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书,词藻优美清新透彻,宛如一句诗,一首词,一幅画,一道精美绝伦的菜,慢慢含在嘴里,细细品味,齿颊留香满室春风;有些书,调皮、热闹、不羁、放纵,粗看看,仿若髫龄稚童的喃喃而语,可仔细静下心来,才恍然觉悟,原来自己的梦中,也有这样的场景。
我往往会被前者吸引,却又常被后者感动,因为不可求,所以觉得向往,因为是梦,所以常在梦中哭泣。明明抓住了,明明得到了,我望着你,你望着我,醒过来,庄生是蝶或者蝶是庄生?又有谁理得清?
《独步天下》里,皇太极对东哥说:“不管你是美是丑,你都是我的东哥”。于是阿布感动了,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找到了理解、找到了共鸣、找到了内心惶然不安最坚定的基石。无论是大阿哥褚英如狂风暴雨般的爱,或是二阿哥代善温柔秋水般的眼眸,再或者是努尔哈赤强权凌厉的软硬相逼,都没有这八岁奶娃的一句话真实透彻,沁人心肺。她是绝代倾城的佳人,可这只是皮相。绝少有人会透过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深层次地去看一个女人。红颜易老的道理,身为现代人的阿布怎么会不懂?她要的绝对是尊重,尊重她内心深处那个不同世界里的灵魂。
阿步是个孤儿,所以她对于sam这座冷酷冰山常常心生抱怨,她再坚强,也需要一个怀抱来依靠。尤其是身处异世后,那份凄苦与无助越发地深刻起来,她要回家,不仅是回现代的家,更是想要一个可以定安的地方寄存这前生后世的动荡无靠。无处为家,却又可以处处为家。
只要那个地方,有一种情感叫:爱!、
佛语有言:世界原本就不是属于你,因此你用不着抛弃,要抛弃的是一切的执著。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属。
阿步曾经感动过,因为褚英。睁开的第一眼,听见的第一句关怀,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次厌恶以及一生中最痛的耻辱,都因为褚英,这个暴躁疯狂却用生命爱着她的男人,但这又怎么样?现代的女子,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如此无助与被动,如此无依无靠。汪洋上的一叶扁舟,怎么可能又怎么会爱上汹涌澎湃、阴晴不定的大海?更何况,褚英爱她再深,也只是用男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在爱她,她需要平等,需要沟涌,需要尊重,需要安定,这些,褚英压根就想不到,给不到。
褚英是个悲剧,一个男人可以彻底地爱上一个女人,但如果他不懂她,这份爱根本就无足轻重。可是,这一切,褚英并不懂得。他是长子,是大阿哥,身份尊贵无比,天下万物除了顶上一个阿玛,皆是他的。他的跋扈狂躁纵然是后天养成的结果,但他本性中的固执与蛮横,却又偏是一切悲剧的缘头。一个人,自卑到了极至,就是极至的自傲。幼年失恃,姐姐早嫁,弟弟年幼,偏偏父亲的妾室一个接着一个地娶,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地生,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的自保就是自强,而年幼的孩子如何自强,就是自横。横行天下,无法无天,这样的褚英赢得了努尔哈寺的重用与赞赏,却又输掉了自己。这是个得不到、放不下、抛不开至死都会纠缠的男子,他希望用阿步的爱来救自己,他的爱却又让阿步退壁三尺,如果他不是爱得如此浓烈不计后果,如果他不是如此执着蛮横无理,那么,阿步被他感动的最终原因就不仅仅是怜悯。
第一个对阿步说“我爱你”的人,在阿步的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身体上的痛总有一天会淡去,可心上横隔的这根刺,却终归难以拔去,这不是因为他对她的伤害,而只是这三个字,对流离失所的阿步来说,意义实在不同。所以,当褚英落狱后,阿布才会用和着泪水的梳子为他打理头发,为他细细揩脸,爱一个人很难,但要原谅一个人,有时候,也很简单。
你希望掌握永恒,那你必须控制现在。
她也曾经心动过,因为代善。那温柔至极的眼眸,那冷凉似水的触摸如远山般迷离诱惑,代善永远在笑着,微笑、淡笑、浅笑,这笑定安而久远,这笑像心底深处涌上的一股暖流,在冰冷的寒冬腊月,温暖如春;在炎酷灼热的盛夏,凉似秋风。这样的代善,让人留恋,如饮醇酒;这样的代善,让人心动,如沐春风;但这样的代善,却又永远在忍让、在观望、在等待,在退缩。
