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过亦舒,现在聊聊她。
认识李碧华,源于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哥哥的虞姬扮相,让我一直笑谈,我竟然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体会到了风华绝代这四个字。电影让哥哥的程蝶衣成为我心中无可取代的经典,更让我知道了李碧华。只是那时不爱看言情,虽闻其名却一直未看其作。后来看了《青蛇》,看了《胭脂扣》,看了《潘金莲的前世今生》每一故事都让我惊才绝艳,从张曼玉到梅艳芳再到王祖贤,演绎的都是最具风情的女子。再去翻看她文字,原来电影拍得再好,也不及她的笔有魅力。
她的文字,妖媚灵动,她的故事,醇香浓烈,她的爱情,致死不休。
李碧华是妖精,她的字字句句都透出一股妖气,她写的故事,大多鬼魅惊悚,爱情更是穿肠毒药,爱到极致也恨到极致,玉石俱焚,没有中间地带,倒也快哉。很奇特,我一直不是很喜欢这种太过浓烈的情感,得不到就毁灭的纠葛,也不爱女性意识太重的女子,太痴太傻的爱情,却独独对她例外。是文字魅力,也来源于人物的本身。现在,简单的聊聊她笔下的故事和人(由于李碧华作品非常多,而且作品有小说散文等,我在此只谈言情故事和最经典的几位女子。)
[align=center][color=#548dd4][hr]爱情是含笑饮毒酒,此毒是白开水中的鹤顶红。[hr][/color][/align]
[align=center][color=#ffc000]一:从一而终,爱情信仰[/color][/align]
一辈子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能算“一辈子”。
——《霸王别姬》
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戏台上看过得不少。抹上脂粉,画上眉眼,模糊了容颜性别,不是人间颜色。霸王别姬的故事演的再多,也无非是一个女子坚贞不渝的故事而已。
可惜,蝶衣终成虞姬,而小楼不是霸王。
从一而终的佳话,自古都是女人来成就。
程蝶衣是个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子,万般风雅,万般柔情,戏里戏外,都是最具性情的女子,颠倒众生。他是最痴情的女子,一生只爱一次。小楼不是霸王,在台上,不够投入,在台下,更多趁匹夫之勇。喝着花酒,说着大话,可真正困难来临,还不是背叛。到头了原来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这辈子就是想当虞姬!”这是蝶衣的心愿,虞姬的结局是什么,演来演去,也终是死。红尘孽债皆自惹,何必留痕?互相拖欠,三生也还不完。回不去。也罢。不如了断。死亡才是永恒的高潮。于是戏唱完了。
得不到,就用生命来了结,男人是女人的鹤顶红,最后的结局还是生命。其实所谓的从一而终,无非是女人的一厢情愿的信仰。自欺欺人的深情而已。若说爱,蝶衣恐怕唯一爱的是虞姬。爱的是那份从一而终的梦而已。袁四爷也好,段小楼也罢,无论谁是霸王都无所谓,只要能成全蝶衣的情,成全虞姬的忠贞,也就够了。
虞姬殉情,霸王自刎。蝶衣“自尽”,可是他的霸王还是活了下来。这世上也许为爱情引刀一快的虞姬常有,却力拔山河的项羽难寻,至蝶衣之后,恐怕也再也不会有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的女子或男子。
[color=#ff0000][b]风华绝代的梦总是悲剧,蝴蝶总难飞过沧海。[/b][/color][color=#ffc000]
[align=center]二:情之一物,难解难分[/align][/color]
从来都是许仙胜白蛇,哪管她有千年道行。
——《青蛇》
每每提到白蛇传的故事,脑中就是西湖畔,断桥上,江南烟雨,纸伞画舫,一青一白的两位佳人,还有一位芝兰玉树的美少年。可惜,这样的爱情佳话在李碧华笔下,始终变得残酷现实。
对青蛇的映像,最深刻的是电影中青白两蛇夸张的妞着细腰行走在江南小道上,柔弱无骨,媚态天成,当真的妖精。那是纯洁和妖娆的并存,那是人间尤物。那时的她们,不知男人为何物,亦不知情为何物。可偏偏遇到了两个男人,改写一生。
男人是一种叫女人伤心的同类,一开始白蛇就说过。看似情比金坚的许仙,也禁不起小青的诱惑,许仙不是仙,只是一个平凡男子,贪恋起,欲念起,本性难移。可偏偏白蛇仍然执迷不悔,飞蛾扑火般决裂。白蛇知道许仙的懦弱吗,当然知道,可是明明知道却还要一往情深,不傻吗?有什么办法,谁叫一千年道行的御姐偏偏爱上一个凡夫俗子,凡间男人的情爱,就算慷慨,也是短短数十年,而白蛇却是千年光景,到头了还是不划算。可惜许仙连数十年也给不起。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静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原来,男人女人都一样。也许许仙爱白蛇,也爱着青蛇,谁说爱一定是唯一。也许小青真的喜欢过许仙,但何尝不喜法海,人性本贪,妖亦如此。
白蛇被压,许仙就得陪葬,爱情就要用生命来了解,这是小青的理解,无论是书还是电影许仙都死在小青的剑下。不同的是,电影中,小青骗了白蛇,成全了她的爱情梦。而书中,许仙当面舍弃白蛇,让白蛇万念俱灰。
白蛇说:“小青,我白来世上一趟,一事无成。半生误我是痴情,你永远不要重蹈覆辙。切记!”
