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二三事之永生邪典》by 霸气小水怪(2019/10/11更新)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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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 《江湖二三事之永生邪典》by 霸气小水怪(2019/10/11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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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小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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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二三事之永生邪典》by 霸气小水怪(2019/10/11更新)
— (浅浅笑语) 连载别放了放更新记录,参考:https://www.paipai.fm/r7361434_1#td_85070477 (2019-03-23 20:47) —
【主楼格式-长篇】
【书名】江湖二三事之永生邪典
【作者】霸气小水怪
【小说类型】 古代耽美
【授权类型】【C 级授权】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著作权合法人,本作品已经在其他网络媒体发表,目前已锁,在派派小说论坛发表仅供网络文学交流之用。本作品尚未发表于其它传统媒体,任何杂志等媒体有发表意向,请联系本人或派派小说论坛。未经本人同意,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以下是绿晋江更新界面截图
[attachment=13721905]

正派潇洒健气受 X 魔教腹黑忠犬攻
高能预警:无纲,想到哪写到哪的杀马特风

受版文案:
洛云潇作为名门正派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
一不小心成了倒戈魔教的叛徒。
正准备过几天滋润日子,
一不小心又被人打得失了忆。
都失忆了总该过上几天好日子了吧,
一不小心又被人拉去升级打怪斗BOSS。
你说,要过几天好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我洛云潇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学人家品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好嘛。

攻版文案:
姬无涯:云潇,不许喜欢二师弟了,看我看我。
姬无涯:云潇,不许逗猫了,看我看我。
姬无涯:云潇,不许缠着夏前辈问这问那了,看我看我。
……
我姬无涯虽然“贵”为江湖中人人喊打的魔教教主,
可是内心明明是个小公举,日常只想吸吸猫,遛遛媳妇儿好嘛?

总文案:
相濡以沫也好,相忘于江湖也罢,
我便给你讲一讲这暗流涌动、风诡云谲却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江湖二三事!

2019.03.19,2楼,2825字
2019.03.19,3楼,2584字
2019.03.19,4楼,2825字
2019.03.19,5楼,2593字
2019.03.20,7楼,2600字
2019.03.26,8楼,2755字
2019.10.11,   9楼,2674字
[ 此帖被霸气小水怪在2019-10-11 12:4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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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水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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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L10.11更新奖励26+质量补分17

  • 浅浅笑语

    派派币 +35 2019-06-03

    9L更新2717字

  • 浅浅笑语

    派派币 +35 2019-04-04

    8L于2019.3.26更新2755

  • 浅浅笑语

    派派币 +35 2019-04-04

    7L更新2600字~

  • 浅浅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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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L更新2593字~

  • 浅浅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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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L更新2701字~

  • 浅浅笑语

    派派币 +35 2019-03-19

    3L更新2584字~

  • 浅浅笑语

    派派币 +35 2019-03-19

    2L更新282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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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版长篇基础奖励~

  • 浅浅笑语

    派派币 +100 2019-03-19

    小说版长篇基础奖励~

霸气小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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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九)
“他现下人在哪里?”对姬无涯,李忘的内心是纠结而复杂的。姬无涯的哥哥杀了他两个兄弟,可是姬无涯昨天却因为救他而受了伤。
“在隔壁房间躺着,我刚服侍他喝了点药,现下许是睡了。”那姑娘答道。
听此回答,李忘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他要去看看姬无涯。
还是之前那家客栈,那姑娘带着他来到了隔壁房间,轻手轻脚地来到姬无涯面前。
此时,姬无涯正脸朝外安静地侧躺在床上,依旧戴着面具,他眼睛紧闭着,嘴唇发白,李忘竟觉得有些害怕。
李忘走上前,想探探姬无涯额头的温度,却被那碍事的面具隔开了,李忘的第一反应便是摘下那面具。
却被站在一旁的姑娘拦住了,她轻声道:“公子,我们教主不喜欢随便摘下面具的,跟随教主一年多以来,我都没见过教主长什么样。”
李忘感到惊讶,居然都没什么人见过姬无涯长什么样。
江湖盛传,正天教教主姬无涯是个丑八怪。便是在云来镇的时候,李忘就听人说过。
许是因为长得丑,才不愿意在人前摘下面具吧,这样一想,李忘觉得自己颇能理解他了。
这时,却见姬无涯朝里翻了下身,却在背部触到床的一瞬间难过地呻吟了一下,这是磕到背上的伤口了。
这一磕姬无涯彻底清醒了,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将身体朝外翻了下,却看到了站在他床边的一男一女。
“教主,还很疼吗?”
“喝了药,已经好些了。”姬无涯答道。
李忘看着姬无涯,心中很是矛盾,他想起昨晚姬无渊说的,他和姬无涯之前是认识的,他很想问一问有关失忆前自己的事,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叛徒。但
是看到姬无涯此时虚弱的样子,憋在心里的话还是咽了下去。他抱了拳,认真地对姬无渊说了句:“季兄,多谢昨夜救命之恩!是我冲动了。不知季兄伤势如何?”
李忘昨晚被那些尸体刺激到了,几日前还都是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却在几日内全部凋敝了,想到那个罪魁祸首,胸臆间净是愤怒和仇恨!正因如此,才导致理智净失,贸然出手。结果导致姬无涯受了重伤,他的心中亦有颇多自责。
“无碍,不必见外。”姬无涯的语气是平静的。
“那姬无渊,是不是跑了?”李忘心中虽已知晓答案,但却还是不甘心地问了。
“嗯……”姬无涯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答道,“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我还是必须为我的兄弟报仇!”李忘说得斩钉截铁。
“好了,公子,我们教主因为救你伤成这样,还未曾好好休息过。我们还是先出去让教主好好休养一下吧。”
李忘和那姑娘走出房间,李忘问道:“昨晚有蒙姑娘照拂,不知姑娘芳名?”
“君昭。”姑娘答道。
“君昭姑娘,在下李忘。”李忘拱手行了一个揖礼。
姑娘甜甜地笑了下。
待到下午,李忘发现张士财还没有回来,回忆了一下,当时张士财没有跟着他们去金川,应该还在白府。他想起来早上时忘了问姬无涯白令先是死是活。
李忘决定去白府一趟。
远远地,隔着三五丈距离,李忘就见白府门前挂着白幡,门前看门的家仆也穿着白色的丧服。
城中首富白家,曾经像夏日里盛开的芙蓉,灿烂而繁盛,如今却像在这秋日里枯萎了一般,萧瑟而凄凉。
这一回,李忘没有从西院进去,而是从白府大门直接跟白府家仆说明来意。
白府家仆进去通报后领着李忘去往白府正厅。
刚刚李忘问了家仆,得知白府白事是为白大公子操办。
李忘心中似有石头落下,看来白令先应该没事。他心中所想的是死在姬无渊手中的人,越少越好。
来到白府正厅,见白家老夫人、白容容和两位他不认识的女眷正对着一口棺材哭泣。
李忘又望望另一边,见白逸臣正坐在远离棺材的一侧,眼眶也红着,似在默默落泪。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李忘心中不禁感叹道。
“老夫人,他来了。”说话的是刚刚带李忘进来的白家家仆。
白容容第一个转过头来,她看了眼李忘,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剑,直接架到了他肩上。看来这位白家二小姐对他的误解很深。
“容容,不得无礼。”白老夫人道。
白容容不情不愿地将剑从李忘肩上挪开,不甘心地道:“都是因为他们……他们将那姬无渊引来,才导致我大哥惨死,现下连爹……爹也……”话未说完便开始哽咽起来。
“白前辈怎么了?”李忘问道。
过了半刻,白老夫人才缓缓答道:“他疯了。”
是啊,昨日先是得知自己亏待了二十年的人确是自己所生的小儿子,后又见一路栽培为继承人的大儿子惨死,寻人报仇也未成功,换成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三重打击吧。况且,这三重打击还是在一个晚上接连发生的。
“你便和我们讲一讲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逸凡究竟是被谁所杀。”白老夫人道。
“昨晚我们在西院没找到失踪的人和白公子,便去了故衣桥,在故衣桥看到一艘船。船上是姬无渊,那时候他已经将失踪的人都杀了,也包括白公子。”
“他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大哥?”白容容问道。
“我听季兄说,他在进行血祭。至于为什么是白公子,我只知道昨日被他杀的人都是正光五年所生之人,原因我却是不知道。”
“哼,季兄,季兄是谁?”
“季兄便是姬无涯。”说出这个名字的那刻,李忘却觉得这个名字好像,特别熟悉。
“姬无涯,姬无渊,这两兄弟都是魔教的奸恶之徒,我们白家跟他们,从此以后,不共戴天!”白容容说得咬牙切齿。
白老夫人深深看了李忘两眼,道:“昨天你们怎么知道去故衣桥找人,还是你们也是那姬无渊的同伙?”
说完从李忘背后跳出来两个人,手中拿着武器,直朝李忘杀来。
刚刚李忘便听见杀出二人的气息,是以这突袭的一招被他躲开了。但是那二人来势汹汹,又是二人联手,对了几招,李忘手中没有武器,逐渐落了下风。
这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别打啦!我家教主便来给你们个解释。”
是君昭。
李忘看到君昭和姬无涯从高处飞下,犹如谪仙下凡。瞬间,晃了晃神。
姬无涯的嘴唇还是发白,李忘不知他是不是还发着烧,后背的伤有没有好了些。
“白老夫人,我便跟你讲一讲这整个事情的经过。”姬无涯的声音很平静,“应是一个月前,姬无渊将颜首布入你们白家,然后找城中正光五年生的人下手,将他们抓了关在白家某处。后来探访中我猜到测藏在了白家北院,紧接着白小公子失踪。我本以为,他是将白小公子和那些失踪的人一道关在了白家北院,好在血月时下手。”
“但是有一点在那时我想错了,白小公子不是他真正要抓的人,而只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将白小公子关在北院后,又将其余失踪的人一一转移到了西院,因北院跟西院靠得近,两处又都少有人烟。他的真正目标,其实是白大公子。”
“昨晚,我们疏漏的是白大公子的年龄,姬无渊要找的是八个正光五年生的男子,之所以是正光五年乃是正光五年生属相为羊,羊为兑。”
“两年前,姬无渊杀了我父亲,从我父亲那儿得了本邪书,那书名为《万法宝典》。写书的人不只是谁,但思路因是起于《易经》,精通《易经》者可以卜算未来之事,而若行《万法宝典》中之事则可改变当下,据说甚至可以令死人复生。”
“《万法宝典》挺起来好像很不错,但是其中所行之事均为血腥残忍之事,而且稍有不慎,便可使行法者被反噬,而后万劫不复,是以即使是我父亲在世时都为敢尝试一二。这次我来这芙蓉城,便是提前得了消息,来阻止姬无渊的。”
姬无涯一刻不停地讲了许久,嘴唇越发得白起来,但他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次姬无渊来到芙蓉城便是按照兑卦所需之物行血祭,兑为泽,亦为金,同为白物,可为羊,那八具属羊的尸体便是他在金川的献祭之物!”
“现下,他还会去凑齐其他卦象的元素。现下,兑卦的血祭他已得手,我所能做的,便是继续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这些,姬无涯不再言语。
“白老夫人,我们教主已经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不知您老人家是否满意?现在,我们要将李公子和他朋友一起带出白府。”说话的是君昭。
“要是我们不放呢?”白容容道。
“算了,容容,放人吧。”白老夫人道,李忘觉得白老夫人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很多,一夜之间,竟枯瘦得好似风一吹便会倒了。
“奶奶?”
“放人吧,既与他们无关,那便是将他们抓了也无意义。”

