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千朵桃花一树生的《使君子》特典,注意是特典特典特典!!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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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千朵桃花一树生的《使君子》特典,注意是特典特典特典!!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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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因为第一次做回复,格式不太懂,附件发送失败,所以完全复制过来。
在晋江看到完结章是到第91章,后面的番外名字叫 当归 ,我只把当归全粘过来,希望是楼主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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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噢虽然不是特典是番外不过也很感谢你!!!!!
妖妖贰
解释一下,因为第一次做回复,格式不太懂,附件发送失败,所以完全复制过来。
在晋江看到完结章是到第91章,后面的番外名字叫 当归 ,我只把当归全粘过来,希望是楼主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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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

季岷有时想起那只狐狸,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
可若是重头来过,他恐怕还是会那样做。
那时阿鵼生死未卜,而那只狐狸身上的魔气又那么的重,还有围着他的那些魔虫,他在神魔大战之时见过的,那是围着魔姬的魔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那时,季岷当真觉着他是熬不过去的,又怎么可能会带他回来?难道让阿鵼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狐狸化魔而死么?
他知道阿鵼喜欢那只狐狸。虽然这事儿让他跟疏风都很窝火,可他知道阿鵼有多倔强,疏风也知道。
阿鵼若是醒了过来,见着那只狐狸化了魔,被囚禁在海底,又或者见着他化魔不成,早已死去……无论哪种,想也知道不会是甚么好事。
所以便是重来千万遍,他也决不会带着那只狐狸回来。

可是眼看着阿鵼这样下去,他却觉着难受极了。
阿鵼替他出巡,替他剿除四方的魔物,这些他都知道的。可他也知道,阿鵼做了这许多,只不过是因为心底怀着一丝微弱的期望,想要找到那只狐狸罢了。
可是就连这样微小的一个愿望,却偏偏回回都会落空。

每次阿鵼自远方归来,都不愿回旧宫那里。他大约是觉着寂寞罢,便常在季岷这里小住几日。
季岷每次见着阿鵼,都觉着他仿佛又瘦了许多,眼神也极黯淡,仿佛再没有以前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模样了。
他知道阿鵼还在四处找寻那只狐狸的下落,可他不敢,也不大情愿告诉阿鵼,那只狐狸只怕早就葬身魔界,尸骨无存了。
若是侥幸熬过了,只怕早已变成不知怎样的魔物了,也不再是阿鵼认得的那个了,所以已经过了这样久,说这些还有甚么意思?

可当巡海的兵将送来那封鱼书的时候,他当真大吃了一惊。
他手捧那银盒,看着盒底鲜血写就的字迹,只觉得心慌意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银盒里的血迹上还有魔物的味道,季岷看着盒底那两个字,不必谁来提醒他,他也知道那两个字是那只狐狸升仙前的名字。

还有银盒里盛着的药籽,他虽然不大认得,可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
季岷使龙女偷偷地唤了药师前来,问他银盒之中的药籽是甚么,药师恭敬地回答他,一是相思子,一是附子。
季岷原本还迷惑不解,听他一说药名,顿时便明白了。这只狐狸,倒是当真不曾死心,还敢回来!

季岷心里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不该告诉阿鵼。
他把银盒揣在了怀里,惴惴不安地去找阿鵼。
阿鵼住在季岷宫中最偏僻的一角,地方是他自己选的,他想要住在季岷这里,却又嫌他这里热闹太过,所以特意挑了个清净的地方。季岷过去的时候,阿鵼已经不在房里了。季岷一路找过去,终于看到他背对着石径,靠在九曲桥头,盘腿坐在地上。
季岷站在那里,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看他仰头看着头顶微微晃动的水波,怀里还抱着一个酒葫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突然十分的不忍。
他从来没见过阿鵼这样。这样的潦倒难堪,这样的失意伤神。
他想起小时候他们三个一起念书,经常偷偷地逃跑出去玩耍,每次被捉回来,阿鵼总是最仗义的那个,替他们出头,说是自己的主意。
他一直觉得阿鵼的命途不顺,疏风也曾给阿鵼算过几次,每次算过之后,都是紧蹙眉头,并不见丝毫的欢喜。
季岷心想,他到底有多喜欢那只狐狸?那只狐狸有甚么好的?海中有那么多龙女,他为甚么都不肯多看一眼?
难道那只狐狸就那么的好?

他怀里揣着那只银盒,手心里都是汗。回廊下有个侍女经过,他悄声唤了她过来,把银盒小心地交到她的手里,仔细地吩咐了她,然后站在角落里偷偷地看着。

那个侍女走到阿鵼身边,阿鵼原本无动于衷的,可等她取出银盒,又说了一番话之后,他却扶住了栏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几乎是抢一样地把银盒从侍女手中夺了过来,颤抖着把银盒打开了。

季岷心虚得不敢露面,只能站在远处偷看。
阿鵼急切地打开那个银盒,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去摸银盒里盛着的东西。阿鵼怔怔地看了好久,似乎不敢相信似的,竟然紧紧地抱住了那个银盒,仍旧坐倒在了地上。
季岷离得远,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甚么,只看到那侍女手足无措,一副慌乱的神情,似乎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安抚才好。

季岷有点犹豫,不知道这时节他到底该不该走上前去。侍女那么慌张,阿鵼必然是十分的失态。
正在他拿不准主意的时节,阿鵼却把那个银盒紧紧地抱在怀里,站了起来,那个侍女手忙脚乱地去搀扶他,两个人缓缓地走过了九曲桥,走上了回廊。

季岷猛然回过神来,阿鵼这不是要回自己住所的样子,分明是要去前殿找他的。
他慌忙地转身往回跑,只觉得满身都是冷汗。

那个侍女心惊胆颤地搀扶着眼前这人,为方才的所见而暗暗吃惊。
这是龙主的客人,是十分尊贵的人,可是方才,却只是见了那小小银盒里的东西,竟然落下泪来。
他自己仿佛也极意外似的,大约不曾料到会是如此,慌乱之间,竟然用手背去将脸颊上的眼泪拭去。
他的眼底泛红,满脸都是泪痕,样子极为狼狈,连他自己也深觉尴尬,把头转向一旁,装作无事一般。侍女走在他身旁,丝毫不敢出声,也不敢看向他,只好低头去看脚下的路。
这位将军少年时便与龙王交好,犹如兄弟一般,若是惊扰了他,只怕龙王要怪罪下来的。

他镇定了片刻,面色终于恢复如常,摸着怀里抱着的银盒,突然问她:“你方才也看了,这银盒里的东西,你认得么?”

她见将军问得认真,便小心翼翼地说:“仿佛一样是相思子,另一样,却实在是不认得的。”
将军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说:“我也只认得一样相思子,另外一味是甚么,我猜也猜不出。”

她见将军面色微红,仿佛是极欢喜的,眉头却又轻锁,仿佛有甚么忧虑之事,又想到方才他暗自落泪,便有些不解,想,鱼书寄来相思子,看他也不是不欢喜的,想来必然是他心仪的女子,只是因何落泪不安?

