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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b][color=#ff0000]从雅各城到翡冷翠
——十四阙《黑白灰姑娘》[/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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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走了,明天?那我,那我,……
你也不用管,迟早有那一天;
你愿意记着我,就记着我,
要不然趁早忘了这世界上
有我,省得想起时空着恼,
只当是一个梦,一个幻想……
——徐志摩《翡冷翠的一夜》[/color]
我喜欢翡冷翠这个地名,是从徐志摩开始。虽然对徐志摩本身是不以为然的,但这首诗的名字却是极美,总觉得前人的纯粹与唯美是今人所望尘莫及,这从“翡冷翠”一词即可见出。雅各一词则出自圣经旧约,以撒的次子、亚伯拉罕的孙子,被称为亚伯拉罕的正统后裔,被称为以色列的三大圣祖之一。当然这个跟文中雅各城取名应该关联不大。
从雅各城到翡冷翠,《黑白灰姑娘》这故事其实是一出热闹的双城记。一城欢喜冤家、一朝终成眷属。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结合希腊神话,并对原故事里的人物形象与故事情节有所提炼与润色,辅以不同的情感与思想为佐料,打造出一炉色香味俱全的童话新说来。
[color=#ff0000][b][align=center]一、童话与神话[/align][/b][/color]
早期很多作者都会偏爱童话故事这个题材,对童话故事抽象提炼出自己需要的部分,或故事背景,或主角境遇,伴以新理解新思考,推陈出新,写出一些脍炙人口的童话新说来,还是挺受读者亲睐的。只要找到不同的角度童话新说并不难,但将童话故事跟希腊神话故事治到一起的并不多,治得好的更寥寥,从这一点来说十四做得很好。
灰姑娘这个童话与希腊神话故事,都植根于西方古代民间,口口相传至今,对于需东西方交汇的故事来说,纯西方背景的两者有一种天然的优势:大的背景与角色塑造、思维方式都大同小异,都是在现实为基础的艺术加工。但这宏观层面上的优势,在将不同的文学体裁相互融合,相互融会贯通所必须做的努力面前不值一提——童话与神话体裁之间的天然隔阂与壁垒,想要“无缝”连接并非易事,这是微观层面上的劣势。这要从童话与神话自身说起。
童话与神话本身就是不同概念:“童话是儿童文学的一种。这种作品通过丰富的想象、幻想和夸张来塑造形象,反映生活,常采用对自然物作拟人化描写的手法,情节曲折神奇、生动浅显,以适应儿童心理爱好和对儿童进行思想教育。”“神话是远古人民表现对自然及文化现象的理解与想象的故事,它是人类早期的不自觉的艺术创作,是幻想出来的具有艺术意味的解释和描述的集体口头创作。马克思说神话是‘通过人民的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它反映出的是远古人们对世界起源、自然现象及社会生活的原始性的理解。”
虽雏形都起源于民间,但服务于不同的受众,童话与神话的表现手法与创作方法并不一样。童话常常赋予无生命的东西以生命,人物形象可以自生活中来,但并非生活中真实存在,具有一定想象性与夸张性,为儿童故事所以将生活里有些元素提炼后抽象化、夸张化的成果。而神话故事固然也是以超自然的形象与幻想的形式来表达,但人物形象多是植根于现实的人的自身形象提升、经过艺术化、浪漫化的加工从而形成的“新架构”下世界里的人物。
简单地说一样是幻想与超自然的加工,但童话从头到尾都不曾现实,特点是抽象化、夸张化;神话则脱胎于现实,虽经艺术化、浪漫化的加工,经“新世界”的提升,但还是现实社会投射到“新世界”的反映。如何将形态、思想迥异的两种体裁有机地统一起来而不显突兀,就需要十四做很多前期与后期工作了。
首先将被抽象化了的童话内容与形态复杂化,童话设定本身只能作为大的背景,做大的骨架,在大的骨架上填充新的内容、塑造新的人物形象,这并不难理解——旧瓶装新酒总要饰以全新的内容全新的设定,赋予童话新的内涵,这样童话才能简单而不简单。其次是将繁芜庞杂的希腊神话体系抽丝剥茧,只择取情节需要的极少量情节做引子对故事起着情节推动作用。只取少量并简单化,这样才能更合理地与复杂化了的童话做好衔接,并为更好的融合做基础。第三则是将希腊神话以另外一种形式贯穿始终:每章结合每章故事进展写就的题记就是神话片段,并以每章一点片段的形式铺垫,为故事后半情节转“神话系统”打好基础。这种形式是大的,而故事情节里则以一些小的设定来切换:男主与阿波罗之间的关联暂且不说,灰姑娘的那只大鸟雨果,设定里也与神话相结合,女主作为工作一直在找的“奥林匹亚十二蜜蜡”与每颗蜜蜡的名字,都微妙地与希腊神话有了关联,这大大地减少了童话与神话两者之间切换的违和感。
如果说这个故事是以童话故事角色与情节为明线的话,那么神话故事则为暗线,双线交织,贯穿始终。
[color=#ff0000][b][align=center]二、角色与命运[/align][/b][/color]