霸气小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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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八)
“那白大公子呢?”姬无涯继续问道。

    “大哥正光五年生,今年十八。”

    白容容问道:“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李忘顿时如惊醒一般,道:“糟了!对方的真正目标恐怕是白大公子!我先去西院看看。”说完,便带着张士财夺门而出。

    “什么?!”白容容带上几个护院也跟着去了。

    白令先来到颜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此行你来白家究竟是干什么的?”

    却听轰的一声巨响,随后是哗哗哗的声音,是外面在放烟花。

    “哈哈哈,看来教主已经得手了。”颜首笑道。

    却见白令先的手掐住颜首的脖子。

    “咳咳……”颜首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这时,门外闯进了几个穿黑色斗篷的人,手中拿着武器,直朝里面的人袭来。

    是幻清教的人。

    “小心!”眼见着有柄剑直朝白令先砍来,姬无涯松开抓着颜首的那只手,一个箭步至白令先身后,一掌将那拿剑的人劈开。

    而颜首却因为姬无涯松开了他的胳膊得空用那只胳膊拼尽全力一掌推开了白令先,得空喘口气,刚刚差点被白令先掐死,紧接着又放出一个烟雾弹。

    一时间,整个房中白色的雾气弥散,房中本就暗,现在更是分不清谁是谁。

    “白老爷,三公子,今日就陪你们玩到这儿啦,后会有期!”是颜首的声音。

    当雾气渐渐消散,能看清房中情形时,众人发现颜首和幻清教的人都已消失不见。

    姬无涯和白令先一路狂奔至白府西院。

    “季……季兄……”李忘得知了姬无涯的身份后不知该如何称呼,虽然之前从别人口中听说正天教恶贯满盈,而正天教教主姬无涯子承父业,也是个十足的大恶人。可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却觉得,这姬无涯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姬无涯道:“李兄,找到那些失踪之人了吗?”

    “没有,还有就是白大公子,果然也失踪了!”李忘答道。

    这时,月光渐渐黯淡下来,李忘和姬无涯抬起头,天上的月亮红得狰狞诡异,却又好像渐渐被什么东西蚕食。

    “子时了,血月开始了。”姬无涯讷讷道。

    “季兄,你知道那些失踪的人被带到哪里去了吗?”

    “我本以为应是在白府,可惜,好像错了。”姬无涯答道,“还有一个地方,一定在那里!”

    说罢,姬无涯运起轻功,飞出西院围墙就走了,一旁的李忘和白令先都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三人竟是来到了故衣桥。因此时已至子时,街上早已见不到什么人,只有金川上的画舫船只上还火光盈盈。

    天上的月亮已经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是红得骇人,李忘顿时觉得有些冷。

    姬无涯向金川河面望去,似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姬无涯的目光顿住了,李忘顺着姬无涯的目光看去——那是一艘很大的船,甲板上的火光非常亮。李忘能看到甲板上躺着几个人,那些人躺着的人排得很工整,似乎是特意按某种形状躺倒的。还有一人站在甲板上,脚底踩着的是巨大的一个不知什么标记,李忘看不真切。

    “那是什么?”李忘忍不住问道。

    “血祭。”说话间姬无涯已经不知从何处找了一块浮木扔进金川,而后跃起,至水面的浮木后脚尖点上,后再一跃已稳稳地落在了那艘大船上。

    李忘赶紧走下故衣桥,姬无涯刚才的那波操作他无把握,他只能从金川两侧道路飞上那船,因为距离要小了许多。

    待李忘也上船之后,却发现刚刚看到的那些躺倒在桥上的人脸色均已发青,李忘赶紧去探其中一人的呼吸,却发现,人已经死了!

    李忘又想去探其余人的呼吸,还没转身,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道:“不必探了,全部都已经死透了。”

    李忘抬头,看到了站在姬无涯对面那人,那人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尤为好看,嘴角处却似带着几分邪气,满头的黑发直接披散下来,更显风流。他穿着一件纯黑的衣服,身形与姬无涯差不多,此时正坦然地站在姬无涯对面。

    李忘数了下这些躺在甲板上的尸体,刚好八具!

    “他们……他们都死了?”李忘用手逐个翻过那些尸体的脸,在翻到第四具时见到了一张颇为眼熟的脸,那是他万事堂的一个兄弟!

    他忙不迭地继续翻,又翻到了另一个兄弟的尸体。

    直到翻到最后一个眼熟的人的尸体后他才停了下来,这个人,便是白逸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今天晚上还是一个鲜活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让李忘一时难以接受。

    “二哥,收手吧。”姬无涯冷声道。

    “三弟,难为你现在还叫我一声二哥,只是我偏偏就喜欢做这明知不可为之事,又有人能拿我怎么着?”原来这人便是幻清教教主姬无渊。

    “《万法宝典》是本邪书,你若按照上面的方法强行行逆天之事,最后极有可能会受它反噬!”姬无涯道,“收手吧。”

    “哈哈,我既然做了就不怕它反噬,如果不做这些,我活着也没有多少意义。三弟,你还是太小,很多事情,你不懂。”

    “季兄,你还跟他废什么话,他杀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该杀人偿命!”一晚上接收了太多信息量,刚刚又看到了八具尸体,其中三具还是认识的人,这让李忘觉得既绝望,又愤怒,心中不免对此事的罪魁祸首燃起巨大的仇意。

    “哦?三弟,这位小朋友……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我们的一位故人呢。”姬无渊依旧笑意涟涟,在四面火光的照耀下,居然有几分魅惑的美感。

    姬无涯没有回答,李忘本觉得既绝望,又愤怒,现下还多了一份疑惑。

    “我想起来了,夜狼山玄清派的大弟子——洛云潇,不过后来成了玄清派的叛徒呢。”姬无渊道。

    玄清派大弟子?叛徒?李忘觉得这些词以前离自己是多么的遥远:他,不是个亡命之徒,而是个正派的大叛徒?耳朵如果可以闭上的话,他一定选择装作没听到。

    “你说我是叛徒我就是叛徒?我不相信!”李忘大声道。

    “哦,你不相信我无所谓,你得了空也可以问问你的‘季兄’,之前他跟你还有些交情,他的话你总该相信。”姬无渊依旧满面堆笑。

    李忘望向姬无涯,似在求证。然而,姬无涯什么都没说。

    这时,忽从岸上飞过来一人,是白令先,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剑,看来刚刚他是寻武器去了。

    白令先飞上船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船上的那些尸体,似乎想急于确认什么,突然,他的目光一滞,停留在一具白衣的尸体前,那具白衣尸体的主人正是白逸凡!

    白令先浑身颤抖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李忘即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李忘觉得白令先现下一定想手刃了姬无渊,最好,是千刀万剐,那么多无辜的人就这样死在了他手里。

    “动手吧。”李忘道,不知是在对谁说。

    白令先得了这句话才似从极大的悲恸中抽出一缕魂儿来,他拔出手中的剑,没有说任何话,便直直向姬无渊刺去,没有任何招式,只有一击毙命的狠劲儿。

    可惜,姬无渊一个侧身就闪开了。

    白令先没有放弃,继续刺去,还是没有任何招式,太多的冲击好像让他连最基本的招式都忘记了,心中只剩一个信念——杀了对方。

    二人如此对抗了十几个回合,李忘看得着急,也想加入战斗,却被姬无涯拦住了:“刀剑无眼。”

    “因为他是你哥哥你才包庇他吗?”李忘怒道,误解了姬无涯的一番好意。

    一旁闪避的姬无渊却好像听到了李忘的话,轻松说道:“你以为你的‘季兄’不想杀我吗?只可惜,以你们的功力,即使三个全上,也不一定能拿我怎么样。世人都想杀我,我却让你们一个都杀不得!”

    李忘看了一眼姬无涯,似乎想印证姬无渊话的真实性。

    姬无涯轻轻点了下头,表示默认。

    这姬无渊的功力竟已高超到了这般地步!

