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学习——徐志摩】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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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交流] 【十一月学习——徐志摩】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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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易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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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岑易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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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是有情痴(徐志摩与林徽因) – 谈徐志摩的《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廖钟庆

徐志摩的《我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发表于1928年3月10日,同一年的3月21日,林徽因与梁思成在加拿大温哥华举行婚礼。事实上,1927年年底的12月18日,梁启超先生在北平为林徽因、梁思成的婚事举行文定礼,结婚这一事实只不过是时间上迟或早的问题罢了。本来,1924年林徽因赴美而不是与徐志摩一起返英国剑桥学习,徐林于1921年四、五月间在英国剑桥所发生的一段浪漫的初恋故事早已画下了句号。但是,徐志摩仍不死心,尤其林徽因在美国曾与梁思成发生过激烈的争吵而写信给留在中国的徐志摩诉说时,的确让徐志摩误以为林徽因会重回到他的身边,徐志摩连忙打电报回复林徽因,等到林徽因再来信时,她与梁思成已经很快又和好如初了,显然地,她恐怕只是在美国百无聊赖与精神空虚而去撩拨徐志摩而已。徐志摩对自己被愚弄似乎很介意,写下了《拿回吧,劳驾,先生》一诗记录了这一段令他不悦的事。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是一首英国民谣体诗歌(English Ballad),采用abab押韵方式。这是诗人徐志摩对自己的初恋故事之自述的一首诗歌,主题则是对感情世界的困惑。这个故事中的“她”就是林徽因!全诗分成六小节去推演,每一小节的前三个诗行的诗句完全相同,都是“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而每一小节中的第四个诗行,也就是最后的一个诗行,才是这首诗的发展主线。假如把六个小节中的第四个诗行的诗句串连起来,便能清晰地发现这一段初恋故事的演变。以下我们便用箭号将这六句诗句串连起来去看这个初恋故事的发展: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她的温存,我的迷醉→甜美是梦里的光辉→她的负心,我的伤悲→在梦的悲哀里心碎→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紧密地依循着此一发展线,我们便不难发现此诗是诗人徐志摩在诉说自己的初恋故事。这个初恋故事,如何由当初的相遇相识,发展至甜美的初恋,一直到对方的负心,让他初尝失恋的悲伤,他由英国返回中国奋斗争取了一年多,但林徽因选择了与梁思成赴美升学,这个决定,等于宣判了这个初恋故事的终结,在回天乏力下,诗人只能在梦的悲哀里心碎,最后是美梦的彻底破灭而生命暗淡无光,步步写来,真是悲伤已极!这便是这个初恋故事的概要。

落实到诗的本身,第一节的“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具体地是指徐志摩与林徽因的偶然相遇相识,而这个初遇让徐志摩对林徽因产生了不能自拔的感情,他,彻底地沉醉于这个似乎完全不真实的梦中,依洄荡漾在这美梦的柔波里,明确地言之,就是一见钟情!这个确定的时间与地点是1920年11月19日伦敦国际联盟协会的会议席上。徐志摩结束了哥伦比亚大学硕士学业后,他放弃了在美攻读博士,而计划横渡大西洋到英国剑桥从学于哲学家罗素。相对地,林徽因则是随同父亲林宗孟先生从中国乘船到英国,林先生在英国与欧洲各国考察欧洲议会政治,林徽因则在英国上中学。徐林二人的相遇相识并发生了初恋,后来徐志摩在1925年发表的《偶然》一诗便含蓄地讲述了这个故事。“云”是林徽因,“水”是徐志摩。云自在轻盈在空际上随风飘移,偶尔与地面上的一流涧水相遇,于是便产生了投影关系。云,她的明艳,点染了地面上卑微的流水的空灵,让他觉醒过来,“讶异”与“欢喜”,使静静的流水不期然地轻波起伏,迷失了自己,他完全被纷乱所占据,但同时他也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他如醉如痴,如梦如幻,于是他便依洄陶醉在梦的轻波里。事实上,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一见钟情!并且,在《偶然》一诗里更进一步把他们安排在茫茫的“黑夜的海上”,他们就正如方向不同的两艘船,各自奔赴着各自的人生的途程,但是,竟然相遇了,这个“交会时互放的光亮”虽然短暂,但毕竟擦出了生命的火花而相互地照亮了彼此!不过,这个一见钟情的故事所带给徐志摩的内在冲击,在《偶然》一诗里终究只是轻轻地一笔带过而已,然而在徐志摩最后的一首长诗《爱的灵感》里却有异常明确的描述。诗上说:

