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剑》作者:残夜hinimo_TXT下载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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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评论] 《霓裳剑》作者:残夜hinimo_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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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成赵昭仪

ZxID:257006

等级: 专栏作家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07-10-28 0
— 本帖被 路小透。 从 品书评文 移动到本区(2013-03-18) —
不要下,下面有
原创的,没写完
附件: 霓裳剑.txt[点击下载](29 K)
九瓣樱花

ZxID:11159561

等级: 热心会员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1-10-10 0
楼主好强大  打了这么多啊
esther20

ZxID:6200155

等级: 才华横溢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09-04-30 0
支持楼主噢~等完结了再一起看~嘿嘿~
星初曦晨

ZxID:4534933

等级: 读书识字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09-03-02 0
呵呵 看了前面的 感觉好不错~楼主加油!我支持你!
孝成赵昭仪

ZxID:257006

等级: 专栏作家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07-10-28 0
嘚嘚嘚!疾驰的马蹄声回荡在空谷里。雪龙宝马飞快地在灌木丛中穿梭,连续淌过七条湍急的雾河后,悬崖对岸,一座爬满荆棘的石门横空出现在眼前。

我猛然大喝,狠抽一记马臀,雪龙霎时腾开四蹄,纵身跃出悬崖。穿过层层云雾,马蹄应声落到石门前突出的一块峭岩上。赞许地拍拍雪龙的颈侧,我翻身下马,灌注内力击掌三下。掌音落,石门随之慢慢敞开。

石门之内便是我自小跟随师父学武的地方。这个寒洞常年结满冰霜,剔透晶莹,放眼望去仿如古时书中记载的水晶宫。算来,我自拜银寒老仙为师,每日来此学武已十载有余了。初来时我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儿,自己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来到寒洞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被洞中的寒气冻得牙齿直打颤,而师父却命我除去衣衫,赤膊面壁静站。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会如此的听话,竟真乖乖照着师父的话做了。要知道我打从一出生就是大醴国的皇太子殿下,即便脾气不骄纵,却也不是什么人的话都听的。

师父打量过我的身骨,说我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又问我想不想拜他为师跟他学习武艺。我那时并不懂所谓的“武艺”是什么,只见眼前的老者仙风道骨,眉间一朵五瓣红梅,眸中的内容,是父皇也难以企及的深蕴内敛。于是我便拜了师,成为银寒老仙门下唯一一名学徒。

十年来,我白日在宫中苦读圣贤书,谙习帝王心术,夜至三更就悄悄起身随师父前往寒洞学武。十年中无一日中断,起初还觉得寒洞阴冷至骨,后来却渐渐习惯了,反到还觉得洞内的寒气更让人心旷神怡。近几年,胸内好像突然多出了一道热流,小耗子一般在体内窜来窜去,到了寒洞热流更是增至两道。师父听说此事后,高兴得直捋颔下那一流白色长须,不住地点头。他说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当初他苦练了十二年方才出现一道热流,再过五六年才增得第二道,如今我未用十年便能练成如此内力,实是天赋过人,百年难得一见。师父还说,只要继续这样练下去,不用三年,我体内的热流就可增至三道,武功即可大成了。我听了也相当振奋,虽因师父交待不可将学武之事告知第二人,是以生平从未与师父之外的人交过手,也不知所谓的大成可以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但练武后身体越发轻健却是不假,故而更为用功,一有时间便吐息打坐,苦练武功。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我却不得不为道别而来。

恭敬地对面前的白眉老者一颔首,抱拳道:“师父,慕凌来了。”

“嗯。”师父闻言睁开眼,微有些不解,“你怎么来了?现下日正当中,你不留在宫中,冒然上山来,不怕皇上责怪么。”

我抿嘴一笑:“不瞒师父说,徒儿有一表弟,长得几可与我以假乱真。只要不是两人同时出现,除了父皇母后,至今还未有人能分辨得出来。今日我央他着了我的衣衫卧榻装病,应该是不会让人发现的。”

“嗯。”师父点点头,看向我,“你特意上山,必是有什么话要对为师的说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见师父抬手示意我不必说下去。

“你要入北贺国为质的事为师已经知道了。”长叹一声,“老夫虽隐于世外,不再过问天下事,但这北贺的诸多暴行却也是素有耳闻的。尤其北贺国主执渊,此人野心浩大,处事心狠手辣,你这一番前去可是凶多吉少啊……”

“……是。”

师父皱起眉头,不再说话。

良久,他对我招手:“来。”

我跟上前去,看师父手指贯力,在原先坐着的冰蒲上方左右各轻击两下。只听咔嗒一声,待抬头时,冰壁上已弹出了一个方格。师父自里面取出一包被银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神情庄重地捧在手中,命我:“跪下。”

我依言跪下,听师父叹息道:“你随我习武是十年有余了,功夫进展也比预想中的快得多。为师原想可以亲自教导直至你修成本门精髓,可哪知造化弄人……这个包袱本想待你武功大成再赠予你的,如今也只好提前了,你打开包袱看看吧。”说着便将那包东西递到我手中。

