跟了上去,我看见他……”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迟疑如何准确的表达。“巷子里面,有我,我以前一直在喂的那只流浪狗,和……两个司暇。”
“其中一个,好像跟我一样,是透明的。那个透明的司暇一触碰到在和巷子里的我谈话的司暇,就消失不见了。巷子里只剩下了死去的我,活着的我,和司暇。”
“司暇想把活着的我拉出巷子,可那条狗,我的朋友,我叫它‘馒头’——快要死了,我不能抛弃它——”
“活着的我想甩开司暇的手,却把他推下了人行道。一辆车撞上了司暇。”他飞快的笑了笑,有些恶毒,却很快化为悲哀。“祸害遗千年,他很快就被送去了医院,又很快出院,继续活得好好的。”
“接下来,就是上一遭的重复……死去的我看着活着的我,我看到他再一次成为了讨司暇欢心的狗。我看着他在病床上挣扎,赌上所有的希望打了电话,却被司暇拒绝后挂断。我看着自己从楼顶跳下去,扭断四肢和脖子,流了一地的血,死得痛苦无比。”
“我以为,也该结束了……依旧是,没有。他死掉的那一瞬间,我被自己的身体吸进去了。”
“我没能死去。没能完全的死去。我又睁开了眼睛。我漂浮在空中,全身透明,所有人都看不见我,听不见我的声音,我成了鬼。”
“变成了鬼的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我看见,司暇上了一辆车,而我没能追上。再然后——”
他笑了。昂起头,眸中不再有光。“又一次的,我用狗眼,看尽他一生。他那没有了他的狗、他的累赘,活得更潇洒自在的一生。”
他叹了口气,安静而不起波澜。“一次又一次,我从他的生,看到他的死,再反复,再反复,一遍一遍的重复。”
“他那宛若天堂的六十年好时光,对我来说,是永恒的炼狱。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非得被这样惩罚?没有人能看见我,没有人听得见我的声音,我就只能看着,看着他无尽轮回的快乐的一生,而我自己,永远永远永远都在受苦——”
本该怨恨无俦,他的神情却十分安静,安静得过于诡异。“成千上万次之后,我终于发现了逃脱的方法。我发现,我的机会只存在于透明的司暇接触实体的司暇的那一瞬间。”
在他们接触的瞬间,我挤了进去。那正是他们毫无防备的时候,身为真正的冤鬼的我,心里只想着‘杀’,而后来也证实,我确实的杀掉了司暇的灵魂。”
他朝着乌桕,露出很淡很淡的笑容,同时拨开耳边碎发,露出光泽温润的冰种黑曜石耳钉。“我请过道士,让他帮我看过。他说,无论是哪个司暇,都被我杀了。我拥有支配他身体的权力。谨慎起见,我向他要了这个……任何没有实体的鬼,都会被黑曜石祛除。就算司暇再怎么怨恨我,他也得死。他应得的,他活该。我就是要夺走他的一切,用他的身体去做我想做的事。”
“我做到了一切。”他笑。可在乌桕眼中,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比司暇强,他想不到的,我能想到;他做不到的,我都能做到。我出身低贱,我穷得衣不蔽体,他又如何?太可笑了,他才是出身肮脏的败类,他才是只能靠家财卖弄风骚的蠢货!他根本没有资格鄙视我,他才该做那条万人唾弃的狗!”
