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章:公主和亲]
苍国上上下下都弥漫着悲哀的气息,死亡的气息还有空中久居不散,更多的哭声,怨声交织着那狼烟升上空,压得苍国灰蒙蒙,还有焚烧的味道。
而在皇宫里,当血水流去,浓浓的血腥味却久居不散,这是宫中侍卫的血啊,有敌人的,也有自已所认识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苍王错误的决定导致这样,国破家亡,血洗王宫,这都是天朝大将裴将军的剽悍功绩,只是他一人带兵,就将苍国击得无还手之力,他并没有杀苍王,显然苍王是要付出代价的,永世为臣服天朝,每年得奉献不少的金银珠宝,还要将阿蛮公主和亲远嫁给天朝的皇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美丽的阿蛮公主甚至还没有十七岁,娇嫩的如春风中的露珠儿。
裴将军带着他的胜利,带着他的得意,回去封官进爵了,而她们的苍国,却什么也得从头开始。烧毁的宫殿还在冒着让人窒息的黑烟,让官兵一扫而空的宫殿里似乎还能听得到哀叫声。苍王太高估自已了,听信枕边女人的话,去挑战天朝,一打起来之后,那女人却逃回了她的国家,契丹。
妩音和几个宫女捧着水到了阿蛮公主的寝室,这个让人呵护在手中的公主,知晓要嫁给那天朝的皇上,几乎没有哭晕过去,死活不肯嫁。
苍王垂着手坐在一边,无力地叹气着,原本尊贵而威仪的脸上,如今苍老得可怕。
妩音和几个宫女一起把这里打扫干净。
“父皇,我不要嫁。”阿蛮公主满脸是泪地跪在地上,看着她最尊敬,最宠爱她的父皇,企图让他收回成命,泪挂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如梨花带雨一般让人不忍心。
苍王幽深的眼神看着她:“阿蛮,你是公主。”
“父皇,你要我嫁给那个可以做阿蛮爷爷的皇上为妃,阿蛮宁愿一死,但愿父皇收回成命。”她哭泣着,无论苍王怎么拉也不起身。
苍王满眼都是伤痛和懊悔,悔不该当被听信那个女人的话,而契丹根本就束手旁观,连一兵一卒也没有帮忙,那裴将军的阴狠和剽悍让人闻风丧胆,将苍国的士兵吓得四下流散,如何说抗战,他是昏君,是灭国之君啊:“阿蛮,你听父皇说,你的婚事,由不得父皇,也由不得你自已了,阿蛮,牺牲你自已能保全了我们苍国,父皇也有脸向祖宗交待啊。”
阿蛮摇着头,泪如雨下:“父皇,阿蛮不要,为什么要阿蛮来保全,不是阿蛮要打仗的,不要让阿蛮嫁,阿蛮死也要死在苍国这块地上,宁死也不嫁。”
苍王站起来,脸上有些恼色:“你是怨父皇要打仗了,是不是,你身为公主,你就得为这个国牺牲,阿蛮,不是父皇逼你,是父皇求你,父皇毁了国,你还要逼得父皇身亡才甘愿吗?只有你才能救啊,至少阿蛮嫁过去也是为正妃,为我们苍国的百姓多想想吧!”他残忍地不去看阿蛮的脸,看她的泪。
阿蛮公主哭倒在地毯上,伤心欲绝的哭声让几个宫女都鼻子酸酸。
妩音扶起阿蛮公主:“公主,莫要哭,别哭坏了身子。”
阿蛮公主扑进妩音的怀里,嘤嘤哭得更大声了:“妩音,父皇要我嫁给那老头子。”
唉,她长长地叹气,她也无奈,败国之人,岂有家可言,败国之奴,岂有可言,这是不可能改变的局势,公主是势必要嫁的,安抚着阿蛮公主的背,她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公主那般的美,让人捧在手心不舍得伤了,公主很善良,对待她们很好,侍候公主是她的荣幸。
“妩音姐姐,公主哭得伤心,你是我们宫女中最聪明的人,你帮公主想一个法子吧!如果是我,要我嫁给那么老的人,我也会哭的。”几个宫女围了过来。
阿蛮公主也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泪汪汪的二眼看着妩音:“妩音,你救救阿蛮吧!你舍得让阿蛮自尽吗?阿蛮死也不会嫁的。”
