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贝瑞(JamesBarry)博士,是19世纪英国一名知名的军事外科医师。他曾获得军队最高的医疗职位“军医院总监”、曾在非洲执行首次剖腹生产,还大力抨击当地的监狱与收容所卫生条件太差,应该改善。除此之外,他在军队中还是出了名的暴躁。他和上司争吵、和同袍决斗、甚至责骂过南丁格尔。所有军队的同袍,对他的认识都是“性格古怪、脾气暴躁”。
这样一位不羁的医生,同时也奉行人道主义。不论是殖民者或奴隶、皇族或罪犯,他都一视同仁地抢救。他更是公共卫生的改革先驱,还是位完全不喝酒的素食者。据说,他还热爱带着小动物旅行。
约摄于1840年代末的贝瑞博士,此时他大约接近60岁
英国卫报(TheGuardian)如此介绍这位先驱时,任谁都会对他的一生感到好奇。但,这么多的成就,却不是他受到热烈讨论的原因。而是当贝瑞博士过世后,人们忽然发现,他竟然是“她”。
在女仆为贝瑞博士清洗遗体时,女仆惊骇地发现,博士不但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腹部甚至有生产过的妊娠纹。这震惊了整个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社会:“为什么一个女人能受高等教育、甚至行医?她是不是有什么惊人的来历?”于是,全英国上下都因为她的性别而讨论得沸沸扬扬。八卦小报猜她是乔治三世的私生女,连文豪狄更斯都撰文讨论。
其实,贝瑞博士的来历相当普通。根据一些新的研究和考证,普遍认为博士的真实身分,是1790年左右出生于爱尔兰科克的玛格丽特‧柏克礼(MargaretAnnBulkley)。玛格莉特的叔叔是知名的爱尔兰艺术家詹姆斯·贝瑞(这也成了她后来选择的化名),但父亲只是位普通的零售商,因欠债入狱多年。这让玛格丽特过了一个不愉快的童年,她甚至曾在十几岁时被家族成员强暴,被迫生下孩子。这也是为什么她的遗体上会出现妊娠纹。然而这痛苦的经历没有击倒她。才18岁,她就尖锐地指责败家子哥哥,还说:“要不是我是女孩,我会成为一名军人!”谁也没想到,她真的走向这条对当时的女性来说不太现实的道路,还活过精彩的一生。
八卦小报对她身世的怀疑没有一个猜中,但小报会如此积极地怀疑,也不无道理。毕竟玛格丽特博士精湛地接连骗过爱丁堡大学、英国皇家外科医学院,和英国军队。从没有人发现她的性别,让她成了英国第一位女性医师。何况当时的英国社会甚至普遍不让女子接受教育,怎么能想像,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竟是女人。
在这段隐藏性别的人生中,玛格丽特受到贵人帮助很大。委内瑞拉籍将军的将军法兰斯高·德·米兰达(FranciscodeMiranda)是已故叔叔贝瑞的好友。他除了担任玛格丽特的监护人外,更鼓励她追求成就,并且协助她隐藏性别。玛格丽特换下了裙装,化名詹姆斯·贝瑞,并且进入爱丁堡大学就读医学院。在此同时,她谎报了真实年龄,好巧妙地解释为什么自己没有胡子、体格也比常人娇小。很快地,她22岁就拿到医学学位,开始加入军旅生涯。从南非开普敦的殖民地开始,整个大英帝国都能找到她的足迹。她医术高超、更充满人道关怀。
人们谈论她时,经常是因为性别。但除了检讨当时极端男女不平等、女人甚至不能接受正规教育的社会现象之外,小密认为,不妨想想现在你听到“传奇名医”四个字,脑中浮现的形象是不是也是名男性。
爱尔兰时报称她“活出大胆前卫的一生”。她不只是英国第一位成为医生的女性、第一位在英国军队官拜将军级别的女性。更是第一位在非洲成功执行剖腹产的医生、医疗改革和公共卫生的先驱。
当时英国人并不在意她的医疗贡献,只对她是女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