    李忘还是想试一试,在他成为李忘的这段日子里,在他朴素的世界观里,凡事只有试了才有机会,不试便永远成不了了。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尝试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李忘还是加入了战斗,他和白令先一起对姬无渊左右夹击。可是,白令先的眼里似乎只看到姬无渊这个敌人,而他的剑左突右刺之间有好几次都差点伤到李忘。

    “危险!洛云潇,小心!”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一声,李忘只觉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而后落入水中,之后发生了什么却不记得了。

    李忘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朦胧中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你可算是醒了。”

    李忘循着声音望去,见是个俏丽的姑娘正坐在床头看着他。

    “渴不渴?”看来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行事也很体贴。

    李忘点了点头。

    那姑娘倒了杯水,扶李忘起来喝下水后道:“你可算醒了,我们教主为了救你,背上受了那白老头一剑,现下还发着烧呢。”
霸气小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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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七)
“因为,这次城内失踪案恐怕都是这位青萝姑娘所为。”季三转头看着青萝,缓缓答道。

“青萝不明白公子为何这样说?”青萝话中满含委屈。

“对啊,青萝自小在我们白家长大。而且,我听说城内失踪的都是年轻男子,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怎么能对付得了那么些个男子?”白容容道。

“如果说她不是真的青萝呢?”季三问道。

“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们便是到这时还在糊弄我们吧。”白容容道。

李忘道:“白小姐,你别急。你看我们也履行承诺帮你们找出了白家小公子,所以你且听季兄继续说下去。”

“那日我和李兄夜探白府,来到北院时有黑衣人把我们引开了,那时城内失踪的人应该都还藏在北院。”季三继续道,“若不是刚刚见到这位青萝姑娘,我还不知道当时的黑衣人就是她,因为当时那人的身形明明是男子,比这青萝姑娘要高大得多。”

“那日我与李兄躲在白小公子房顶窥探动静时,她应该就发现了我们,她怕我们找到藏在北院那些失踪的人,于是匆忙间换上了黑衣劲装,想阻止我和李兄。”季三道。

青萝却道:“这些都是你的推断,却无十足的证据。”

“本来我是没有证据的,可是刚刚青萝姑娘身上的香气出卖了你,跟那黑衣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巧合,对方一个男子身上却有着女子的香气。”

“若是那黑衣人也同你们一样,跟踪我和小公子,身上沾染上我身上的香气也属正常。”青萝辩解道。

“青萝,我早知你已不是原来的青萝。”不知何时,白家小公子白逸臣已从床上坐起,他低着头,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一月前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不是原来的青萝,但是我却并未识破你。”

众人皆感惊愕!

“因为真的青萝从来不会像你这般待我好。我自幼不得父亲喜爱,父亲安排我一人独住西院,同时也安排了一个贴身丫鬟给我。但是那丫鬟也知父亲从不重视我,所以常常欺负我。我的腿天生不大好,那丫鬟有时跟我置了气,就会把我的东西扔到地上,然后让我去捡,她便在一旁看着。”

“那丫鬟拿捏着我受了委屈也不会向人告状的性子,有时甚至会在我饭吃到一半时把饭撤掉,或是在我写字时装作不小心把墨泼在写好的字上。这个丫鬟,便是真的青萝。”

“一月前,青萝突然待我好起来,初时我以为是青萝良心发现,想弥补多年来对我的不好。可是,这个青萝却是连我有蚕豆病都不记得了,于是我开始怀疑这已不是原先的青萝。我特意问你一些以前的事也都被你含混过去了。我不知你为何会扮作青萝潜进白府,只是你待我很好,我很感激。”
语中已带着哭腔。“所以,之前我也不愿告诉任何人如今的这个是假的青萝。”

“哈哈哈,白逸臣,你可知白令先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你吗?”青萝忽然抬起头,在明灭的火光中表情尤显狰狞,连声音都从细弱的女声变成了男声。

众人皆看向青萝。

“白逸臣,你以为真的是因为你的原因间接害死你母亲,或是天生患有腿疾?”青罗继续道,“真正的原因,恐怕是白令先觉得你不是他的儿子吧。哈哈哈!”

众人错愕地望向白令先,却见白令先低着头,因白令先站在离火光稍远的一处阴影处,此时看不清表情。

“休得胡言乱语!父亲虽然从小待逸臣不是很亲近,却是为了他好,怕逸臣荒废了学业。”白逸凡道。

“青萝”却道:“哦?白逸凡,将心比心地想一想,白令先是不是对你和对白容容都比对白逸臣要好?

其他人如果说白令先对白逸臣冷淡是严厉尚可,不过,你没资格这么说。同样是白家的儿子,白令先对你和对白逸臣简直是天壤之别。我说的没错吧,白老爷?”

白令先迟迟没有回答,众人不知他作何感想。

“青萝”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你们知道这北院以前住的是谁吗?”

“我听外面的人说此处关着一个疯掉的女人。”李忘道。

白家的人都不说话。

“哈哈!是疯女人吗,白老爷?我怎么听说是白夫人,您的发妻呀!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青萝”笑得张狂,季三紧了紧捉住她的手。

“你胡说!我母亲明明在生下逸臣后不久便过世了。”白容容双眉紧蹙。

这时阴影中的白令先缓缓抬起了头,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火光下,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令先……”白老夫人似想安慰白令先。

却见白令先道:“你说的没错,这院里之前关着的正是那个女人!”他用的称呼是“那个女人”,不是名字,不是先妻,似是极力要与“那个女人”撇清关系。

“可是父亲,母亲不是早已过世了吗?”白逸凡惊道。

“你们的母亲是过世了,可是却是几年前,被关在这个无人问津的院中多年后凄然与世长辞的。白令先骗你们说你们的母亲早已过世并把她关在此处,为的就是不让你们见到她,哈哈哈。”假青萝语中满是讽刺。

“呵呵,那个女人与她师弟私通,被我发现后我将她抓回来,后来却产下了这孽子,这孽子天生腿便不好,也算是老天有眼!”白令先咬牙切齿道。
“世人都道你与白夫人伉俪情深、恩爱有加,没曾想你却是这样薄情寡义的恶毒之人呀。”

假青萝嘲笑道。

“是她先背叛我的……是她先背叛我的!明明我对她那么好,我们都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她却还要跟着师弟走,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在她心里我什么都不是!”白令先的语中带着哭腔,低着头,眼中似有泪落下。

“我眼看着那孽子长得越来越像那女人的师弟,看到那张脸……那张脸,我就恨……我就恨不得杀了那孽子!”白令先继续道。

“哈哈,其实你们白家的事我本也不想多管,白夫人给你戴绿帽也好,白逸臣不是你亲儿子也罢,反正都跟我没关系。不过,刚刚白逸臣的一番话让我想起一件挺好笑的事,白老爷,你要不要听一听?”

白令先抬起头望向假青萝。

“我之前在后厨为白逸臣准备膳食时听说白老爷有蚕豆病,所以中院的膳食一律都不能带蚕豆。而刚刚白逸臣说他也这病,你觉得,这是不是太巧了。”

“太巧?”白令先道。

“你说白逸臣不是你儿子,可是据我所知这蚕豆病可不是会传染的病,而是会遗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逸凡是不是也患有此病?”假青萝道。

白家以外的其余人均望向白逸凡,似在向他求证一个答案。

“我确有这病……”白逸凡似乎还未从刚才巨大的冲击中缓过来,隔了好久才答道。

“所以,这么看,白逸臣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呀,白老爷。不知您现在心中作何感想?”

“胡说!这孽子明明长得那么像那女人的师弟!”白令先怒道。

“可我觉得白逸臣跟白老爷您长得也有几分像呀,至于你说他长得像白夫人师弟,许是白夫人与她师弟也有些血缘关系呢。”假青萝继续道。

“……”

整个房中陷入一片沉默。

“其余失踪的人呢,被你藏在哪里了?”季三问道。

“我如果不想回答呢。”假青萝问道。

季三却突然笑了:“你便是不想回答,我也知道。”

“哦?”

“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在西院。”季三答道。

“是啊,你猜得完全正确。”假青萝倒是很平静。

“父亲,我先带人去西院看看。”一时信息量太大,白逸凡似忍受不了这屋里无比压抑又沉闷的气氛,说完便带了两个护院逃也似的走了。

“对了,这位带面具的公子,你还未说除了我身上的香气,你是如何判断出我是假的青萝呢?”假青萝问道。

“因为前日与你过招时你的路数让我想起一个人,而那个人最擅长的事便是易容,再加之那人习有缩骨之术,扮成女人也是轻而易举,我说的没错吧,颜首?”

颜首,幻清教教主姬无渊的手下,江湖人称千面煞。

“哈哈哈,三公子,好久不见,看来还是被你识破了呀。”颜首笑道,而后转身向众人高声道,“这位戴面具的公子便是正天教教主姬无涯!”

众人皆愕然。

正天教,乃是近二十年来为祸江湖的邪教,前教主姬源天修邪术,传歪道,然教众众多,成了整个江湖最让人头疼的一方恶势力。

两年前,正天教内部斗争,据说姬源天二子姬无渊弑父后另立门户,创幻清教。因姬源天大子早夭,三子姬无涯传父衣钵,继承正天教。这两年,正天教倒无甚大动作,反倒是幻清教势力逐渐增大,大有赶超正天教成为江湖最大邪教的架势。

一时间剑拔弩张,除了李忘,张士财以及白令先外,其余众人皆跳出一丈有余,且亮出手中武器。

“你们不必如此怕我,还有个问题我想确认一下。”姬无涯转身看向白逸臣,“白小公子,不知你现下多少年岁。”

“正光九年生,十四有余。”白逸臣道。

“那白大公子呢?”姬无涯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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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六)
李忘抬头,看到从包围他们的人身后走出一男一女。

正是白家长子白逸凡和次女白容容。

“大哥,就是他!前日白天就是他来到府中鬼鬼祟祟跟在逸臣后面。据说前日晚上也是他们二人夜闯白府,可惜护院没捉住他们。”白容容左手执鞭,右手直指李忘。

“确定就是他们?”白逸凡再次跟白容容确认。

“一定是他们把逸臣藏起来了。”

“你们怀疑我们抓了白小公子?”李忘指着自己问道。

“除了你们还有谁?”白容容怒道。

李忘发现,每次这位姑奶奶出现,都伴随着暴怒,火气也忒大了点。

“我们也是受害者,前几日我们也有两个兄弟去了你们白家失踪了!”一旁的张士财忍不住道。

白逸凡拔出手中的剑,直指张士财。

见此,李忘迅速抢在张士财前,想用手挡住挥过来的剑刃,却见白逸凡的剑在即将刺伤李忘的时候脱了手。

“啊!”白逸凡吃痛地惊呼一声。

是季三,用一颗石子弹向了白逸凡执剑的手。

“你们……你们岂有此理!”说话间白容容已挥着长鞭冲了过来。

李忘将张士财推向一边,堪堪躲过飞来的鞭子,又左突右跳地逃了几个回合。

“白二小姐,有话好好说。先别打行不行呀?”李忘边躲边说。

“啊!”这次痛呼的人轮到了白容容,手中的鞭子也应声落地。

季三用同样的方法弹掉了白容容手中的长鞭。

这时,白家一群护院也一冲而上,李忘跟他们过起招来。

却见季三拉起李忘,而后飞起至故衣桥边扶栏之上,道:“鄙人本无意冒犯,我和李兄都是为调查此事而来,白小公子失踪与我二人并无关联。”

“你们若是信我,就先停手,带我们去白家一趟,我帮你们找出白小公子。”季三继续道。

白逸凡看着这个风姿优雅出尘却戴着面具的人,衡量了下眼前的利弊,判断自己并非对方的对手后,道:“好吧,我且信你们一回。”

“大哥!万万不可相信他们,都已经让他们跑掉两回了。第一回我便是相信了他的鬼话。”白容容指着李忘,怒不可遏道。

“容容,我们先把他们带回白府,他们若是再使诈,绝不轻饶!。”白逸凡道。

这话既是说给白容容听,也是说给李忘和季三听的。

于是,李忘、季三和张士财被白家的人押送着去往白府。

李忘走到季三身边,凑近他小声道:“季兄,你知道白小公子在哪儿?”

