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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g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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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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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焉。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2-30 0
— 本帖被 寂灭 执行锁定操作(2008-02-05) —
ONE
如果没有听见她的名字是不是就可以装作未记起。
如果没有辨出她脸上熟悉的痕迹是不是就可以装作不认识。
原来不是缺乏道歉的勇气,只是时间把恐惧放大到无与伦比无法承受又在某一个豁口骤然喷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记忆深处汹涌而来,一路摧城拔寨,在眼前出现现在与过去的重叠甚至让欧阳佐模糊了视线。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问候差一点就漫上眼角的微笑在女生无动于衷的目光里冷却,像面对陌生人一样戒备的眼神让欧阳佐隐匿许久的愧疚的倏地袭来。是真的忘了认识我还是装作不认识。可是那样的事情真的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忘记么。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怎样都好,只是不要装做忘记,让我沉淀了三年的歉意失去了诉说的对象甚至没有办法问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

“欧阳,新转来的女生叫方小梧诶。”许至一副“你早就知道了吧”的嘴脸。
“恩。刚刚在办公室里见过了。”
“你看‘班长旧日恋情曝光’这个标题怎么样啊,哈哈,欧阳你英明不保了啊。”做惋惜装的调侃面容和眼里戏谑的神情在好友下一句话里瞬间熄灭。
“不要瞎说,人家都已经不记得我了。”俊美的脸孔却分明有没落蛰伏。

新转来的女生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后面是欧阳佐,后面的左边是许至。随便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赏心悦目的景色啊。
“喂,方小梧。”
“什么事?”
“那件事你其实没有怪过欧阳吧。”某一个课间,许至这样问。
“什么呀!”完全不是装出来的茫然。
“处二那年暑假……”一边叙述一边观察女生的深情,却是更茫然的样子。于是话语便只有开头而忽略了内容。“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忘得掉!你是真的方小梧还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莫名其妙!”对这样的语气异常不满,女生也愤愤起来。“处二以前的事我全都忘掉了。又不是我的错!”气哼哼转过头,女生还在喃喃,“又不是我想的。记不起来就是记不起来嘛。”
呃……许至一时语塞。真的忘掉了吗。欧阳,你说怎么办。

还是夏末的季节。午饭过后的几个小时气温依旧保持着夏天的热烈,可是一旦到了晚上周围就忽地冷了下去。教室外面碧绿的梧叶渐渐褪掉浓郁的色泽。今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晚。快到11月却还像在过夏天。
大概秋天会特别短吧。欧阳佐这样想着。
“它什么时候变黄了。”注意到欧阳的目光停在窗外,许至突然道。
“大概是方小梧转过来的那天吧。”
大概是六天前的样子。
TWO
  “忘了有多久,再没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喂,许至,你好好排练!”女生皱着眉头抗议。
  “就是就是。”“完全没有感觉。”“噪音啊噪音啊。”一片附和的声音。“班长,你也说说许至啊。”
  “班长,你也说说许至啊。”声音不高,却顿时让所有附和沉静下来。所有人把目光转向冥思状的少年。
  “呃,什么?”人影尚有些模糊,但许至无辜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他呀,”顿了一下,“大家不用理会他。完全无视就可以了。”嘴角弯起的弧度曝露了少年真实的想法。尤其是在看到那张随着他的话语变得愤懑起来的好看脸孔。

事情是这样的。
一天欧阳佐拿着节目单找到许至。
“元旦联欢你要表演什么节目?”
“什么?”
“节目节目!”事实是去年联欢的时候许至感冒请假,原来都已经安排好的节目只得重新更换。即使是欧阳佐也心有不甘。
“为什么要找我,没有别的人参加了吗?”
“学生干部要带头表演的。”
“……呃,不过这是班长你干的事情吗?文艺委员跑到哪里去了?”
“她阑尾炎住院一个多星期了。”
“老班怎么说。”
“‘今年联欢欧阳佐组织一下吧。’她还说给四节自习课排练时间。”
“劳动委员。”
“相声。”
“学习委员。”
“笑话。”
“团支部书记。”
“唱歌。”
“副的?”
“小品。”
“组织委员。”
“诗朗诵。”
“唔……对了,副班长!”
“他,呃……”欧阳佐笑了,“不是你吗?”