只是看这位将军朝前殿走去,想必是要去寻殿下的,只怕会扑空。便自作主张地开口说道:“将军若是想要知道,不如等奴婢去问上一问。”

这位将军闻言果然驻足,周身都发出神采来,简直炫然夺目一般,连声说道:“好好,我与你一同去!”
侍女见他这样欢喜,几乎不敢直视,慌忙说道:“奴婢要去后殿,将军却是不便相随的。”

他却毫不在意,将银盒小心地递与了她,然后说:“我变化了,随你前去。”
说完竟然就变做一支朱钗,静静地躺在她手心之中了。那支钗通身艳红,犹如宝物一般,她哪里敢当真地戴着,只好藏在袖中,去后殿寻了管药材的主事,仔细地问过来,这才转去前殿。
到了前殿之时,将军化出人形来,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个银盒,唇角都是笑意。

此时再去,龙王已端然而坐,正在那里翻阅书简,她才要行礼,将军却已大步迈了进去,捉住龙王的手说:“季岷,他寄了鱼书给我!你去替我接他和小龙回来。”
她偷偷地望去,见他眼底都是光彩,竟然是无比的欢喜。

季岷没想到他头一句话便是这个,倒被吓了一跳,半晌,才没好气地说道:“想接就自己去接,只是别接到我这里来,我不喜欢狐狸!”
只是见他脸上仍有隐隐的泪痕,到底心中不忿,便说:“他既然活着,只怕早已成魔了,心里所想如何,哪个知道?”
阿鵼怔了一下,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问说:“你晓得他不曾死,晓得他会寄鱼书过来?”
季岷瞒了他这么些年,却不想会在这时露出马脚,慌忙地辩称:“他这鱼书寄了过来也不会给你,巡海的兵将自然是要先给我过目的。”
阿鵼看了他几眼,也不知看没看出他在撒谎,却没再说甚么。只是从怀里取出银盒看了半晌,才低声地说道:“他身上有我下的心意散,若是我去,他自然会听从我的吩咐跟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看着季岷说道,“你去替我问他,愿不愿意回来这里。又或者我去见他,也是好的。”
季岷听他声音里满是伤心,正闷闷不乐,听他要自己前去,便十分恼火地说道:“我才不管。他既然只捎了鱼书过来,那你也捎一封鱼书回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去的。”
阿鵼皱起眉头,说:“那,捎一封鱼书回去要多久?”
季岷见他心动,便说:“我教巡海的兵将直接送了过去,说快也快的。”
阿鵼想了许久,才说:“也好,他拿银盒寄鱼书与我,我也一样拿银盒寄鱼书回去,他必然喜欢的。”
又同他说道:“我也放一味相思子,然后手书一封,问他愿不愿来这海中。”
季岷翻了翻眼睛,心说:他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阿鵼想了想,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或者再放一味当归,他便能够明白了。”却又皱眉,喃喃地说,“都不好,若是心意散起了效力,那便不好了。”
季岷看他苦恼地在那里思量,哼了一声,索性背对着他,只装作翻阅书简一般。
季岷心里却想:不管阿鵼银盒里放了甚么,我都要吩咐巡海的兵将慢些走。
那个可恶的死狐狸,干嘛这么久才寄鱼书回来?当初说得好像没有阿鵼就活不下去了一样,却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害得阿鵼这些年过得这么煎熬。
他当然知道阿鵼想甚么,阿鵼想见那只狐狸,想要亲自前去接狐狸,想寄相思子,寄当归给狐狸,想要和那只狐狸相守,永不分离。季岷不知阿鵼最后在那银盒之中放了甚么,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省得生气。
只是寄出之后,阿鵼只等了两日,便极不安宁。季岷哄他说:“他就来了,只是路途遥远,他本领不济,所以你耐着性子等等便是。”
转头却笑嘻嘻地心想,臭狐狸,谁让你当归之时不归,便活该你今日里受这煎熬。

这两人都是有情之人,一样相思,一样盼归。既然这样相思,便当早日归来。
季岷坏心眼地想着:狐狸啊狐狸,你就星夜兼程,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罢!
-- 《结香》

1

秦少跟着侍女在龙宫里小心翼翼地行走时,总觉得惴惴不安。
时隔许久,他再度归来,只觉得往日曾觉着苍凉的宫殿,今日里却金碧辉煌,竟十分慑人,与回忆之中的废宫,已是大不相同了。

阿英却趁机趴在他的肩上,偷偷地探出头来四处乱看。
秦少生怕他被人看到,连忙拽了一拽,把他扯到衣裳底下去。
阿英很委屈。平日里爹爹怕他引人注目,不许他随意变化。就算偶尔能够变上一变,也要等到没人的时节,在不见光的地方,还要缩上几缩,变得犹如小指一般粗细。
这一次爹爹要带他来这海底深处,他原本极不情愿的,还被爹爹很凶地训了一顿。他几时见爹爹这样着急过,也不敢反驳,吸着气,抽噎着变化了。他已经变得比筷子还要细了,爹爹居然还嫌他粗,柔声地问他:“好阿英,还能再细些么?”阿英极不情愿地看着爹爹,只好又尽力地变得细了些,心里却很伤心,想,难道爹爹嫌弃我的本相,不想看见我么?
最后委委屈屈地藏在爹爹的衣裳里,随他来到这海底,也不知要去哪里,只是看着爹爹从来没有这样的亟不可待,便宽慰自己,也该替爹爹分忧了,不能这样的不懂事。
秦少也知道阿英颇委屈,只是眼下的情形,他也难对阿英说甚么。难道要说,我不是你爹,当年是我带走你,如今才带你去见你爹?
这像甚么话!
他心里终究有些偏向方瑛的。这孩子毕竟不是方瑛亲生,便是变化了本相,也有些不似龙的地方。方瑛如今地位尊崇,若是贸然地认下了,将来难免落人口实,被人说些难听的话,因此他才有意相瞒。
秦少想,他若非要认下阿英,便同他说,我将阿英养到如此之大,算来也是我的孩儿,怎么能任他抢去。那时他必然理亏,自然不会再提此事。

可阿英到底年幼,便是再如何的闷闷不乐,等走入龙宫,见那海中珊瑚星石五彩斑斓,犹如梦幻一般,又看游鱼在水中翩然摆尾,仿佛彩蝶在花间嬉戏,便觉着眼花缭乱,竟忘记了心事,只想探头向外张望。

秦少轻轻地把阿英扯入怀中,不由地叹了口气,在他前面引路的侍女回头看了他一眼,秦少慌忙地噤声。
那侍女微微颔首,仍旧在前面引路,秦少见她轻移莲步,风姿绰约,心里便极不是滋味,想,这龙宫之中,貌美胜她的,只怕多不可数,再想想自己,便愈发的自惭形秽。

侍女领他走入龙宫深处,花苑之后,曲折尽头,却原来又立着一处高阁。秦少仰起头来,看着楼阁高耸,犹如水精一般,珠檐上印着水光,微微晃动,四处都是流光溢彩,简直美不胜收。

秦少知道方瑛定然是住在此处的,心中激动不已,只想一脚便踏入园中,须臾之间便见到心中那人。

哪里想到那位侍女轻轻地推开了园门,却又站住不动,低声地同他说道:“便是这里了。”
秦少见她不动,便有些亟不可待,忍不住开口催促:“好好,还请你在前面领路,咱们快些进去才好。”

那位侍女轻抬玉腕,替他指明前路,说道:“此处是将军的起居之所,平日里不许人前往的,只是殿下既然吩咐了,奴婢也只好遵命,领你前来此处。不过奴婢身份低微,也只能就此止步了。”
秦少愣了一下,突然就惊慌了起来,难道竟是要他独自一个前去么?
那位侍女见他面红耳赤,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虽仍有不解,却还是忍不住好意地提点他几句,说道:“将军方才在筵席之中饮了些酒,此刻只怕沉醉不醒,你便是前去,也不过枯坐苦等罢了。不如先回去歇息一宿,明日再来求见?”

秦少听她这样说话,心里便有些失落,他不知道我来么,怎么竟喝得醉了?却又忍不住想,难道他是知道我来,所以心中欢喜,竟多饮了几杯?