“不很肯定。”季三平静道。

李忘看了季三一眼,心下了然,道:“与我想的一样。”

一行人来到白府,此时白府内部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行至白府大厅,此时大厅中的筵席已经摆下,桌上各色菜肴和美酒,却无人有心情享用。

白令先和白老夫人分坐在大厅两侧,白老夫人满面愁容,白令先倒似很淡定。

见他们一行人过来,白老夫人在家仆的搀扶下立马站起,问道:“逸凡,容容,有逸臣的消息了吗?”

“奶奶,逸臣的消息倒是没有,但是我们把抓逸臣的人抓回来了。”白容容抢道。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白老夫人不解道。

“奶奶,这二人说能够找到逸臣。”白逸凡答道。

这时白令先发话了:“不知这三位是何来历?”

“白前辈,在下李忘,此次来芙蓉城中就是调查城内失踪案的。”李忘继续道,“前几日我手下有两个兄弟在白府失踪了,便是来寻他们的。”

白令先面似不悦:“城中的失踪案我也曾听说一二,只是你们都说是在白府失踪,可有证据?”

李忘道:“白前辈,证据我们还未寻到。但是我们怀疑白小公子的失踪和城内的失踪案都是一人所为。”

“那你们觉得是谁所为?”白令先问。

“前日晚上我和季兄来这白府查探此事,行至北院时有一个黑衣人出现把我们引开了。我们怀疑整件事便是这黑衣人所为。”

白令先脸色突变,道:“北院乃是我白家禁地,你们居然擅闯禁地,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突然从大厅外跑进一人,带起一阵好闻的清新香气,那人跑到白令先跟前,扑通一声跪下,道:“老爷,老夫人,我已经将西院全部找了一遍,仍是未发现小公子下落。小公子的腿又不好,怕是……怕是被坏人抓了去。”说着,便哭起来。

来人正是青萝,白逸臣的贴身丫鬟。

“白小公子是怎的失踪的?”李忘问道。

闻言,青萝登时抬起头,见是李忘,立马从地上跳起并来到他面前,道:“是你?一定是你抓了小公子!”她抬头看看白令先,道:“老爷,前日我和小公子在西院走着,便是他,一路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幸亏二小姐发现了并抓住了他,可是此人狡猾得很,编瞎话骗了二小姐后逃跑了。”

“是啊,爹,幸亏当时我发现了他,不然怕是那时候他便要将逸臣掳走了。”白容容附和道。

“你们怎么老是冤枉好人呐,前日一早我大哥带着我来你们白家为失踪的兄弟讨公道,结果被你们家看门的给推了出去。我大哥没办法,才想办法进的你们白家,为的也是查出真相,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话的是张士财。

“你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白容容怒道。

“好了,容容。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找出逸臣。”白令先道。

“这位姑娘,你便跟我们说说白小公子失踪时的情形。”这次开口的是季三。

“青萝,你且如实回答。”白令先吩咐道。

“今日午后,小公子午休后起来,我服侍小公子起来,小公子说想吃点点心垫垫肚子,我便去准备了点心,结果回来时小公子便不见了。如今,不知小公子正受着怎样的苦……小公子腿又不便,好苦的小公子……”青萝说到伤心处便又哭了起来。

“小公子失踪后,你们有没有见到有可疑之人进出过白府?”季三继续问道。

“小儿失踪以后,我已吩咐各门各院加强守备,并未见到任何可疑人员进出。”白令先答道。

“如此,白小公子此时应还在白府内。”季三道。

“此话怎讲?”白令先问道。

“前日湾我和李兄来白府探了一番,发现北院乃是荒废之地,若是做别的恐不好,但是藏人却是极好的。白小公子十有八九被藏在了北院。”季三道。

“对啊对啊,我们现在马上去北院看一下,之前失踪的人如果还活着,现下应该都在北院。”李忘道。

“不行!”白令先似有所顾忌,道:“北院乃是我白家禁地,随便不能进入。”

“令先,现下乃关乎逸臣的生死,是禁地重要还是我的孙子重要?”白老夫人发话了。

“娘……”

“我知道你心中有顾忌,可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白老夫人道,“现下还是救人最重要。”

李忘忙应和:“白老夫人所言极是。”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白府北院,北院的内院门上贴着封条。

白令先命人解了封条,推开内院大门。

众人走进院内,却见院内一片萧条这色,边上的树木如今都已枯死,唯有杂草野花此时还长得旺盛。

众人皆感惊奇,城中首富白家家中居然会有如此枯败的地方!

走到北院唯一的房间前,门上上着锁。

“打开门吧。”白令先命令道。

白逸凡挥起剑,手起刀落之间,门锁应声掉到地上。白逸凡忙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久未有人居住的房间,房中有张桌子,若干椅子以及一张床,边上还有可供放置衣物的柜子。此处此前应是有人居住的。不过现下,情形却不怎么好,到处是塌下的蛛网,空气中也弥漫着灰尘的味道,直呛得人连连咳嗽。

“你说逸臣被藏在此处,哪里有他的人,咳咳……?”白容容等不及,一边挡着手似是想遮灰,一边追着季三问道。

季三观察了房中的情形,答道:“柜中。”

此时李忘已走到柜前,憋着气打开柜子。

什么也没有!

李忘无奈地朝季三对视一眼。

这时却见青萝扑向了那张床,她猛地掀开床幔。

床中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白家幺子白逸臣!

此时白逸臣被蒙住了眼睛,口中也塞着布条,被五花大绑着躺在床上。

青萝忙取下了白逸臣口中的布条和蒙眼的簿巾,唤道:“小公子,你醒醒!”

这时,白容容也抢上去,先探了探白逸臣的呼吸,见呼吸尚存,便开始掐白逸臣的人中。

缓缓地,白逸臣醒转过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季三一个箭步上前,一只手抓住了青萝。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青萝欲挣开季三的手。

“对啊,你快放开青萝,早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白容容皮鞭抽起,带起一阵风。

“白小姐,你且停下,快过来!”李忘急道。

“凭什么?”白容容问道。

“因为这次城内失踪案恐怕都是这位青萝姑娘所为。”季三缓缓答道。
单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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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看看,不知道怎么样
霸气小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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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五)
“嗯。”李忘表示赞同,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抬头看向季三:“对了,季兄,你为何会来调查此事?”

季三饮下一盅酒,眼神缓缓看向前方:“为了阻止一个人做逆天之事。”

世人皆云,帅不过三秒。说完这句,季三突然趴倒在桌上不动了。

这一趴可把李忘吓坏了,第一反应便是这酒有毒。可是刚刚李忘自己也喝了几盅,完全没事。难道是这菜里有毒,但是这些小菜都是挑的李忘自己喜欢的点,每一样李忘也都吃了不少。

李忘赶紧探了探季三的鼻息,还好,并无异常。“难道说……难道说他这是醉了?”这个想法闪过的瞬间便似惊雷般把李忘劈得外焦里嫩。

李忘抽着嘴角把季三扶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并掖好。指着他的脑袋道:“你看看你,才喝了三盅就倒了,这下好了,把我房间都霸占了,我还得重新去问老板要间房。不能喝就不要勉强嘛,你说说你这人。唉……”

李忘的手指似是不小心触到了季三的睫毛,季三的眼睛闭着,睫毛像小扇子般浓密,触得李忘手指头痒痒的。

望着季三的面具,李忘登时有个大胆的想法从心中升腾而起:要不我就揭开面具看看他长什么样,就一眼。

可是,心底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人家戴面具定是有不想让人看到的缺陷,你这样可是乘人之危啊。”

这样来回挣扎了几个回合,李忘选择放弃。

于是,便出去找小二另订间房,可是却被告知临近中秋佳节团圆之日,本店的客房都被订完了,李忘顿觉人生无望。

回到房中,看到正坦然安睡的季三和那张仅能容下一个人的小床,不禁忧伤起来:看来,今日只能将就一下了……

第二日一早,季三醒来时看到的景象便是一张熟悉的大脸正斜靠在床头边,那人的半个身子也靠在床边,身下垫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旧棉衣。

季三只觉得头疼,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二人从白府回来后一起喝酒,至于之后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他轻轻从床上起来,将身上的薄被盖到李忘身上。

动静虽小,李忘却动了动身子,似乎也醒了。

“季兄,你……醒了?”李忘揉着眯缝的眼睛,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清醒不过来。

“嗯。”

“季兄,你的酒量也忒不好啦!三盅就倒。”

“哦?……哦。”季三觉得这好像是一件特别丢脸的情,想迅速结束这个话题。

“季兄,你是不是要洗脸呀?”

季三觉得这天早上李忘的话似乎特别多。

“你洗脸的话要摘面具吗?我还没见过季兄的真容呢。”

……

季三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确保它还在后才放下心来。

李忘这头,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似乎从昨夜开始,便对季三的面具耿耿于怀,对于季三的真容心痒难耐。

见季三不答,为了打消掉这个想看人脸的魔怔,李忘转移话题:“对了季兄,昨日醉酒前你曾说是为了阻止一人做逆天之事,不知是否可以告知为何逆天之事,也许对我们找出真相有所帮助。”

季三道:“说来话长。”

季三继续道:“李兄,你可还记得目前城中已失踪了几人?”