我重重一磕头,接过包袱打开。一本兰墨镶银的册子便豁然现于眼前,上书“霓裳剑法”四个银字,遒劲秀扬,洒脱而又内敛。册子低下,是一件美涣绝伦的轻羽霓裳,全衣金色透明,上绣银色劲梅,金银交相辉映,实是华美至极。即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我,也从未见过如此华贵之物,当下就看愣了眼。

这时,师父又道:“这本册子内所记载的便是本门最高武学‘霓裳剑法’的口诀和图解,体内热流增至二道方可练学。如今你的热流尚未稳定,还不是学这套霓裳剑法的最好时机。日后你就继续按旧法修习内力,待时机成熟,再照书上所授开始练这霓裳剑法吧……可惜你即将远赴塞外,为师不能在一旁亲自加以指点啦。”语中不无遗憾。

我轻抚册子和霓裳,回想十年来每夜接受师父教导,师徒之情已甚浓厚,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心中顿时涌上一阵酸楚,径自低头不语。

师父也知我不舍,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继续道:“天下武学多阳刚,而我寒冰一门练的是至阴至隐的武功,是以内、外功夫均与别家相斥相克。据我所知,在宫中也有专门的武师来教授你些拳脚功夫吧。”

“是,父皇希望徒儿能文武兼备,故在日常也设有骑、射、近身搏击等课程。”我如实回答。

师父点头:“嗯,卢大将军所授多为实用的军战和防身之术,不涉内力,拳脚技法也无门派之别,你练练非但无妨还可强身健体。……但若是别家功夫,你可就千万要小心了,切不可练试。”

我轻一抱拳,“是,徒儿记住了。”

师父点点头,专注端详我的面容。我与师父虽已相处十年,但被他这般盯着却是第一回,心里大为迷惑,于是问道:

“师父,怎么了?”

哪知却换来他的一记忧叹:“我徒本是阳刚之人,可为师却因一己私心让你学了这纯阴的功夫,现下容貌轮廓是越发俊美秀气,不似男儿的粗旷了。”

闻言,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心里却不甚在意。

“不过好在除此之外其它都未见异常,不然为师可就真是犯了大错……”

至此我才明白师父的意思,心中不禁莞尔他的多虑。自己生就一介男儿身,哪有不知的道理。再说我也不过是面上看来柔弱,脾气心性可都强硬的很,加上又习有骑射搏击功夫,走路说话也浩然大气,哪里像女孩子了。然心虽如是想,我却也不反驳,仍静听师父交待。

“除却那一书一裳,为师还有一件东西要送予你。”说完,师父运气,捻指在我眉心一弹,霎时令我眉间灼热。

“高手过招,自以内力相拼,此梅印有镇心护身之效,日后你若遇敌心脉受创,它可保得你性命。”

待眉心灼热退去,我果然从冰影中瞧见自己的眉间浮着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栩栩如生,似含仙灵。再一看,原本嵌在师父眉心的梅花却已不见踪影。原来师父竟是把他护身的宝物给了我!心中登时一颤,不由双膝跪地,深深拜了下去。

××××××

告别师父回到皇宫,天色已经微有些暗了。刚从暗道里出来,就见表弟简林和衣坐在床上愤愤地用头撞墙:“我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主子!……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被砍头了!……真是,让我死了吧!死了就再不用伺候这么个主子了!……”

我一听,不禁莞尔。故意咳嗽一声,提醒那个笨小子他的太子殿下回来了。

果不其然,简林脸上立刻惊喜乍现,连忙滚下床急急奔到我身边。

“我的好主子,你可终于回来了!”只差没痛哭流涕。

“你……”

话音未落,一件皇家礼袍已当头罩下。我还搞不清楚状况,却被简林的手急脚乱扯得生疼,不禁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

简林手脚不停:“皇上赐宴为您饯行,这都派人来催了三次了。您倒好,自个儿出去逍遥,有简林留这给您垫背呢。”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您要再不回来,以后可就见不着简林啦!”

我笑:“哪有那么严重?有皇后娘娘在,保你一生荣华富贵高枕无忧。”

“那是她不知道您私自出宫去!要是让她知道我在这儿假扮您,还不亲手把我给埋了。”

“放心,我的好表弟,她是你姑母,无论如何总会网开一面。”

简林还要还嘴,门外却传来王公公着急的催促:“太子殿下,奴才斗胆请您快些了,皇上、太后都在等着呢。其他皇子公主也都入座,可就等您一人了。”

简林一听,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还不忘模仿我的语气喝道:“狗奴才,催什么!一切自有本太子担待,再多嘴拔了你的舌头!”

门外果然变得一片静寂,而我却不得不摇头。

“简林,你故意坏我形象。”

简林眼珠转转,满脸“你活该”,一边手脚麻利地为我系上黄金束冠。

×××××

行至永福宫前,太皇太后的贴身内侍李公公正往太子宫的方向焦急张望。一见我被王公公领来,即刻老泪纵横,几步上前,深跪不起。

“太子殿下,您可来了……奴才可终于把您等来了……您快、快去……”

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殿下,刚才太后率着各位皇子公主及诸位后宫娘娘,跪求皇上撤回送您入北贺的圣诏……皇上不允,太后便一直跪着不起,还……还责骂圣上‘不孝’……现下皇上是龙颜大怒啊,殿下!”