妩音冷静自持,又聪明,当发觉不对劲的时候,立马当先地就带着公主入了密室,才不让人瞧了公主的美丽去,只是阿蛮公主的美丽是闻名于天朝和契丹,早就让人垂涎不已,坏主意一个一个地打,也没有成功,她们知道,阿蛮公主喜欢一个剑客,在皇宫献过一次艺,就深深地喜欢上了。
妩音进宫的时间最长,足足三年了,当年姐姐要追随她的良人,让她代替进宫,做了洗衣的宫女,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让那嬷嬷一逼问,一下就露了馅,几乎没有把她打得死去活来,幸好阿蛮公主发现了她,在嬷嬷的鞭下救下她,可那鞭子仍是不留情地在她的背上留下了痕迹,于是她就一直跟着阿蛮公主,读书,写字,刺绣,琴棋书画都跟着学了不少,她是公主的侍读和贴身宫女,公主总是把她带在身边,让她见识到了不少的新奇事物,学到不少的东西,她没有打算回家,家早就没有她了吧!她要一辈子侍候着阿蛮公主。
只是才三年,宫里就变了样,如今却要逼着阿蛮公主和亲,公主的哭声如一把刀,将她分割着,妩音却帮不了她,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只能叹着气:“公主,妩音会陪着你的,无论公主是和亲,还是下地狱,妩音都会一直生死相随。”她的命是她给予的,如果不是阿蛮公主,她早就死在嬷嬷的鞭下了,她发誓,她要用生命来守护她。
阿蛮又哭倒在她的怀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妩音,有办法的,帮阿蛮想想办法,不然阿蛮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妩音姐姐,救救公主吧!”几个宫女也陪同着伤心的阿蛮公主哭着。
妩音拢紧秀眉,竟然无计可施,愁坏了柔肠一寸寸。
忽然一个宫女大声叫着:“有办法了,让人顶替公主和亲就可以了,公主的容颜极有外人看到,而且嫁到深宫内苑,那里的皇上更是没有看过,更不要说那些关在宫里妃子们了。”
阿蛮擦着泪,眼亮起来:“是啊,阿蛮并没有到处乱走,只有皇宫的人和一些权贵才见过阿蛮,可是谁来替阿蛮和亲呢?要是被发现了,是死路一条啊!”她善良的心又开始发愁。
“妩音姐姐,你最有办法了。”几个人一起看着她。
妩音一怔,她有什么法子,难道要她替吗?她心一紧。
阿蛮公主似乎也发觉到了,摇摇头:“不可以,妩音为了她姐姐到宫里做宫女已经三年了,正是可以回去跟家里人相处的时候,怎么可呢让妩音姐姐代替阿蛮呢?而且这是杀头的大事,阿蛮不要妩音姐姐出事,不然阿蛮宁愿自已嫁,大不了也就一死。”
这个提议,又行不通,这寝宫里,又陷入愁云惨雾中,和外面浓焦的气味混为一体,让人闻了头痛欲裂,一场不关女人的战争,却最终要女人来解决。
这股子浓烟呛味冲上云霄,将那云都染了个乌黑连天,黑压压地俯视着苍国这个小国,似在嘲笑他的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正文:第二章:代嫁(一)]
欢快春风,像是少女的手一样,抚慰着这劫火重生的皇宫,已从战争中恢复过来了,只是这气势无论是谁都看在眼里,明显的萎靡不振,却像是硬撑一样。
纷飞的蝶儿看起来不像是让人愉悦,而像是嘲笑,让心里不耐烦的公公们用长杆子追赶着,要是平日里,阿蛮公主必会高兴得加入他们的行列里,捕花捉蝶。
如今的皇宫,每个人都愁眉不展,阿蛮公主的事让每个人的心里都堵得荒,要一个公主去嫁给那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说什么也不愿意啊,可是苍王的意思,无法更改,天朝指定要阿蛮,而别的公主谁会替阿蛮嫁,原来美貌带给一个人的不止是荣耀,长长地叹一口气,她将铃兰花插在紫金水晶瓶里,虽然没有人会欣赏它的几华正茂,可每天要做的事,还是得做。
“妩音姐姐,阿蛮公主要拿刀毁了脸。”一个小宫女神色荒张地跑出来,焦急地拉着她一起往阿蛮公主的寝室里跑去。
几个宫女抱住了阿蛮,说什么也不愿阿蛮公主伤害自已,要知道,这是护主不力,理当该杀,也许公主真的可以不用嫁了,要她们的一命,也会不复存在,她们是下人,是宫女,公主生,则生,公主死,则死,没有她们对错的权利。