见侍女望他,便摇头说:“若是他当真醉了,我便在这里照看他一宿。”
侍女微微惊讶,转而却又笑,说:“听说将军不过是……”顿了顿,却又笑而不语。“借酒浇愁”那四个字,她一个卑微的侍女,也不敢枉自说出口,只是低头向他行了礼,说,“将军就在里面,您进去罢。”
2

秦少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衫,又掸了掸衣袖,这才作揖向她告辞,有些不安地踏进了园中。
侍女在他身后轻轻地合上了园门,秦少慌张地回头去看,却又想起她方才说过的话。既然此处不许旁人过来,那他能进来,那人应当是知道的,这样一想,便又安下心来。

他步入高阁,见这其间布置得犹如那时的螺壳之中一般,果然似方瑛的所在,眼眶微微发热,不由得快走几步。只是也没走多深,便看见地上胡乱地扔着一件外衫,还有玉带也随意地丢着,他眼尖,还瞥见矮桌下面藏着一只鞋子,秦少把衣裳拾了起来,又把鞋子提在手中,绕过屏风,还要朝里走去,却看到一侧的床榻之上碧帘斜挂,锦被拖地,歪斜地躺着一个人。
淡淡的熏香,却还是掩盖不住这房中酒的味道。

秦少抱着衣裳,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床榻之上那个衣衫半敞,闭眼沉睡的人,不是方瑛,却又是谁?
秦少只觉得胸中心跳如鼓,几乎要从口中跃出来的一般。

阿英听他心跳得厉害,便有些焦躁,似乎想要探头出来,却被他慌忙地按住了,逃也似地走了出来。
秦少知道方瑛怕是当真醉倒了,不然以他那么在意仪容的人,便是独自一人,也断然不会如此的失态。

他心里便极不是滋味,又怕这幅景象被阿英瞥见,所以慌忙地避了出来,寻了一间暖阁,才将阿英取出,小心的捧在手心,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阿英却抬头看着这暖阁,半晌才说:“爹爹,这里住着的人是谁?是娘么?”
秦少一时语塞,心道:不是你娘,是你爹。又摇摇头,想,他也不是你亲爹。
只是心中所想,却一句也不能说出口来。
秦少不想让阿英看见方瑛这样,便伸手摸摸阿英的头,吩咐他先在这里睡,又脱了外衫给他披上。他轻声地哄了阿英半晌,看着他慢慢地闭了眼,困得睁不开了似的,这才蹑手蹑脚,做贼一般地仍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秦少轻轻地绕过那道屏风,怔怔地看着躺在那里动也不动的方瑛,心里五味杂陈,难受地想着,他知道我要来么,怎么会醉成这样?
他知道方瑛的性子,肯送使君子给他,心里自然是有他的,只是有多少,他却不敢说,也不敢想。

秦少走到方瑛的身边,把堆落在地上的锦被抱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替他盖上。
他小心地坐在床的一角,看着方瑛脸颊微红,犹如桃花一般,明明不曾喝酒的,竟然也有些醺然,便忍不住又朝前坐了几分。
太久不曾见着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思念的缘故,他竟然觉得此刻如梦似幻,仿佛不是真的一般,大着胆子盯着这人看了起来。

方瑛也不知是觉着热还是怎的,闭着眼翻了个身,手臂便从被中伸了出来,耷拉在床边,秦少慌忙地伸手将他露在锦被外的手捉住了,放在腿上,轻轻地握着。明明知道这人早已醉了,只怕毫无知觉,可是握着这人的手,却觉着像是被这人碰了似的,身上竟然慢慢地热了起来,胯下那处又胀又硬,难受得无法形容。
秦少心中挣扎得厉害,看着在他身边毫无防备的心上人,看他面色明艳,犹如桃李春光,与往日英姿飒爽的样子大不相同,教人竟不能将眼挪开。
又看他双唇微张,仿佛待人亲吻的一般,心动得厉害,想要看他,却又不敢多看,心中贪恋,浑身燥热不已,竟然有些难耐。
到了最后,秦少终于按捺不住,仿佛受了蛊惑一般,竟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颤抖地亲住了方瑛的唇。
方瑛的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秦少从不饮酒,此刻却不觉得厌恶,反倒觉得这味道醉人,教他心跳得厉害,只觉着眩晕。
他也曾做过无数次旖旎的春梦,梦里终于能够与一心所爱之人颠倒鸾凤,沉醉不起。只是自梦中醒来,却觉得无比空虚,更加地想念方瑛,想着螺壳之中,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达成夙愿,却偏偏还是好事多磨,被那些魔物打断了。

可是与这个久别之后的亲吻相比,再旖旎的春梦都算不得甚么了。
秦少贪婪地亲吻着方瑛的唇,还来不及怎样,便已激动得不能自己。此时此刻,他满心只想着要抱着这个人为所欲为才好。他想要教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想要与这个人一道沉醉,一道欢好,除了这样让人意乱情迷的欲念之外,竟然再没有其他的念头了。

秦少亲得忘情,方瑛却似是难受,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秦少猛然清醒过来,不免羞愧,慌忙地分开,却又怕他醉了不辨高低,不小心跌下床去,便红着脸搂着他轻轻地朝里推了推。
方瑛被他这样一推,觉着难受似的,动了一动,竟然就睁开了双眼。
秦少见他眼光明亮,直直地就朝自己看过来,立刻就心虚了起来,说:“我刚来,甚么都没做。”
方瑛却只是紧紧地看着他,不过片刻,竟然伸出手来摸他,只是不曾看准,只可惜落了空,手臂又软软地垂落在了锦被之上。秦少这才知道他仍是醉的,慌忙靠了过去,捉住他的手,方瑛便又伸出手来,这一回离得近,便极轻易地摸到了他的脸颊。 3

秦少眼眶一热,竟然有些忍不住,慌忙地闭了闭眼,片刻之后才又睁开,笑着说道:“你怎么吃醉了?若是换作别人,我怕要以为是不想见我哩。”
方瑛哼了一声,却好像听不懂他说甚么似的,只是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秦少知道他是醉得厉害,想起在螺壳之中,这人吃了醉草,似乎也是这样,仿佛是清醒的,其实早已醉了,便有些无奈,又轻声地问他说:“你吃了多少酒?小心明日里难受。”
方瑛看着他的脸,终于开了口,头一句话却是在问他,说道:“你怎么总也不来?”
秦少见他问得清楚,大喜过望,便连忙答说:“我一想明白,便星夜兼程地赶来了!”
只是心中不免惊讶,想,我启程那日,明明送了鱼书,海中的鱼使如何不知?他怎么好像闻所未闻,竟不晓得我来的消息?
方瑛仿佛不曾听到他回答的一般,伸手拽他,只是手软,竟然使不上力气,拽了一下,便松松地滑了下来,秦少胸口发热,便轻轻地抱住他,扶他坐了起来,教他靠着自己,试探般地问道:“你不知我要来么?”
方瑛竟然动了怒,也不知想起甚么,头痛似地扶着额头,恼火地骂道:“死狐狸,又骗我!”
秦少慌得连忙发誓,说,“我没有,真没有。”
方瑛捂着头,大约是醉酒难受,脸上的神情也极不好,秦少心疼不已,伸手替他揉着,说:“我给你解酒好不好?”正要去怀里摸药,却被方瑛抓住手腕,恼怒地说道:“又不快来看我,梦里还这样吵!”
秦少愣住了,他知道醉酒之人是没有甚么道理可言的,便顺着方瑛的话说道:“好好,我不吵。”
只是心里一动,却不去摸药,反倒忍不住先要开口试探,低声地问道,“你梦里总梦着我么?”
方瑛斜斜地看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嘟囔着说:“怎么瘦了?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狐狸,梦里也能瘦成这样……”说着就伸出手来要捏他的脸,秦少任由他摸,心里却又酸又甜,想,他是想着我呢。