他若疯狂得尖厉嘶吼,乌桕也不感到奇怪。但他说到最激烈之处,竟极为反常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拧紧了眉,神色痛苦。
唯有呼与吸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弥漫扩散。乌桕定定凝视他,目带怜悯,突然就轻声道:“够了,别再说那些话了。我明白,其实你辱蔑的不是司暇,你为之痛苦怨恨的,是自己。”
迎上他迷茫而无助的眼,乌桕大着胆子,搭上他的肩,将他摁在墙上,让他有个支力面,而不至于痛苦之至、软瘫于地。
“综合我所知道的,你看到的轮回并不完整,”乌桕温柔的对他说,“让我来解释给你听,这是最后的了,请耐心听我说。”
他有些迟钝的,点点头。乌桕马上道:“你说在你死后,司暇恣肆风流了六十年,你则痛苦的看尽了他的一生——并不对。最初的最初,司暇和你一样,死在二十岁。”
他完全呆怔了,像没听懂乌桕的每一个字。乌桕继续温柔的解释:“司暇就是那样一个人,傲慢,无礼,自大,自以为是。你找他要钱,他肯定会先说不愿意,等你挂断电话了,他再磨叽半天后打过去,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他认为,就是要把你逼到穷途末路了,他再伸出援手,才能像雪中送炭一般,让你铭记一生。”
“我基本上能猜到,他在国内的时候,不为你做骨髓配型取样,是因为他的父母从中作梗。司暇虽然顽劣,但他不明真相的时候,十分敬重自己的父母,若是顾璘与司沄汐耍手段,特别是爱子心切的司沄汐,你的请求有没有传达到司暇那里,根本就是个问号。”
“就你刚才失控骂出的那些话,我能猜出,你实际上,舍不下面子去向司暇和他的家人求助,对吧。所以你被他的父母蒙蔽,所以你只打了一通电话,就跳楼自杀。所以你也向司暇隐瞒了一些事,譬如说,你不想让他知道你得了绝症。你怕他怀疑你在装可怜。”乌桕故意瞥开眼,不让他感到窘迫与受辱。
“你所不知道的是,自杀对你来说,也许带有寻求自我解脱的成分,可对于司暇,他的一切都毁了。”
“利用我的念珠,我看了他的记忆,他那埋藏在心海最深处的记忆。那时候,司暇在国外的大学交换,听闻你跳楼自杀的消息,他连夜赶回来,在你的尸体旁哭成了个傻子。”
“人死后头七天,魂不离尸,你安睡着所以不知道,他做了件很绝的事——”乌桕像个老头子,摇着头无奈笑,“他从停尸间偷了你的尸体,带着你逃出了医院,只为接受不了你即将被火化的现实。”
“带着一具尸体四处逃窜,不仅要躲避搜捕和追踪,还得处理尸体逐渐腐败的异味,就他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携尸潜逃可真够难为他的。”
“可惜他的父母,亲朋,警齤察,整个社会,都不会认为一个与尸同行的人不是神经病。当香水与酒精再也压不住尸臭,他最信任的朋友,万敦敦,为了他好,将他的行踪捅了出去。”
“好歹他还有点警觉,抢在警齤察和家人赶来前,抢了万敦敦的车逃跑。可惜他车技也就那样,警车很快拦住了他。而他……”
乌桕又叹了口气,“家用轿车怎么撞得过大货车,在那种情况下,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车翻后爆炸起火,你与他尸骨无存。而,事故发生在你一次又一次目睹的那个十字路口……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
“你的头七过后,你在尸体被焚毁的十字路口苏醒,看见司暇上了一辆车,而你没能追上那辆车,我判断,那辆车是‘引渡者’的座驾。所谓的‘引渡者’,在不同的文化中意象不同,但大概也就黑白无常,死神之类。”
“是司暇,而非你,由‘引渡者’专程迎接,说明司暇那家伙……执念不是一般的深。虽然这也跟机缘巧合有关……抱歉,能解释清楚的大概只有我的老师。总之,如果放任他化灵成鬼,那才叫做为害三界,所以‘引渡者’插手了。”
“‘引渡者’的车原本是想送司暇一程,在黄泉路上将他超度,不过司暇那类脸皮比钢盔厚的无赖,应该和‘引渡者’嚼起了嘴皮,威逼利诱,让‘引渡者’不得不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在‘引渡者’的车返回司暇的重生之地,即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你恰好经历了‘用狗眼看尽的司暇的一生’,所以你又看见他下了那辆车。”
“司暇在车上的那段时间,由于超脱于能用科学解释的时空,根据你所感知的时间测量,可长可短。咳,这么说吧,你感觉过了六十年,说不定在司暇看来,就是磨了十五分钟嘴皮的事。”
乌桕像个更成熟的长辈,摸了摸好似呆怔傻儿的他的脸颊,安抚意味十足,“在司暇的亡魂暂离你的那段时间,你经历的、司暇背叛了你的那六十年,是你的心制造出的炼狱。”
乌桕抬起他的下颌,直视他的双眼,对他说:“你一直在自卑。你觉得自己不被需要,任何人都不把你当回事,你害怕着亲近之人的背叛与远离,惶惶不可终日,导致心魔战胜了理智,捏造出了你最恐惧的未来。”