“怎么会这样?”平静了几天,还想不到对策,阿蛮公主就忍不住了。
小宫女吞吞口水:“刚才二驸马来了。”
又是那个色胚子,娶了二公主还不够,总是以权势欺负宫女,对阿蛮早就唾涎三尺了,总想连阿蛮也染指,上次还想要轻薄自已,幸好阿蛮公主一状告到苍王那里,让苍王训了顿,才收敛了些,没想到阿蛮失势,也不顾是什么状况,还想来占占便宜,真是狼子野心。
妩音抱住阿蛮公主,心怜地抚着她的秀发:“公主,会好起来的。”
阿蛮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妩音,阿蛮要毁了这张脸,才会招什么祸,也不是红颜祸水。”
妩音接过宫女递来的软巾子,拭净阿蛮的脸:“不是的,公主,不用听二驸马说,公主是纯净的露珠。”她也不敢说这根本就不关阿蛮公主的事,是苍王听信枕边风,女人言,才至于落于这般田地,而二驸马当时可是极力赞同这事,这中间有多少的勾当她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宫女,不可以这么说,那是大不敬的事。
阿蛮像是心死了一般,摇着头,也不哭了:“你们挡得了我今天,那明天呢?我心里有一万个不想嫁。”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几个宫女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阿蛮,都惊呆了。
阿蛮站了起来:“你们都走吧,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死意已决,也算是能保全了我。”
“公主。”妩音轻叫,她真的长大了,不再是无忧无虑的阿蛮公主了。
几个宫女嘤嘤哭作一团,却也互相挽扶着往外走去,这当时的皇宫,别说要什么规矩,威严,四处都可以看到偷东西的小贼,无力感总是笼罩着这里,留下来,都是自愿的,要走,正华门没有人会拦的。
“妩音,你怎么不走?三年了,你也该回去和你的家人团聚了,然后幸福的生活。”阿蛮褪下手腕中的紫玉手镯给妩音套上:“我和你情如姐妹,阿蛮谢谢你照顾了阿蛮那么久。”比亲姐妹甚至还要亲,在阿蛮的思想里从来就没有把妩音当过宫女使唤,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叫上妩音,有好吃的,也不会把她忘了。
妩音记得有一次,阿蛮公主吃了一道烩羊脚,十分的美味,第二天,还说要吃,苍王就让人送了一整只羊过来,让人做给阿蛮吃,只在她知道,其实,阿蛮公主不太喜欢,只是想让宫里的人也尝一尝鲜。
看来阿蛮公主是死意已决,是啊,如何能防得了,如果阿蛮心里没有人,或许她真的会如苍王的意愿嫁到天朝去,阿蛮的性格,像是苍国的天兰花,宁死不低头。
妩音也明白,阿蛮嫁过去虽说是为正妃,可是那天朝的皇上,后宫中的女人,数也数不清,阿蛮是一个外族人,一定会让人欺负的。
“妩音,你走吧!”阿蛮的声音无力的响声。
妩音摇摇头:“公主,从你在嬷嬷的鞭下救下妩音,妩音这条命就是公主的了,公主,让妩音代嫁吧,听我说,没有人会知道的,天朝的人没有人见过公主的容颜,等到了边境,公主你就走吧!跟着他会幸福的。”她平静地说着。
没有料到妩音会说出这番话,一时惊呆了。
“公主,妩音只是一个宫女,嫁为正妃,也算是妩音高攀了,妩音不委屈。”
“可是,妩音,他是一个老头子,而且有很多的女人。”阿蛮公主尖叫出声:“不行,妩音,我不能害了你。”
她们的公主啊,总是这么善良,妩音一笑:“三年前,妩音替姐姐进宫做宫女,三年后,妩音也可以替公主出嫁,只是这事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连熟悉的人,一个也不能跟着,妩音现在出了宫,也是没有家可归,就成全了妩音吧!”家,早就不知流落在那里了,一个个亲人,脸孔都模糊了,她只是一个庶出,无关重要,没有人在乎她,当战一乱,这个家,又在那里呢?
