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的办公室响起敲门声)
许三多:报告。
袁朗:进来。
(许三多进门)
袁:资料看完啦?一目十行吧,嗯?别蒙我啊,许三多。
许:不是,我有疑问。
袁:说。
许:这上面有很详细的力量对比、装备数据、作战习惯,但是没有战史。
袁:嗯。
许:因为我们面对的是人而不是机器,所以我觉得需要一些战史这样的感性的知识。
袁:你自己想的?
许:不是,是吴哲。
袁:就是吗,班长都叫过了,啊,还找什么借口跟我谈事啊,搞这套。
许: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露馅的。
袁:成才吧,说吧什么事?(袁对许三多这样的傻人是不会设防的。)
许:你会接受他吗?
袁:我要事先看过他的名单啊,就不可能让他辛苦走这一趟。
许:但是……
袁:但是什么啊,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许:从小到大。
袁:对他有判断吗?
许:判断什么啊?
袁:在商场,这个人是否能跟你合作,在战场上,这个人是否比敌人还危险?如果一个团体的目标从来没进过……
许:没有,但是……
袁:别但是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对他这样的人我已经判定过了。
许:可是,他现在不是这样的人,他的成绩我们都知道,不光是射击上,还有……
袁:还有什么呀?你的心理我也很清楚!行啦,啊。我就再一次顶着压力做了,你就别为我担心了。
许:我不是为你。
袁:你有完没完?我这还有很多事呢?回去吧。
许:但是这……
袁:回去吧!
许:我……是!
(许三多出门)
袁朗像打发小孩子一样打发走了傻小子许三多,却不知噩梦才刚刚开始。
(袁朗的办公室又响起敲门声)
许:报告。
(许三多进门)
袁:我让你进来了吗?
许:不……
(出去,再次敲门)
许:报告!报告!
袁:进来。
许:报告!(许似乎没听到,继续报告,符合他慢一拍的脑子)
袁: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进来!没听见啊!
(许三多进门)
袁:我告诉你啊,说点别的事,问我吃饭了没有,天气怎么样。(这回袁朗低估了傻兵许三多)
许:是。
袁:想说什么?
许:还是那事。
袁:站这儿。(小小的伎俩,袁随手把话题打断,想用换话题的方式把许三多的思维引向混乱)
(许走到另一处)
袁: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齐桓?我手底下的人有的是。
许:是啊,为什么不是齐桓?
袁:这个组合:你、我、吴哲、齐桓,你不觉得太理想,太过于默契吗?
许:那不是好事吗?
袁:真到战场上,这么理想的组合可能吗?想一想,被打残的一连碰上了一个全建制的二连怎么办?你跟大队失散了,遇上了还想打的友军怎么办?不同战区的A集团和B集团整合作战怎么办?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琐事,跟战术,同样重要。真要打起来,你别忘记啊。(袁朗也许根本没想要用严密的推理来说服傻人许三多,这里就很含糊)
许:我,我想,我想我明白了。
袁:所以说嘛,成才,根本不合适。抛开我的判断,这个人,我们都认识,对他的印象,不太好
许:那个印象也许是不对的。
袁:我试一试,啊,但是成才……(是不是想用缓兵计?)
许:我知道了,成才不合适。(许三多居然立刻收兵,袁朗对这个傻子放松了警惕,于是下面又犯下大错。看完以后的部分,回想起来,许三多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天生聪明得连自己也感觉不到?)
袁:(笑)许三多,你要记住,以后跟人争论的时候,尤其是争论一件事的时候,要坚持立场,别轻易的被转移了方向,你说,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说的是成才的事……(袁朗以为成功了,他过早的得意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戏耍小孩一样,把许三多唬得一愣一愣,却没想到再次授人以柄。)
许:可是,你在说很认真的事啊,你也说过,应该认真听人说话。(许三多还是一副小孩相)
袁:对啊,我说我的你做你的,啊,你坚持立场,就不能听人说话啦?(得意忘形,袁朗继续在哄小孩)我这是跟你说,跟刚才咱们说的事没关系。(袁朗大概也觉察到自己可能说走嘴了,这小子该不会由着这句死认真起来吧,因而补充了上面这一句,不过,他仍估摸着许三多反应不过来)行啦,成才的事,我已经做出决定了,啊。
许:可是……是!
(许三多出去)
(袁朗的办公室第三次响起敲门声)
许:报告。报告!
(袁朗冲过去开门)
袁:你有完没完,你有完没完!