李公公哭着伏倒在地,“殿下,奴才求您快去劝劝太后吧……太后凤体近日已有不适,实在是禁不住这样折腾啊……殿下!”

皇祖母竟然为我……!我大惊,顾不得什么皇家仪态拔腿便跑。该死,若不是早答应师傅绝不在人前显露功夫,我必使轻功飞去!

晚宴设在永福宫後花园内的浅香亭,未等内侍通报,我直接闯过禁卫军的队列,三两步跨上亭阶,向父皇面前就是一叩。

“儿臣向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余怒未消,面色不甚好看,却仍亲自下座将我扶起。

“太子平身吧。”

我谢恩,故意看了看周围跪倒的人群,面露难色。

“你们也都起来吧!”父皇沉声下令,眉头却仍紧蹙,“好好的晚宴,却被你们扫了兴!”皇袖一甩,怒意然然坐回首位。

我赶紧上去扶住年迈的皇祖母,“皇奶奶,孙儿来晚了。您快起来吧,咱们一块儿用膳去。”

皇祖母反握住我的手,泣不成声:“不,哀家不起来,你父皇一日不收回成命,哀家就不起来……我的好孙儿,你未及弱冠,哀家怎能忍心看你到敌国去受那非人之苦……皇上,幕凌是你最最嫡亲的儿子,你如何忍心啊!”

父皇不语,脸色却愈发暗沉。这时皇后,我的娘亲,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扑到父皇跟前,哀求:“皇上,臣妾求您了,别让凌儿去那臭名昭彰的北贺!求您了,皇上,您不能把凌儿推出去送死啊……皇上……”

母后疯狂地磕头,一下一下,鲜血飞溅。

“母后……”我声音都惊颤了,冲上去紧紧将她搂住,“不要,母后!不要……”

“皇上,臣妾求您……”母后仍磕头不停。

“不!母后!”我一边阻止她的行动一边说:“是孩儿自己要去的……孩儿自愿入北贺为质!母后……孩儿不孝,求您别磕了……”

身后一群人不知作何想,竟火上加油,一个个加入磕头的行列。

“求皇上撤回圣诏!”

“求父皇收回成命!”

看到如此情形,我心里一沉。天子威严,圣令一下岂容人再做驳论,何况这些公然衅旨的都是他的至亲――太后、皇后、众皇子公主!他们这样一闹,直给父皇众叛亲离之感,怎不令他寒心。此一举,真真是犯了皇家大忌。

我正想着如何斡旋,却听头顶一声怒吼:“够了!”

父皇愤然着一张脸,冲下皇座怒指磕在地上的一片黑脑袋:“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逼宫还是怎么的!竟敢串通好了来逼朕!你们……你们……”

厉语间竟红了眼眶,两行浊泪滚下瘦狭的脸庞。

“你们当朕铁石心肠是不是?你们以为朕舍得幕凌是不是!告诉你们,朕的心比你们更痛!”

父皇一把将我从母后身边扯过,五指深深扣进我的肩膀。

“幕凌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朕从小看着他长大,亲自教他读书习字,手把手带他拉弓骑射……然后,再亲手把他送出去!朕的心更比你们痛上一千倍一万倍!……可是不送又能怎样…… 敌强我弱,为今之计只得遵从一条。北贺要我醴国皇太子,朕也只有送出去……以子为质,不就是为了将大战延个三五年吗!国内水患未除,民生疲敝,咱们拿什么去跟兵强马壮的北贺打仗!……啊!你们倒是教教朕,该怎么做!”

下面一片噤声。父皇转向我,哽咽地问:“皇儿,你可恨朕?”

“不,父皇,”我说,“儿臣愿入敌国为质,为我朝国泰民安,死而后已!”

“父皇不会让你死。好皇儿,你是我大醴的未来和希望。”父皇搂住我的头靠在他肩上,郑重承诺,“所有人都听着:朕发誓,五年之内,必亲自领兵迎回我儿!”

我无力地浅笑,心中却无奈。五年,两国开战之时,恐怕就是我黎慕凌为国殉身之日。这是众人皆知的事,父皇,你何苦许下这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

结束这场异常混乱的宴会,我感到从所未有的疲累。非来自体肤,而是发自心神。想起刚才祖母伏地、娘亲血溅的场面,心脏不由得又是一紧。急忙闭眼吸气,这才将激动压了回去。

走出宫外,简林迎了上来,一见我的模样,立刻面露忧色。

“太子,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快回宫歇歇吧,明儿个一早就要启程北上呢。”

我摇头,“不,咱们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您都这样了,还去哪儿呀?”

“丞相府。”

“……”

简林脸色暗了暗,却不再说什么,默默随我踏上步辇。

丞相府离皇宫并不远,不一刻便到了。可能事先不知道我要来,所以我的出现让丞相府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阮丞相携夫人急急迎出来,行礼:“臣有失远迎,望太子恕罪。”

“丞相请起。”我伸手虚扶,眼睛却望向别处。

他不在……我失望地轻叹了口气。他可知我明日就要启程,今日一别,再见便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

“太子请上座。”丞相在一旁恭敬地说。

我摆摆手,“不坐了。我是来看望阮沂哥哥的,他人呢?”

