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世
人间,转眼已是百年之后
一百二十多年前的某天,忽然天昏地暗,雷声大震,瞬间山河破碎,风雨飘摇。灾难延续了整整百年。直到二十年前,某个风雨大作的晚上,随着一声啼哭,一个赤身通红的男孩呱呱坠地,身上还裹着一张紫色的轻纱。霎时间雨过天晴,万物复苏,百年的灾难终于过去。
三月花开,风景正好。
满山的桃花像是沾满了柔情蜜意,四处纷飞,撩人情思。
何三姑迈着碎碎的步子走在高高的台阶上,听着脚踩在桃花瓣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山顶隐隐传来有节奏的敲打木鱼的声音,还夹杂着细细的人语。望着山头的轻烟,何三姑重重的吸了口气,叹道:“这山可真高啊!”
灵隐寺,寺如其名,建立在华山之巅,隐藏在林木之中,兴许是沾了天人的仙气,寺里香火不断,每天都能引来一大批人参拜。
终于到了山顶,何三姑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高举着手里的篮子,挤进门去。寺庙里,观音的表情依旧祥和。
三姑把篮子里的祭品摆在观音娘娘的面前,找了个位子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闭上眼,再次在心里默念着多年来的心愿。末了,张开眼,恍惚中,竟看到观音的眼中似乎流下了两行清泪,揉揉眼,依旧如常,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摇了摇头,三姑站起来,看着人声鼎沸的场面,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还是到处去走走吧。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漫步在灵隐寺后的桃花林,三月的桃花烂漫的开着,飘飞的花瓣洋洋洒洒,似乎在下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桃花雨,看的三姑有些醉了。然而在她看来,十里淀的荷花,可比这还要壮观得多。
因为有了等待。
走得累了,三姑信步走进附近的亭中。
亭里,一袭白衣的男子背对她坐着,抬首望着远方,长发散落着,只是背影,便已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三姑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男子身上散发着一种熟悉的气味,属于他的气味,九天之上的东华上仙,那个看似威严,却又如同风一样的男子。
“你…”荷花欲言又止,小声嘀咕着,“是你吗?”
“牡丹,你来了。”男子闻言,回首,满脸兴奋。
三姑惊呆了。是他,真的是他,一样刚毅的脸庞,一样清亮的眼眸,嘴角绽放着相同的笑颜。 是他,真的是他。她终于再次看到了他,九天之上的东华上仙,她思念了一百二十多年的神仙哥哥。
“你,你不是牡丹……”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三姑便激动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他,“神仙哥哥,真的是你,你可知道,我等了你一百二十多年,等得我好苦好苦,可是见到你,就好了…….”
“姑娘,请自重。”男子一把推开她,邹了邹眉,不悦的说道,“我不是你要找的神仙哥哥。”
“不,你是。”她急急地上前,“难道你忘了,一百二十多年前的十里淀,被你救起的小女孩?”怎么会这样。他忘了她吗,他怎么能忘了她,她心心念念,想了他120多年,他怎能忘了她?怎么办,她好想哭……
“姑娘你…”他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姑娘别哭,我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一介书生,姑娘再好好找找吧,也许你要找的人就在附近。”
“你骗我,你就是他,就是东华上仙,为什么你会忘了我,为什么?”她吼着,歇斯底里的。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东华,也不是神仙,我只是个凡人。姑娘,都说有神仙,可是谁也没见过神仙啊,你…”他迟疑了一下,“你莫不是病了,我差人送你回家,可好?
“我没病,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为什么不承认你是东华上仙,就算你不记得我,你也不该骗我啊。”她哭喊着,一起了当年那个场景,他抱着她,笑着说,嗯,我是,我是天上的东华上仙。
“你,你不可理喻。”男子有些愤愤,这女子怎么就撒起泼来了,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欺负她呢,这场景要是让牡丹看去了多不好。“我真不是你要找的男子,我只是个凡夫俗子,不是天上的神仙,什么东华上仙,我从来没有听过,你记住了,我叫吕岩,字洞宾,不叫东华。我在这里等我最爱的姑娘,白牡丹,而不是你,你明白了吗?你快走吧,别让牡丹误会了去。”
吕洞宾…东华上仙,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在十里淀的荷塘边等了你十年,却没等到你,我以为,你会再度出现,可是直到天地风云变幻的那一天你还是没有出现。我死了,十里淀的荷花死了。可我依旧思念着你。我为了不忘记你,忍受了一百年炼狱之火的噬心之痛,终于争取到了免去了喝下孟婆汤的权利。再世为人,我依旧苦苦的寻找你的身影,为了你,我每天苦苦爬上华山之巅,祈求菩萨,让我再看到你一眼,只是一眼,我便满足。
三姑哭了。放眼望去,满目凄清。东华,下一次轮回,我不再为你掉眼泪。
第四章 情劫
桃花易落,伊人憔悴。
踏着一地的桃花瓣,三姑一路狂奔下华山,心也像那桃花瓣般被撕成一瓣一瓣。
站在湖边,她悲痛欲绝。
他不记得她了,她这么多年的坚持和思念就这样付诸东流,她万念俱灰,看着湖里的倒影,扬了扬嘴角。何三姑,你早就不是荷花了,不是吗,你穿梭了百年,早已变了样貌变了身高变了声音,就算灵魂不变又怎样呢,你不再是你。他忘了你,你已经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轻轻地闭上眼,心底在绝望的嘶嚎,就这样吧,再一次感受死亡,他从水里把我救起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不是吗?那么,我就回到水底,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吧,这一切都是梦,醒来,我还是那个在水边嬉戏的荷花。
