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在新窗播放金默玉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轻巧得没一点声音。已经是88岁的老人,依然喜欢穿雪白的套装,手指像少女一样纤长,手背光滑,指甲精心地修过了,涂着透明的指甲油,要对着光,才能看到一抹淡淡的银红。 她看着自己的手:“在农场劳动的时候,本来以为,这双手完了。没想到,居然没有变形。”然后她望着你笑一笑,眼睛是许多老人都失去了的明亮。 她说一口悦耳的京腔,喜欢用“……极了”做结语,是老北京才有的那种清扬婉转的音调。嗓音有点沙哑,问她是不是天气太冷有点感冒,她笑笑: “不是的,是在农场劳动的时候,坏了嗓子。”语气平静坦然,就像70年前,在东北,日本人要她去照良民证上的照片,她说:“我不去,我要睡觉。”
整个童年,金默玉都在旅顺的宅邸里度过。在那所宅邸里,姐姐们关起门来,梳了两把头,把手举到和发髻持平,练习前清的礼仪,一练就要练半天 ——没有了皇上和太后,祖宗的牌位还在,逢年过节,一定要拜祭;同族的亲戚也还在,请安的时候,失了礼节,就成了大笑话。说起那些清宫戏,金默玉觉得可笑:“动不动就‘喳’、‘喳’,你‘扎’谁呢?那字儿念‘zhe’。” 在肃王家里,吃饭是件大事。像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哥哥们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身后站着伺候的仆人。吃饺子时候,仆人们会端出一个大盘子,依次递过去,一人一次只准夹一个,夹多了便失了身份。女孩子们更不能表示出狼吞虎咽的样子,尤其是在宴会上。在宴会上,金默玉和姐姐们甚至不会去夹远处的菜——那种不雅观的事情通常由奶妈代劳,奶妈们会递给她们一个小盘子,一样菜夹一点在里面。这当然会吃不饱,但是不能流露出来——她们要坚持到回家去,由奶妈再给她们开小灶。 对这些规矩,金默玉的哥哥姐姐们都无条件地遵守下来。违反的后果是可怕的,有过这样的先例:大福晋房里的二哥哥,过年打牌的时候偷了兄弟们的牌,被肃王赶出了府。肃王说,王府里不能留这样没有“德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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