“咦,方小梧也有节目的呀。怎么都没见她排练过。”许至对着节目表研究起来。“是小提琴演奏。”
“恩,那天问她依靠表演什么节目她就这么定下来了。”
“对哦对哦,初中就已经拉得很好了。期待啊。”

“听说高二的一,二,三,四班的联欢一块儿举行呢。”
“真的吗?教室里坐不下吧。”
“那当然,露天的啊,好象都借来了镁光灯。”
“许至和欧阳佐参加吗?”
“当然啦,好象欧阳佐是主持人,许至唱歌哦。”
“真的吗,好想去看啊……”
中午上学的路上都尽是这些言论。或走近或远离,窃窃私语。
开什么玩笑。欧阳佐加快了步子。
“喂,怎么回事!”教学楼下面,恰巧遇到忙得不亦乐乎的许至。
“你来了啊,快去帮忙搬音箱。”
……
“四个班一起开联欢。”
“我怎么不知道。”
白了他一眼,“我上午才和老班说的啊,她立刻就同意了,还帮我们借到了音响。”
“她怎么会同意!”
“只要说是欧阳建议的就可以了。”看到越来越沉的表情,许至急忙跑开。
果然——
“许至你个混蛋给我滚回来。”

联欢的确很成功。
火暴的场景让欧阳佐和许至联欢一结束就落荒而逃。
“都走了么?”许至小声问。
“恩。”欧阳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喂,还不走。许阿姨要担心的。”小心祭出了杀手锏。
“啊,都十点了啊,我先走了,和我家阿花说好了的。晚了的话,”少年咽了口口水,“哈哈,你知道。路上小心。”
“恩,小心。”音符还在空气中飘荡,少年早已冲了出去。
尽管口口声声喊着“阿花阿花”骨子里却是怕极了许阿姨的。从小就是这样。顽劣的许至只要看到许阿姨眼睛一瞪就吓得不敢出声。戚戚又戚戚。可是她对欧阳佐却溺爱到纵容。贪玩晚回家的许至一旦搬出欧阳佐招架就能免去大部分责备。“阿花是你妈还是我妈呀,四十多的人了还这么花痴。”许至这样感叹过。
即便这样,欧阳佐依旧羡慕着许至。不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抛弃,是不是因为所有人都不愿和自己在一起才一个个离开。用那种决绝的方式。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自己,这样寂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路灯把少年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从脚下开始,一直延伸到原出一片黑色的阴影里。目光顺着影子延伸的方向,却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背着笨重的琴盒,在黑暗里倚墙而行。
方小梧。
“你,还好吧……”

THREE
“喂,昨天你也回去得太晚了吧。”许至揉着惺忪的眼睛,“我家阿花说什么‘人家要是在路上被非礼了怎么办,你怎么就放心他一个人走的呢’‘快打电话打电话,问问人家有没有到家。’你蜗牛啊,呸,呸,呸,蜗牛也没你这么慢。去哪儿了去哪儿了,老实交代。啊……”一个哈欠。
“呜,去看了下林侵晓。”
“啊……”又一个哈欠。
“顺便去看了欧阳连溪。”
“啊……”
“在那之前,送方小梧回家。”
“唔……什么,送她回家!”陡然清醒的少年睁大朦胧的眼睛。“真的?”

“你,还好吧……”
“啊,好,很好。谢谢了。”虽然是这样说,女生却一直扶着墙面前行。
就像……就像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吗?”是试探的语气。
“什么?”
黑暗里看不见她的表情。
“恩,是……夜盲症。”
“我送你回去吧。”
“那个,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要走到什么时候。”还和以前一样好强啊。男生取下她背上的琴盒,“走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那就麻烦了。”

“班长怎么也留到现在。”
“还不是许至害的啊。”
“恩,说起来他前一阵子和我说过‘那件事情你不怪欧阳吧’什么事情呢,完全不记得了。”
“……其实不记得又没有什么不好。反正又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样很不好对不对。不记得朋友,老师,许至,班长,还有许多人都不记得了。”

“然后你就去看你妈了?”
“恩。”表情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没有再怪她了吧。”
“怪她作什么,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么……”欧阳佐揉了揉眼睛。

“哪个,恩,许至,我们以前是同学对吧。”元旦放假前的一天,方小梧对许至这样说。
“恩,怎么啦。”不是很反感这个话题的么。
“想知道一点以前的事情。还有,问我有没有怪罪欧阳佐的事情。”
“这样啊……”少年笑了起来,“有很多哦,耐心听好了。”
比如,三年纪的那年,中心广场上有一个COSPLAY。9岁的女生向往已久。可是要翘课才能去看呢。女生不无遗憾。但是,如果那样……
佐,我下午去看COSPLAY好不好。
男生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班长,帮帮忙啊。
哦。虽然是很不情愿的语气,却让女生心花怒放。
记得和老师说我去参加小提琴比赛了,和我爸妈说我去老师那边补课了啊。

