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頗有人批評我不斷借批評別人博出名，他們認為過去給我批評的人都對我很「不屑」云云。類似的謠言在小圈子中以訛傳訛，興高采烈地參與的都是些資訊不全、未明真相之人。實情我多年以來批評得最多的人，倒是極受大中華圈景仰的金庸，遂自封「二十世紀指出金庸小說錯處天下第一」。有沒有為博出名而批評金庸，則不必辯解。
我評論是非，常努力效法《鹿鼎記》中獨臂神尼九難師太對付假太后毛東珠「化骨綿掌」的心法，「從何處來，回何處去」而已。小查詩人的小說沒有陰毒內力，所以他老人家便不怕我的批評（而且我的批評本來就十二分的善意），過去每次相見，小查詩人總是滿臉堆歡地跟我點頭打招呼，對於潘某人年輕識湺忠庖姸喽啵瑥膩聿灰詾殁瑁鼰o所謂「不屑」。
我十多年前自稱「金學研究二十世紀天下第二」的時候，許多研究當代中國文學的人都未將《金庸小說》放在眼內，所以當時沒有想過後來「金學研究」（小查詩人很謙光地說要更正為「金庸小說研究」）會成為顯學。然後我又加「二十世紀指出金庸小說錯處天下第一」。
「天下第二」其實暗藏玄機，先前吳宏一教授問我為甚麼不爭取「天下第一」，我回說做第二比做第一更好，吳教授還說我有道家的作風。實情卻稍微複雜一點，我只佔第二有很多原因，首先我認為陳世驤教授的評論層次最高（此說可以深入探討和辯論），若有人要認第一，可以自行找陳教授的評語攻堅；其次我「認了第二，無人敢認第一」（此為廣府話常用俗語，事實上亦的確如此）；再者我一九九四年才自認第二，而我評為第一的陳教授早在七十年代逝世，所以我等於自稱在當時仍在世的算是第一。直至二十世紀完結為止，其實當了幾年第一。我如此自封第二，小查詩人亦津津樂道，只不過他肯定猜不透內裡乾坤。
自封第二之後兩年，又撰一聯自娛自詡，曰：「查良鏞朋友，王亭之學生。」當中亦有文章。小查詩人與王亭老平輩論交而年較長，此聯排名純以年齡分先後，重點在於王亭之的學生也可以和小查詩人論交。最近這副聯要改一改，下聯要改為「王亭之劣徒」，因為亭老屢屢戲稱凡徒皆劣，而我與亭老的關係則由「老師與學生」提升到「師父與徒弟」的層次。因此上聯也要改為「查良鏞益友」以配合。《論語》有云：「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潘第二與小查詩人比較，絕對不能算多聞；亦無深交，故談不上諒。有膽自稱是「查良鏞益友」，全憑一個直字。感覺到小查詩人筆下有錯就直言，如此而已。
相對於益友，自然便是損友，劉天賜賜老爺（此人已經是老爺級，仍然以「賜官」自居，不肯認老）當之。賜老爺到處宣揚「小寶神功」，將來必會令小查詩人惹上麻煩，給人口實，說其小說教壞後生。
潘國森 2008/0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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