丞相擦了擦汗,道:“臣下这就派人领小儿出来。贱息孱弱,近几日又感了风寒,是以未能及时出迎,还请太子莫怪。”

什么!他又病了!

“阮沂病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低喝一声,挥开众人,抬腿便往阮沂所在的院落赶。见鬼,为何不管我什么时候来,他都在病!那些个披着御医官袍的庸医,两年都没诊出个头绪来,回去真要一个个拖出去斩了!

丞相本想跟上,却被简林轻轻止住,与其他人一道留在了客堂。

××××

当我赶到翠微苑时,那个染了风寒本该躺在床上好生休养的家伙,竟靠墙大开着窗户吹风!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而现在夜黑风凉!

我有些粗鲁地走过去将窗子关死,窗格相碰发出一阵哐啷哐啷的响声。

原本静静沉思的青年惊讶地转过头,眼神没有焦点的游移在空中。我看着那副迷茫的表情,拳头拽紧。

“……太、太子?”他不确定的问。

我不满,“你叫我什么?”

青年听到我的声音,放松开来,送我一个淡淡的笑容。月光柔和,这样一个浅笑几乎让我看呆。

我的沂,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美的。叹息着,我吻上他的一头秀发。

“太子……”

“你又叫错。”

沂宠溺地改口:“幕凌……”

我满意地轻笑,紧紧圈他入怀。沂伸出手,探索着摸上我的脸颊,轻言:“你瘦了。”

“是,”我说,“为伊消得人憔悴。”

抚摩我脸庞的手僵了僵,“幕凌,我不要你为我……”

“傻瓜,”我笑着捉住他的手,“瘦了的人是你。”

沂摇头,面色忧哀,“……我是说……去北贺。”

“……”

“父亲都跟我说了,皇上本来也不同意让你入北贺为质……可你却执意要去……为什么?”

为什么?呵,为了让你重见光明,为了让你能好起来,为了替你报仇……北贺对你如此残忍,我怎能容忍!

我轻叹一口气,安抚他:“你也知道,北贺趁我醴国洪灾民生疲敝之际发难,就是要找借口向我们用兵。我若不去,这场恶仗就避无可避了……”

“慕凌,”沂打断我,“不要拿你敷衍别人的那套说辞再来敷衍我。”

“沂……”

“我不要你去。”沂说,轻声而又坚决。

“不行。”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沂,为了你,以身涉险算得了什么。

“我不要你去。”沂重复。

我忍无可忍,大吼:“可是他们喂你的毒,解药也只有他们才有!”

该死的,该死的北贺,该死的蒙珠之毒!我恨不得这次去就把他们给一举铲平了!

沂楞了楞,即刻反应过来,抱住我劝道:“慕凌你别这样,御医们已经为我解了毒,不会危及性命。幕凌,我真的没事了,你不要再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哼,”我冷笑,“只是这样就可以了么?动不动就大病小病卧床不起也无所谓么?沂,我不能这样就算了。”

温柔地吻了吻他的眼睛,“沂,我要你能用这双动人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我的样子,为我画像,为我填诗作赋,还要你与我一同赏尽祖国的名山大川……沂,让我为你做些什么。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我做不到。”

“那么,”沂怀着一丝希望,“你拿了解药就回来,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

沂似乎想到我要做什么,哭出声:“幕凌,你以后会是醴国的王,不可以……变得残暴不仁。”

残暴,我震了震,会吗?世人眼中的醴国皇太子黎幕凌,会从宽厚仁慈变成残暴?笑话。

“好,”我说,“我答应你,拿到解药就回来。”

“不要杀人……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

“是是,不杀人,不报仇,不冒险……沂,你可安心了?”

沂慢慢地点了点头,“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放心吧,沂,你一心要我做仁君,我又怎敢去做暴君。”我揶揄,忽然想起一段过往。

沂比我年长些,自幼饱读诗书,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我十岁那年,父皇一纸诏书赐他作了太子伺读。从那时起,沂便立志要让我将来成为一位闻名后世的仁君。

还记得我曾故意设计他:“仁君太吃亏,本太子不做。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沂不疑有他:“什么?”

“若我成为一代仁君,你就作我的皇后。”

“太子……!”沂脸色涨红,“如此大事,休、休得玩笑。”

我仗着年少天真烂漫:“那我就做暴君,苛役重税、奴虐百姓、残害忠良!”

“荒、荒谬!”

“哼。”设计不成,我败兴转头就走。心里愤愤不平,暗骂沂的不知好歹。

那时毕竟少年心性,这番烦闷不一会便抛至脑后。哪知当夜沂竟偷偷来寝宫找我。

“……我、我……答应你便是,你不要做暴君。”

我暗自欣喜,却不露声色:“你现在是答应,可除了你我无人知晓,若你日后反悔……我怎信得过你?”

“那……要怎么样?”