“妩音。”阿蛮摇头叫着,泪却流了出来。
妩音轻轻一笑:“公主要幸福,妩音知道怎么照顾自已,公主,跟着你的剑客去吧!到边境,让他来接你,天朝的人,没有见过你的容颜,不会认出妩音是替身的,妩音能做正妃,也是妩音的福份啊,是不是,妩音的下半辈子,不是出家尼,就是嫁为他人妇,都不是妩音想要的,妩音现在只想要公主平平安安,然后幸福。”
阿蛮抱住了她:“妩音姐姐,你是我最好的姐姐,可我不舍得让你受苦啊。”
“去了天朝,那里是受苦,做妃子不是也有很多宫女侍候着,妩音是去享福,乖,别哭了,你叫我一声姐姐同,是妩音的福份啊,姐姐就会为妹妹解忧排难。”抱住了阿蛮公主。她的泪,也滑了下来,她知道,做妃子,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个秘密,就在二人的心中产生了,阿蛮公主也没有闹自杀,二个规矩地在宫里等着出嫁的日子,苍王每次看到阿蛮的眼,都叹着气离去。
四月中,待嫁的日子到了,这不是一个好月,妩音一点也不喜欢四月,四,谐音就是死在苍国,没有人会选择在四月嫁娶的,多么的不祥,因为天朝的皇上,要五月初五的好日子,立阿蛮为妃,所以在这里,四月就要出发了。
[正文:第三章:代嫁(二)]
再多的不吉祥,嫁衣还是一样做,妆还是一样描,阿蛮公主满头珠翠,苍王将最美丽的凤冠也赐给了阿蛮公主,绣金丝的大红凤凰嫁衣上,缀满了耀眼的珍珠,这些都比不上阿蛮公主美丽如花的面魇,让人失神的是她的妆扮过后的艳容,只是她的脸上,没有笑,不然,倾国倾城又算什么?
妩音扶着阿蛮公主上了玉阶,她的王兄,公主姐妹都坐在两侧惊叹着这美丽的新娘子,似在庆幸又在窃喜,苍王一脸的悲哀,妩音扶着阿蛮拜跪下去谢苍王的养育之恩。
“父王,阿蛮以后不能看到父王了,父王千万要珍重。”想着始终要分别,阿蛮的泪又涌了出来,毕竟是养育自已十多年的父王,宠爱了自已十多年。
苍王老泪横纵,这个娇美的女儿,如果不是自已,也不会落到让一个比自已年纪还大的皇上去摧残啊,阿蛮那么美,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后悔,懊恨又浮上了他的的脸,花白的发更是让人恻然。
亲自扶自宠爱的女儿,他只能长长地说:“阿蛮,要珍重。”
“嗯。”她点点头,泪如雨下。
一切的仪式照着公主出嫁,却更多了份心意,满城的百姓都跪在地上,大呼阿蛮公主千岁,阿蛮握住妩音的手,更是歉然。
妩音朝她笑笑:“公主,你是我们苍国最美丽善良的公主,百姓都是喜欢你的。”
各种声乐响起,由着不少宫女撒满花瓣的红毯,阿蛮坐上了那嫁华丽的嫁车,一路缓缓往东行,那里是天朝的方向,和天朝交界的是契丹的地盘,如果时间足够,可以不用借契丹之路过,可苍王不舍,留多了阿蛮几天,就要从苍国的边界,也是与契丹相交的地方走。
听不尽的道谢,听不尽的赞美,满天都飘着粉花带金色的花瓣,像是少女无限的美梦,花落后,至少还可以闻到那阵阵的香气。
跟着送亲的阿伍一路送出了城,苍王才失落的让辇车回了宫。
没有了城里的繁华一梦,出了城,才更觉得荒凉,残败,四处都是饥民,四处都是往城里来求温饱的难民,失落的家园,啼哭不休的孩子声音,让亲队看起来是那么的奢华,那么的可笑,更让人心里空空的,冷冷的。
越往东走就越是荒凉,途中,也不知道逃走了多少人,也跟了多少人,有些是怕到了天朝让人欺负,不愿意离开自已的家园,有些是想跟着队伍到天朝混口饭吃,但求不饿死,一个富足安宁的苍国,如此的不堪一击,人人安逸习惯了,一仗才知道是多么的脆弱,在妩音的心里,也记住了一个人,那就是破她国毁她家园的裴将军,只知道她是裴将军,一个杀人如麻,一个像鬼神一样恐怖的裴将军。是一个苍国人对他的恨,凝得满满的。
花轿停了下来,要在这里扎营,阵阵的萧声响声,阿蛮一惊:“是他来了。”
妩音笑笑:“很准时,公主,我们到林里去,说是去解手,侍卫不会有疑的,我扮成你重回花轿,而妩音中途跑了,从此,我是阿蛮,你是妩音,永远记得,最好永远不要再回苍国,不然让人一发现,苍国便是真正的灭亡了。”
阿蛮眼里含泪:“妩音姐姐,阿蛮真的好自私。”
“不是自私,人都要自私,阿蛮,懂吗?从此就为你而活了,走吧!”妩音扶着公主,往茂林的一边而去,有人在身边陪着,侍卫也没有问什么?阿蛮公主身边的宫女,没有一个是认识的,这些天,连那陪嫁的一个宫女也跟公主坐在花娇里,除了出城的进候,看到她低头的样子,模样儿,却是谁也没有看清楚,总是用发半摭着脸,而阿蛮公主,也用大红巾子盖着,让人产生无限的暇思,公主的绝色,如何一个绝呢?