即使从第一次相见,在霸道的褚英面前,在暧昧的努尔哈赤面前,那双深深望着的眼眸光泽黯淡了下,然后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闪入人群中。起初,阿步并不在意,那时的代善还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她喜欢他的温柔善良,也欣赏他的俊朗隽秀。后来,议政厅一事,她在情急之中将无声的呐喊求助于褚英,但褚英方才动了一步,已被后面的何和礼拉住了,这里,瞧不出代善有何作为,代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即使伤入心肺、即使心痛至死,他的脚步依旧不动分毫。再后来,大阿哥府送药一事,也是在皇太极不露声色的提醒下才化险为夷,而代善呢,几个月内,即使见了面,也托词早退或避而不见。到最后褚英府里被辱一节,才真真正正地刺痛了代善的心,所以他才会暴怒起来,从褚英手里将阿步抢了出来。但代善的最大的敌人不是褚英而是努尔哈赤,所以即使他与褚英彻底翻了脸,也只能任由阿步离开他的身边。
从表面看来,是阿步为了代善的未来放弃了这段感情,可实际上却是代善,在很早很早年前,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追逐,感情之所以可以延续,只是因为不甘,因为不愿,而任由放纵。阿步的情意,他比阿步本人还要清楚,所以他敢用一顿饭来打赌,如此在乎我的你,又怎么会不来?于是他还想用这份情,打下一个天长地久的赌,但他却不知道,红颜易老花易逝,再忠贞的爱情没有温土的培养,也终有凋零的一天。更何况,阿步是个想做就做的实际派,34年的生命可以煎熬、可以迭荡却不可以虚度。如果她耐得住等待,她就不会梳了两把子头从兰苑出来,如果她可以虚度,她早就成了努尔哈赤后花园中一朵争奇斗艳的花。
如此在乎她的你,又怎么可能用等待的借口来骗人骗已?父亲、兄长是代善止步不前的理由,可想想,最终的原由还是因为代善个人的问题。阿步需要柔情似水,但她也需要敢作敢为耀目明亮的爱情,于是,同样作为儿子、弟弟身分的皇太极,却因为天生的胆魄与雷厉风行却又滴水不漏的细腻温情,后来居上赢得了阿步的心。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皇太极在幼年便已善使权术,力植群党。他的阴沉冷酷、心思缜密、洞若观火、智谋权术使得阿步不由得不心惊胆寒,皇太极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有姐弟之亲、有慈母之情,但这个六岁的皇太极却让阿步在心疼的同时埋下另外几种情愫,有讶异、惊奇、叹服、害怕或者其他种种,但又因为自小相亲,她对他又极其信赖,几种矛盾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使她不再敢用单纯的眼光去看他,感情在慢慢中起了变化,依赖与被依赖、守护与被守护的角色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转变。
从最初的好奇、到疑惑、到深思、到感动、到依恋直至最后的刻骨铭心,不离不弃,皇太极这个城府极深的孩子委实走了一条好远的心路。他不敢妄动,心不动则不伤,这个道理,即使年幼,就已懂得。
阿步在皇太极一岁的时候回到叶赫,一年后,又因为兄长的逼迫回到费阿拉,这时,皇太极两岁。想必在襁褓中时,孟古姐姐一直用着最温柔的声音,最梦幻的眼神来讲述采生人的故事。孟古姐姐将自己对故土的想念化作丝丝细雨滋润着这件原本离奇的事情。于是,恍恍然间,皇太极不可避免地对阿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向往与好奇。三年后,当阿步从兰苑踏出,第一次正式地与皇太极相识时,他猛然发现,这个梦幻般的人物,虽然龇牙咧嘴地对他瞪视,但她又会在背人的时候留下心不甘情不愿的眼泪,身周的欢谑笑声中,她的笑容竟然如此勉强.难道说,三年的寂寞并没有让她彻底屈服吗?这样的女子,如此不同,不同于自己的额娘,不同于那些莺莺燕燕,更不同于那些奴才丫环。于是,他喟然长叹:我很高兴,你是我的采生人。
而后的事情,就如同盘根错结的老树般,谁也理不清它到底有多少的络脉与错杂,点点滴滴中,皇太极越来越疑惑,阿步不同于常人的言语、思维、行为以及时常迷离的眼神,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种种件件落了根发了芽,他这样追根究底的人,想来定是抓狂地很。所以他才会瞪着眼睛说:“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是睡不着觉的。”可阿步连自己都迷糊的人,怎么能找出一个合理的原因来解释她的走神与先知先觉。
虽然在某些地方,皇太极看不懂阿步的言行,但其实从第一眼开始,皇太极就已将阿步的个性看了个清清楚楚。阿步的毫无心机、迷糊宽容,善良以及不问世事在费阿拉或者整个女真部落来说,都是一个异数,就因为看得透彻,皇太极才会将自己的真性情展露出来,在她面前,他不需要伪装,也不需要提防。要么成熟老练;要么天真活泼;要么伤心颤动,都会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这样一个在自己亲生额娘面前都会有所掩饰的孩子,竟有这样的转变,是他的幸,抑或是他的不幸?
