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光之忆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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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 小学时光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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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4-05-09 0
小学时光之忆
— 本帖被 夜落远陌 从 散文随笔 移动到本区(2014-05-10) —
很多年前有一首歌,歌词写道有一条叫「忘川」的小河,还有一条叫「记川」的小河,还写,如果人们「喝一口来自忘川的水,再喝一口来自那记川的水」,那将会「忘了一切,又记起一切。」

  你会想永远忘了什麽?永远记得什麽?或者,有什麽你想永远忘了,却总会偶尔在脑海中浮现;有什麽你想永远记得,然而无论你如何绞尽脑汁,却总是挤不出一丁点的记忆之水。好比说,你想忘记开始工作后的多少事?你记得读小学时的多少事?你想忘记哪一个前情人对你的伤害?你想记得哪一个前情人对你的好,或者只是一些芝麻绿豆般的事?

  人的记忆力,有些真的很难想像,有人可能因为某种味道、声音而就想起某个人、某件事;有人则好像是天生的,再怎麽久远以前、再怎麽微不足道的事,都还能像讲故事那样,侃侃而谈。味道、声音无法唤起我任何记忆,我想,我的记忆力是有一点天生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读小学时是如何当上班长的,而且连任到唱骊歌的那一天。老师选班级干部的那一天其实我不在,那是我小学六年唯一的缺课,好像是身体发烧之类的,病得无法到学校。然后,隔天早上的升旗典礼,被选为班长的同学带队齐步走时,两隻手臂竟然不像我们所有人那样,一前一后来回摆动,而是一起向前再往后,走在最后头的导师看到了,马上作出「果断」的反应:把排在第一排第一个的我拉出来,和班长互换位置。典礼结束进到教室后,导师就向同学宣佈班长换我当!

  那个年代当班长是一件光荣的事,我想,那时的我一定被那天上掉下来的荣誉头衔烘托得整个人轻飘飘的,我的父母如何看待我不知道,因为那个年代的父母亲,尤其是乡下的父母亲,是不会讚美孩子的,他们不会说:「小明你好棒喔。」之类的话,只会在你犯错时随手拿起身边可以使用的工具,比方从一堆作为烧水做饭之用的木柴,拿起一根比较细的、好使力的,往你的小腿或屁股打招呼。

  我小学一、二年级的导师,除了让我记得她在几秒钟之内把我变成班长外,还有一件事我也记得,那就是她曾经赏过我耳光。现在我是怎麽也想不起来我是否真的犯了严重过错,但也不愿意猜测是不是她和老公怎麽样了。总之一定有什麽事惹毛她了。理应为全班表率的班长被老师体罚,我当然不好意思召告天下,回到家吃晚餐时当然也不会顺便提起,因为那个年代,学生被老师体罚一定是学生犯错,你只能乖乖承受,就当是磨练,告诉父母亲,尤其是乡下的父母亲,只会换来一顿骂甚至打,而不会获得平反的。

  小学时被体罚之事还有一次,那一次是五六年级发生的,原因好像是导师不在的早自习时间全班闹哄哄的,被经过的老师事后向导师告状,以致于当天午休时间,我站在教室后面罚站。这样的处罚,要说有理也可,无理也可,你都只能承受,你总不希望全班一起站著午休吧,特别是班上那些已经微微显露出小女人模样的女同学。她们之中有些和你讲话时,看著你时那发亮的双眼,好像还想把她们女生之间的秘密也讲给你听似的;午休时脸部贴著摆在桌面的手臂,双眼却没闭上,然后在你换另一边的脸贴在手臂上后,不经意地与其目光相对,你便像听她以眼睛和你对话般注视她一会儿才阖眼;即将毕业之际,你们会互相在彼此特别准备的一本小笔记本上写下一些祝福语,从此之后却不再有交集。