没有人多心地去问问,大家都累了,还等着做个晚膳填饿得发荒的肚子呢。
匆匆地对换了衣服,那个剑客出现了,还是一个的潇洒一样的帅气,看着他只能仰望的公主阿蛮,这真的是梦一样。
“阿蛮,要幸福。”妩音只能这样说。
阿蛮点点头,紧抱她一下:“姐姐,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当四月的时候,柳风就是我的思念。要保重。”
妩音笑了:“我们的阿蛮公主真的长大了,去吧,去寻找你的幸福,萧侠士,请一定要照顾好阿蛮。”
那侠士点点头,牵着阿蛮的手,往茂林的一边而去。
天色暗了下来,这里静悄悄的,只有晚归的鸟在呼叫着,夜鸟回巢,她呢?她的前路迷惘,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不是死亡还是在老死在宫里一辈子。
决定的事,不能回头,妩音拉开嗓子叫:“来人啊,快来扶我回去,妩音跑了。”
应声而来的几个小宫女,都是亲征入宫的,也没有什么礼仪和规矩竟然就拉着她走回去,也没有说什么,国破,连礼也没有了,悲矣,笑吗?
坐在宽大的花轿里,妩音用手帕擦掉脸上的尘土和浓妆,白玉般的脸露了出来,像是初生的新月那般的纯净美丽,如柳般的细细眉,琼鼻和一点朱红的樱唇,轻轻一笑,微微的漩窝可以让人痴迷,如碎玉的贝齿细细编排,更让人赞叹的是她的眼,像一汪秋水一般让人入胜,就是盈盈一笑也是如弯月一样,不同于公主四射的美,她是淡淡而高雅的美,得天独厚,可以这样说。她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已,宫里的色胚子不少,包括公主们的驸马,和王子们,总是对稍有姿色的宫女轻薄,或者是亵玩,当然也有不少的宫女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主动送上门让那些好色之徒玩弄,她聪明地知道如何做,姿色万不能太出色了,哪怕是跟着的是最宠爱的阿蛮公主,也不可以比主子更美,摆在身边的人,是用来衬的,不是用来分开视线的,原本的细眉总是画成又粗又难看,将整体的美感拉了下来,特意将樱桃小口涂得又红又艳大得可以吓死人,别说异性,就是同性也不会多看几下,谁知道这一张不出众的妆扮下,是美得像是水一样美得迷人的颜色。
她是不是该笑,为了保护自已,原来结果就是这样,还是代嫁,代姐进宫,代公主出嫁,她为什么总是在代替着别人,她不知道,她的活着是为什么?她的生活没有自已。
一声声的狼嚎声让队伍防了起来,点起的火光隐约中,还可以看到暗夜处,一双双幽绿绿的眼光,那是狼群,众人惊惧起来了。
妩音让人点起更多的火把,安抚着他们惊慌的心,狼的吠叫和眼神还是威胁着这些初经过战争和死亡的人群。
乌鸦的叫声更是惊人心魂,恐吓着一个个脆弱的灵魂,远处,似是狼带着马啼的声音来,一声声的吆喝,更是让人捂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这是苍国的送亲队。”有人大叫着。
“这倒有意思,听说苍国的阿蛮公主国色天香,本王倒是想会一会。”清朗而好听的声音响起,还着让人蹲伏的气息。
“饶命啊?”有人跪地求饶了。
是马往前踏的一声音,一步一步地朝着花轿而来,妩音的手捏紧了衣袖,那里有一把剪刀。帘门被人揭开了,她紧张得可以感到那人的呼吸声,一把弯刀,伸到了她的脖子,贴着脸,让她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恐怕。
[正文:第四章:劫新娘]
大红的绣帕让刀挑了开来,她的脸落入一双幽深俊美的眸子里,很俊朗的人,却是来者不善,知道她是苍国的阿蛮公主,居然还敢这样大刺刺地挑开新娘子的头巾,这样,是不吉利的。只是送亲的队伍中,并没有人站出身来,反抗这无礼的人。