方瑛似乎仍有醉意,自言自语般地说道:“真的瘦了?”
秦少心里说,我在海边等你的信,足有数月,寝食难安,坐卧不宁,如何不瘦。
可是这话他想得委屈,却丝毫也说不出口,明知这人醉着的,却仍是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黑夜来时,无人的海边,他在海浪前苦苦等待,绝望仿佛巨浪,几乎就要将他击垮。等待之时的艰辛难过,畏惧不安,谁人知道?
可他仍是不能死心,他想,他若是对我无意,如何肯教我亲他?我那时走了,不能随他一同去海中,他不知多么的伤心。又想,我那时连死也不怕,怎么此刻反倒如此胆小无用?
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死心,终于还是等来了鱼使,等到了心上人的回信。
如今想想,那时纵然煎熬,却也都是值得的。

方瑛却有些不稳地抬起手来,挽住他的脖颈,在他唇边喃喃地说道:“你怎么还不来?是不肯回来么?你心里还是想着我的,不然怎么送相思子给我?你既然想我,怎么还不来?我等了好久……”
秦少屏住呼吸紧紧地看着他,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他的胸口一般,让他心疼得厉害。他在海边等得几欲发狂,却不想方瑛在这海中,与他也是一般无二,等得这样心焦。
他明知方瑛仍是醉的,还不太清醒,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番醉话,反而教他无比的心动。
他眼眶发热,喃喃地说道:“我没有一日不想你,没有一日不想来见你的,可我……”
他顿了顿,才又低声地说道:“我若是能够,哪怕只是早上一刻半刻,也是想来见你的。”

方瑛也不知听明白了不曾,只是软软地勾着他的脖颈,带着醺然的醉意看着他。
秦少一时按捺不住,便低了低头,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却不敢如何的放肆,只是略微地碰了一碰,便满脸通红地离开了。
方瑛微微眯眼看他,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说:“这样胆大,如今倒不怕痛了?”
秦少一时没听明白,心想,这人是当真醉得厉害了,说的话都前言不搭后语。可他心里喜爱方瑛,连这人的醉话都觉得动听之极,便握着他的手,哄骗般地问道:“我来得晚了,你罚我么?”
方瑛仿佛有些惊讶,竟抬起手来,只是伸手过来,明明是要摸他的脸,却软软地落了下去,只摸到了他的手臂上。
秦少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之上,柔声地问他道:“你要怎样?”
方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似乎在费力地想着甚么,只是毕竟醉意浓重,一时想不清楚似的,便朝前倾过身来,两人霎时间贴得极近,几乎只在呼吸之间。

秦少头脑一时发热,想也不曾多想,竟然伸出手去将他抱住。方瑛任由他搂着,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地笑了笑,秦少舍不得松开,仍是紧紧地抱着他。
方瑛带着朦胧的醉意,依偎在他的肩上,突然笑着说道:“我要抱你。”
秦少心想,这不是正抱着么?
方瑛却又嘟囔着说道:“那时候你怕痛,怎么也不肯。”
秦少呆了一下,突然脸上轰得一下火烧似的红。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他还没回过味来,方瑛却已经趁着酒兴,就把他推倒在了床上。 方瑛随他向前倒去,秦少慌得连忙伸手抱住他,方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只是摇摇晃晃,丝毫不稳。秦少只好小心地扶着他,让这个吃醉了酒的人笑嘻嘻地压在他的身上。
方瑛伸手抚摸着他的脸,低下头来在他耳边吐着气说道:“我会慢慢来,不教你吃苦的。”
秦少也不是当初那么懵懂,他思念方瑛,对这桩事也琢磨了许久,其中的关键是怎样的,他也都知晓得清楚。方瑛此时说的甚么,其实他一清二楚。他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看了看方瑛期盼般的神情,咬了咬牙,便说:“好!”
方瑛听了极为欢喜,便对他笑了起来,秦少见他神情艳丽,光彩照人,犹如桃花一般,几乎看得呆住了。
方瑛在他唇边低声地说道:“等你睡着了,我便偷偷地把你的发与我的结在一处,你便永生永世都是我的人了。”
秦少心里一热,眼底一酸,就情不自禁地将他抱紧了,发誓般地说道:“我永生永世都是你的人啊。”
方瑛笑了起来,安心地伏在他的身上,半晌不曾言语,只是不动。

秦少还在想他吃醉了酒要怎么做那桩事,少不得自己劳苦一番,等了许久不见这人动作,心中疑惑,轻轻地推了推方瑛,问说:“要不要你躺着,我……”他说到这里,也倍觉尴尬,咳嗽两声,才羞窘地说道,“我来试试看好了……”
他小声地说完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到方瑛答话,终于有点儿着急了,脸皮发烫,却还是伸手又推了推方瑛。
方瑛仍是一动不动,秦少心里一沉,慌忙地抱住了他,伸手去试他的鼻息,试了一下才松了口气,在心里暗骂自己疑神疑鬼。
秦少把这人轻轻地放在床上,看他面带微笑,仿佛极欢喜的一般,又听他呼吸平缓均匀,知道这人竟是睡着了,不免啼笑皆非,却又有些心酸失落。

他知道这人真是醉了,所以才会就这样地睡了过去,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过。这个人是真的不知他要来,不然不会就这样醉了过去。
他轻轻地伸出手去,细细地描绘着方瑛的面容,从眉梢到唇角,蜻蜓点水一般,与他记得的有些微的不同,是清减了许多,便是睡梦里欢喜地笑着,也掩饰不了疲倦的神态。
鱼使到底是怎么回报的,季岷到底是怎么跟这人说的,又或者他究竟看过自己的鱼书不曾?
这些时日里,这人是不是也惊疑焦虑,担忧着他来或不来,恼怒着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又或者因了心意散的缘故而不甘胆怯,所以才会瘦了这许多。

秦少小心地替方瑛把锦被盖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旁,将他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拨去一边,只是长发勾在他的手指上,却叫他心里微微一动。
他想起方瑛的醉话,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从怀里取出一把小交刀,这是他平日里用来收药草的,却不想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秦少小心地剪了方瑛的一缕,又剪了自己的一缕,满脸通红地将两缕黑发打做一个花结,然后藏在怀里。
才刚藏好,正想搂着方瑛睡下,便听到门被推开,秦少原本就做贼心虚,惊得险些跳将起来,搭在方瑛腰间的手也飞快地背到了身后去。
进来的人不是季岷,却是阿英。
阿英睡眼惺忪地磨蹭进来,四处张望,看见他,这才揉着眼睛抱怨道:“爹爹,我睡的那个地方好香哦,香得睡不着。”
秦少没想到他会一路寻回这里,只是想到来者不是季岷,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可阿英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被他看见这样的场景,到底觉着尴尬无比,便干巴巴地说道:“是,是么。”这话他自己听了也觉得不大像话,咳嗽了两声,便又问道:“是,是甚么那么香,香啊……”
阿英嘟着嘴巴,说:“好像是结香啊。”
说着,便已经走到床边来了,说:“爹爹,阿英和你一起睡嘛。”
秦少阻拦不及,阿英已经撩开半垂的床帐,看见了躺在秦少身旁的方瑛了。
阿英怔怔地看着方瑛,好像很是吃了一惊的样子,秦少又尴尬又惊讶,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自暴自弃地想着,我若是同他说了,也不知他明白不明白。
阿英疑惑地眨了眨眼,突然问说:“爹爹,这个人的味道好像有些像我哦。”
秦少心想,你又不是他亲生的,又想,你也是龙,自然有一些些像的,只是却不敢说出来,心虚地说道:“他吃了酒的,哪里有甚么味道。”
阿英却又喃喃自语地说道:“他生得好好看啊,比我好看一百倍。”
秦少心里说,岂止一百倍,方瑛他生得最好看不过了!便嘿嘿地笑了,说:“他是生得很好看。不过阿英还小,等阿英长大了,也好看的。”
阿英伸出手去摸摸方瑛的脸,秦少想拦着他,可又怕他伤心,憋得难受极了,眼睁睁地看着阿英把方瑛的脸摸了个遍,心里有点火大,想,臭小子,我都舍不得那样摸。
阿英趴在了他身边,看着方瑛的睡颜嘿嘿地笑着,突然扭过头来问他:“爹爹,这个人好好看啊,你就是来找他的么?”
秦少眼眶一热,轻轻地嗯了一声,说:“我很早以前就想来找他了,只是来不了。”
阿英似乎察觉了些甚么,伸开双臂抱住了他,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原本就年幼,若不是被浓郁的花香熏得不能入睡,也不会独自一个人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路寻到这里。
此刻找到了秦少,终于倍觉心安,只是心里到底记挂着爹爹,就带着朦胧的睡意问秦少道:“那爹爹找到了他,心里欢喜吗?”
秦少摸了摸阿英的头,心里一暖,便说:“欢喜啊,阿英呢?阿英……喜欢这个人么?”
阿英已经困得厉害了,却还是努力地揉着眼睛回答他的话:“爹爹欢喜阿英就欢喜啊。”可他到底精力不济,很快就要睡着了,趴在秦少怀里入睡之际,还喃喃地说着梦话,“爹爹,这个人好好看哦……”

