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如娟娟的流水,静静地流淌,期盼回家的喜悦也并不强烈。背着沉重的书包,我像往常一样慢慢地走到车站。同无数次一样,我并不认为这趟机械式的路程会给我带来什么新奇的感受。一切都太平常了。有人透过呼出的烟圈眺望着公车开来的方向,当公车来时即使空空荡荡也依旧是一群人蜂拥而上唯恐落后,车站不过是大千世界的一个微小的缩影,肆意地在陌生人面前暴露着最真实的自己。
而我能做的,也只能是百无聊赖地等待,偶尔瞟瞟从不同方向匆匆赶来的乘车人,庆幸的是,等车的座位还是留给了一位老人。只是当我发现她把刚吃完的火腿包装随意扔在地上时,我深深地皱起了眉,不为其他,在车站最左端就是一个垃圾桶,仅仅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却只是为了图一时的省事,以或习以为常。从更远的角度来说,她教育出来的家庭,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家庭?在中国,又有多少这样混混沌沌不知道道德如何书写的人?回应我的,也只是旁人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于我而言,我也必须承认我难以做到不顾他人的眼光拾起那份包装,这是一个难以改变的社会。
等车期间,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渍,并未多想地走过老太太把擦汗纸扔进了垃圾桶。出乎意料的是,就在我内心对她的谴责过后,老太太缓慢地捡起了地上已有些灰尘的包装,一手扶着膝盖也起了身。她并未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也走到了垃圾桶旁慢慢塞了进去,然后又坐下。
待我回神时我的脸已经红了,我又有怎样的立场去指责她?反而是我为自己找到的不能捡起地上垃圾的理由感到可笑。这确实是一个难以改变的浮躁的社会,它的根源,是如我一般自以为是地标准着他人然后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沉默者们,以此自欺欺人地实现着温暖的“合群”。
马丁在伯明翰监狱中书信写到,我们这一代人终将感到悔恨,不仅仅因为坏人的可憎言行,更因为好人的可怕沉默。善于恶,正因为不了解,所以难以去界定,我们需要的,一直是一声振臂高呼的呐喊,一个毫无顾忌的弯腰。
一切如常,我挤上了回家的公车,年轻的心仿佛这淡淡的四月在慢慢地发芽,生根,悠悠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