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我的瘦哥哥——《海子的诗》书评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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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评论] 梵高,我的瘦哥哥——《海子的诗》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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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2-05-25 0
梵高,我的瘦哥哥——《海子的诗》书评
— 本帖被 路小透。 从 品书评文 移动到本区(2013-03-18) —
我所在的,是一个南方的,但是会被很多人当作北方的小城,我愿意称其为S。不光是因为用这个字母开头,有着之于“秘密”“沙粒”这些或多或少带些文艺性的色彩的词,还因为这个词会让人想起以前、未来,而忘记现在。弯曲的弧线把整个人世的理论贯穿,就好像很多年前的那个络腮胡,大眼镜的男人做的那样。  

尘世的美分三种,或湿润、或平淡、或热烈。李泽厚一本《美的历程》用几十万字将从古至今的美感梳理一番。其实也跑不出这三种。只是现实中的美往往是容易让人厌倦乃至忽略的:早起的时候会去一家小餐馆里吃面,老板娘站在很大的一口锅前招呼着伙计加水或者填煤,时而掀开锅盖投进面或馄饨,白色的雾气气势汹汹地就如是地拉开了S城的一天。周而复始。这种美是现实的,同时又是平淡的,生活的,现实的。因而往往容易当局者迷。现世的人,往往把好听的曲子当成“天籁”;把美丽的女子用“惊如天人”来形容,原因也主要是出自对现世美丽感的认知局限。

其实我一直认为舍弃现实生活是一种舍近求远的过程,也是雾里看花的过程。但古往今来,却同样有无数开拓者在这洪荒之野开拓奋进,纵流血苦痛也在所不惜,虽然绝大多数人苦求真谛而不得时选择了放弃,但终有那么一小撮人,终是站在了最接近大道的一端,用虔诚的头颅恭倾于天地。  

如果我们把尘世的美,称作“人之美”,那么这些开拓者所求的,就可以称为是“神之美”。人之美易于理解,神之美往往晦涩。而求神之美,又不得不在这红尘之海。是故在这条路上行走,不仅是需要直面艺术本身,还需要面对社会和生活的需要。精神上的欢愉与肉体上的愉悦,究竟哪一个持续的时间稍长些我们姑且不论,只来看《道德经》第一句,千年之前的这个人,是可以被看成最接近艺术和道本身的。但是他也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是一种狡黠的说法,道如果被表述出来,就不是道了。而艺术之根本就只是一种表达而已。尘世之事,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而总有可求得与不可求得的事情。但我同样认为,用艺术试图诠释天和道,乃至神的世界的,或许不值得人学习,但总是值得人敬佩的。宇宙纵是宽广,所知总是沧海一粟,而缺了探索精神、安于现状,虽看起来是个安天命,顺其自然了。实质上却是一种与美丽和艺术本身的背离。生活也好,神道也好,人道也好。始终脱不开一个“道”字。所以,在对先驱者所为反思的同时,也总要带着虔诚和敬畏之心的,也就是“礼”。因此,我总觉得,要评价海子,首先就需要把这些讲清楚。  

对于海子来说,或许什么都是重要的,或许什么都是不重要的。我猜不出当年他写《亚洲铜》的心境来:“亚洲铜 亚洲铜,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会死在这里。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亚洲铜,亚洲铜,爱怀疑和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你的主人却是青草 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亚洲铜,亚洲铜,看见了吗?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吧。亚洲铜,亚洲铜,击鼓之后 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在这样一个社会,生活和民族始终是两个艰难的话题。什么是屈辱,该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活下去,该依靠什么样的理想过活。思考这些始终是一个不让人开心的话题。曾经有人说,海子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抒情诗人。但到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抒情诗人。但是我想说得是,语言本身的意义之根本,其实也仅是抒情和表达而已。背离了思考和表达本身。其实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多少年前,我们的诗歌是“断竹、续竹,飞土、逐肉”多少年后,我们的诗歌也不应该沦为“废墟前声声唤总理,纵做鬼,也幸福。”所以,表达是一种源于内心的,自我的抒发过程。神道也好,人道也罢。诗人本身所要面对的,都只是文字和思想本身。仅此二者而已。

或许有人在谈到海子的时候,总会嘲笑起他的对生活的一窍不通。是这样的,北大的法学院毕业之后,这个本该活得荣耀,活得自足的生命在追求神道的过程之中,抛弃了生活本身。而把自己当作成了一个“太阳”。这是燃烧的火红色。乃至于几乎所有的海子的诗歌,都是呐喊式的:“到南方去,到南方去,你的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没有月亮,面包甚至都不够,朋友更少。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吞噬一切”求索的道路总是苦痛的,海子的诗歌里,总是不经意地出现马、飞翔、血液这些象征着自由的词汇。但是尘世的不自由又往往束缚了文字本身。艺术的认知和感应本就是一个虚妄的过程。不处在一个同样的时代,不生在一个同等的环境,很多东西都是无从揣摩和判断的。但是,这世界同时又给了人一个机会。不知不觉间,在自己的求索道路上,找到了一个同样追求的人,一个同样奋斗的人。一个同样为了艺术可以牺牲生命,燃烧自己的人。这终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从1984年的《亚洲铜》,到1989年3月14日的《春天,十个海子》。海子做了一件与梵高同样的事情,他们一个用诗歌,一个用画笔。分别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生活状态下,作出了同样热烈、奔放的辉煌艺术。这,或许,也正是海子最接近现代诗歌本身的原因。他舍得燃烧自己,敢于取舍。敢于追求。“黑夜从大地上升起,遮住了光明的天空,丰收之后荒凉的大地,黑夜从你内部上升。”这是一种对现实荒凉的认知感。也是追求神道者,内心荒芜的自信和卑微。村庄是忧伤,四姐妹是爱情,石头和盐巴,以及生活当中所有存在的意象都被海子拿来又舍弃掉。神的美丽是不拘于尘世的。当光明的太阳在德令哈的地平线冉冉升起的时候,很难想象,海子的脸上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安庆,S城,海子的家乡,也是我执着地在前面提到的这个意象,并且固执地提起的原因。“五岁的黎明,五岁的马,你面朝江水,坐下。四处漂泊,向不谙世事的少女,向安庆城中心神不定的姨妹。打听你,谈论你,可能是妹妹,也可能是姐姐,也能是姻缘,也可能是友情”我不知道这种城市还要承受多少苦难才可以记住一个文字的力量和那些追求艺术、神道的先驱者。但我同时又想,也许记得住不记得住,不管是先驱者本身,或是这座城市,都并不是那样地在乎吧?前者的燃烧太高尚,后者的生活太平凡。这两者之间平衡只能是一个虚伪的词汇。诗人的孤独和社会的误解与不懂得,或许才是海子最后在山海关卧轨的根本原因。不是忧伤,不是绝望,而是燃烧。这种燃烧,在高速运转的火车碾过肉体时,迸发出了一种奇异的美感。只是这种美感,来的太喧闹,来的人们难以接受,也不可能接受吧。

S城,早起的时候会去一家小餐馆里吃面,老板娘站在很大的一口锅前招呼着伙计加水或者填煤,时而掀开锅盖投进面或馄饨,白色的雾气气势汹汹地就如是地拉开了S城的一天。周而复始。有一个男人,曾经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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