秦少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拿锦被将他们父子仔细地盖住,然后轻轻地走了出去。
结香的香味果然慢慢的浓郁了起来,他沿着花香一路寻去,果然看到一株极粗大的结香。
秦少怔怔地站在树下,摸着怀里的发结,然后小心地取了出来,将它系在花树之上。
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有些腿软,还有些恍惚,觉着这一夜恍然如梦,似真似幻一般。
纵然真的是梦,那这一夜也是他此生最美的梦。

他见着了方瑛,又亲吻了方瑛,亲耳听到这人同他说了那些真情流露的话,这人还说了要同他结发,要与他永世不分离。
有了这些,便是明日死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恭恭敬敬将发结系在结香树上,然后跪倒在地,虔诚地祈求。
他在深深的夜里,在浓郁的花香之中,那一树的黄花之下,只求九天的神祗保佑他这个小小的美梦成真,教他与方瑛喜结连理,永世也不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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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

1

方瑛将秦少和阿英带回他的宫殿时,已是寅芳诞辰的七日后了。
方瑛特意吩咐了下去,要宫里来最大的车来接,阿英起初还不知道是怎样大的车,便说:“够坐咱们三个人就够啦!”
方瑛笑而不语,只是捏了捏他的脸。

等到车停到园子上方,阿英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头顶的“半空”之中犹如鸟群一般银光闪动的鱼群,看到每条鱼都衔着一条银线,银线的末端结成了结,系在一个似鱼非鱼,半船半车的银船船首时,不免惊呼出声。

鱼群缓缓地在花园上方游动着,那银车慢慢地落了下来,船首坐着一个身着银甲的侍卫,恭敬地走下车来替他们拉开车门,口里唤方瑛道:“将军。”

方瑛点点头,说:“辛苦了。”
阿英看着那些犹如飞鸟一般的游鱼,还有侍卫那把挂在腰间的,闪亮的银刀,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得意,想,爹爹的朋友果然好厉害呀!又想,不知我哪一日能如此的威风!

方瑛带着他们两个走入车中,看着银鱼将车船缓缓拉起,犹如浮在水中一般,竟是极其的平缓,稳极了。秦少心中暗暗地惊叹,想,这海中之物果然大不相同。若不是看着车外的鱼群和波光,他真要觉着这船竟仿佛不曾动过的一般。

方瑛看秦少和阿英都看得入迷,就笑着问道:“我的宫里虽不如季岷的那样大,也有许多住处。等到了我那里,阿英想怎么住?也有如这园子里一般的,离花树珊瑚都近,你喜欢么?”
阿英听他问起,心里欢喜极了,却只是摇头,说:“哪里都好,我要和爹爹住一处!”
秦少看了方瑛一眼,脸皮微微发红,咳嗽两声,说:“你也大了,该一个人睡了。”
阿英咦了一声,不高兴地撅着嘴,说:“爹爹嫌弃我!”
秦少狠了狠心,说:“你都快要蜕第二次皮啦,你已经很大了,不许撒娇!”又不是女孩儿家的,不小了,还这样粘着他,将来定然惹人笑话。
阿英嘴巴扁了起来,泪珠儿在眼眶里团团打转,差一点儿就要掉下来了。

方瑛伸手摸了他的脑袋,轻轻地按了按他的龙角,看着秦少说道:“你爹爹哄你的,你还当真信了不成?”
阿英眼睛一亮,看向他,哼哼唧唧地说道:“就知道爹爹没那么坏的!”
秦少这一次终于狠下了心来,结果反倒被方瑛拆了台,面子上极其地挂不住,悻悻地看着方瑛,心中闷闷地念道,慈母多败儿!
方瑛不知他想些甚么,只是见阿英欢呼一声,便也宠溺般地笑了起来。

阿英看着窗外各色的鱼群,心中十分的惊叹,他同爹爹在海边上看着大海时,见风暴起时,便觉得可怖极了,他那时害怕若是跟爹爹一起去了海中,再也回不去怎么办。
却不料海底居然这样的美,美得简直无与伦比。和他在魔界,在人间所见的,都截然不同,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他喜欢这里,喜欢极了,他觉着好似他天生便该来这里,在这水底,看着波光变幻,看着鱼群如云海一般漫过,觉着他一辈子也不想离开。

方瑛看着他惊喜震撼的神情,不由得想起自己从人间返回海底时,心里的怀念和感慨,忍不住愈发地疼惜这个孩子。
他指着海中那片极深之蓝,同阿英说道:“等你下次蜕了皮,我带你来这里游,好么?”
阿英欢喜极了,大声地嚷嚷说:“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方瑛含笑点头,阿英激动极了,高声欢呼,说:“阿鵼真好!”又说,“阿鵼真是太好了,爹爹一向都不许我飞!”
方瑛见他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他的龙角,说:“你爹爹也是为了你好。”
秦少见他们两个一见如故,亲热的宛如真正的父子一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终于忍不住开口对阿英说道:“你若是当真能飞能游,我也不会拦着你。可你那时节长不过半尺,当真飞上天去,只怕来场东风,你就不知跌去了哪里。”
阿英气鼓鼓地瞪着他,却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方瑛惊奇地看着他们两个拌嘴,终于忍不住大声地笑了起来。
秦少悻悻的,小声地在方瑛耳边嘟囔道:“你笑甚么?你见他这时节大了些,在魔界之时可瘦弱了呢,风一吹就怕要倒了,还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可难养活了呢。”
方瑛心里一动,想,这倒是有些像枬英,只是却不敢说出口。

三人一行便这样乘着那船车,回去了方瑛的旧宫之中。
小孩子到底精力不济,在船车上精神奕奕,活蹦乱跳,等到了旧宫,便显出困意来了,用过了饭后,眼睛便有些睁不开了,直往秦少的怀里钻。
方瑛吃得极慢,总是在看着他们两个,见阿英像个小猴子似的在他身上挂着,眼皮努力要睁开却又睁不开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少无奈地看着他,小声地抱怨说:“他平常不这样的。”
阿英已经困得不行,靠在秦少的身上半梦半醒地睡了起来,方瑛便说:“不如带他回房去睡。”
秦少看着他,脸颊微微发红,似乎想说甚么,却欲言又止。方瑛以为他不记得回房的路,本想亲自带他回去,只是看着熟睡的阿英,犹豫了一下,便改了主意,唤来侍女替他引路,秦少眼底有点失望,却只是一闪而过,抱着阿英回了房去。
2

方瑛终于用过了饭,独自一个走回旧日的房中。自从他回来海中,一直都住在这里,他不在意这里多么的狭小破旧,也不在意这里有多么的荒芜僻静,季岷每次都嚷嚷着要给他的旧宫迁址,又或者干脆给他另修新宫,他都只说不必,他住惯了,只觉着住在这里蛮好的。

