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我没想到是这个结局。不过也挺自然的一个发展
这个J是恋发癖啊？
Q这个我有点没懂，有点像M的半身。

12月14日。
我被警方通知去做了笔录，然后我在审讯室见到了J。
J因为供出了同伙减了几年刑，但剩余的刑期也足以让他在监狱待上大半辈子了。
他恳求我请律师帮他做保外就医，说监狱的生活有多么恐怖，要天天做苦力活，饭吃不饱也吃不好，还会有人半夜爬他的床，他在这里过得快疯掉了。
但紧盯着J的我却看不出J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眷恋，也看不出J对杀人的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我对J非常失望，所以，我拒绝了他。
J当即失了控，他大吼大叫，暴跳如雷，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温柔帅气的人。
他的面目有些狰狞，额角还有青筋爆出，脸色也涨得通红。
他向前一步，一边伸手欲抓向我，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着，M！贱人！石女！我早就受够你了！连Q都比你……
可他还没抓到我，他的声音就哽住了，眼睛也睁得非常大。
然后，仰面倒下。
随之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如既往微笑着的Q。
我眨一下眼睛，她就靠近我一步。
极度恐惧之下，我闭着眼睛，推倒了她。
“哗啦——”
我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我大口喘着粗气，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可是，再一睁眼，Q却不见了，地上没有她也没有人偶碎片，只有J还躺着不省人事。

J的晕倒，警方认定是情绪过高导致一时没喘上气，暂时性缺氧，于是快速结束了这次探问，并且还派了一名警察送我回到了家。

可是，说不上有什么感觉。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我永远地失去了。
果不其然，仓库里的Q已经不见了。

我依然还做着人偶师的工作。
但这一次，我已经可以给人偶添上头发，客户的满意度越来越高，订单也越来越多了。
而我再也没有梦见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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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将J摇醒。
J一开始睡眼朦胧，但很快他就清醒了，看到周遭的情形，脸色也“唰”得发生巨变。
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裤子，跪在床上拉着我的手，求我不要生气，他不是故意的，昨晚万圣节，他和朋友出去玩喝多了酒，回到家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我冷淡地看着他慌乱的话语和手脚，他的嘴唇甚至还微微发抖，像是真的害怕我生气。
我又转过头去，直直盯着Q的眼睛。
Q依然眼带忧郁，但是这次，我竟然看到了一丝抱歉。
抱歉？现在抱歉有什么用？抱歉就能让我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想冷笑，想潇洒地转身离开。
可内心的动摇也是如此剧烈。
我想原谅J，因为除了J，我真的已经一无所有。
于是，我心中的天平倒向了放过的一半。

日子继续若无其事地过，谁也没有提那天的事情，Q也被锁在仓库里，不见天日。
然后，12月10日，我又一次梦到了Q。
这次Q在梦中的话我醒来也记得很清楚。
她说，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她没有明说，但她通红的眼角仿佛预示着我接下来的生活会再起波澜。

12月13日。
我在一篇社会性报道上看见了J。
J昨天早上说要去买点面粉给我做饺子，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但未归这种情况对J来说太普遍了，因为J不像我这般孤僻，他有自己的社交，他的朋友遍布整个街区，所以常常出门，一玩就是一个晚上。
可是这次我看见了什么，J因为犯了杀人罪，逮捕了，而且证据确凿。
报道说，J在8月29日那天凌晨，和一群朋友喝酒，酒后不仅强奸了一名女性，并且还杀人碎尸，在城市的各个地点进行了抛尸。
本来警方对无名尸块毫无头绪，但是12月11日进行第二次尸检的时候，查出了J的体液DNA——在女尸的头发上。

11月1日，我推开工坊的门。
Q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子旁边。
但J前几天有跟我提过，要把Q带到前台展示。
我以为是J把她带去了前台，也没在意，准备给一个客户订的人偶模具开模。
然而，这次可能浇铸时没做好，开模相当费力，我实在没有力气撬开，便打算去找J帮个忙。
从工坊到前台，会经过J的房间。
但此时，他的房门紧闭，把手也拧不动，显然是已经反锁了。
我敲了敲门，也没人应声。
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J从来没有锁过门，睡觉时甚至也会开着房门，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不仅仅是对彼此的信任，也是因为开着房门方便他能在发生危险时及时赶到我的身边。
再三敲门都没人应声后，怕J出了什么事，我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锁。
可是，我看到的是什么？
是赤身裸体的J抱着Q睡得正熟。
而Q一如既往保持着她淡淡的微笑，睁着她黑琉璃般的眼睛，不知道是看着天花板，还是在……看着我。
他们甚至没有盖上被子。
就那么大喇喇映入了我的眼帘。
空气里还弥漫着未完全散去的迷乱气息，还有床头散乱的纸巾团，凌乱的床单，和Q头发上一些可疑的液体痕迹。