  和早自习时间有关的还有一件,是三年级时发生的,但我的记忆却更清晰。为何?你想想,你这辈子到现在,有几次被陌生人当面咆哮指责,且眼神好像要把你生吞活剥似的,而你才十岁,对方是护女心切的父亲。那位父亲会跑到学校来找你算帐,是因为你把老师打人用的棍子(那个年代没有所谓的爱心小手)往他女儿身上丢,而且还蛮准的,没想到那位女生马上哭著回家。当导师当著那位家长的面问你为何干这样的事?「因为她早自习时讲话讲不停。」你还有点理直气壮地这样说。于是不会讲台语的导师除了勉强向那位父亲解释外,只能不断鞠躬赔不是。

  三年级的导师有两位,帮我解危的这一位给我的印象是,很少笑,好像日子过得不如意,不过脾气很好,结婚后肯定是贤妻良母。那个年代下午的课程结束后,班长要负责把教室的门锁上,再把钥匙送回办公室。有一天我竟然把钥匙带回家,隔天要锁门时才发觉(奇怪的是那一天早上教室的门是谁那来的钥匙开的,完全不记得了),只好报告导师。她连一句「你怎麽这麽糊涂」的训戒也没,也没放任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地边走边跑回家拿钥匙,再边走边跑回学校锁门,而是马上骑机车载我回家拿钥匙,但她万万没想到我急忙中会拿错钥匙,却依旧没发脾气,只是再来回一趟而已。[color=#ebf2f9][url=http://www.dc004.com][color=#ebf2f9]爱唯侦察[/color][/url] [/color]

  后来不知何故,第二学期换另一位老师带我们,这位老师恰好是班上一位女同学的姊姊,脾气也好得不了,下课时间常常会和班上的女生聊天或做些有的没有的事。有一次她出了一道猜字谜题给和她哈啦的女生猜,她们猜不出来,跑来问我,还对我说:「老师说你最聪明应该猜得到。」我想,导师她绝对是以考试成绩来判断。问题来了,当几个女生围著你,等你告诉她们,「一点一横长,一笔到南洋,南洋有个人,不到三寸长」到底是哪一个字?你思索著,直到上课钟响了,还是杵在座位上时,不只那些女生,连你都怀疑自己真的聪明吗?直到三年后,你进国中读好班,再三年后,你考上第一志愿的省中,你才稍稍确认你小学三年级的导师对你的观点没错,毕竟你小学三个班级的毕业校友裡,总共才只有三个考上第一志愿的省中。

  升上四年级后,导师换成男老师,一位长得高高黑黑的、一副凶狠的模样,那一年大家可以说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深怕惹他生气。那一年大家开始学乘法,基本要求是背九九乘法表,一直背不好的同学,每天的早自习时间,总免不了一顿打,先打手掌心,再不行,换手掌背。导师拿的那根棍子和三年级时我拿来丢向女同学的棍子同型,也就是说全校每间教室都配备那样的一根棍子。比起那时我们常使用的玉兔牌原子笔,棍子的直径与长度均大约是玉兔牌原子笔的三四倍吧。被打过两次的同学后来学聪明了,不是可以把九九乘法表背好的聪明,而是在冬天的早上挨打后止痛的聪明---每天书包放了一瓶绿油精,以便从站在走廊挨打后进到教室马上擦。我到现在还记得一位我想他可能永远也背不好九九乘法表的同学的姓名,但不记得他挨打了多少个早上导师才放过他。这位同学个子比我们同学都高壮,除了打架这一项第一名,其馀各项的表现几乎都是垫底的。