可过了许久再次回来,他突然觉得很是寂寞,很是难过。
秦少明明就在他的宫中,离他不是很远,若是他愿意,起身出门,不必走许久便也到了。可是……阿英年纪还小,正是贪恋亲人的时候,他又怎能跟一个小孩子争抢,倒显得没甚么志气。

他正想着,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方瑛愣了一下,这宫里的侍女或者侍卫从来都不会敲门,只会在他门前低声地轻唤,又或者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出门。他坐在那里还不曾动,房门便又被敲响了,这一次却显得略急,然后有人在门外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唤道:“方瑛,是我,秦少,开门啊?”
方瑛震了一下,似乎一时有些不解,他以为秦少去看着阿英了,怎么又会过来?
秦少在门外等了片刻,不见他过来开门,便有些着急,说:“方瑛,快来开门啊?”
方瑛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将门打开,秦少慌张地冲了进来,然后满脸通红地将门掩住了,这才看向方瑛。
方瑛原本就一直在看他,两个人在半空中相望,秦少原本一鼓作气,要说甚么似的,被他一望,要说的话竟然就说不出口了,尴尬地扭过脸去,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想……我们……啊,对了,阿英睡了……”
方瑛哦了一声,心里突然一动,就说:“你不陪他么?”
一说起阿英,秦少就精神了,也不结巴了,叹了口气好笑地说:“他头沾着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哪里还要人陪的?跟平日里真是大不相同,亏我还等了半天,他睡得可结实了呢。”

方瑛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问说:“他还小,夜里醒来若是不见你在身边,难道不会哭闹么?”
秦少微微脸红,清了清喉咙,小声地说:“我稍稍地……稍稍地给他用了点醉草……”
方瑛颇为惊讶,斜着眼睛看他。秦少咳嗽了两声,说:“醉草没甚么害处的,我只用了一点点,况且他都蜕过一次皮了,算起来也已经不小了。我……我就是想同你说说话。”

方瑛的心砰砰直跳,又有点生气,却又是止不住的欢喜,便故意地问他说:“想同我说甚么?”
秦少有点狼狈地抬头看他,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去,静了片刻,才一鼓作气地说道:“我许久不曾见你了,心里想念得很,想同你说说话,想……”他说到这里,仿佛被卡住了一般,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方瑛,声音有点沙哑,说,“想看看你,只在你身边坐一坐,便是不说话也好。”

方瑛听他说到这里如何还能不明白?他心口发烫,指尖发热,想要说点甚么,做点甚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只呆狐狸,便生生地忍住了,低声地说道:“是么?你只想来坐一坐?”
秦少的脸红得厉害,犹如刚煮熟的虾子一般,一脸无措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也不是,也,也想做别的。”
说完却觉得不对,急忙地看向方瑛,方瑛这时候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秦少有点生气了,可是见他笑得厉害,却也忍不住笑了,松了口气似的,说:“你呀……”
方瑛却不容他多说,伸手将他的脖颈勾住,将他压在了门上,然后狠狠地吻住了他。

方瑛亲得极用力,含着他的唇吮咬,秦少只觉得腿都软了,整个人都仿佛落在云端,又仿佛轻如纸片,不过片刻,就被他吻得天旋地转,胸口那颗心也跳得极快,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跃出的一般。

方瑛尽情地亲了他好一阵儿才将他松开,秦少想看他,却又不敢看他,满脸通红地闭上了眼,方瑛慢慢地将他搂住了,然后呼了口气,才在他耳旁轻声地说道:“我想你,好想你。”
秦少眼角发涩,鼻尖发酸,心里又甜蜜又苦涩,他也很想这个人啊,想得心里发苦,想得心里发痛,想了那么久,只一句我想你,根本就不够。
他心里喃喃地说道,我也想你呀,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的,若不是为着回来见你,魔界里那样的辛苦,我哪里忍得住,吃得消?
可这些话他却不敢,也不舍得说与这个人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只有眼下的才是最要紧的,最最值得珍惜的。

方瑛见他只是咬着唇不语,便在他耳边喃喃地说道:“我想抱你。”
秦少憋着一口气,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满面通红地,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却忍不住有些颤抖。
方瑛将他压在了门上,深深地看着他,将他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地,慢慢地都脱尽了,丢在一旁。秦少几乎不敢睁眼看他,抿紧了唇,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任由他肆意妄为,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方瑛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打量了他一番,喃喃地说:“果然瘦了许多……”
秦少听他声音有些酸楚,便慌忙地睁开眼,想要辩解两句,可是看到方瑛深深的眼神后,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方瑛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也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秦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直到这人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赤着足,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时,才忍不住似地,深深地倒吸了口气。
方瑛见他羞窘的模样,便忍不住吃吃地笑着,搂住了他的腰,说:“那时在螺壳里不曾成事,我后悔了许久哩,你知道么?”
秦少面皮发烫,却也不甘落后,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也后悔了许久哩!”
方瑛在他肩头笑了片刻,才说:“趁今夜便来做那件好事,可好?”
秦少在魔界的时节就想他想得厉害,这半月虽见着了真人,可在季岷那里却是一直忍着的。到了这样的时节,便也不在意那些,用力地点点头,老实地说道:“好啊,怎么不好。”顿了一下,似乎又觉出不对来,连忙咳嗽起来,连声地辩解道,“我想你,可不只是为了这个。我……”
方瑛听得心里一动,微微觉着好笑,便用力地亲住了他,亲得他再也张不开口。免得他又说些傻乎乎,煞风景的话。
这只傻狐狸,有时候就是太笨,太实心眼,也不知道在魔界吃了多少苦头,却一直等着来见他。若是换了别个,只怕早已忘记了吧。
他想起那些饱尝相思之苦的日月,至今还觉着心酸,秦少流落魔界,必然比他更不好过。

秦少由他亲着,双手却不由自主将他抱紧了,仿佛一丝一毫都舍不得与他分开似的。方瑛觉出他迫切的情意,心里忍不住的欢喜,竟然将他抱了起来。他这一下太过突然,秦少不免有些惊慌,急忙地搂紧了他的脖颈,方瑛声音低哑地说道:“我抱你去床上。”
秦少被他抱在怀里,终于觉着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去,忍着笑说道:“方公子,我说你,怎么连衣服都剥光了才想起来上床啊。”
方瑛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嘴,便想逗他两句,只是走了两步,觉出怀里之人的清瘦,心里便有些难受起来,胸口发闷,竟有些上不来气似的,便没说甚么。
秦少以为他在意,便慌忙地说:“我说玩笑的话,你想怎样都好的。”
方瑛就笑了起来,说:“真的怎样都好?”
秦少一听他这个意思,就知道他根本没生气,有点懊悔自己方才的一时嘴快,便闭紧嘴巴不再说话了。方瑛把他放在床上,然后压在了他的身上,俯身下来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低声地说:“头一次怕是要吃些苦头,你肯吗?”
秦少心想,你都这么说了,我不肯也得肯呀。他在魔界的时节,也时常地发些春梦,肖想着怀抱方瑛的美景。不过他也早就知道的,这也不过是想想罢了,等到当真见了方瑛的时节,若是这个人想要抱他,只怕他二话不说就躺倒了给这人抱。

他咳嗽两声,便有点沙哑地说道:“肯呀,这算甚么,不就是行房嘛。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都受得住,我有甚么受不住的?行医的时候我甚么苦头没吃过?你放心的来!”
方瑛一时无言,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秦少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是因为被他摸了还是被他压着的缘故,竟然有些躁动不安,小声地说:“这就做么?”
方瑛便抱紧了他,不再说话。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将自己半硬的胯下之物抵在他的两腿之间。秦少仿佛被烫着的一般,猛得朝后缩了一下,只是他躺在床上,竟是退无可退。方瑛便低声地笑,说:“怎么,不要?”