“加上我手下的两个兄弟,七人了。”李忘道。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在明日中秋月圆之夜前还会有人失踪。”季三道。

“哦?”李忘疑惑道。

“我之前推算天象,本月八月十五天将降血月,血月出,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对方怕是要在此时行逆天之事。”季三道。

关于血月的说法,李忘也曾听说过一二,民间有种说法:月若变色,将有灾殃,赤为争与兵。

“季兄,没想到你对这玄门之术还颇有研究。”李忘心生佩服。

“略懂一二。”

“如是这样,不知如何能够阻止对方?”李忘疑道。

季三缓缓道:“等。”

于是,这一日,李忘穷极无聊,便找来店小二打听起白家的种种。

从小二口中得知,白令先自幼习武,年少时曾游历四方,便是在游历的过程中,结识了白夫人,据说二人恩爱有加,如神仙眷侣。后白夫人诞下儿女有三:大子白逸凡,二女白容容以及幺子白逸臣。然而诞下幺子后一月,白夫人便因身体不好去世了,白令先追念亡妻,此后也一直未再娶。

看来这个白令先倒也是一个痴情之人,李忘不禁感叹道。

“我听说那白府之前还关着个疯女人,这疯女人是什么身份。”李忘继续问店小二。

“这个我倒是听客人说过,说是白夫人去世后没多久白令先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疯女人,关在了白家好多年,现在好像也死了。有人说是白令先以前的旧相好。也有人说……”小二突然停下不说了。

“也有人说什么?”李忘追问。

“公子,你只说两文钱回答三个问题,现在已经是第五个问题了吧。”

看来还是钱没到位,李忘只得又拿出两文钱递给店小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也有人说那疯女人毁了容,不是白令先的旧相好,而是白令先的仇家,所以白令先才将她关在白家北院。”

“你说关在了白家北院?”李忘问道。

“我也是听客人说的,真的关在哪儿我也没去看过。”小二答道。

这日晚上,李忘问季三:“季兄,你今晚住哪儿?”

“隔壁。”季三道。

“你是说隔壁的客栈?”李忘问道。

“隔壁房间。”季三答道。

“哦?昨日老板明明说房早就定完了呀。”李忘不解。

“我给了老板一两银子。”季三平静道。

……

果然有钱就是好,李忘不禁吐血:一两银子怕是够在这里住一个月了吧。

转眼已到八月十五,城中似乎一切正常,也再未传出城中再次有人失踪的消息。

已至酉时,天微黑,李忘和季三来到芙蓉城东市,感受一下中秋月圆之夜的热闹。据季三对天象的观测,血月发生的时刻应在子时,现下他们还能得空在这芙蓉城中闲逛一番。

整个东市此时都已挂上各色花灯,每个花灯下还都藏着一个字谜,因此便也吸引了城中不少文人墨客。

李忘抬手,抓起离他最近一个灯笼下的字条,读起那字谜:“门前流水映明日。——打一字。”

“时鸣春涧中,涧。”季三道。

“季兄好厉害。”李忘佩服道。旋即又从旁边一个灯笼下抓起字条,念到:“一页白纸令主帅。——打一字。”

“重阳来未,谁领黄花意。领。”这次季三也作答迅速。

李忘发现现下自己对季三佩服得紧。这个人,好像什么都懂。除了,酒量好像差一点……

又沿着东市逛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故衣桥边。二人顺着台阶,拾级走上故衣桥,走到桥的最高处,李忘朝东望向金川。

八月十五的圆月映在金川的水面上,静谧而美好。

河面上有船缓缓驶来,打碎了掩映在水面的圆月,看着船头的人,李忘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李忘转头看向季三:“季兄,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哦?”季三望向李忘,眼中看不出表情。

“红莲落故衣。季兄,前几日游船头上吟诗的人是你吧?”李忘兴奋道。

“应该……是吧。”

“前几日我刚来芙蓉城站在次处见一风流之人站在船头吟诗,没想到这人便是你。你我二人,真是天大的缘分。”李忘道。

“是啊。”真的是天大的缘分,洛云潇。

这时,见河两侧有人陆续地放河灯,对此,李忘颇感兴趣。便叫上季三一起,花两文钱买了两只河灯,邀季三来到水边。

李忘小心地将河灯放入水中,然后学着边上的善男信女,也闭上眼,表情郑重地许了个愿。

“季兄,你怎么还没把河灯放入水中?”李忘问道。

于是,季三也学着李忘的样子将河灯放入水中,任它飘远。

“不许个愿吗?”李忘问。

“无需许愿。”季三淡然。

“对了,你方才许的什么愿?”季三好奇。

“希望万事堂能越来越好,兄弟们也都能好。”李忘答道。

“万事堂?”

于是,李忘把自己这两年来在云来镇的际遇都和季三说了。

“你说你两年前去的云来镇,那么之前呢?”季三问道。

“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李忘无奈地朝季三笑笑,“不过,现在的生活我觉得也很好。”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是张士财。

“大哥,不好,如季公子所料,城内果然又有人失踪了。”张士财急道。

“士财,你且慢慢说。”李忘道。

“这次失踪的不是别人,却是白家的小公子白逸臣!”张士财道。

“白逸臣今年多大?”季三问道。

“这个,我倒是忘了打听。”张士财回答。

正在这时,却有一帮穿着白家护院服装的人也快步朝这边走来。待反应过来,李忘才发现,他们被白家的人包围了。

李忘抬头,看到从包围他们的人身后走出的一男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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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四)
“哦?不知季兄有何高见?”李忘疑道。

季三缓缓答道:“据我所知,城中消失的五个人,都是正光五年所生,所以准确地说,失踪的都是十八岁的年轻男子。”

这么说,李忘手下失踪的两个兄弟应该也是十八。

“季兄,其实我今日去过一趟白府,本想看看府内是否有异,但是刚进去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了,唉……”李忘叹了口气。

季三道:“李兄若是不介意,晚上可随我一道再去探探那白府。”

“再好不过。”李忘点点头。

是夜戊时,天已黑。李忘和季三悄悄来到白府西院围墙外,因着白府外围另外三个方向都临着宽阔的街道,仅西院围墙外为一条狭窄小道,与隔壁府宅相隔,人少而清幽。

李忘本不知季三身手如何,看他穿得宽衣广袖,恐行动不便,正暗自担心。却没想季三率先一个抬腿,翻身凌空而起,姿态优雅清逸。李忘见此,打消心中隐忧,迅速跟上。

因着今日来过一次,李忘对于白府西院的地形已是驾轻就熟,天虽已黑,白府内灯火明灭,勉强能看清府内情形。

晚上的西院显得寂静萧瑟。按理,白家作为城中首富,家仆丫鬟数十人,不该是这般景象,李忘对此颇感疑惑。穿过西院花园,二人来到一间朝南厢房前,因烛火的照射,厢房前窗投出厢房内里两个人的剪影,那二人似在讨论着什么。

季三给了李忘眼神,示意一起上房顶看看,李忘了然。

飞上房顶后,李忘小心地揭开一片瓦,和季三一起观察屋内情形,看到的那二人正是下午见到的白小公子和那名唤青萝的丫鬟。

“后天中秋之夜就是奶奶的七十大寿了,青萝,你说我给奶奶准备的这个生辰礼奶奶会喜欢吗?”说话的是白小公子,手下似是一幅画卷,许是他口中为白老夫人准备的生辰贺礼。

“小公子准备得这么用心,老夫人一定会喜欢的。”青萝道。

“我怕父亲又会教训我,会说我不好好读书,将功夫都花在了这些无用的事上。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父亲从来都是不满意的。”话中似乎透着心酸。

“小公子,可别这样想,老爷对你严厉也是为了你好呀,都说严父出孝子呢。”青萝继续安慰。

“不是的,父亲从小便不喜欢我,他对大哥和二姐都是一派慈爱之色。唯有对我,只剩下严厉,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父亲对我笑过。自小大哥和二姐都在东院居住,只有我一个人被住在西院,便是父亲不喜欢看到我吧。”

“我们白家三代习武,而我天生患有腿疾不能习武,父亲对我必然是失望的。再加之……再加之母亲也是在生完我之后身体不好才过世的,世人都道我父亲与母亲恩爱有加,神仙眷侣,父亲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所有人都会很完满吧。”

一席话充满无奈苍凉,李忘心中不免生出几丝同情,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更甚啊。听到青萝又安慰了白小公子几句,李忘才感心内熨帖了些。

这时,一旁的季三用手指戳戳李忘,同时另一只手指向东边,示意李忘一起去那边看看。于是二人从屋顶跃身飞下,悄悄往白府中院走去。

与白府西院形成鲜明对比,白府中院甚是热闹,每隔一段路便能看到一两个丫鬟和小厮。此处应该是白令先和白家老夫人的居所,因为从丫鬟小厮口中提得多的也是老夫人今日心情大好,老爷今日夸了今日的腌笃鲜之类的。

因为人多,李忘和季三只能一直悄悄地在灯火照不到的阴影处行动。二人来到中院大厅的议事厅,发现白令先正在嘱咐管家关于后天中秋寿宴的诸多事宜。如此看来,这中院好像也是没什么不寻常之事发生。

二人穿过中院,又一路来到东院。从刚刚白家小公子口中得知,东院住的应该是白家大公子和白家二小姐,想到白家二小姐,李忘的脑子里便浮现出今日擒住她是那个一脸愤然的大小姐,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看是好看,可惜太凶了!”

季三转头,眼神似有疑惑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李忘顿觉尴尬,压低声音对季三解释:“东院的那位白二小姐我白天见识过了,非常凶。”

“哦?”一向话少的季三似乎有意揶揄,“看上人家了?”