“白纸黑字,按手印。”

“……好、好吧。”

如此这般,佳人手到擒来。现在这张‘卖身契’仍被我用锦盒装着,藏在暗格之内。有朝一日,我会将它呈到佳人面前,亲手为他戴上我醴国皇后的九凤金冠。

思及此,我不禁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沂不解的问。

“你猜。”

“……”沂蹙了蹙眉,叹口气,“我越来越猜不透你的心思……你明日就要走了,还这样高兴……”

刚才被我吻干的眼眶又隐隐湿润。

我一下手足无措,“沂……”

不料,沂却忽然主动偎进我怀中,昂头献吻。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我的沂,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给我这样的惊喜。

“幕凌……”沂吻着我,一字一哽咽,“你一定要早些回来……我……舍不得你……”

我贪婪地掠取红唇,拥抱着他的手也颤抖:“等我,等我回来……沂,我等不及要你作我的太子妃、皇后……”

沂拼命点头:“现在……幕凌……给你……”

我的沂!我有没有听错,他说,今夜就给我!

“沂……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心跳得急速,话都说不流畅。

沂的脸涨红,羞涩地点点头。

我登时狂吼一声,狠狠将他压在身下。沂发觉我窜起的欲望,毫不犹豫地张臂迎接。
“沂……”我虔诚地吻着,从额头到嘴唇,或轻或重,沿着他优美的颈线慢慢下滑。

我感觉到自己的激动,却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冷静。身下是我的爱人,自己珍藏了满腔的爱意要在今夜用最亲密最直接的方式诉说。

“啊……”随着沂一声急促的惊叫,手掌满含爱意地滑进了他的衣衫。也许因为风寒的关系,触手的温度有些偏高。

大力地揉搓着沂胸前那颗小东西,我俯身用嘴含住另一颗,舌尖爱怜地挑弄。

“哈嗯……幕凌……”沂羞涩,却不玩欲拒还迎的一套,尽力地配合着我的动作。

沂的情欲渐渐被挑起,呼吸急促,双手不自禁攀上我的颈项,扭动着主动挺胸将乳头送上。

下身的坚挺已经肿胀得难受,可现在还不能。我忍耐着,用手握住沂那已经挺立的玉芽,捻揉套弄。

终于,“……嗯……哈……幕凌,幕凌……”沂呻吟出声,喘息越来越剧烈。

感觉是时候了。我腾出一只手,指尖试探地轻触沂紧闭的花蕾。沂受到我的暗示,一阵惊慌,双腿下意识地合拢。

试着掰了几下没掰开,我移到他耳边轻吻,“给我,沂,我要你……沂……”手一边温柔地抚摩他纤细的大腿,尽量让他放松。

“呜……”沂哭了,逃避地将头埋进我怀里,浑身颤抖。

我知道他害怕,可现在这种时候反悔……

罢,罢。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住,亲吻他的发鬓他的颊。

“我们不做了,沂,别怕……不做了,嗯?别哭。”

安抚了一会,沂渐渐平静下来,贴着我的胸膛,歉然地说:“对不起……我没有经验……”

我失笑,自己当然知道这点。如若他有经验,我还不嫉妒得发狂。

“没关系,沂,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安慰地拍拍他,“等我从北贺回来,一样可以……”

听我这么说,沂的抽噎顿了顿,身体僵直。我苦笑地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穿衣,不再吓坏自己苦苦爱恋的人儿。

沂却突然伸手环住我的腰,不让我起来。

“沂?”我吃惊地看向他。

“……说了现在给你的……”

“算了,沂,我可以等……等你做好准备……”我恋恋不舍的吻了吻他的唇,天知道我想要他想要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可我必须得忍!

“没、没关系……”沂羞赧地说,“你来……没有关系。”

说着,用手摸索着握住我的欲望。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欲望在他的轻轻碰触中迅速胀大。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沂的脸一片通红,却不放手,小心翼翼地抚摩。

“沂!”我激动地一声低吼,再次把他压到身下。这次我不再约束自己,放纵本能地大力揉搓啃噬,向爱人释放我最大的热情。

“幕凌,啊……”

“沂,我要你,我要你!”

欲望膨胀得无处宣泄,在沂同样坚挺的地方撞了几下,用力抬起他的臀部,挺身勇猛的一刺。

“啊!”沂尖叫,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背。

沂的紧窒和背上的疼痛让我滞了滞。俯身在爱人的敏感处落吻,同时伸手抓住他疼得软塌下去的分身,努力套弄。好一会,沂逐渐从疼痛中适应过来,分身再次昂头。我慢慢地在狭窄的通道内进出,待他适应,才慢慢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呜……幕凌……嗯啊……”

不知什么时候,沂的表情和呻吟开始变得抚媚,双腿圈住我的腰,身子贴合我的动作而扭动。

“幕凌……嗯……来……哼啊……”

“沂,沂……”我粗重地喘息,一再加快自己的进攻。突然一阵翻山倒海的快感狂涌而上,我怒吼着在沂体内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

沂毕竟体弱,完事后便体力不支地沉沉睡去。我却无意睡眠,就着月光,静静凝视爱人的睡脸。虽说要沂等我回来,可自个儿心里也不相信自己真可以从北贺安然而归。此次一别,真正不知再见面是何年何月。我的沂,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不是什么皇太子,你也不是什么丞相之后,我们远离一切国仇家恨、战乱纷争,只做民间一对平凡的夫妻,就算没有儿孙满堂也快乐温馨……

天将明时我才浅浅地睡去。蒙胧中,听到有人敲门,我皱了皱眉,把沂又往怀里带了带,用薄被轻轻掩住他的耳朵。暗骂那个不长心的奴才,大清早就跑来扰人睡眠,要真把沂吵醒了,看我不拆了他的骨头!