秦少满脸通红,咳嗽了两声,便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这样的……这样的……”
方瑛却将他紧紧地压在身下,轻轻地磨蹭了起来,秦少只觉得身上的血都轰得一下涌到了脑子里,他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伸出双手将方瑛的腰紧紧抱住。
方瑛的腰际微微的发凉,摸上去就好像许久之前抚摸那条大龙的鳞片一般,秦少听着他忍耐般的呼吸声,突然眼眶发热,将方瑛搂抱得愈发的紧,就好像要藉由体温把这个人捂热一般地用着力。
只是抱着这个人,他就已经激动不已了,觉得浑身发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想要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处,每一寸的肌肤都是挨着的,严丝合缝的。他想要犹如木楔一般狠狠地插入这个人的身体,与这个人合成一体,紧密坚实,就好像再也不能分开那样,就好像在他魔界的梦里无数次梦到过的那样。
可他却只是用力地喘息着,忍耐着,等待着。

方瑛温柔地亲吻着他的唇,手指抚摸揉按着他的腰际,微凉的指尖从他的尾椎骨那里慢慢地下滑,一直摸到他的两股之间,秦少绷紧了一下,却很快地放松了,问方瑛说:“要我趴着么?”
方瑛闷声地笑了起来,指尖上的力气也松懈了,压在他身上好笑又好气地说道:“没见过这样性急的。”
秦少哼哼了两声,不服气地想,我是因为心里爱你,才这样性急。只是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便把脸转去了一边,任由方瑛摆弄。
只是他胯下之物早已直直地立起,将他心中所想一展无遗。

方瑛将他的男根轻轻攥住,抚弄了片刻,秦少睁眼看他,呼吸霎时间急促了起来,比方才又粗重了许多。方瑛低头含住他的唇,咬了咬,才仿佛命令一般地说道:“把腿分开。”
秦少笑了一下,就将两腿大大地分开,想了一下,却又抬高了些,合拢了起来,刚好搭在了方瑛的腰间,脚踝勾在一起,便卡住了。他脸红得仿佛着火了一般,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看书上都是这样画的。”
方瑛终于忍无可忍,点了一下他的唇,下了个噤声咒,秦少大吃一惊,口里唔唔唔地发着声,却已经不成字句了。方瑛取了不知是甚么的膏脂,竟然带着一丝香气,有些腻滑似的。他用两根手指慢慢地推进他两股之间。
也不知这人是用了甚么法术,秦少只觉着那香膏竟是暖的,不过这到底与那阴阳交合不同,方瑛的手指慢慢送入,他还是觉着极不舒服,忍不住就要往后缩。
方瑛便停了一下,又缓了缓,似乎是怕他吃苦。秦少心中哀叹道,这样弄,不知弄到几时去?只怕日上三竿了也成不了事。
便抱紧方瑛,把他朝着自己拽了拽,方瑛看他眼神急切,便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有点犹豫,说:“这要慢慢来,不然你要痛的。”
秦少忍不住想起这个人当年和那个陈惟春的情事来。这种事不想则已,一想便犹如千万只小虫在他心尖噬咬一般,让他钻心刻骨的疼。他不知当年的情形如何,只是在这里凭空地一想,心里竟是嫉妒得不能忍受。想,痛又怎样,我就是要你记得!
他宁愿吃痛这一回,让方瑛心里牢牢地把他记得才好。
所以还是用力地拽着方瑛,教他往前些来,扯着他的手腕,教这人再往里探,却不知自己的脸色都已经变了,竟然有些发青似的,连胯下原本极精神的那件物事,也萎靡了下去。
方瑛十分的不忍,轻声地哄他道:“慢慢来,你急甚么。”
秦少被他施着噤声咒,便有些着急,攥住了他的手腕,想想又松开,仿佛很是泄气,方瑛便解开了噤声咒,皱起了眉头,问他:“怎么了?若是不舒服,便不做了。”
秦少顿时被他气着了,好不容易把阿英给哄着了,下次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这人说得轻巧,说不做就不做了么?
他坐起了身来,攥住了方瑛的男根,有点生气地说:“做,怎么不做?我都想了这么久了,上一次在螺壳里你就是做了一半儿停了,你这次要是还这样,你就不是男人!”方瑛没想到他这么大火气,况且螺壳之中原本就是事出有因,怎么能单怪他一个?他眯了一下眼,突然说:“好,秦少,一会儿你可别喊停,你若是喊了停,你就不是男人。”
秦少想起这个人曾和陈惟春做过不知道多少次这件好事,胸中就仿佛窝着邪火一般,恨不得把这个人按住了把那件好事做上个千遍万遍,让这个人只记得自己才好。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方瑛,挑衅般地说道:“我才不喊停,你倒是做呀?”
方瑛一下子就火了,狠狠地把他给摁倒了,愤愤地想着,这只傻狐狸,该呆的时候不呆,该邪性的时候不邪性,总是这么的教人出乎意料。
他看着秦少直直的目光,有点生气,却也有点好笑。他的确也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是太谨慎了些,便又取了些膏脂送了进去,这才吻住秦少,慢慢地抵着他两股之间送了进去。
秦少开始有些紧张,绷得很紧,方瑛的男根抵在那里便有些进不去,用两根手指探了进去,秦少便有些回过神来,吸了口气,又吐了口气,便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方瑛怕他吃痛,便一点点地抵进去,秦少便抱怨,说:“你一下子进来不好么?你这么弄,弄得我又紧张起来了!”
方瑛简直被他气坏了,想,这个木头,呆死了,明明应该是你侬我侬,脸红心跳的事,被他说得好像杀猪一般!

方瑛心里一火,一下子就顶了进去。秦少脸色霎时发白,手指紧紧地揪着身下铺着的鲛纱,几乎要那许多层的鲛纱都扯烂一般地用着力。方瑛看他手指关节处都发青了,心下一软,便说:“痛罢?”
秦少便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说:“还好,你都进来了么?”
方瑛见他只管说些傻话,气得拧了他的脸一下,说:“你想甚么呢!”这一下子进去,不受伤才怪呢。
秦少很委屈,又痛又难受,口气也冲了起来,脱口而出道:“还能想甚么!想你呀!”
方瑛愣了一下,气却一下子都消了。他摸了摸秦少的脸,有点苦涩地说:“我想让你很舒服,很快活,不想你吃苦,你明白么?”
秦少心里一软,想,他这是心疼我呢。他听了方瑛的话,就好像吃了甚么灵丹妙药一般,也不觉着疼了,只觉着一丝丝的甜。
秦少痴痴地看着他,半晌才喃喃地说道:“我梦里都同你做了千万次了,真见了你,却连抱一抱都难得。你真人都在这里了,若是还迟迟不做,那才真是要我的命。”
方瑛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亲了亲他的指尖,看他慢慢地放松,才说:“还像方才一般地用脚勾住我。”
秦少便用脚勾住他的腰,这样一动,方瑛便抿住了唇看他。秦少看他面颊发红,眼中仿佛含着水光的一般,霎时间心神摇动,想,也不知他有没有同我一般,总是做些教人脸红的梦。又想,也不知他梦里抱我滋味如何,若是我不能教他快活,岂不是教他失望?一念至此,竟然有些惶恐不安。
方瑛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一只手抚弄着他的男根,弄得秦少忍不住了似的,便趁机慢慢地抵了进去。
秦少也晓得两个男子之间是如何行事的,可是到底不如此刻感同身受的一般。方瑛的男根犹如木楔一般深深地楔入他的体内,就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一般。那种仿佛要抵到他心口的感觉让他十分的震动,他觉着好像从未和这个人这样的亲密,这样的亲近,仿佛要融在一处,要合在一处的一般。