小青说:“这就是男人。”
后来呢,雷峰塔倒,白蛇出来,问的还是许仙,女人,永远好了伤疤忘了疼。小青终究骗了白蛇,让她有了个爱情梦。然而情之一物,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看不到真相。
[color=#ff0000][b]也许幸福就是自欺欺人,因为当真,所以婉儿动人。[/b][/color]
[color=#ffc000][align=center]三:生死相随,南柯一梦[/align][/color]
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中的美丽。
——《胭脂扣》
那是三十年代的“塘西风月”。烟熗粤剧花旗袍,美酒佳人倚红楼。风雅,妖艳,高洁,脱俗。回忆起来,似泛黄的老照片,满满怀旧的岁月。
一个女鬼,用阳间的寿命换取需找爱人的机会。怎样的爱情可以超越生死。五十年在阴间的等待还不够,还要赔上来世,划得来吗?
哦,原来,是个相爱不得双双殉情的美好故事,如梁祝般,同化蝴蝶。难怪的。
可惜,如花没有化蝶,十二少没来。一个赴黄泉,一个还是留在人间娶妻生子。毕竟为爱殉情的神话大多为文人意淫之物,而故事中殉情的也大多是女人。
爱情是高手过招,旗鼓相当才好。如花为了能让殉情更彻底,偷偷给十二少下药。之后还要为十二少活在而伤心。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规定一定要为对方死才是王道。爱不得,就一定要两败俱伤吗。女人,总是活在爱情的美梦中,渴望的是轰轰烈烈。而男人是真实的,无法和女人一起活在梦中,女人醒了,撕心裂肺的痛,又能怪谁。
如花后来怎么样了,十二少后来如何了,他们见面了吗,天知道。可是,没有了爱情,如花也就不是如花了。她还是适合活在虚幻中。
[color=#ff0000][b]真实的东西是最不好看的。[/b][/color]
[color=#ffc000][align=center]四:因果爱恨,报应不爽[/align][/color]
辗转成忧,相思如扣。女人量窄,总觉不值。
——《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三寸金莲,俏生生罗袜下,红云染就相思卦。这个故事得从那黄泉路上的三寸金莲谈起。
孟婆劝道:“过来喝过三杯茶汤,前生恩怨爱恨,也就全盘忘却了。”
她强递一杯,女人只得接过。方喝一口,皱眉:“咦?这茶,又酸又咸——”
“人情世事,不外又酸又威。”孟婆道:“快快喝过,不辨南北西东,迷糊乱闯,不知不觉好堕入轮回。当你醒来,自是恍然隔世了。”
女人陡地放下杯子:“不!我要报仇!”
孟婆苦口婆心:“淫妇何以携仇带恨?也不过是男人吧。”
孟婆说:“潘金莲!潘金莲!不要如此!你一定生悔!”
光阴流转,转世的她再次遇到前世的四个男人。改不了的是她的情爱纠葛,改变的是个人的命运。
她爱煞这个人,也恨煞这个人。可最终依然是爱他的。
她抱着武松说“我不要报仇!你别死!我要救活你!从头来过!”
可武松还是死了,死在她手上。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难怪黄泉路上有“孟婆亭”“驱忘汤”了,难怪亡魂喝过三杯,前事浑忘,好再世投股,重新做人,不知有多快乐。
孟婆说得真对!
最后,陪着她的是武大郎,陪着武大郎的是她,她很快乐,他也快乐,这,才是天长地久。
[color=#ff0000][b] 爱往往没有解释,恨,却有千百因由。[/b][/color]
[color=#548dd4][hr][align=center]爱情不过是你情我愿,最好爱恨扯平两不相欠[/align][hr][/color]
故事说到这,也就足够。李碧华的故事都太过决绝。女子都太过至情至性。从霸王别姬开始,到潘金莲结束,每个故事的结局,不弄到非死及伤誓不罢休。无论是程蝶衣还是如花,都要爱得轰轰烈烈。
都说,女人爱做梦。特别是爱情的梦,所以时下的言情小说永不过时,那些美好的爱情故事无论女人多大都会幻想。世间女子偏执情爱,可惜往往男人却现实的要命。是该怪自古男人多薄幸,还是该说女人生来太多情。也许都不该说什么,只是男人女人始终不同。谁也无法成全谁的梦,谁也不能理解谁的执念。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其实往往谁也不拖欠谁。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也实在无须楚楚可怜,只因男女本就差之千里,如果男人女人综合一下也许会更好,可惜,可惜。人一世的恩恩怨怨,终究,人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color=#ff0000][b]人生如戏,凡是不可太过当真,只是往往当局者迷,我们常常入戏太深。[/b][/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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