舍不得怀中温香,我头往枕头里埋了埋,打算继续与沂一道梦会周公。哪知门外却传来阮丞相的声音。

“恕臣无礼,太子殿下,送行仪式的时辰快到了,您要是再不起来……”

送行仪式,啧!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真糟糕,昨晚这么一疯竟连如此重要的仪式都忘了。随手扯过被扔到一旁的亵衣披在身上,下床开门。

“进来吧,阮哥哥还没醒,你们小声些。”

我微眯着酸涩的眼,转身走回屋里,坐到圆桌旁,让下人伺候洗漱更衣。这个下人不知怎么搞的,手脚不太利索,弄得声音很大。我不满地瞪了瞪她,抬眼向床上望去。还好,沂仍安睡。放心地转过头,竟看到阮丞相垂手站在一旁,面色泛青。

我一阵歉然,阮丞相,不管你答不答应,沂都是我的了。叹口气,我挥手让下人们都离开,轻轻踱到丞相面前。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视线闯入我的鞋尖,才惊觉有人靠近,赶紧躬身行礼。

“太子,送行仪式……”

“不急。”我打断他的话,伸手递给他一个雕龙镯子。

丞相一看,大惊:“这、这是历代传予太子妃之物……太子,万万不可!”

“我,醴国皇太子黎幕凌,今生只有一位太子妃,那就是阮沂。”我不急不徐地道出自己的诺言和决心。

“这……”

我笑,“这只是一点心意,还有太子妃的皇冠没有带来。丞相,你耐心些,等我回来了,再按皇家礼格将各式聘礼一并抬来给您。”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丞相擦汗,“犬子何德何能竟得太子错爱,可这太子妃历来均由皇上钦点,您却将这样贵重的礼物赐予犬子,这……臣,惶恐。”

这人,担心沂会沦为男宠就明说,搬出父皇做甚么。再说,沂是我的太子妃,我又怎会让他受那种委屈!

早料到他的死脑筋,我话锋一转:“丞相,你说我为何一定要去北贺?”

“……臣不知。”回答得小心。

“因为,我要娶沂,风风光光、明媒正娶……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争取。”看他一眼,“这镯子就是父皇亲手交给我的。”

“什么?皇上他……”丞相一惊,诧然抬头,正好对上我坚定的眼睛。

“是的,丞相,我的心情父皇都能够了解……那么你呢?要泼本太子一盆冷水么?”

听出我语中的迫意,他腿一软便跪下,俯首:“臣,不敢。”

我亲和地微笑,再次递出镯子,“阮丞相,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沂。”

“……是。臣遵命。”丞相抖着双手接过手镯,跪伏在地上。

×××××

出了丞相府,我才发现身边没了简林的影子。奇怪,他昨天明明是与我一同来的,没有我的准许,他能到哪里去?罢,管他去了哪里,现在时间已无多,赶紧回宫参加典礼才是。

轿落,便听见王公公不同以往的恭迎声。他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太子殿下,玄宜门到了,恭请您下轿。”

怎么是玄宜门?我皱眉,下轿。心里暗想:堂堂太子竟要走最小的偏门,倒是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东边的方向远远传来震天礼乐和百官齐拜: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送太子启程北贺!”

即使只听见声音,也知场面的浩大。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还在这里!见我疑惑地望向他,王公公赶紧低下头,小声说:“殿下,皇上在临水阁等您。”

这就更奇怪了。我袍袖一甩,大步向临水阁迈去。

临水阁是皇家一个秘密的会议场所,看似普通,却四面环水,四周也稀疏适中地栽满了树木,只要屏退众人,便没有人能知道阁中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平时这里都有专人把守,今日更是由父皇的心腹武将军亲自坐镇。

武将军掌船将我送到湖心的小阁,随即就划船离开。除了必要的礼节,一句话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多问,甚至连眼睛也没多转一下。

“凌儿,你来了。”父皇向我招招手,让我走近些。

我向前几步,行礼,平身。

“东宫那边的仪式已经快结束了吧……”父皇喃道,象是说给自己听。然后转身,拿起桌上一个包袱,交给我。

“听说我醴国皇太子要入北贺,周边一些国家似乎沉不住气了。”父皇笑了笑,“凌儿,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我点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各国都恨不得铲平了北贺,却又忌惮它的强大。如今天下除了北贺,就属我醴国最富饶,并尚且保有与之一拼的实力。他们听说北贺要求醴国送皇太子前去“交流”时,就算计着醴国应该顽抗不从,然后与北贺来一场轰天动地的大战,最好双方两败俱伤,财力兵力物力都大大削弱。可哪知醴国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样无理而又耻辱的要求,仗打不起来,他们就还要忍受北贺的指颐气使,每年还要进贡大批的钱财珍宝。如果我处在他们的立场,怕也会想方设法地挑拨,让强势的两国战个死去活来吧。若不是因为醴国一场百年不遇的洪灾,恐还真如了他们的愿。

“朕让简林先代你坐那龙辇了,卢将军会护你往另一条道走。你们轻车简从,混入北贺国境后,就在边境小城卡丹等候简林他们。尽量不要引人注意,怎么安全怎么走,记住了么?”