乌桕看他睫毛哆嗦、眼神动摇,不由叹气:“司暇自大,你自卑,真是天生一对。你还记得自己不顾身体去习武的理由吗?若不是为了能在体能方面藏一手,能留一把杀手锏,能或许有一天,在司暇面前展现出孔武有力的男子汉的一面,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都是男的,我能理解肾上腺素对你的影响。我们在用肉体搏击厮杀的时候,看着那些因我们的拳头而变得模糊不清的血肉,我们不恐惧,而是心潮澎湃,欲齤仙欲死,那是一种原始的发泄,与通过性齤.交获得的快感不相上下。”
“Sadomasochism……你压抑过久,装得人畜无害过久,有很强的倾向性发展为那样。不仅想要残忍的对待别人,更千百倍的虐待自己,那个持续了六十年的心狱真不是心智健全的人能制造出来的,懂么。”
乌桕很耐心,像在谆谆教诲,不过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虚心听进去。“你让自己受六十年的苦,而非长一年、短一年,也是因为‘六十’,是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排列组合,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象征时间、钟表的周而复始,无穷无尽。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是你把自己逼入了永无出口的无间炼狱。”
“至于你的六十年过完,司暇也下了车,回到了你所在的十字路口,则又要开启另一个轮回了。在这里,‘引渡者’使了一个计,一个不让死者称心如意重生的计。”
“八成是听了‘引渡者’的话,司暇进了那条小巷,而小巷里面,是十八岁的你在为一条流浪狗送终,而十八岁的司暇在旁边看。”
“你得记住,不管穿越过多少个平行世界,自己的身体总是自己的,肉身永远铭记着魂灵的气息。所以司暇的亡魂一接触到他还活着的身体,就‘融’了进去。你所看到的,透明的司暇消失后,实体的司暇突然拉扯你出小巷的画面,大概是因为司暇赶着送你去医院检查身体。”
“然而世界的规则不容颠覆,带有死亡记忆的二十岁的司暇与一无所知的十八岁的司暇融合,他的记忆必然发生混乱,虽然他趁着自己大致上还‘记得’,要带你去医院,可十八岁的你反抗了,误把他推下了人行道,导致他撞车晕厥,被送进医院——就是在医院里,他失去了关于悲剧的未来的记忆,忘却了自己要弥补遗憾的使命,而重新走了一遭他追悔莫及的歧路。”
“你看着重生后的他再次‘背叛’你,看了两年,直到你们二十,你自杀。你大概没有试过和活着的你‘融合’,或者是就算你与活着的你‘融合’了,也和司暇经历相仿,忘却了惨烈的过往,又或是你与自杀后的你‘融合’,因为处于头七,你被迫沉睡,看漏了司暇对你的疯狂。”
“一次又一次,司暇带着你的尸体葬身火海。可他不愿放弃,一次又一次恳求‘引渡者’,一次又一次重来。而你,一次又一次自甘堕落于自己捏造出的心狱,用遭受背叛的痛苦与绝望一次又一次自虐。就这样,你与他的轮回不断嵌套,交错反复,永无休止。”
乌桕见他轻轻拨开自己安抚他的手,也就暗叹一声,随他去了。“直到这一次,你彻底反转,笃定了不惜杀死司暇也要报复他,你们的无尽轮回才被破除。不过,挑拨离间,因爱生恨,让重生变得毫无意义,到头来终究绝望,还不如乖乖去死——‘引渡者’的目的大概也就这样了,谁叫它们无聊,总是自编自演好片子看。”
乌桕挠了挠头,似乎很为‘引渡者’的恶劣不好意思。他又说:“你在卡进去、抢占司暇身体的时候,把活着的他的魂魄、死去的他的魂魄,全都挤出来了。而且你的意念也在那一瞬间影响到了司暇,所以他也觉得,他真活过了那声色犬马的六十年,而非于二十岁命丧火场。”
“然后,那个承继了你的虚假记忆的司暇……你认为你彻底杀死了他?就算你拥有冰种黑曜石保驾护航,认为司暇的魂魄来找你复仇,你也能杀死他——你就真杀掉他了?”
乌桕轻抿唇,突兀收声,安然凝视他。而他,眸中的光色无迹可寻,显然心情一派紊乱,摸不清头绪。
“……没有……死?”他又茫然迸出一字:“他?”
乌桕断然向他提出了条件:“我对你的耳钉很有兴趣,那东西能帮助我提升修为。摘下来给我,否则恕难相告。”
他怔怔然了很长时间,才垂下长长的眼睫,慢慢取下了左耳垂上的降灵圣物,递给乌桕。
乌桕将其收好,随即朝他摊开右掌,像在请求共舞一曲。“抓着我的手,我带你去。”
他只茫茫然的问:“去哪里?”
乌桕露齿而笑,平凡的面容透出狡黠:“又是割喉又是坠楼,修复你的肉身真的很费工夫,不过我的式神办事效率一直都不低,所以你除了暂时无法说话、走路,使用那具肉身并无大碍。”
“……为什么?”他喃喃,再次孩子般泫然欲泣,“就算他没死,我也不还。我要报复他,我只剩报复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连那个理由也失去的话,我死了比较干净。”
乌桕只是将右掌摊得更平,引诱他接受,“可你活下去,你也不是你,而得背负‘司暇’之名,你受得了?我可以保证不再让司暇打扰你,而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生死随你,再也不会有所谓的轮回了,你可以彻底解脱。”
他首先伸出的,还是自己的左手。乌桕将其捏住,一笑,在施术前打趣道:“知道么,被你排挤出身体后,司暇用于活动的肉身,是被你牵挂的那条流浪狗,那条流连于小巷的‘馒头’。”
“他终于做了一回你的狗。也用狗眼,看尽你一生。”
“我该感叹,这是何等冤冤相报的奇缘么?”
