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直,我都很想写一篇文字来祭奠一下我深爱着的苏摩,可是——兜兜转转,涂涂抹抹,我都不敢下笔,无法开头,我不知道,什么样子的文字,才配得上,来描摹我心目中,那个长风里屹立于慕士塔格峰顶的寂寞男子。
是的,寂寞。
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写出这个男子百分之一。
寂寞,帝王心。
虽然我一直觉得,苏摩不是帝王,但是我总是在想起苏摩的时候,想着这样五个字。尽管我知道,他是海国的少主,是海皇。凡天下有血有水之地,便是海皇无所不能之处。
彼时年少
那个时候,我上高二,宿舍里流行起来《镜》系列,而我这个小说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本书抵触的不得了,无论如何也不肯看,我知道他们在看一个少主和敌国太子妃的恋情,我知道她们为这本书黯然销魂流下了多少泪水,可是我一直,不为所动。
后来,在高三那段黑暗而寂寞的日子里,在我极致的放逐自己手心里的荒芜与空白的日子里,我拿过了手边沾满灰尘的《镜。双城》,苏摩,便是在这个时候,进驻了我的心。那样黑暗的灵魂,那样不堪的过往,那样寂寞的岁月,那样无助的记忆。
我不明白当苏摩在百年之后再次回到云荒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也不清楚当他面对自己渴望的女子的时候,心里有着怎么的痛苦纠缠。我只知道,自己随着苏摩的脚步,走上了那片充满仇恨与不甘的土地,我知道,我的心疼,越来越深。
那一年,站在白塔之上双目失明的鲛人少年,引诱了那个纯洁如白色蔷薇的太子妃,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她,她该是他恨的人,也因此,在之后的百年里,他想法设法的折磨着自己原本脆弱的身体,只是因为他恨自己,恨自己爱上身为空桑人的她。她是空桑的太子妃啊,七千年前,就是这个民族,让整个碧落海的子民失去了家园。他们本该是多么自由而美好的生灵啊,却被迫加上了深重几千年无法承受的灾难。他体内海皇的血脉使他对这个民族的恨意更深。所以,他恨这具在墓士塔格的雪山里变身的身体。它象征着自己对民族的不忠。
在每一个没有风没有光的黑夜里,苏摩才会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被阿诺控制了心魂,杀死身下的每一个女子,汲取鲜血瞬间的温度。
刻骨铭心
当他被墓士塔格的雪崩掩埋,阿诺引诱出的心底里,是年轻的傀儡师渴望却难以碰触的红色十字印记。
当奄奄一息的白衣太子妃被阿诺攻击,他只是冷冷的,扯断了全身的引线,他不是不知道,扯断引线的后果,但是,他爱她,那是他终生也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当鲛人脆弱的身体渐渐地失去了温度,重生的海皇在莲座上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吐出自由这两个字,犹如一声长长地叹息,那是碧落海的子民七千年或者唯一的信仰与目标。接下来那缓缓地,又出叹息般的两个字,呼唤出他心底最深的爱恋与渴望。
当白衣的太子妃骑在天马之上,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时候,新生的海皇站在九天之上痛哭失声,那是他的泪啊,眼睛得以见到光明之后第一次落泪。
当在苍梧之渊,阿诺先下了决心脱离哥哥,白衣的太子妃一跃而下,追寻自己最心底的不舍,他们牵着一根引线的两端,向着各自不可预知的未来走去。他不知道,此刻,在百年之后,沉静温柔的太子妃,内心终于宁静下来。手中引线的另一端,就握在那个人的手中,想起来,就觉得温暖。即使一直走下去,也不会怕。
当白衣的太子妃看到狂暴的龙神围绕的他的头颅,向来不动声色以天下为己任的太子妃懵了。他死了?如果他死了,她还怎么活下去?她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当在珈蓝白塔之上,他手上的引线,从他心爱的女子胸前一穿而过,他不动声色的逆转了术法,替她承受。
就如同阿诺所期望的,无论是他爱的,还是他恨的,到死,他也没有得到。
爱如烟花
他与那个空桑太子妃的爱情,没有任何言语,但是确是世间最深沉的爱恋。他为救她一命,一声不吭承受七七四十九天的斩血仪式。他死的时候,对她的渴望使得四海的浪涛高达十丈之高,那是他终生也得不到的东西。当拥有倾国容颜的海皇以那样决绝的方式死去的时候,他爱的女子,白衣的太子妃找到了他的尸体,在他死去的塔底陪伴他度过了余生几十年的光阴,不出一步,不见一人。那是他们在活着的时候无法得到的宁静与相守,如今,他死了,而他们为之奋斗的一切也有了终结,她终于可以守着他,弥补他们空缺的时光。
最终的怀念
在每个宁静的夜晚,你一人独坐窗前,想起,想起苏摩,仿佛,他还是站在墓士塔格雪山上冷漠孤立的傀儡师。
或许,我会问一句,苏摩,苏摩,你寂寞么?
千百年来,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只有你一个人。那么,苏摩,你寂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