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今日都学了什啊?”余老爹还未进门呢,大嗓门穿过小院,传进后院来。
小粮儿咬着焦黄焦黄的脆瓜丝,坐在小榻上甩着白白的胖脚丫,一听余老爹喊,忙应了一声:“阿父,俺在这里。”
“啾--真是阿父的乖宝贝,还这般小就知道要等阿父一起吃饭呢。”余老爹搂了那胖乎乎油腻腻小脸一阵亲,这宝贝闺女怎看怎顺眼啊,“今日先生教了什啊?”说着,给那胖脚下丫套鞋子。
“先生说想要有力气,要多吃清蒸的物什,喔,还有要用笼子蒸,说是‘蒸这生笼’。还有先生说不能穿裙子了,这个叫‘坐木东西,立木要裙’。还说了很多,俺没记全呢。”小粮儿一脸的懊恼拍了拍小脑袋。
“不急不急,俺们慢慢学啊,敲坏了脑瓜可就不好看了。”余老爹愣了半晌,没理解明白,见宝贝闺女‘自残’了,忙阻止。
“还不急啊,这不光没记全,还把意思给想岔去了,再不急就没工夫急了。”李氏拿了湿巾给余老爹擦了擦满头的汗,“晚上不许出去瞎逛了,阿母给你讲课呀。”
“不要,俺有很重要的事要作,先生都说了‘不许留恋课堂’呢。”小粮儿摇着小手指,跟李氏得瑟。
“先生说的话,就这句记得牢。”李氏也点了点那得意的小额头,看着小肉块似的小不点,也不再提了,省得灭了宝贝的兴头。
余粒坐在小榻上,羡慕的看着被余老爹又是亲又是搂的粮姐姐,好像自己就是阿叔抱着的粮姐姐一般,笑咪咪的傻乐。
“呼--呼--”余老太扶着门框,拍胸口。
“阿太回来喽,吃饭喽--”小粮儿下地去牵了余老太的手,喊。
“阿母,都吃饭的时辰了,还出去瞎跑什啊?又没卖梨膏糖的。”余老爹不满的叨叨。
‘叭--’余老太利落的脱了布鞋,朝余老爹扔去,蹲下身子摸小粮儿:“阿太瞅瞅,哪伤着没啊?”
小粮儿被摸的冒汗,看了看热情的余老太,悠了悠地说:“阿太,俺们在大门口呢,回屋摸,吖?!”
“好,好,回屋摸。”余老太累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见小宝贝安安然然的站着,也稍放了些心。又见那白胖的小手来拉,忙牵了颤颤悠悠地进了院。
“饿了没有啊?今日学了这么多书,肯定饿坏了。”余老爹也上前两步,拉过小粮儿的小手,往饭厅走去。
“对了,你拿牛草做什?”余老太歇过劲来了,总算想起自己为什会在吃饭时辰在外奔波了。
“牛草?什?”小粮儿光想着那滑溜溜的小鸡翅,一时没反应过来:午饭有牛肉吗??可是,牛肉不是得牛老死了才能吃的吗?啊,俺的大黄啊,你什时候当了仙牛了呀??
“就你管姜大要的那些牛草。”余老太循循善诱,虽然几根牛草而已,可那到不晓事的人手里,可也能变‘凶器’的啊。
“啊!那个啊,俺扔了。”小粮儿溜了两圈眼珠,轻松的回到:反正用完了糖水,那些渣渣是肯定要扔的。小粮儿朝蠢蠢欲动的余粒眨眼做砍脖子的手势,把这墙头草给彻底的阵压住。
“阿母,大热天的午时,你跑出去就为了找牛草啊?”余老爹受伤了:自己在田间地头的,也不见阿母来关心慰问,却为了几根牛草跑的满头大汗的,酸啊,真心酸。
“是啊,大黄吃不香睡不好的,俺为了它去找宝贝给它喂点草,开解开解心事。”余老太乐了。
“嗯,俺要快吃饭,俺还要去干大事。”小粮儿扭着肥肥的屁股,把那对极品母子丢在不远处的身后。
“这宝贝,就喜欢上学堂。”余老太,余老爹,李氏自从小粮儿上学了,每天早上必喊的‘干大事’就习以为常了。当然,今日的干大事,他们给理解错了
“阿东,阿东是个小山羊,阿西,阿西是只小蚂蚁,俺们拉着腻腻(嫩嫩)的手啊,吃掉那小西瓜。阿东,阿东是个......”小粮儿拉着余粒,领着小碗儿和阿三,陈晶去汇合。
“哇,好大啊。”余粒走到那顶她两个身高的大灶前,感慨:可怜的丫头,第一次见识烧饭的地方呢。
阿三拖了根甘蔗,比划着:“姐儿,这个怎放到锅里去?”