那一天我初次望到你,
你闪亮得如同一颗星,
我只是人丛中的一点,
一撮沙土,但一望到你,
我就感到异样的震动,
猛袭到我生命的全部,
真像是风中的一朵花,
我内心摇晃得像昏晕,
脸上感到一阵的火烧,
我觉得幸福,一道神异的
光亮在我的眼前扫过,
我又觉得悲哀,我想哭,
纷乱占据了我的灵府。
但我当时一点不明白,
不知这就是陷入了爱!

诗的第二节“你的温存,我的迷醉”,温存就是温柔的意思,也就是说,徐志摩具体地写他自己完全迷失与陶醉于对方的温柔中。这个一见钟情的初恋故事,并不是单方面的,它得到了相应的回应。事实证明,林徽因也一样不能自拔地堕入了爱河。在1921年四五月,他们在剑桥拜伦潭前指水为誓。林徽因在1936年秋天写的《山中》一诗上说:“当时黄月下共坐天真的青年人情话,相信/那三两句长短,星子般仍挂秋风里不变。”显然地,那像“星子般仍挂在秋风里不变”的“那三两句长短”的话不就是明证吗?我们要问,“那三两句长短”的话是什么?除了是“我爱你, 爱你。 – I love you, love you.”(他们常常用英文交谈!)之外,还可能是什么?林徽因在1933年岁末所写的《忆》一诗早已透露了这一点,她说:“是你在笑,仰脸望/多少勇敢话那天,你我全说了, - 像张风筝/向蓝穹,凭一线力量。”可见那些“勇敢话”不是一个人在独白,而是两情相悦的年青人的情话!

诗的第三节“甜美是梦里的光辉“,便是进一步描述他们初尝自由恋爱的甜蜜美妙的内心感觉。然而这个“梦里的光辉”的“甜美”是短暂的,只持续到1921年年底林徽因由英返中国后而整个变了样!为什么这个初恋的故事如此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其谁致之?

诗的第四节“她的负心,我的伤悲”,便是诗人徐志摩的严厉指控!1922年仍留在康桥学习的徐志摩虽然如愿地在德国柏林与其结发妻子张幼仪女士完成了离婚手续,到了同一年的年底,他便乘船回中国,准备说服林徽因再回来英国一起到康桥去学习。在他离别康桥前还特别写了《再会吧康桥》这首长诗,在诗中,他说:

设如我星明有福,素愿竟酬,
则来春花香时节,当复西航
重来此地,再捡起诗针诗线,
绣我理想生命的鲜花,实现
年来梦境缠绵的销魂踪迹,
散香柔韵节,增媚河上风流;

等到徐志摩回到中国之后,他马上便明白到他的乐观自信却与现实世界存在着巨大差距!原来林徽因由英返国后已经和梁思成在一起,并且也发展成为男女恋人的关系了,这个打击之大可以想见。当初的誓言竟是如斯地脆弱,如此地经不起时空睽隔的考验!林徽因铁了心要跟徐志摩斩断任何感情上的牵扯,所以,1922年年底到1924年4月,不管徐志摩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林徽因的决定。“你的负心,我的伤悲”便是这一年多徐志摩感情世界的真实写照。

诗的第五节“在梦的悲哀里心碎”具体地指林徽因在1924年4月与梁思成赴美升学后,当初的盟约顿成断了线的誓言,而林徽因一去之后也渺如黄鹤。四年后的3月份,传来了的讯息是她和梁思成在北美学成之后要在加拿大温哥华结婚,徐志摩的感情世界便完全崩溃瓦解!究竟还有没有比“心碎”更贴合他当时的内心感觉的字呢?由初恋的甜美,发展到梦的悲哀里心碎,这个强烈的对比(contrast),岂不让读诗的人更能深刻地感受到诗歌主述人的悲伤?