“还真的是雅致的美,倒是便宜了那老家伙。不过落在我完颜风的手里,必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他邪气地说着。
可是妩音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没有害怕,她知道,害怕不能改变什么?这个男人,叫完颜风,自称是契丹的二王子,他说得那般的令人想吐,可是他身上还是那样的正然的气息,俊美的五官看得出是个相当理智的人,如果花天酒地,只好女色的话,就会和二驸马一样,一脸的黄浊,火光下,只看到他的眼很幽很深,和狼一样,却不是可怕的。
一班人听到这样暧昧的话,都嘿嘿笑起来,甚至是对别的宫女动手动脚,传来了哭声,却不敢反击。
妩音看着他,平淡地说:“你想怎么样?”
冷冷淡淡的一句话,并没有他意想中的那般惊怕,让完颜风更是有意思起来,眼里生出赞赏之色,这个女人端的是聪明和镇静,看来真是公主了,平时只怕是相当的大胆,要不然现在不吓得缩成一团。完颜风的眸子笑起来:“真美的公主,你说我想怎么样呢?”
“你眼里是正气,你神明清正,必不会想什么苟且之事,你是想让我受辱,然后大大地打击天朝的颜面。”这还是苍国的边镜,还差半天的路程就到天朝的境地了,那里有闻风丧胆的裴将军护亲呢?契丹王子不会那么心情,天色那么晚,纵马到苍国来看月色,安的心,还会有什么好的,契丹和天朝一向为敌,却不敢冒然而犯,在那将军的手下吃过不少亏,败过不少账,所以要想挫一挫天朝的威风,就是不怕做小人。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真让人怪异,即然知道,还会不怕,神色中,也没见是撑出来的,今儿个,要不是大哥没空,来劫花轿的就不是他了。这么聪明这么美丽的女人,他竟然不舍得伤了她分毫一般,还是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怕。”
妩音笑了,像一朵静静然的晚香玉一样,笑得雅而不媚:“请问二殿下,怕有用吗?你决定的事,怕能改变吗?”
“啊。”有宫女的尖叫声,然后是衣服撕裂的声音,窝囊的侍卫,竟连声也不敢出。
哭声一阵响过一阵,她知道,她无法改变,如果不冷静以对,那么,她很快就是下一个被凌辱的角色,所以她没有出声救她们,这是命,她无法改变。
男人粗鲁的声音响起:“哭什么哭,想扫老子的兴,一会我们的二王子干掉你们的公主,你们就跟我们回去,消消火不错。”淫笑声一阵响过一阵,难听至极。
妩音皱起了眉,这小小的一切,也让完颜风看在眼里,他打个响指:“我们只劫阿蛮公主。”不知为何,他不想让她皱一下眉头,而且的确是不雅,无论天朝的人和苍国的人对契丹都没有什么好的评价,总认为他们是狼子野心,杀烧奸掠,或许别人是,但他堂堂正正的契丹二王子,不能和别人一样,他不喜欢。
挑挑眉,他眼里有一抹深沉:“阿蛮公主,你得跟我走了。”也不下马,大手一抱,就将她从大花轿里抱了出来,有力的手,竟然握着她的腰,高高地举起,契丹人发出一阵阵的吹呼声,然后,他就将她极尽难堪地放在马上,不是坐,而躺,得意地看着那些视线,人总是好奇的,在生死的关头,还是想看一看,是发生什么事。
他一倾身,就将她的嫁衣撕开,露出里面的白锦服,不带任何感情的唇,映上了她的脸,脚下一使力,夹着马腹就往一边走。
不甘心的契丹人,终还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没有动任何一个宫女,骑上马跟了上去,要是大王子在就好了,这些宫女可以任他们发泄,那个美丽的阿蛮公主,他玩完后还可以给她们玩,彻底地要那天朝的皇帝老子穿破鞋。只是这一次,是他们的二王子,他们刚正的二王子。
良久,送亲的队伍才清醒过来,宫女都抱头痛苦,直叫着要回去,有些是主张去天朝报个信,在那里谋生,有些经这一吓,已有了回转之心,思来想去,还是更多的人要去天朝,好过于