她笑着,那容颜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妖娆。纵身一跃,唇边的笑容在半空凝固。
没有想象中水花四溅的声音,亦没有水没头顶那痛苦的感觉,她轻轻吸了口气,一切如常。
怎么回事?她睁开眼,眼前是一个长满络腮胡子,拄着拐杖的人。“大叔,是你救了我?”她问道,有些生气,她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连寻死都不成。
“是我救了你。孩子,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谁都逃不了,正如我恰好路过,救了你,所以,天注定了你命不该绝,你就应该顺天而行。”
“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与东华上仙有缘无分么?”她喃喃道,笑的凄清。
“这是东华命定的劫难。孩子,吕洞宾就是东华。”
“是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只是他不记得我了,他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孩子别急,听我慢慢说。吕洞宾是东华没错,但东华只是吕洞宾的前身,因为他的疏忽而使青牛精撞击了天鼓,导致了人间一百多年的苦难。玉帝大怒,罚他上了诛仙台,步入轮回,现在的吕洞宾只是凡夫俗子,早已没了前世的记忆,不认识你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孩子啊,你别哭了。”
“什么?诛仙台?”她没见过诛仙,却见过人间的酷刑,闭上眼,想象着东华受过的苦难,泪水忍不住潸然而下。
“大叔,那么东华上仙他,他再也做不成神仙了吗?”抹去泪水,她激动地问道。
“倒也不是,这一世是吕洞宾的劫难,亦是东华命定的千年情劫。只要他度过了情劫,便可归位。”
“情劫。”三姑愣了一下,苦笑道,他的劫,竟是情劫,她记得他说过,他在等他最爱的人,那个人叫白牡丹,却不是她,不是她…
“孩子”大叔拍上三姑的肩头,正色道:“天地有八仙,均历尽劫难,方可成仙。吕洞宾便是八仙之首。然而他要经受情劫之后方可位列仙班。我是八仙之一铁拐李,而另外五位仙人韩湘子,蓝采和,汉钟离,张果老和曹国舅均已得道成仙,剩下的两位,便是你和吕洞宾。”
“我?”三姑有些诧异,她只是小小一介草民,除了有幸见到东华上仙,别的再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了。
“呵呵。。。”铁拐李笑道,“仙姑莫差异,你可记得一百二十多年前的荷塘边上,你吃下的那只烧鸡?”
“嗯嗯,我记得。”怎么能忘了呢,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那时的她只是个六岁的娃娃,胃口很小,那只烧鸡她吃了很久很久,一直吃到肚子圆滚滚的才肯罢休。那鲜美的味道,她到现在还回味无穷。那是他留给她除了音容笑貌以外的唯一记忆。可是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那烧鸡是东华用天上的仙桃变的,你吃了,便带了仙气,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那抹灵魂不变,那仙气随着你一同轮回。你常常出入寺庙,观音大士也被你感动了,命我前来点化你。”
观音大士,她想起了那两行清泪,原来不是她的错觉,观音真的被她感动了,只是,得道升仙,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但是,她还有选择吗?罢了,得道升仙,与他一同位列仙班,每天看着他,这样也好。
“好,李大叔,我愿意,我要和你们一块点化吕洞宾。”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啊,那他还是顺应天命好了,不管怎样,能看到他就好,只要能守在他的身边,她就已经知足了。
轻念咒语,铁拐李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三姑的周围便发出夺目的光芒。白色的光在她的体内迸发,往事在眼前匆匆闪过。开心的,痛苦的,百年的日夜里,他只不过停留了一瞬,只是一瞬,便让她万劫不复。
蓦地,她忽然觉得,这百年来所受过的苦,不过如此。
是啊,不过如此。一百年的炼狱之火烧不化她那坚韧的心,这点情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是坚强的女子,一直都是,东华只是她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她却用百年的等待来报答。这一切,够了吧,该消停了,他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我决定忘记你了,你要面对的,是属于你的情劫,而我的情劫,在这一刻,宣告结束。吕洞宾,我会帮着你,平稳的度过千年的情劫。
第四章 终局
一朵莲在水中盛开,纯净得令人不住的侧目。
那是她,九天之上的仙女,何仙姑。
她以为,她要渡的,是他的情劫,却不想,那亦是她的劫。
她是荷花,亦是何三姑。
莲开并蒂。
她的两世换不来他的眷恋,却换来了大彻大悟。
她放下了。
他和他的牡丹在黑夜里闪烁,暗自妖娆。
而她,继续做她的荷花,在明净的世界里,独自起舞。
她笑,其实她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朵花开,那洁白的莲,便是她在炼狱之火里焚出的圣洁之花。
天黑了,莲花不败,吕洞宾,我爱过的东华上仙,我要用我的纯净,以朋友之名,去照亮你黑暗的天空。
囧。。我就YY那么多了 。。八仙啊。。。。算了。。。
那啥,排版没排好 贴到派派乱七八糟
我在word写的明明很整齐的
泪奔啊。。。。
要断电了,明天再排下版吧
就这样 over
[ 此贴被陌上の觞歌在2010-06-18 11:45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