从雅各城到翡冷翠,对于男女主人公与主要配角其实彰显了人生的不同阶段。雅各城的时候可以说是女主茜露达与男主以撒、配角如仙蒂瑞拉、雨果、哈尔雅王子等人的成长阶段。从青梅竹马初长成,到彼此性格与思想初成,人生却还在初级阶段,在这个阶段人物之间有矛盾与冲突,但戏剧未到高潮,所有在雅各城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在翡冷翠上演的高潮所做的铺垫而已。
凡雅各城的种种,从茜露达与以撒的角度来说,童年时期的悲喜离合,欢喜冤家打底,长大后矛盾继续深化,相互之间纠葛不断,她对他怨恨,他却对她有恋慕之心。一次一次的坚决推开只能说两个人实在没踩到对的点上,所以一次次只能越离越远。茜露达聪明,但不可爱,对世事淡然,对自己姐姐与母亲行为不以为然却并不予以劝阻或矫正,可以说是对人事淡然到漠然的程度,她不爱蠢笨的姐姐,不爱自私的母亲,更不会喜欢单纯善良到圣母之光熠熠生辉的灰姑娘,反而对欺负灰姑娘的姐姐煽风点火,她更不爱宠她的继父,除了聪明过人,除了恋慕已过世许久的父亲,茜露达看似练达对世事洞若观火其实再冷心冷情不过。其实说穿了,她也不过是只以自我为中心,只不过是在聪明的名义下。即使是给以撒推销首饰求助遭拒,不过是以自欺欺人的自负来为所谓的尊严来撑腰罢了。
以撒的角色被作者表现地比较平面。但从茜露达在他的百般阻挠之下偷偷离开雅各城,不知所向的时候,他在无人处的哭泣,那个情节在整个行文里格外打动人心,任性却心底柔软的少年在那一瞬间跃然纸上。并非任性的人就没有感情,只不过是在年少的时候表错了情,反而让茜露达越逃越远而已。你逃我追的欢喜冤家,只是结局来临之前的小打小闹而已。至于阿波罗的形象,暂且不论,私以为跟以撒本身角色的塑造关联不大。
灰姑娘仙蒂瑞拉,从天真纯善到些许无知至后来现实得成熟,虽笔触不多,但被塑造的并不坏,作者的想法必然对其一开始是抱有贬义的,天真并不是无知的借口,过善的圣母也并不值得提倡,但为了将她与茜露达完全区分,形象上完全对立开来不得不在茜露达的形象设定上完全摒弃了仙蒂瑞拉具有的品质,没想到反而造成读者感觉茜露达部分人格的缺失、仙蒂瑞拉最终结果的可怜可叹却可惜,不知算不算意外之功。
雨果是仙蒂瑞拉眼泪浇灌成的月桂树上的大鸟,是灰姑娘故事里的那个教母,也是故事在翡冷翠的时候抛下仙蒂瑞拉的推波助澜的杰昆,但在这里为了与希腊神话故事结合,给他捏造了另外一个阿波罗的神力分身的身份。对于他的思想,何谓半神半魔暂不知,但他对茜露达的关注可以理解,但为何独自恋慕茜露达到那种程度甚至抛弃了自身、抛弃了自己的“教女”,转变还是有些突然了。
在翡冷翠,所有能推进情节发展的主角配角路人都集聚到一起。包括主角之间的互动也在这时候渐入佳境。可以看出对故事的高潮,十四花了很多心思,尤其是那场的豪赌的描写,格外夺目,只那么一场,很多角色包括加里王子的人物形象就被深化了。故事高潮阶段——在翡冷翠的一切,从男女主之间互动的小场面、到斗智斗勇的大场面都被经营地极好。也为故事最终结局的尘埃落定做了强有力地推动。
作者在童话与神话的处理上利用了明暗双线,巧妙地将两者结合在一起,而在表达了故事角色情感、思想与最终命运的时候,巧妙地再次利用了双线交织概念。
《黑白灰姑娘》的标题即点出灰姑娘有两位,原著中的仙蒂瑞拉在明,是白灰姑娘,女主茜露达在“灰姑娘”的含义上在暗,是黑灰姑娘。当然在文章内容的表达与角色设定上明暗两个灰姑娘的比重与褒贬是与这个明暗对照截然相反的。无论是性格、思想、甚至与命运,黑白灰姑娘之间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以撒在人间的形象与在天界的阿波罗,两者的表达,虽不算切换地太好,也可以说是双线设定。加上雨果也是阿波罗分身的设定,相当于以撒形象有明暗双线,阿波罗在人间的分身又是明暗双线——“灵魂”以撒在明,“神力”雨果在暗。双线复双线的格局导致为表达故事情节设定相互交织,有所冲突之处,有所呼应之时,总体格局还是值得赞许的。
双线复双线再双线的交织,就织出一袭天地来。
[color=#ff0000][b][align=center]三、殊途并同归[/align][/b][/color]
《黑白灰姑娘》的故事铺垫在雅各城,故事高潮与结局在翡冷翠,是为双城记。茜露达与以撒在双城记上演的悲喜离合,不过是一出戏罢了。年少时候的青梅竹马,在晓事的时候彼此远离,到最终生离死别终于还是在一起,可以说跨越的千山万水从一城到另一城,即使并无场景的变换,在这类型的故事里这样的欢喜冤家也必然是会走到一起的。所以是不是双城,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殊途同归而已。
是童话,又不完全是童话;是神话,又不是神话。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相互融合到殊途同归?现如今、世间所有的相遇,都不过是久别重逢。又何必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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