方瑛十分的体贴他,知道他是头一次,因此动得极慢,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腰和小腹,缓缓地抽插着。秦少虽做过许多的春梦,却从未当真地经过人事,方瑛这样的温柔,又那么细致地抚弄着他,胯下之物炽热如铁,仿佛匕首一般抵入他的体内,甜蜜又恶劣地插入了最深的地方,几乎让他窒息,又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他很快就有些情不自禁了,低低地喘息了起来,难耐般地勾住了方瑛的腰。方瑛一直都在紧紧地看着他,见他得了趣,便慢慢地动得快了,气息也有些乱了,好像稳不住了似的。
秦少听着他急促忍耐的呼吸声,便更加的情动。他从来不知这件事竟会是这样的滋味,抽插之间,或快或慢,或深或浅,都是那么的不同。每次方瑛用力地插入,他都忍耐不住地呻吟起来,手指紧紧地抓着锦被,却不是因为吃痛,而是快活,想要方瑛插得更深更用力,想要这个人舍不得离开,想要看这个人迷乱的眼神,想要看他泛红的面颊,看他鲜艳欲滴的唇,看他眼里的自己,就仿佛这个人只有自己,也只记得自己一般。
秦少忍不住伸手去搂方瑛的腰,把他朝自己的身上拉扯,想要他又快又狠地插入,想要他别那么缓缓地离开,那么的坏心眼,折磨得他浑身发痒。他想要方瑛插得更深,深得就仿佛能够抵到他心尖一般的感觉,让他浑身发颤,连脚趾都酥软了。方瑛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腰,就仿佛骑马一般,肆意地在他的身上奔驰纵横着,汗水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滴落在秦少的身上,秦少被他撞得浑身发颤,只觉得眩晕,仿佛整个人下一刻就会碎掉了似的,那快活的滋味几乎淹没了他,让他忘记了身在何处,他肆意地喊叫了起来,呻吟着,哭着,语无伦次地喊着阿鵼的名字,催促着他快点,意乱情迷地说着那些他从来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口的话,仿佛这一刻就这么死了他也甘愿。

秦少被方瑛弄得很快就射了,他浑身发虚,晕乎乎地躺在那里,仿佛没有了骨头似的。那种快活滋味仿佛仍未散去,他此刻脑袋里空空如也,仿佛方才的快活和亲密太过美好,简直让人不能相信。方瑛很快地也射在了他的体内,秦少猛得锁紧了,有那么片刻,他觉得那种炽热的滋味让他激动不已,竟然比方才那种极致的快活滋味还要让他欢喜陶醉。
两个人此时都赤身露体的,屏着呼吸,紧紧相拥在一起,安静地平躺在那里,谁也不曾开口。
房里极静,若不是股间那炽热的感觉,他真要觉着是一场梦了。
方瑛的男根半软地埋在他的体内,让他有种晕陶陶的充实感,他抓着方瑛的手指,爱恋地抚摸着,方瑛的下颌压在他的肩窝里,呼吸落在他的脸颊边,让他忍不住蠢蠢欲动。只是刚发泄过,到底有心无力,只好悻悻地想一下罢了。
方瑛的小腹贴在他的后腰,那姿势就仿佛要再大干一场似的。他想起方才的情形,脸上就忍不住发烫,犹如火烧的一般,又想到方瑛射在他的体内,便愈发的激动,转过身去抚摸着方瑛的心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阿鵼,我若是女子,便可以替你诞下龙子了。”
方瑛看他一眼,便说:“阿英不就是么?”
秦少突然觉着眼角发酸,心想,我再疼他爱他,他也终究不是你亲生之子呀。
可是到底还是不忍心戳破这一层窗户纸。

方瑛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肩膀,手缓缓地摸着他的腰臀,秦少被他摸得心底发痒,可惜浑身软得动都动不了,便难耐地呻吟了一声,说:“你若是还要来,我可动不了了。”
方瑛笑了起来,说:“来日方长呢,我怕你吃不消的……”
秦少心里砰砰直跳,这桩事的滋味太过美妙,也太过折磨,他察觉到方瑛的手一直在他的腰臀处抚弄,小腹那里就热热的,想要再尝尝那难以言喻的滋味,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愿意,我吃得消。”
方瑛欲语还休,伏在他的肩头闷声地笑了起来,秦少觉着他绝没好话,就哼了一声,振振有词地说:“我这是头一次,下次让你更舒服!”
方瑛终于放声大笑起来,秦少觉着这人肯定是在笑自己了,便有些不甘,说:“我虽是头一次,却绝不输人,你等等,我马上便有力气了!少顷再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方瑛忍着笑,搂着他的腰轻轻地咬了他的肩头一下,然后坏心眼地握住了他的男根,说:“好,你是要与我比么?我们便来看看,你到底是输还是赢。”

那一夜秦少当真是输得一塌糊涂,方瑛许久不曾与人交欢,一时忍耐不住,竟然没有了休止。他又初尝情事滋味,贪图其中的欢愉,只知道纵情求欢,却不想第二日要吃苦头。等第二日清晨醒来,他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的一般,腰简直都要断了似的,哪里还爬得起来。
方瑛也是累得厉害,肆意之后,竟是难得的安眠,便紧紧地搂着他长睡不起,梦里唇角都带着笑意,秦少看得心里暖烘烘的,真恨不得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结果阿英醒来之后到处找他不见,几乎哭了出来,后来才在方瑛这里见着他,这才破涕为笑,放下心来,扑到他怀里喊爹爹,使劲儿地撒娇。

方瑛被闹醒之后,又无奈又好笑,尴尬之余,只好装作没事人儿的一般,闭眼继续装睡。一脸狼狈的秦少只好借口说方瑛累了,哄了阿英出去玩耍,这才算消停片刻。
方瑛也不知道秦少是如何同阿英解释的:秦少为甚么半夜不在自己房里,却跑来他的房中?他们两个又为了甚么浑身赤裸地睡在一条被里?
他也不好意思问起阿英,便装作不曾有过这事的一般。两人日后便愈发的小心了,那么纵情欢爱的时候,便极少了。

方瑛后来却有些后悔,说那一次有些没忍住,害他那么的辛苦,秦少听他提起那时之事,虽然忍不住的脸红,却振振有词地说:“你若是忍得住我才要担心哩。”
方瑛便好笑,说:“你呀,偏偏就是跟人想的不同。”
秦少笑了起来,十分坦然地说道:“就是要让你欢喜嘛,你喜欢了才不舍得离开我,我才放心啊!”
方瑛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心口处微微的发痒,痒痒得让他想把这颗心从胸口剖出,拿出来给眼前这个人看看。

他也曾喜欢过一个无情无意的人,也曾满心欢喜地将心奉上,想要换取那人的一丝真情。可惜他满腔的炽热却丝毫不被人看在眼里,反倒被踩在脚底,狠狠地践踏。
那一段光阴,真真是不堪回首。
可如今想想,他倒也丝毫不悔。若不是喜欢上那个人,他也不会阴差阳错地遇着眼前的这只狐狸,也不会慢慢地动了心,用了情,也不会有今日里这一段美满的情缘。

秦少当初挂在结香树上的发结被他藏在了鲛纱所制的冰囊之中,高高地挂在树顶,便是挂上一百年,一千年,也不会有丝毫的损毁。
他每日都会前去看上一看,仿佛这样心里便能更安定些似的。
他也曾死死生生,分分合合,历经了三生的苦难,才遇到这么一个情意相投的人。他此生别无所求,只愿和这人白头偕老,并蒂合欢罢了。

因此他每日都要虔心地祈祷片刻,以求上苍能够听到他的祈求,让他的心愿得以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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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际遇之神

    惩罚 2015-10-09

    在家洗澡被偷拍,玉照上传到网络。损失派派币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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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黯藏

    派派币 +15 2015-10-11

    最佳答案补分(づ ̄3 ̄)づ╭❤~

  • 黯藏

    派派币 +5 2015-10-09

    认真回复奖励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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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答案获得者: feiex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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