“有我一日,便有你一日,除非,我死”,就是有了这样的话,皇太极才会跨马提刀地杀将过去,从此如影随形不离不弃。亲情薄如蝉翼,而阿步的情,却厚如泰山。尔后孟古姐姐的死,是彻底激发皇太极爱与恨的一个因子。仿佛那年他十二岁?相比于努尔哈赤对自己妻子的冷漠,阿步的跪求、守灵、以及与萨满法师之间的冲撞都像一道明亮的光线,照亮了皇太极隐藏在最深处的一根琴弦。不动则不伤呀,可面对这样的女子,又怎么可以不心动?于是,两个月的相濡以沫,三个月的劫后重逢,让这一场可歌可泣、跨越生死的恋情愈发显得生动而情真。
如果没有阿步,心不动,身不动,凭着天生的谋略与城府,他照样可以纵横捭阖、睥睨天下。可在那丰功伟绩的背后,仅留给人们一双绝情冷酷的眼眸。而就是有了阿步,心动而身动,于是才能体会到世间万般痛苦,于是才能在绝情的天性中寻得世上最深沉的痴迷。他从不曾空许诺言,却只为一句话,执守终生:“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绝情却不无情,痴情却不多情,除了对阿布的爱以外,他所有的惊才绝艳中都夹裹着一层浓浓的恨。这恨,含着母亲多年的艰辛无奈,含着父亲寡情薄义的淡漠,含着阿步身世飘零的凄苦,以及至亲骨肉母舅的背叛,将皇太极对权势欲望的渴求更激深了一步。所以他才会坦白地对阿步说:“这个东西,有时候的确很重要。”他要打败叶赫,排除异已,登上汗位,只有这样,才能一解萦绕于心头的旧恨,才能实现自己的夙愿,才能与阿步相持相守一辈子。
可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却是一个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观离合,此事古难全!幸运的是,阿步有再一次穿越的能力,这就像山穷水尽时,忽然笔峰一转,虽然有些出乎意料的滑稽,但因为一片痴心,因为一句呼唤,因为那一辈子,有个人这样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其实看到前半部分的结尾,已觉得再下去的故事,难免有貂不足,狗尾续之嫌,可没想到,有些事情,往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阿布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就是无法突破那张表相来告诉皇太极,她不是东哥,她是来自四百年后的一缕幽魂。所以在内心深处,她会为了大福晋的位置耿耿于怀,她会为了大玉儿的到来忐忑不安。爱的越深,越会觉得爱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她不只一次心寒地认识到,皇太极,毕竟是一个君王,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无情是君王。虽然皇太极一再告诉她:别怕,一切有我。可她还是害怕失去,害怕得到,害怕皇太极的深情一旦淡去,她又该何去何从?经过一翻生死历练后,阿布以真实面目出现在皇太极面前,这就如同拨开重重浓雾,卸去层层伪装,我爱上你,你爱上我,不是因为倾国倾城的貌,不是因为权利名声,而仅仅是,痴痴相望时的相似眼眸,仅仅是,百转千回无法说出口的一声呼唤。
失而复得后的欣喜与意外,使得他豪云万丈指点江山,也使得她如倦鸟归林越加情真,不再问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不再计较珠翠环绕美女如云,看淡虚名,看淡浮华,只要能够相依相守,身旁有着最真实的温度,这才是家,这才是爱。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在途中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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