这是个好问题,说真的,李忘也觉得奇怪,无论是在云来镇还是来了这芙蓉城,长得还不错的姑娘他见过不少,很多姑娘他只觉得有趣可爱,却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想法。虽然因为失忆他不记得自己年岁,但是自己的样子也绝对有个二十四五了,若是寻常人家的小伙儿,怕是早就已经成婚生子。

想到此,李忘顿觉人生凄惨悲凉,照这样下去,怕是要孤独终老,孑然一身啊。于是表情也跟着惆怅起来。

“怎么,被我说中了?”季三定定望着李忘,语气瞬间从调笑变得正经起来。

季三的话把李忘拉回现实,才想起来回答他的问题,连连摆手:“那么凶的姑奶奶我可伺候不起。”

二人观察东院情形,发现跟中院差不多,很是热闹,与罕见人丁的西院形成鲜明对比。

二人飞上屋顶,走到一处最大的厢房正上方掀开一片瓦向下看去,见一年轻男子正坐在案前翻阅着什么,年轻男子跟前是一摞摞堆得很高的书页,估计这位便是白家的大公子了。

李忘推测白大公子应是在查看账本,白家家大业大,涉及到的生意颇多,白大公子日后作为白家的继承人,此时多花功夫在白家的生意上也是理所应当。

离开白大公子的房顶,二人又来到白二小姐的房顶,却发现白二小姐好像正在……沐浴。

李忘从不自诩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偷看姑娘洗澡却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于是拉着季三迅速逃离了。

如此看来,白家好像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季兄,看来今天我们是白走这一遭了。”李忘小声道。

“其实,我们还有个地方没去。”季三道。

季三说的地方便是白府北院。二人来到北院,与其他各院不同,此处却是一点火光都无,两人都甚感蹊跷。二人跳进院中,借着月光,勉强能大致看到院中房舍的门在哪里。

李忘和季三走到朝着正南的一处房舍门前,却发现门已上锁,看来此处应是无人居住。

正在这时,忽从北院院墙外翻进一人,那人行动迅速,身手矫捷,蒙头盖脸,一身黑衣劲装。月光皎皎,一束寒光闪过,那人手中匕首直朝二人刺来。李忘正打算推开季三自己上去与对方过招,没想到却率先被季三推开,堪堪躲过那人袭来的匕首。还没来得及反应,季三便上去欲和那人过招。

这是,被英雄救美了?在李忘的记忆里,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在战斗的时候把他当做被保护对象,李忘不知道这事是值得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季三与黑衣人才过几招,黑衣人便似支撑不住,一个跟头翻过,翻出北院内墙,直朝白府中院跑去。

本来李忘想叫住季三让他别追了,出了北院往南就是白府中院了,那里人多,去了怕是就被发现了。可是已经晚了,就在这转瞬间,季三已经追了出去。

李忘无奈,也只能追了过去。与李忘料想的一样,出了北院没多久,果然就被白府的护院发现了,场面一度很混乱,黑衣人也跟丢了。

由于对白家地形不是特别熟,李忘和季三被白家家丁围攻了,似乎还惊动了白令先。李忘和季三背对背靠着与白家护院打斗,以保证没有盲区。因只是护院,二人倒打得颇为轻松。李忘发现,这个季三,武功应在自己之上。

眼看着白令先也赶来了,据说白令先武学造诣颇深,李忘没有必胜的打算,于是对季三说道:“季兄,我们走罢。”

“好!”

于是二人跃出人群数丈,找到最近的外院围墙,翻身飞出。

“季兄,对于今日白府一行,不知有何高见?”现下二人已躲开白府的追赶,回到了客栈之中。李忘跟小二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送到自己房中,和季三边吃边聊。张士财这会儿已经睡了,便没有叫他。

“北院有问题。”季三不紧不慢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黑衣人不知是什么身份,感觉整件事应该与他有关。”李忘道。

“嗯,可惜让他跑了。”

李忘继续道:“白天我在这吃饭的时候,听说白家之前还关着个疯女人,不知跟这件事是否有关?”

“怕是所有的谜底都藏在白家北院,今日以后,白家应该已有了防备,想要再进白家北院就难了。”季三道。

“嗯。”李忘表示赞同,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抬头看向季三:“对了,季兄,你为何会来调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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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三)
“你没眼花,确实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藏在这里呢。”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说完,一只手就势捉住了李忘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压住李忘后背。
李忘没有反抗,不禁感慨这女子的力气倒真是大。遂带着点好奇去看那声音的主人,女子长得甚是明艳俏丽,一身丝质白衣,姿容秀美。只是,此时女子正一脸怒意地瞪着李忘,柳眉倒竖,略煞风景。李忘自认为长得高大俊朗,颇讨女孩子喜欢,如今这样被一美貌女子恶狠狠地瞪着还是头一遭,居然有点……伤心。

“说,你这人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嘛?”女子道。

“二小姐,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都不知这人混在白府里头,悄悄跟着我和小公子要做什么呢!”青萝嘴上说得义愤填膺,表情倒似坦然淡定。

“对呀,幸亏二姐你来了。”白家小公子也附和道。

“姑娘莫急,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李忘道。

“好好说,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啊。”女子语气中怒意更盛。

“好吧,我说我说。我是城西花坊的伙计,今日是为老夫人七十大寿宴会送花来的,但是白府太大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所以就只好跟着姑娘和公子走了。”李忘觉得自己失忆前一定是个集行骗和暴力于一体的亡命之徒,这种瞎话都是信手拈来。

“哦?哪家花坊?”

“城西的如意花坊。”李忘庆幸今日跟那对婆媳对话时恰巧记住了失踪者所在花坊的名字。

闻言,女子捉住李忘的手松了些,得了这个机会,李忘瞬间挣脱女子的掌控,还没待女子反应过来,便旋身像院内围墙方向飞奔。待女子反应过来时,已逃出二丈开外。李忘一个飞身站上白府围墙顶,向那姑娘抱拳:“姑娘,得罪了。”便飘然而去。

留下那白衣女子一脸愤然。

出了白府,李忘又跑了一阵,确认后面无人追上来才停了下来。去了趟白府,却几乎没有任何发现,李忘略感颓败,主要还是被发现得早了些,不然,或许还是能找出一些线索的,现下,只能随机应变,再做打算了。

正想着,李忘发觉自己已走到了落衣桥,此时约莫着已近未时,李忘到现在忙了大半天,午饭都没吃,顿觉饥肠辘辘。于是快步掠过落衣桥,前往入住的客栈,本想叫上张士财一起吃饭却没找着人,于是独自点了一斤牛肉,半只烧鸡,就着米饭大快朵颐起来。

正吃得起劲,却听隔壁桌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你们听说了吗,程老六家的儿子失踪啦。”

“听说啦,不只程老六家的儿子,最近城中都失踪了好几个人啦!”

“你们说人去哪啦?”

“听说都是去了白府以后失踪的,有些人家跑去白府讨公道,但是人家不认呐。”

“还有人去找城主讨公道了,但是也被挡回来啦,没证据呀,城主也没有办法。”

“哦哟,这都是作了什么孽,听说失踪的都是年轻小伙子呀。”

“听说白家三代习武,你们说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要吸活人的阳气?”

李忘凝神静气,细细听着,恨不能将耳朵伸到隔壁桌去。

“那白家也的确是作孽,好早以前听说家里还关了个疯女人,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疯女人吃人呀?”

“不会吧,去年我有个朋友在白家做短工,他说那个疯女人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哦?是嘛,听说白令先的小儿子天生还是个半瘫,这就是白家任意妄为遭的天谴啊。”

“你们小声点儿,被别人听到了不好。”

“有本事干还怕被说嘛?”

“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家的疯女人死了化成了鬼,遇到壮丁去就把人留下来呀?”

“女鬼?你说得这么大声,小心被白家的女鬼听到了把你也抓了去,哼哼。”

“她倒是来抓,我也正想会会这女鬼,到时候不知是她吃亏还是我吃亏,嘿嘿。”

……

李忘恶寒,这帮人真是越说越不着调了。

不过,这帮人说的也不全然都是废话。李忘一边大口啃着烧鸡腿一边回味着刚才他们说的内容。却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人,是个男人,只见那人身着黑色丝质宽袍,上面绣着暗金纹,带着金色的面具,把大半边左脸和双眼都遮住了,只露出右半边脸和嘴。虽然看不见此人容貌,李忘却觉此人器宇轩昂,自带一股风流之气。不知是哪家的公子,这人身后居然未带跟班和小厮,有点奇怪。李忘感觉那人进来的时候好像整个饭厅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面具男的身上。

没曾想,面具男却径自走向了李忘这边,站在李忘对面,问道:“请问这边可还有人?”

闻言,李忘忙放下啃了一半的烧鸡腿,抹了抹嘴,不可置信地左右张望了一遍,确认他问的人是自己后,才道:“没人了,就我一个。”李忘不明所以。

“不知在下是否可以坐在此处?”那人问道。

“当然可以!”李忘答得爽快,内心却是很疑惑:现下早已过了午时,饭厅中只三四桌散客,好多桌都是空着的,为何这人却非要跟自己挤在一桌,好生奇怪。

于是那人便在李忘对面坐下,那人没有点饭菜,而是问小二要了一壶龙井,连点心都没点,便径自喝起来。

李忘暗自腹诽:果然这芙蓉城中的人都与寻常人不同,今日也算是长了见识。李忘继续埋头吃剩下的半个鸡腿,却感觉对面的目光似乎一直投向自己,为避免自作多情,李忘迅速抬起头想验证这点,结果真的撞上了那人的眼神。眼神撞上的那一刻,对方也没有躲闪,反倒很是坦然,那人虽带着面具,但却能看出有着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神清澈,眼波潋滟,宛若深潭。

“兄台,你的眼睛真好看。”李忘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像鬼上身了一般冒出来这一句,恨不得立即抽自己两巴掌。为了缓显尴尬的气氛,李忘迅速移开眼神,摸了摸突突跳的额头。

“我知道,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那人道,语气很是平静,分辨不出此人情绪。

“哈?”看来这人还颇为自恋,半点都不客气呢,李忘心道。

牛肉和烧鸡都被李忘一扫而光,饭也吃得差不多,李忘抹了抹油汪汪的嘴唇,却见对面的人倒了一小盏茶往他面前轻轻一推,示意他喝下。

“多谢兄台。”刚吃完这些油腻的食物,李忘正觉口干得很,于是欣然接过并喝下,顿觉口中泛起茶叶的清新之气,微苦中透着点清甜,于是又颇为自觉地给自己倒上一盏继续喝。

茶足饭饱,李忘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多谢兄台的茶水,鄙人李忘,却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对方却未立即作答,怔愣了半刻,似在沉思,才道:“季三。”李忘本来还想听那人详细介绍一番,却没想对方蹦出两个字后便戛然而止。
为了缓解尴尬,李忘继续发问:“不知季兄可是这芙蓉城中人?”