在苍国,经这一战,没有粮食的他们,会饿死的。
他们是小人物的心态,没有人会担心阿蛮公主的生死,他们知道,他们根本就无能为力,想了也是白想,也就不去想了,公主这一去,必是要受尽凌辱了,契丹的都把公主的嫁衣撕破了。这地方,谁也不敢再在这里过夜,在一些人的带领了,抬着空花轿,前面的人拿着火把将狼吓开,连夜赶往天朝的边境楚城。
马停下来,完颜风将妩音放了下来,让她倒在沙地上真喘气,她吐得到处都是,狼狈至极。
随意坐在一边,吹着夜里的冷风,完颜风想起了他美丽而善良的姑娘,和他一青梅竹马长大的阿洁丽,脸上一阵的伤痛,她就是死在天朝,死在那个英勇无比的裴将军手下,阿洁丽爱上不该爱的人,连死也要死在他手下,忠国,爱人二相全,可是他永远不会忘记,迟早有一天,他要把姓裴的妻子头割下来,以回报他对阿洁丽的伤害。
拿出一把管萧,轻轻地吹着,夜风中,听着这萧声,相当的苍凉而又悲寂浓浓地在夜色里,像是在哭泣一样,如此的悲然催人泪下。
妩音也一句话也没有说,衣衫散乱的她拉好衣服,沙漠的夜太冷了,她的胃还在翻转着,用绣帕将脸上的脏污擦干净,她不怕,该来的,还是会来,她逃不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而他在众人眼前大胆地撕了她的衣服,还亲了她的脸,像是做戏给人看一样,如今却独自吹着萧,从萧声中,可以听到一个人的内心,刚才还如悲如泣,一转又深情款款,细细娇语。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头看她:“你听得懂吗?”
她点点头,黑暗中,只能借着月色看到他模糊的五官,还有像狼一样闪着幽光的眸子。
“难得你不怕,相逢也是有缘,我也不想让你处境不好。”他像是抱歉一样。
原来这个俊朗的铁汉子也有柔软的一面,她听他的语气,他不会侵犯她。可是在这过一夜,多少的流言会飞上天,只所她一进宫,封了妃马上就可以住到冷宫里去了,男人,特别是天朝的,没有一个男人会看上一个让契丹人‘凌辱’过的女人的,能得到的恐怕也是狎玩比较多,何况是天朝的那个最高统领人物,天朝皇上呢?再狠一点心,也会是一杯毒酒了结她,皇上岂会让人嘲笑。她苍国如今来说,任何一个小国都可以欺凌,天朝会放在眼里吗?会尊重她吗?她连想也没有想,不知明日事,何来明日愁,妩音松口气。
“二殿下对萧情有独钟吗?在我认为,乐哭中最能表达人情感的当是琴也,听来情味悠长,使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高山流水音调洗去了人的情怀,袅袅之音融入各色情意,不绝于耳,绕梁三日不绝。”她的声音并不高亢,说到兴奋之处,还是有着些娇脆婉转。
完颜风拍手赞赏:“阿蛮公主不但美丽高雅,对乐器也如此的了解,胆量过人,又聪明,只是可惜了。”
妩音淡淡地说:“这是阿蛮的命,没有可不可惜的。”
再听他吹萧,已是没有了那悲恨之意。
光线越来越亮,整个沙漠笼罩着淡淡雾,看起来是那样的浩然和磅礴,相连边到天边。
完颜烈得意地说:“这是我的家乡,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来吧,美丽的公主,我们的一夜过完了,你该起程去和亲了。”
翻身上马,他伸出了手,将她拉上马背,这一次,没有将她横放在马上,而是安置她坐在他跟前,秀发的清香味,看不见,一缕一缕地流窜到他的鼻尖,再流窜到他的内里,他想这个女人是悲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挽救她,契丹还没有准备好要和天朝战争。
用力地一挥鞭子,往沙漠的一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