瞬息之际,两人就抵达了空无人影的医院楼道,站在了一间特护病房的门前。乌桕松开了牵着他的手,将他朝紧闭的房门轻轻一推,在他回首时对他说:“没了固魂的耳钉,我的法阵可以保证你凭借自己的意志进出屋内的肉身。另外一提,司暇并不在那里面,我在床头柜上摆了一把手熗,里头仅有一枚子弹,真熗实弹。如果你愿意,可以使用。”
“见他掩盖了表情,慢慢转过脸去,乌桕从袖子里翻出念珠,边缠于腕上,边笑道:“你要进去的,还是你被确诊为白血病的房间呢。虽说沈若崇瞒了你,耍弄了你,但你利用房产置换和暗箱操作毁了他的事业,把他整得生不如死,是不是过分了点?相比你给沈若崇安排的下场,你对司暇,真算不上恨,和狠。”
他没有回头,打开了房间的门。乌桕在他开门进屋的过程中,抬高了声音最后对他说:“无论历经多少次挣扎于痛苦和绝望的轮回,司暇没有放弃过你,从来都没有。套用一句我老师跟我说过的话,他那略显愚蠢的无尽轮回可以被这样概括——”
“轮回的终焉,不是爱恨情仇的乱葬岗,是我舍命不悔的坚持。”
“他的坚持,是你。”
门无声的被关上。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和床边靠椅上坐着的,真实可感的沉睡中的司暇。
不久之后,乌桕会放司暇的魂魄进来,而重新占据坐在椅子上的肉身。司暇将真正复活。
而他呢。曾经扭断的四肢痛到毫无知觉,曾经断裂的喉管连呼吸都艰难万分,他太疼了,疼得就算泪腺已毁,也满腔悲切欲嚎的痛苦。
微侧脸,仰望司暇安静的坐姿与睡容,觉得自己的生命以及轮回,真是可笑啊。游乐园,他伸出的手;晚霞下,他教着唱的红蜻蜓的歌;明明为他订下了生日,却任意改换为无干的日子,点一大桌子菜,到头来声称为了不浪费,让他全打包带回家,自行车前筐中、那么高的一摞可降解塑料餐盒。
好像明白,又好像什么都领悟不到。由他带着挖泥鳅,在河堤上漫步,去郊外烧野草,迎着大太阳去上补习班,雪糕化了一手一腕、黏住了五指……突然就被塞了一副黑框眼镜,他义正词严的理由是:有些坏人老看你,遮一遮!不要被拐跑啦!
寒冬腊月帮写各种作业。得到的福利就是大小门店的热腾腾涮涮锅夜宵。扑蚂蚱,捉知了,他朝顽劣小孩掀去砖块,却砸了自己的脚,体育测试跑操场,系鞋带耍心机省力气,老师边讲他边睡的无谓胆魄……
试探的短信,刁钻的电话,猜忌与怀疑,误会与误会的叠加。隔阂其实老早就有,贫寒小子与高门少爷,相伴十余年,摩擦与争执难以计数,入社会与读大学的契机只不过诱发了深埋水底的矛盾。终止分道扬镳,人鬼殊途。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他的轮回到了尽头,他只想安静的死去,而闭眼不见那爱横情仇的乱葬岗。毕竟,他要带着爱与恨一起离去,什么都不给他剩,什么都不欠他。
笃定决意,他用尽力气抬起灌了铅般的左臂,左手摸上床头柜,摸下一把小巧的手齤熗,和——
不由苦笑。是那副伴随了他无数个轮回的黑框眼镜。
乌桕用心良苦,但他决意已定,绝无可改。
他用颤抖的手替自己戴上眼镜,再左手持熗,熗口对准左太阳穴,以手指最快的速度扣下了扳机——
“砰!”
不愧是,真熗,实弹。
但出膛的子弹,偏了轨道;本该随着他左手的坠落而坠落的熗,也被某个力道疯狂抽飞,飞得老远,撞上墙,掉落地板,发出一声,“哐”。
有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落他的面颊,每滴泪水中,都藏着水分子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的故事,与同样数目的,舍命不悔的坚持。
他在睁开眼睛之前,就被抱起上身,被嵌入火热而心跳咚咚的胸膛,好似从此血脉纠缠,胫骨相连,再也分不开。
混沌尽辟,天地震荡,莫过于此。只因为,他听见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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