“不是,三日前因事刚来到这芙蓉城中。”季三道。

“那还挺巧,我也是因为一些事情刚来到芙蓉城,芙蓉城真大,比我们那个小镇大多了。”

李忘没有进一步透露自己此行所为何事,毕竟跟对方也不熟,即便是告诉对方,对方也未必感兴趣。

恰此时,从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人,李忘不用看,都知道是张士财的风格。果然,那人好似发现他在这边,脚步匆匆,半跳着走来。

“士财,怎么啦?怎得这么急?”李忘问道。

张士财这才看到坐在李忘对面的季三,迟迟没有开口,似有所顾忌。

“你说便是,这是季兄,今天刚认识的朋友,不用见外。”

“大哥,我刚刚到城中打探了一番,接二连三地,加上咱们那两个兄弟,在白府失踪的人已经有七个了。”张士财刻意压低了声音,仍未完全放开戒心。

“七个?看来漏算了两个。”说话的却是季三,似在自言自语。

“季兄,你也知晓此事?还是,你也是为此事而来?”李忘惊道。

“算是吧。”季三道。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是为调查此事而来,手下有两个兄弟前几日去了白府以后失踪了。听闻城中最近也有好几起类似的失踪案。现下也不知这些失踪的人究竟在哪里。”李忘道。

张士财义愤填膺地附和:“是啊,便是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不能如此不明不白。”

“其实,这些失踪的人有一些共同点。”季三道。

“都是年轻男子。我打听过了,城中失踪的都是年轻男子,包括我们那两个兄弟也是。”张士财抢道。

“准确地说,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李忘道。说罢,右臂撑桌,右手摸着下巴,似乎陷入某种沉思。

“不错,但还不是特别准确。”季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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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二)
“大哥,已经有两个弟兄去了白府以后失踪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张士财用手背抹了抹额角因疾跑渗出的汗珠。

李忘揭开脸上的斗笠,翻身下了草垛。

“好,你随我一道去趟芙蓉城。”

于是,两人在镇上车坊租了两匹马,即刻出发。

二人口中的白府,坐落在芙蓉城城中,芙蓉城作为主城,周边十六镇六十四村都属芙蓉城管辖范围,云来镇也是其中一个。白家祖上以做茶叶生意起家,后发展至织物、典当铺、酒楼等,可以说,在芙蓉城,你可能不知道城主姓什么,但是绝对知晓城中首富叫白令先。

与其他巨商富贾不同,白家三代习武,并与武林中几大门派及名门世家都颇有渊源。

李忘原本无心关注这些,但七日前手下有个兄弟保护镇上王员外去白家送贺礼后,人便失踪了。白府距离云来镇大约五六十里脚程,两日来回足够。王员外倒是平安归来,但是他实在也说不清楚那个兄弟去了哪里。这才过了几日,居然又有兄弟去了芙蓉城失踪了。

李忘与张士财策马扬鞭,五六十里路,半个多时辰便入了芙蓉城东城门,此时天尚未黑,城门也未闭。

李忘进的东城门甫一进入便是芙蓉城东市,夕阳渐去,城中华灯初上,因芙蓉城内不设宵禁,是以夜市正起,路两侧各色摊贩一字排开,满是烟火气。适逢临近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卖月饼和灯笼的摊贩也颇多,各色纸糊的灯笼冒着浅浅烛光,美不胜收。主城的热闹,自是云来镇不可比的。

时日已不早,李忘没有带着张士财直奔白府,毕竟此事有些蹊跷,两个兄弟虽然是在去了白府后失踪的,却并不能肯定一定与白府有关。贸然前去查探,对方未闭肯放行。

于是,李忘带着张士财在茶馆酒肆旅店一条街找了家客栈,简单吃了晚饭。饭毕,安排张士财入住后,他一人出了客栈,熟悉下这芙蓉城的环境。

半个多时辰后,李忘才勉强沿着芙蓉城地形转了半圈。芙蓉城由南向北被一条由东往西的河道一分为二,此河名为金川。在城区东西向中轴线上,有座桥将金川南北贯通起来,此桥唤作故衣桥。故衣桥往南南北走向是一排茶馆酒肆旅店,亦有青楼娼馆,花红柳绿。酒肆旅店往东是全城最大的集市,人称东市。虽然酒肆旅店以西还有西市,但是规模比东市小了不少。金川往北则是城中百姓的居住区,范围也最大。

李忘在居住区中心地带找到了写着“白府”两个大字的宅子后便折返了,心中不禁感慨白家果然家大业大,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比自己见过的要俊俏许多。

此时街上的人比自己出来时已经少了许多,按原路返回必要经过故衣桥。走上故衣桥最高处,李忘停下脚步,望向金川,初秋的夜风微凉,吹在身上已有几丝寒意。金川上的游船画舫不少,船头或近或远的火光明明灭灭。此时,一艘游船向桥下驶来,一人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身着宽袍,由于夜色已暗,全凭船头火光辨别,看不真切。那人似在吟诗:“绿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声音沉稳悠远,似曾相识。

船靠得越发得近,下意识地伸着头再朝那人望去,李忘却发现那人好像带着面具,完全看不到脸。此时,那人似乎也抬头看了他一眼,李忘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船倏然过桥。

第二日一早,李忘便叫上张士财直奔白府。此时,白府门前已经站了两个看门的家奴,未直接表露来意,李忘只道有事要拜访白家家主白令先。却被告知若无拜帖,白老爷是不随便见客的。

看来直接进去是走不通了,李忘和张士财正掉头打算想想办法,却见有两人正缓缓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是老妇,着布衣,头发已半白,一人为年轻女子,亦着布衣。两人面色惆怅哀婉,眼眶通红,隐约有泪落下。

二人从李忘身前走过,女子迎头对上那白家家奴,道:“我夫君便是两日前来白府中送花不见的,你们到底把我夫君藏到哪里去了?我与家中老母每日盼着夫君归来却等不到。”说完,又用袖子抹了抹哭红的眼睛。

“是啊,小儿就是在你们白家失踪的,你们却不认,你们白家仗着有钱有势,却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必要遭天谴啊!”旁边的老妇人也是声泪俱下。

看来,失踪的人不只两个。

却见白家家奴正将这二人往外推,边推边道:“你们自己家人不见了都来白府找,白府又不是菜市场!”

“你们怎么这么说话?人家儿子就是在你家不见的,来问你们要人不是理所当然吗?正好我们也有两个兄弟在你们家不见了,你说怎么办?”张士财已经忍了许久,刚才李忘不直接道明来意本就已让他摸不着头脑了,但碍于自家老大的话不得不听。现下得了这个机会,正好发泄。

其中一个家奴恶狠狠道:“你们有证据证明他们进了白府以后再没出来过吗?”

这一问,把四个人都问住了。证据,自然是没有的。

看来直接进门无果,李忘只得安慰了两位妇人,并和张士财一起将二人送回家,同时郑重地告诉他们自己一定尽力找出真相。

在送二位妇人回家的过程中,李忘得知老妇的儿子今年十八,在芙蓉城中的一个花坊打杂。前几日,白府在准备中秋月圆之夜白老夫人的七十大寿,所以在花坊买了许多花作宴会装饰,老妇的儿子正是在为白家送花后失踪的。另外,从老妇儿媳口中得知,最近城中还有好几人失踪了,年纪跟老妇儿子差不多大,也去白家门口闹过,但都以没有证据为由被挡了回来。

繁华的芙蓉城中,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对,这些失踪的人似乎有一些共同点!李忘脑中灵光一闪。

“我们消失的两个兄弟今年多大了?”李忘问道。

“大概也是十七八岁。具体十七还是十八我记不得了,反正还没到二十,还没娶媳妇儿呢。”张士财答道,又有点摸不着头脑,“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士财,你先回客栈等我,我去白府一趟。”

“可是白家的人不是不让我们进去吗?你准备怎么进白家啊大哥……”张士财这才发现李忘已经走出二丈开外,并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的后脑勺。

想要潜入白家,方法其实有很多。比如装扮成过来送货的伙计啊,又或是新来打杂的短工啊,在这中间,李忘选了个最简单的——直接从西院的围墙翻墙而入。自从两年前发现自己有着一身还不错的功夫后,李忘特意跑到云来镇外的荒山边对自己的身体探索了一番。令他感到分外惊喜的是,除了爆表的武力值,他还有一项技能——轻功。所以,翻翻围墙什么的,简直易如反掌啊。

李忘一个跟斗越过白府西院围墙,脚尖甫一点地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声:“小公子,我来就好了,你可别跌着了!”

吓得李忘一个踉跄赶紧躲到了身旁的假山后面。透过假山上疏朗的洞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到一女子,女子身着青衫,梳着双丫髻,长相清丽。看起来,应该是白府的丫鬟。

“青萝,你也太小瞧我了,虽然我的腿不好,可是捡掉下的东西却还是游刃有余的。”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少年,少年身着白色绣金纹宽袍,坐在木椅上,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应该是刚刚捡起来的。从对话中推断,应该是白家的某位公子。

“可是青萝还是担心公子会摔到。要是真摔了,二小姐可又要念叨我了。”名唤青萝的丫头语带娇嗔。

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忘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得空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应该是白府西院的一处花园,假山后面是数十株竹子,纤细俊秀。还有一棵树,以李忘的认知,估计是棵梅树,假山前则有好几色的菊花开得正旺。此处还能听到潺潺流水,沿着水声寻去,只见有流水正沿着竹节流入假山旁的小池中。果然是有钱人的府邸,花园都清新雅致,别具一格,李忘不禁感叹道。

那边的二人闲聊了一阵,似乎正准备离去,李忘这才发现那位白家小公子的腿大概是真的不怎么好,因为他坐的椅子也是特制的带着两个木轮子的,全靠青萝推着,他才得以行动。

看着他们离开,李忘也悄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们。转眼,已走到一处雕花回廊前,那个叫做青萝的丫鬟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回头。糟糕!李忘迅速反应过来,赶紧闪身躲在了离自己最近的红柱后面。

“好奇怪啊,小公子,我怎么感觉有人跟着咱们呢?我刚刚回头看,好像也看到了个人影,但是仔细看又没人了。”青罗道,“难道是我眼花了?”