许:成才,我现在坚持我自己的立场了。成才合适,你刚才那么一说,成才更合适。(许三多一语命中袁朗刚才话中的漏洞,袁狂汗)
(袁朗一把把许三多抓进门,关上门)
袁:我告诉你许三多,这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别再废话了!(还想把许三多吓跑)
许:你把他带到这里,看天外有天,再把他驳一通就走人了。不抛弃不放弃,你抛弃他了吗?(许三多已经开始扣帽子了)
袁:嗳?许三多,像你这么说,我抛弃的人多了去了。
许:那不一样!你把他做人的根基都打没啦,唯一的一个!(这句倒也中肯)
袁:重新起跑不是件坏事,许三多。(袁朗过于随意了,又给许三多树了个靶子)
许:你也承认重新起跑,可你不让他起跑,就是心有成见!(这回许三多的反应速度和反击勇气令人吃惊!而且马上开始上纲上线)
袁:许三多,这件事情你是无法分清个人和团体。(还在幻想用套话把许三多糊弄走)
许:你也没有分清!你完全放弃纠正旧有观点。连我都在改正错误,你说坚持立场,我就坚持了。(许三多忽然显出令人震惊的胆量,而且把自己和袁刚才说的话抬出来作依据,有正理有歪理)
袁:你不觉得这样说我有点过分吗?(袁朗大概有点蒙了,本能的试探了一句)
许:我知道,你是这辈子帮我最多的一个人,比谁都多。(老实人的拍马屁诚恳得让人无法不感动)
袁:别扯这个啦!什么一辈子?你才多大一辈子?我牙都酸倒了!(袁朗哭笑不得,又拿出长官风度)
许:所以说,如果你错了,我就会忍不住要说出来!(许三多先礼后兵,糖衣炮弹攻势猛烈)
袁
:急什么呀?溅我一脸。
(袁笑,许也跟着笑)
袁:我再计较就和你一样孩子气,知道吗?我算是明白了,我以后啊,再也不跟你辩了。(袁朗在实施心理暗示,想利用许三多孩子式的依赖性和不自信来蒙混过关)
许:所以我就觉得……
袁:我没说完呢。(开始反扑,先堵住许三多再说)你是咬住青山不松手,不是,咬住青山不松口。吴哲的牙,都要被你崩掉了。(口误往往是高速思考中,思维力无法集中于语言所致,袁朗开始感觉费脑筋了,还在用笑话来掩饰)
许:所以说,我就觉得你说的原因,不是否定他的原因,就是有点那个什么……(许三多式的说话忘词,不经意间却是暂退一步,静观其变的表现)
(袁拉过椅子坐下)
袁:好吧,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我现在无法判断成才。(原因很有说服力,但架势上仍有点故弄玄虚)
许:什么无法判断?
袁: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而且选择了逃避。他如果再来这里,我的一切手段和方式,对他都不起作用。说清楚了吗?
许:不是,说了好多话,我得想一想。(傻人的缓兵之计,表现出的却是思维的迟滞,使对手松懈)
袁:慢慢想,细细想,有时间。(袁朗松了一口气,看来傻子还是傻子)
许:想明白了。(袁朗晕倒,怎么这么快!)你设计的手段,比人过日子还要复杂,还要精彩,还要见人心。你说他逃避了你设计的经历,这个你在意;可他真实经历了什么,你根本就不在意。你设计的几个小时,难道比他过的这段日子还要难吗?(思维之拳在短短的收回之后猛烈挥出,又准又狠,这句话打中了袁朗的要害)你要是去过五班,就不会这样(宕开一语,袁朗连检查修复刚才伤口的时间都没有)。
袁:什么五班?
许:一个根本没人管你干什么的地方,在我们辖区(特种兵许三多一下子把自己又当成了以前自己呆的红三连二排五班的人。他把袁朗、特战大队排除在外,无形中施加心理压力)。
袁:哦,那个一千二百多华里的地方。你应该说七零二团辖区(袁朗很敏感地发现了许三多把自己排斥在外,他还不太习惯许三多这小子在精神上的独立)。
许:对。李梦回一趟团部,抱人就哭。五班,方圆百里你看不见一个人。成才回去后,那里都成了连长都服气的地方。
袁:什么连长?
许:我们连长(又来了,许三多把袁朗排除在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可这都由不得你思考)。
袁:高连长。
许:那里,不管你怎么表现,没人能看得见,只能表现给羊粪蛋子看。(见袁笑)这是班长老马说的。老马他是我第一个班长。(许三多又开始有点东一句西一句)
袁:我是第二个班长。(袁朗被教育得有点没辙了)
许:不,你是第三个。第二个是史今史班长。不,你不是班长,你是队长。
袁:我一会是班长一会是队长,我到底是什么?(袁徒劳的转移话题)
许:成才,后来喜欢上了五班,他说,在那很舒服。我就跟他说:人不能过得太舒服,太舒服了会出问题。这,我说清楚了吧。(为什么这个许三多总能时不时蹦出一句哲理,而且后面马上跟着一句看上去很傻的话?)
袁:应该还算是清楚吧。
许:你,你在想吗?
袁:我在想啊……
许:我,我还是没说清楚,我想想啊……
袁:别别别别别别,说明白了,很明白了。真的很明白。(袁朗终于发现许三多不是反应慢,而是想得太多,他怕了)至少在我自命不凡和成才怀才不遇上面说得很清楚。
许:是自以为是
袁:对,我自以为是
许:我话说重了点,你也不是那么自以为是。不,不管怎么样,你是用脑过度了,这话其实是吴哲说他自己来着,我挪用了。(又在给自己找掩护推责任,可是人家还不好计较,许三多是真傻还是装傻?)队长,你好好想想,我走了那么远,又回来了。我就是觉得这里简简单单的,一起高兴,一起难受,一起什么的。再说,我也分在这个单位。
袁: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许:真的,太复杂了不好。
袁:对,复杂不好。
许:那,那我走了……我,我能走吗?
袁:你不会再来吧?(……)
许:不知道。(袁朗要晕倒了)
(许又把门拉开一条缝)
许:队长,其实我话说重了点,你别介意啊。
(袁抓过一个矿泉水瓶扔过去)
袁:许三多!我今天不想再见到你!(竟然在阴沟里翻船,忍无可忍了)
(许再次把门拉开一条缝)
许:晚上,中队还有会呢。(天啊,许三多连无厘头都会了!)
袁:谢谢啊,那就晚上再见。(袁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