诗的第六节,也就是最后一节“黯淡是梦里的光辉”,意思清楚不过,失去了她,人生还有何意义可言?生命也势必黯淡无光。假如初恋的甜美展示出年轻恋人生命的缤纷姿彩,那么说甜美是梦里的光辉当然让人容易理解,但是,失恋的人生命已然是黯淡无光了,那又何来“光辉”之可言?是不是诗人徐志摩在这里所说的“光辉”只是一种文学上的反讽?而他在全诗每一节重复强调的“我是在梦中”对他来说才是生命的真实?进一步,我们要问:是不是诗人徐志摩必须真正经历过与深切体悟到这确切的孤独与悲伤,他的诗歌才能更深入地展现出生命的真实本质与人性的深邃内蕴?是不是生命的真实本质与人性的深邃内蕴必须长期地沉醉在黯淡的梦里才会出现豁醒的真实可能性?这难道不是人性的悲哀吗?
[ 此帖被岑易芷在2011-11-24 18:52重新编辑 ]
岑易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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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1-11-24 0
赏析: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这首诗,可以说是徐志摩的“标签”之作。诗作问世后,文坛上只要听到这一声诵号,便知是公子驾到了。   熟悉徐志摩家庭悲剧的人,或许可以从中捕捉到一些关于诗人那段罗曼史的影子。但它始终也是模糊的,被一股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吹的劲风冲淡了,以至于欣赏者也同吟唱者一样,最终被这一股强大的旋律感染得醺醺然,陶陶然了。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我是在梦中,在梦的轻波里依洄。”全诗的意境在一开始便已经写尽,而诗人却铺衍了六个小节,却依然闹得读者一头雾水。诗人到底想说些什么,有一千个评论家,便有一千个徐志摩。但也许该说的已说,不明白却仍旧不明白。徐志摩的一段话,倒颇可作为这首诗的脚注:“要从恶浊的底里解放圣洁的泉源,要从时代的破烂里规复人生的尊严——这是我们的志愿。成见不是我们的,我们先不问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功利也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计较稻穗的饱满是在那一天。……生命从它的核心里供给我们信仰,供给我们忍耐与勇敢。为此我们方能在黑暗中不害怕,在失败中不颓丧,在痛苦中不绝望。生命是一切理想的根源,它那无限而有规律的创造性给我们在心灵的活动上一个强大的灵感。它不仅暗示我们,逼迫我们,永远望创造的、生命的方向上走,它并且启示我们的想象。……我们最高的努力目标是与生命本体相绵延的,是超越死线的,是与天外的群星相感召的。……”(《“新月”的态度》)   

这里说的既是“新月”的态度,也是徐志摩最高的诗歌理想,那就是:回到生命本体中去。其实早在回国之初,徐志摩就多次提出过这种“回复天性”的主张(《落叶》、《话》、《青年运动》等)。他为压在生命本体之上的各种忧虑、怕惧、猜忌、计算、懊恨所苦闷、蓄精励志,为要保持这一份生命的真与纯。他要人们张扬生命中的善,压抑生命中的恶,以达到人格完美的境界。他要摆脱物的羁绊,心游物外,去追寻人生与宇宙的真理。这样的一个梦,它决不是“她的温存,我的迷醉”、“她的负心,我的伤悲”之类的恋爱苦情。这是一个大梦,一种大的理想,虽然到头来总不负黯然神伤,“在梦的悲哀里心碎”。从这一点上,倒可以推衍出《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的一层积极的意义。   

由于这首诗,许多人把“新月”诗人徐志摩认作了“风月”诗人。然而,当读者真的沉入他思想的核心,共他一道“与生命的本体同绵延”,“与天外的群星相感召”,读者自可以领略到另一个与平常的错觉截然不同的徐志摩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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