李忘捂住心口,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刚想深深喘口气,却觉眼前突然窜出个人影。

“你没眼花,确实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藏在这里呢。”说话的是一个女子,说完,一只手就势捉住了李忘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压住李忘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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兑二:芙蓉城篇(一)
初秋傍晚和煦的阳光照下来,李忘眯眼叼着根稻草,惬意地躺在草垛上,用斗笠挡住了大半边脸。在这云来镇上生活了两年多,可是却未曾找回失去的记忆。

两年前,李忘在镇外的树林中醒来,发觉自己受了很重的外伤,记忆尽失。当时右腹有个伤口尤其深,所幸没有伤及性命。李忘顶着剧痛艰难跑进镇上的祥林医馆,在林老大夫的救治下,休养了三月有余,外伤才得以痊愈,但是记忆却未曾恢复半分,便是现在这个名字,也是自己随口瞎编的。

李忘猜测自己之前多半是个亡命之徒,是以,现下的日子,似乎……也还不错。

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愁苦多。

正瞎想着,忽然有人跑来,脚步急促,声音也带着喘:“大哥,又有手下的兄弟去白府三日后在芙蓉城失踪了。”说话的人叫张士财,是李忘手下的一个弟兄。

两年前,李忘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后,祥林医馆的小林大夫便马不停蹄地将他从家中轰了出去,本来这个浑身带血的人出现得就莫名其妙,因着林老大夫念着医者仁心,不仅治好了他的伤,还让他在这祥林医馆白吃白喝了三个月,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总该出去找点事做。

于是,李忘真的出去找了。可云来镇是个小镇,整个镇上,一座勾栏,两间布庄,三家米店,以及,若干饭馆茶座和旅店。李忘出去一圈,最终无功折返。于是落魄间,还是厚着脸皮回了祥林医馆,请求小林大夫再收留他这个孤苦伶仃,孑然一身的人一晚。

第二日,小林大夫亲自带他去镇东头的王记铁器铺找了个学徒的活儿,包食宿,一月二十文钱,做得好了可以加到三十文。李忘生得俊秀挺拔,四肢健硕,铁器铺的王老板对他颇为满意。对于这份工作,李忘也还算满意,毕竟总算可以摆脱小林大夫的唠叨了。

时值六月,炎阳似火。李忘在王记铁器铺安然打铁打了半月有余,虽然辛苦却也简单自在。由于李忘生得俊朗,每隔几日便会有镇上的姑娘找借口过来张望搭讪,然后羞红着脸出去。每当这时,王老板都不免调侃李忘几句,李忘也颇为受用,此处民风淳朴,就连姑娘也……别样得可爱。

一日,王老板外出采买物品,铁器铺只有李忘一人在。正当他卖力拉风箱时,走进来两个人。这二人均是青年人模样,身着短打,面色不善,在店中张望一圈,见只有李忘一人在,喝问道:“王斗田不在吗?”王斗田正是铁器铺老板的名字。

“不知二位找他何事?”李忘疑道。

“何事?你不知道吗?每月十五,五十文月钱,可保铁器铺安生。”其中一名扎头巾的青年不耐道。

今日正是六月十五,之前还感慨此处民风淳朴的李忘,脸被打得……有些痛。看来,是收保护费来了。可是,五十文一月,比自己两月的月钱都多欸。而且,铁器铺正经经营,为何要便宜这些好吃懒做的小混混。正想着,李忘不自觉地扶起颈间的汗巾擦了擦脸上因风箱热气蒸出的汗。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依然是扎头巾的青年再问,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

“王老板今天有事出去了,我身上,也没有钱。”

“那你告诉他,我们明天来,让他准备好月钱。”两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准备走了。

“两位请留步。”说话间,李忘用汗巾将脖颈上的汗也一并擦除,站起身。

“还有什么事吗?”

“两位兄台,这铁器铺店小利薄,乃王老板养家糊口的营生,每月除却付与我的工钱以及店中开销,本就富余不多。还请二位多多体恤,免了这月钱。”李忘尽力挤出一个谄媚的笑。

“免了这月钱?那你叫我和我的兄弟们怎么活啊?”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小混混将那张大脸凑到李忘跟前,意欲扯起李忘的衣领。

李忘往后退了退,堪堪避过了对方的这个动作。李忘心道:来者不善,看来是准备要动手了。“兄台,有话好好说,可别动手啊。”李忘边说边退到门口,虽然他比二人都要高大,但是对方是两个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等会儿,见形势不对的话,打不过还可以跑嘛。只是,可怜了王老板的店铺,怕是要被泄愤遭殃。

李忘正打着心底的小九九,对方倒是真的摆出了要打架的姿势。扎头巾的小混混也凑近了李忘,左手试图抓住他的胳膊,右手轰出一拳:“反了天了,不挨揍不舒服是吧?!”

然而,几乎出于本能,李忘向右方避过了这个拳头,同时右手横扫,格开了对方想抓他胳膊的左手,然后右腿踢出,把戴头巾的小混混踢飞了!

话少的小混混眼看同伴被踢飞,登时察觉出对方似乎不是那么好对付。四下张望了下,从铁器铺东侧的墙上扯了把短刀朝李忘刺去!

糟糕!李忘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刀离自己只有一尺了。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手上似乎却没停下。虽然,他的记忆失去了,可是身体的记忆却都还在,近乎本能。

当第二个小混混的身体也飞出去的那刻,李忘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把对方打飞出去的。看来,自己大概可能真的是个亡命之徒,自带打人属性。对于这个发现,李忘又惊又喜又怕。

门外,两个小混混爬起身,跑了,临跑之前也没忘撂下一句狠话:“你等着,下次见到有你好受。”

然而,李忘已经没有心思去管小混混说什么了,心里到处是关于失忆之前自己的猜想。

被仇家追杀的武林人士?被官府追捕的江洋大盗?李忘只觉得脑子糊糊的,连王老板回到铺中都没从这番丰富的畅想中缓过神来。

第二日,李忘回到祥林医馆,找到小林大夫,小林大夫正名林月华,是一个快乐的……小话痨。李忘把昨日发生之事以及心中所思所想一并告诉他,想让他帮忙开开脑洞,探索探索他失忆前究竟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没曾想,却挨了一顿骂。说他冲动,任性,这条命是他们林家给的,没事别瞎惹麻烦,保住小命要紧。

李忘讪讪地离开祥林医馆,行至一半,未曾想,不是冤家不聚头,一聚就来了一山头……啊。看来昨天小混混离开时说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这俩家伙,还真是,言出必行。李忘想跑,回头才发现后面的路也被堵死了。看来,他们应该是守在这等他呢。对方有备而来,手中拿着棍棒,还好不是刀剑。对此,李忘颇感欣慰。看来对方是想教训他一下,并不是要他性命。

可是,教训他也不想受,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蹦出来,李忘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动手了,对方统共来了十一个人,半炷香没到,全被,打趴下了。

李忘拍了拍手,整好衣衫,道:“各位,失礼了。”便扬长而去。

却不曾想,第三日,又有小混混登门造访了,还是第一天的那两位。

李忘捏了捏突突的额头,不知对方又有什么好事。却没曾想,这日那二人满脸谄媚。开口便是大哥长,大哥短。原来,这二人钦佩李忘的武力值,想拉李忘入伙做他们的混混头子。李忘颇觉好笑,强忍住笑意,严肃地拒绝了他们。

做混混头子虽然是个头儿,但是依然还带了混混二字,李忘若是做了这劳什子的混混头子,一定会被林月华这个温文儒雅博学多才谦虚有礼(……欸?)的小话痨给念叨死,不做也罢。

却没曾想,这俩混混仍未死心,第四日又来了。王老板站在一旁,偷偷斜着眼睛看着这边的场景,心中估计五味杂陈,情思翻涌,不知作何感想。

眼看着这俩混混日日造访,怕是已经影响了铁器铺的生意。李忘觉得终究也无法长久地在这铁器铺中长久地安然度过了。

李忘最终选择放弃挣扎,答应了小混混们的请求,做了老大。不过,给他们立了规矩,此后不许依靠收保护费过活了。李忘给他们想了个新的糊口方向。

这些混混中的大多数是生于镇中长于镇中的孤儿,由于自小无人管教,便走上了这条欺男霸女的路,其余的便是从别处逃荒来的,由于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合适的活计,就此也开始了靠施拳脚耍无赖的日子。

本质上来说,这些人还不算太坏,只是缺少引导和管教。

李忘给他们找的营生,便是承接各类靠出卖体力及武力的活计。譬如张家小姐出嫁去临城,要经过一座荒山头,缺几个彪形大汉吧,接!又譬如临镇做珠宝生意的李老板从河渡口新进一批货,需要雇几个兄弟帮着一起运回来吧,接!

初时,手下的兄弟叫苦不迭,之前直接伸手要钱的路子被老大一句话堵死了,现下却要冒着性命之忧去做这劳心劳力之事,工钱还极少,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忘大概也觉察出了众人心中不快,于是召集众人一起商讨了一番,把自家的业务线清晰地分为了两拨,一拨去镇外三里地的荒山开荒种地,另一拨还是承接各类体力活。好话说了一箩筐,众人心中虽仍不满意,却也没人跳出来反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荒山上种的粮食也有了收成,接活的“万事堂”的生意也越发得好起来。因为有了比较好的口碑,周边几个镇也常有找万事堂帮忙的。手下的兄弟似乎也越来越满意这样的生活,毕竟之前过的日子虽然看似潇洒,却终归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今朝没明日。现在,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娶上了媳妇儿,过上了简单平和却踏实的生活。镇上的百姓自此也不再受扰,对李忘颇为感恩戴德。

两年时间,转瞬即逝。

“大哥,已经有两个弟兄去了白府以后失踪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张士财用手背抹了抹额角因疾跑渗出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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