“笨蛋,拿石磨来把它给碾碎了再煮啊。”小粮儿见阿三东戳戳,西横横的,骂。
“哦。”阿三把甘蔗放一旁,走开了。不一会儿,在另外一间屋里喊来:“姐儿,俺搬不动。”
小粮儿指示小碗儿抱了甘蔗,拉着俩小的,摇头晃脑的顺着阿三的‘鬼嚎’走去。把甘蔗放地上,叫了阿三:“阿三,站上去。”小碗儿扶着阿三歪歪扭扭的站在甘蔗上,小粮儿挥开俩看热闹的,摞起袖子,抬了甘蔗头往阿三的脚压去。‘卡嚓’一声脆响,甘蔗折了一小截。
“看到没?像俺这样压断。”小粮儿拍了拍有些发红的小手,豪气。
“折了再放进锅里煮?牛草有什好吃的。”阿三看着麻烦的工程,有些泄气了。
“俺没说吃牛草呀。哼--,阿三不听指挥,烧肉减两块。”小粮儿歪着小脑袋,抱了俩藕节似的胖胳膊,拍着小脚掌。
“啊?!”阿三惊恐地看着牛草:这什怪物,俺就说了一句闲话,就顶了两块烧肉。
“来,三儿扶着缸,俺来折。”小碗儿总算松了口气:只要姐儿不吃牛草就成啊,随便怎折腾都没事了。
就这样,仨小的兴致勃勃的观看着阿三的异物站立,小碗儿老牛耕地似的折甘蔗扔进磨盘。
“小碗,你放心,俺晚上的肉肉,都给你吃。”小粮儿吹了吹小碗儿红通红通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阿三,把小黑拉来,磨糖水咯。”
“糖水咯--”余粒和陈晶也喊,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热衷牛的口粮有什不对劲的。
“姐儿,小黑不走。”小黑牛干重活大活惯了,这磨盘里的小事,它还真看不上眼。
“拿块黑布来,把它的眼给蒙了。阿三,唱歌给它听;小碗儿,要慢慢扔糖节噢,好了,开始。”小粮儿牵着缰绳,准备拉小黑逛圈圈。余粒和陈晶一见,也有样学样的围过来要拉绳。小粮儿一见,就把手里的绳递了陈晶,自己拉了余粒,捡了根细细的竹竿站在小黑后面赶牛。阿三崇拜地跟在小粮儿后面:姐儿真厉害,推两下就把小黑给推动了,真厉害。
‘滴--滴--’磨盘里终于把甘蔗水给碾出来了,引得仨小的一阵欢呼,个个都在想:俺(我)真厉害,这么硬的节节也能给压的扁扁的呢。阿三又被小粮儿赋予了一项新的任务:清除渣皮,保证糖节无阻碍的糖水,糖节分离。
闻着那腻腻的糖水味,小粮儿看着那灰黑的糖水,咽了咽口水:没事没事,俺还要煮煮呢,用大火煮,把小虫子都烫光光。
阿三也咽了咽口水: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
陈晶牵小黑牵上了瘾,直嚷着要牵回家去。余粒红着小脸光喊:“俺阿叔家的,俺阿叔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