  五、六年级是同一位老师带,也是男老师,但没有四年级那位的凶狠,事实上我不记得他是否打过学生,只记得他有家庭工厂的副业,就在学校旁边,因此他有时候会不在教室,甚至在六年级的寒假的辅导课(为了应付国中的能力分班考试),带著包括我在内的几位男同学去工厂帮忙,当然有给吃的、喝的。所以,特别是六年级,大家过得蛮快乐的,因为有不少导师不在的自修课。这些时段如果是下午,导师他有时候会交代我带团康,好像班长就应该什麽都会,目的当然是免得大家吵闹影响别班上课。导师这样交代,你怎麽办?如果你刚好会唱群星会节目裡面的男歌星唱的一些歌曲,那就上台清唱个两首,然后要底下的同学会唱的人,轮流上台表演一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样的事,隔壁班的同学都知道(歌声总会传入他们的耳朵的)。很多年后,我妻子的一位同事恰好是我小学的同届校友,妻子问我认不认识她,还说她在听到妻子要嫁的人是我后,聊了一下她知道的我,当中就有上台唱歌给同学听的事。

  六年的小学时光,能让一位从小打赤脚、入学的几天后才有鞋子穿的乡下土包子变得如何?他可能出乎意料的,每次考考试都是班上第一名,家裡客厅兼餐厅的一面不晓得到底是否有涂油漆、有些斑驳的牆壁,被贴上许多张的奖状。他还参加了校内的几次作文和演讲比赛,唯一拿到名次而且是第一名的是作文比赛,只因为实在太神奇了,比赛的题目和导师在作文课指定的题目一样,而他也刚好带著作文课打草稿用的簿子参赛,簿子就有他从范本抄下来的文章。他不记得当时是否有一些犹豫与想到司令台的像横批的四维中的最后一字,总之他直接就誊写在比赛用的稿子上交卷。他万万没想到,教务主任会惊喜到在升旗典礼时朗读那一篇文章;导师在改完作文后,发现那一位九九乘法表一直背不好的同学所写的文章竟然和他的一模一样,马上问他那一篇文章是不是抄自作文范本?他怎麽回答?只有承认抄袭,别无他法。

  还有一件让他觉得羞耻的事,只是羞耻而已,没有像抄袭事件还伴随著罪恶感,是六年级时,他在升旗典礼的国旗升上去后,上司令台演讲,结果中途忘词了,全校所有师生都等著看他如何收场?后来在同样的场合朗读过他抄袭之作的教务主任走上台来,在他身旁低声问道:「演讲稿有带在身上吗?」他不好意思地点头,「那拿出来把它唸完。」进教室后,导师是没开口骂,但心裡一定对他的表现直摇头,而且一定后悔自己带的班中籤,而他,当然没脸说他前一晚在家裡反覆练习了好几次。总之,如果不是因为六年级三个班的导师的互相礼让,最后抽籤决定,抽中的班级的第一名获颁为年度模范生,他不会凭白无故得到此项荣誉。而按惯例,年度模范生得对全校师生演讲,才给了他就算他喝了一口来自忘川的水却仍忘不了的当众出糗的暂停时间。那样的糗,你说,对一位十四岁的少年而言,大不大?以现在流行语来说,何止大,是超糗的。

  这些发生在师生之间的点点滴滴,像日复一日地从记忆时空往下不断滴在我的脑叶而形成水渍般记忆。

  除了这些,三年级的一次从盪到最高点的鞦韆上一跃而下,造成左手臂严重骨折,也形成对忘川水免疫的记忆,因为那让我有了至今为止,和父亲最多的相处时光。当时父亲不知从谁的口中得知的,大约需要三十分钟机车车程远的城镇,有一家拳头师父的疗法很高明。于是,有好多个放学后的下午,父亲便骑机车载我前往,而且也不知为何,离开后会顺便带我去附近的蛇肉店吃一碗蛇肉汤。

  还有…,不必喝记川之水也能记起的对棒球的狂热、那一段时光学会的歌。我想,现在只要给我歌词,那些歌我一定还能八九不离十地唱完,无论是从群星会、布袋戏的节目裡学会的;无论是参加幼童军时学会的那些改编自美国民谣的歌,还是骊歌,还是忘了歌名,也是毕业前要学的歌,只记得第一句是「青青校树」,还是,物换星移后,实在不愿提起的歌,歌名的后三字是「纪念歌」。
[ 此帖被sina7c0c6在2014-05-11 01:0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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