FOUR
“一定要走么。”欧阳佐显得无措。
“是啊,万一哪天突然看不见就会后悔了。”这样说着的方小梧一派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天,女生直到很晚才离开学校。天色已经很暗了。眼前都是模模糊糊的景色。这样,还可以装作正常人的样子行走。
其实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怎样都不该怪欧阳佐的吧。方小梧有些感慨地想。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责都加注到自己身上呢。可是怎样听都觉得是别人的故事。这些真的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么?
突然间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原来像老式受潮照片上的景色都突然不见,所有光线被黑暗侵蚀。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恐惧,还是恐惧。
是不是就这样看不见了。真正再也看不见了。
没有光。没有颜色。
就这样了。
以前就预感会有这样一天的到来。只是这样倏忽而至,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找回自己的记忆。
都没有来得及去看看一直想看的景色,想去的地方,想实现的心愿。
便就……这样了吧。
如果还可以看见的话,就听妈妈的话出去旅游了吧。心里是这样想的。
即便是来光线恢复之后,这样的念头没有办法再忽视。

“其实那件事你也不用在意啊。”对方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虽然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但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
“一起出去走走吧。”许久以后,欧阳佐这样说。
“恩。”

这个季节连落叶都很少了。
“可以的话记得写信回来。”
“恩。不管是班长还是许至都很帮助我的呢。”每次有不会的题目都是很耐心的讲解。还经常借笔记。
女生侧过脸,刚好看见少年棱角分明的侧面。
枯黄的叶片缓缓飘下,视线里只有一个黑色的阴影在坠落。

“怎么啦。”赶到医院的许至问道。
“刚才在路上走,突然就晕倒了。”欧阳佐显得很疲惫。
“她就是那个女孩子啊。”许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欧阳佐。
“佐佐,有些话到该说的时候了。”

“方小梧,我有话想和你说。”14岁的少年眼神躲闪。
“说呀。”
男生却拉着女生的手朝他家的方向飞奔。
“什么话要去哪里说啊。”小声嘀咕。
“如果知道我爸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妈有精神病,你还会说那样的话吗。”
“怎么会……”明明是那么漂亮的女子。
“我现在带你去看,带你去看。”
女生的目光却越过了男生的耳际,看向他身后的地方。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子从房顶坠落,像是这个季节到处飞翔的蝴蝶,从某一个花瓣上飘下。裙摆飘飘。如赴一场华美盛宴。
男生顺着女生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血色在轻盈的身体下蔓延。恍惚间看见幽昙绽放。
“这就是我妈妈了。她这个样子,你还会说那样的话么,说喜欢我的那句话。”
这些是在女生脑海里苏醒的场景。是欧阳佐无法知道的。

“林侵晓是我大学的舍友。”许阿姨用怀念的语气开始。
她是我们一帮朋友中最漂亮的。也是我们最幸福的。刚毕业就和连溪,就是你父亲结婚。一年以后就生下了你。你父亲在你六个月大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当时你母亲一滴眼泪都没掉,我们还怨她冷血。谁知道后来变成了那个样子。她撑着生下了你,然后就患了抑郁症。这个也是她后来告诉我的。我们当时怨她就一直没有联系。直到你小学一年级的家长会。那个时候我们才又见了面。快十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我已经变了很多。她一眼就认出了我。她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再撑到什么时候。其实这么多年来最苦的是她呀。你父亲常常回出现在她梦里,又放不下你。‘就算没办法支持到佐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也要坚持到他交到女朋友才好。’她这样说的时候在笑。我只当玩笑没有在意。她也知道你痛苦的啊。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没有的好。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连溪对她有多重要也不是外人能明白的。她也担心你。拜托我要尽可能照顾好你。她去的那天打电话给我,说佐佐有女朋友,她可以安心去找连溪了。说实在的,比她预计的要晚了几年呢。怎么说你也是那么好看的呀,都快比上当年的连溪了。你也,不该怨她的。

FIVE
“喂喂喂,一定要走嘛。”许至眨了眨眼睛。
“什么话,都到这儿了。”说话的背景是高大的机场。
“才恢复记忆就要走啊,真是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欧阳佐:“路上小心。”
“恩。”
“那个,”方小梧看着脚尖,“那天你要说什么。虽然过了几年,总还记得吧。”

飞机从头上飞过。碧蓝的天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你们后来说什么?”

“我也很喜欢你啊,小梧。”


写出来才发现文笔怎么改
且珍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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