“是。”我说,暗暗感动于父皇的细心和爱护。

父皇拉过我的手,无言地拍了拍,然后紧紧握住,久久不放开。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其实我自己也清楚,说是五年内便领兵带我回来, 但大战一旦展开,我能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将更是微乎其微。

“父皇……”我轻轻挣脱,跪下,“孩儿该走了,您……保重。”

“是啊,你该启程了。”父皇沉重地叹了一声,转身走到角落,似是不经心地扶上窗棂。手放下时,阁中的小桌已移开来,露出暗藏的地道。

“去吧,皇儿。以后这个暗道就不关了,要是你……反悔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我仁慈的父皇……眼眶瞬间发热,我点了点头,拾起脚边的包袱,踏了下去。

××××××

借助夜明珠的一点微薄的光,我打开了暗道的出口。豁然涌现的亮光让眼睛感到有些刺痛,眯了一会才适应过来。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竟处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回看暗道,出口已重被树枝草丛严密遮掩了起来,若不是自己刚才从里面出来,还真想象不到在这荒山乱草之中会有一条直通皇宫的暗道。

我一下还弄不清这是哪里,也不见卢将军的身影。想想父皇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如此隐秘的皇家秘道,定是把他支开在哪等着了,于是便顺着直觉往山下走。好在这山陡峭却不难行,而且好像专为方便下山而略为修整过的样子,不管怎么走,下脚一定有可托之处。越临近山下,路的模样也渐渐地越来越清晰。顺着走下去,居然到达了一处驿站。

驿站前栓着两匹枣红大马,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一看也知道是马中的佼佼者。再看,卢将军一身布衣装扮,已从驿站里迎了出来。

卢将军是我在宫里的武师,传授我一些擒拿搏斗的拳脚功夫,虽然为人刚正严厉没少在授课时罚我,但在不练武时却待我极好,经常背着父皇从宫外给我带些民间小玩意或小吃什么的。而且听说他以前是闯过江湖的,见多识广,肚子里有一大堆我从没听过的奇闻轶事,什么江洋大盗、武户剑派,真真比一切文史经典都来得有趣。所以几个太傅里面,我最亲近他,就连一些本该另一位师傅教授的兵法战术也都缠着让他教了。当然,我现在早已不似当年那样孩子气了,甚至,隐隐中感觉卢将军变得有些畏惧我。

卢将军将我领至驿站内,拿出一套跟他身上穿着差不多的平民服饰让我穿上,再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两张人皮面具和一些瓶瓶罐罐,凑近过来。

看着他在面具上涂抹那些无色无味的液体,我笑问:“这就是江湖上所说的易容术?”

“正是。太子容……”卢将军及时将容貌的‘貌’字咽下,改口道,“太子身份尊贵,为防小人暗算,还是易容的好。”

“将军偶尔恭维一下本太子的俊美容貌也无妨啊!”我爽朗大笑,拿起另一张人皮面具玩看,抛了抛,“不过,这模样也太难看了,将军就不能弄得好看些?”

卢将军拿下我手中的面具,看了看没有被我弄坏,便随手放到一边,道:“太子自小长在宫中,看尽宫中美丽不凡之人,自然是会觉得此类样貌不堪入目。不过民间百姓模样多是这样,日后我们要隐身于市,容貌还是不要太出众的好。”

“……那倒是……”

我语有不甘,卢将军也不理会,径自将手中涂好各种液体的面具覆到我脸上,平时拿惯兵器挥砍的大手此时却异常灵巧小心。

大约半个时辰,卢将军终于呼出一口气,道:“弄好了。”语末还递来一把铜镜。

我怀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举起铜镜,睁开眼睛。

果然……我丧气地放下镜子。还以为他会念着我是太子,稍微帮我弄得好看点,哪知竟弄得比刚才那副面具还要丑。顿时,易容的新鲜感消散无踪。

卢将军手脚麻利地为自己贴上面具,三两下,待转过身时已换成另一副平庸的容貌。

见我没精打采地翻看父皇给我的包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太子的容貌虽已改变,但满身的贵气却不是轻易能抹得去的,只要有心还是可以认得出来。所以……”

“所以?”