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一幕。
Q和J上了床。
没错，一个人偶和一个活生生的人上了床。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仿佛被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说，Q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人，他们也不可能真正发生关系，就像男生们常说的充气娃娃一样，所以这不是出轨。
另一半却反驳，Q是不一样的。她曾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她是我创造出来的，但现在，她怎么能和J搞在一起？
还有J，J……
我从未怀疑过J对我的感情，因为我们一直都只有彼此。
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向他表达过爱意，但是J统统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所以其实，是我盲目自信了？

9月1日。
休息日的第一个夜晚。
我在梦中见到了一个女子。
说来也奇怪，在我醒来之后，我已不记得她叫什么，又在梦中和我说过什么，但我清晰记得她恬淡的微笑还有温暖的拥抱。
鬼使神差，我重新踏进了工坊，利用一个月的休息时间，把她雕刻了出来。
依然没有头发，但这次，我总觉得她很难过。
我正盯着人偶发呆，J却在这时找到了我，递给我一顶黑长直样式的假发。
我很疑惑，J明知晓我不给人偶加上假发的秘密。
但这次他说，这是隔壁发廊的刘阿姨送的，它是由真人的头发做成的。或许，尝试一下真人头发，人偶不会拒绝。
我点头，接过假发尝试靠近人偶，神奇的是，这次真的不会有被抗拒的感觉。
于是，我用特殊的胶水将假发黏在了光溜溜的头顶上。
被加上假发后的人偶看起来格外俏丽可爱，也更加像一个真人。
我透过她，仿佛真的能看见，梦中的女子向我微笑着。
J夸我的雕刻技艺更加高超，能在没有照片参照的情况下做出了第一个人偶，还是一顶有头发的人偶。
我告诉他这是我梦见的人，但他只是笑着抱了抱我，说这世界上很多艺术品的创作都是艺术家们从梦中得来，让我不要忧心。
同时还帮我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Q。
话虽如此，我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接下来的一个月，日子照常如流水般滑过。
我勤勤恳恳继续按照客户提供的照片或视频做着人偶，有时抬头，就会看见Q正坐在不远的桌子处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带着忧郁，还有一丝像眼泪的光亮。
我疑惑，揉揉眼睛再看向她，却什么异常也没看到。
但接下来，令我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我叫M，是一个陶瓷人偶师。

从小就跟着师傅学习陶瓷人偶的制作，我鲜少进入外面的世界。
每天都窝在工坊里，日复一日地制模、雕刻、上色、烧制，连接单也是我男朋友J帮我做的。
J是师傅的儿子，虽然他也会做人偶，但他做出来的成品没有我的好。
师傅的原话是，J的人偶灵气不足。
我还记得小时候，师傅会摸着我和J的头笑着叹气。
本来师傅想把他的衣钵传给J，但是J总是做得还差那么一点。
直到师傅捡到了我。
是的，我是个孤儿，还在襁褓中就被父母遗弃在了公园的小凉亭里。
师傅那天本来带着J去公园观察人物的形态，让他领悟做人偶的感觉，没成想却发现了我。
师傅一直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所以他把我捡了回去。
可惜，师傅的善良并没有换回一个好的身体。
因为常年在工坊里工作，泥土灰尘太多，再加上不正常的作息，还爱抽烟，师傅患上了肺癌，早早地离开了我们。
自此，我和J就相依为命。
J比较外向，所以他负责接单，我则负责人偶的制作。
大部分接的单都是给失去亲人的人做出个念想。

师傅说我是一个天生的人偶师，我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但很多人都说，经过我手制作的人偶，都像真的一样。
他们会有和真人相似的身形身高，还有着栩栩如生的面容表情。
见到人偶的时候，就会感觉他们的亲人还在这个世界上。

唯一有缺陷的是，他们都没有头发。
也有人问过我，为什么不给他们加上头发。
但我从未回答过。
于是，他们就将之解读为“维纳斯的残缺美”——因为缺少，所以完美。
可其实，不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能加。
或许就是这些人偶太过逼真，原形大多都是生前的人，所以每当头发道具刚刚靠近他们，我就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
仿佛，如果我给他们加上头发，他们就会产生异样的愤怒情绪，那种无形的恐惧让我无法再靠近一步。

每年的9月，是工坊的休息月。
J说，我工作了一整年，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个月。
所以他把师傅捡到我时的9月定为休息月。
工坊不再接单，如果8月接的单没有完成，也会提前告诉客户订单会延至10月再开启制作。
于是在这个月，我会跟着J走出工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就这样，我们一起相依相伴走过了十年，虽然平淡，但也安逸。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