“所以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甚至平日的一些小动作都要改。”

见我点点头,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是称呼。出宫在外,太子不宜使用本名,也不能在人前呼‘本太子’。”

“嗯,这是自然。”

“太子也不应再叫属下‘将军’。微臣化名‘杨魈’,日后太子直呼这个名字就好。”

“好,从现在起我不叫你将军,你也不能叫我太子。”我笑了笑,脑中浮过爱人的名字,道,“我化名‘凌沂’,杨大哥,你往后就唤我凌弟吧。今后在宫外的这些日子,你我就以兄弟相称,一切繁文缛节、敬词歉语都免了。”

“好。凌弟。”杨魈向我抱抱拳,道,“现在我们就来练习一下平常百姓的走路姿态和用餐习惯……”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杨魈,也就是卢将军,给我上了一堂别开生面的“变身”课。从发音、走路到欢笑、啼哭都严格训练了一番。也亏我领悟得快,不然如此繁多的内容,还要颠覆以往习惯的种种,真得在这驿站耽误上三五天不可。

×××××

事实证明,卢将军的江湖经验的确很丰富,赶路时专挑偏僻小道,到了城镇就往人多的地方钻,再加上他高明的易容术,我们这一路走得是顺顺当当,半点阻挠也没遇上。我本来还隐隐期待着能见识见识卢将军口中的“江湖人士”,用宫中练就的一番拳脚功夫与他们拆拆招什么的,可惜直到今日也未能如愿。而明日我们就要混入北贺国境,到时就该作回我的醴国皇太子,这样的机会是想都不必想的了。

马在一间小客栈前停下,卢将军回头道:“凌弟,今日我们就在这儿落脚吧。”

“嗯?住店?”我问。平日他都说住客栈不安全,住民家比较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即使暴露了身份,在民住区要隐匿或逃跑都比较方便,所以总是随便找处民宅凑和一晚。我还以为今天也一样。

卢将军笑了笑,说:“跑了大半个月,我们也该好好梳洗梳洗,准备一下了。”

准备,确实。明天就要入关,总不能毫无准备的去。再说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赶路,吃饭睡觉都是马虎了事,别说从小锦衣玉食的我,就是卢将军怕也要撑不住了。所以,为了明天的行动顺利,我们实在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

背着简单的包袱,甩着特意迈出的乱七八糟的步子,我跟在卢将军身后进了这间叫“萃迎”的客栈。小二将我们领到二楼紧挨着的两间厢房,打来茶水就离开了。我环视这间不大的屋子,桌椅摆设都有些破旧,床上的被褥看也知道是用了长久的。唉,出门在外还真不敢抱怨,这里再旧好歹也有张床,可以撒开来睡一觉,不像前些日子,风餐露宿或是住马棚柴房,真是让人受够了!

唤小二抬来浴桶和热水,我将自己全身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头发也认真地清洗过,泡在桶里不愿出来。

卢将军从隔壁过来的时候,我正靠在桶边上昏睡。我松弛的样子让他吓了一跳,奔过来就是一阵猛摇,脸也被狠狠地拍了几下。等我睁开眼,他二话不说一把将我从水里捞了出来,用被单围了个严严实实。

“太子……”他一副快虚脱的样子,“你真是吓煞微臣了。”

“可能最近赶得太急,有些累了。”我伸手摸摸额头,也觉得刚才的昏沉不寻常。按理说我有内力,劳累时可以自行调息,再怎样也不至于累得在桶中睡着,更何况是在房门还未上闩的情况下。刚才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卢将军抓过我的手把了好一会脉,眉头皱了起来,疑惑地望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是探到了我有内力?应该不会,师父说本门武功至阴至隐,除非是修炼同源武功的高手,否则是决计探不出来的。那么他……

我正要开口问他怎么了,他却突然一转身走到了木桶旁边,用手捞了一把水放到鼻下闻了闻,正声道:“水里掺有东西!”

我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放了些食盐和醋。”用盐水擦洗身体,再冲泡干净,可以达到很好的清洁效果。尤其我那一头长发,奔波大半个月,不好好洗洗不行。

“醋!”卢将军惊叫,赶紧回到床边,伸手就往我脸上摸。突然猛叫一声“糟糕”,急急忙忙地冲出去,砰嘭一阵,很快又抓着几个瓶罐回来。

“怎么了?”我问。

“是微臣疏忽了。”他懊恼地说着,一边心急火燎地往我脸上涂抹各种液体。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当他试图将人皮面具从我脸上撕下来的时候,那种疼痛感根本就跟扒我的皮一样,让人无法忍受!而且面具被醋水泡过,我又自顾泡澡没去理会,长时间下来,那面具几乎已经完全粘在脸皮上了。

纵使涂了各种卸除面具的药水,还是一撕就疼。我咬紧了牙不吭声,就怕一喊疼卢将军就不忍心继续下手,从此将那层假皮留在我脸上。

不知折腾了多久,当最后一点粘连从我脸上退去的时候,我已处于昏厥的边缘。疼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那副人皮面具是经特殊处理过的,可以长时间配戴而不伤肌肤,然而里面却含有多种刺激的药物,一旦遇酸溶化就极刺激皮肤。刚才的那阵功夫,已足够让我脸上冒出许许多多鲜红的诊子,进而发起高烧。

这段突发事件让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改变。我的高烧一直持续了三天,躺着都觉得天旋地转,根本睁不开眼睛。脸上的红诊子也褪不干净,左一颗右一颗,碰着就疼。于是,我们混入北贺国境的日子只得不断往后延迟。等我终于可以从床上下来继续赶路的时候,已经是七天后,离预定和简林他们会合的日子只剩下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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