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骄傲的、潇洒的,又带有一丝霸道。他敢爱敢恨,在若曦毅然离开八阿哥时,他恨她的绝情和冷酷,恨她为什麼会无动于衷。但当他真正懂她时,就不顾一切地保护她。当她为十三求情在大雨中罚跪时,他冒着危险,就为给在雨中罚跪得她几块芙蓉糕。记得他问她一句话,若换作是我,你还会这样做吗?她坚定的一个“会”字,打动了他的心。也许,是从那一次开始,他的心已装不下别人。
生命中有太多的不确定,但唯一确定的是,他对若曦的一片真心。她的生日,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他却一直将记忆保存在脑海里。他出征前,她被贬到浣衣局,每天为太监宫女洗衣服,他去替她求情,却无能为力,他带着对她的一丝挂念,奔赴在生死未卜的战场上。
在那个未知的战场上,他英勇杀敌,潇洒的身姿穿梭在刀光剑影中,心中只为一丝温暖,一缕平静。也许每当夜幕降临,他望着满天的繁星,风轻轻拂过,心里是否会想着远方的她,想着那个承诺唱歌给他的她,那个仗义的她,那个坚强的她,那个坦诚的她。也许,当最后一颗星,划过如墨般黑的天际时,他是否会许愿再与她相遇,再看到她温暖的笑。想到年少时,她因冲动掉进水里,上来时,虽落魄不堪,却还要装作纸老虎,吓住别人,他是否会笑笑她的狼狈,笑笑她的执著和顽固。明天,生死未卜,他不知道,明日的此时此刻,他是否还能坐在繁星下,思念远方的她。
三年后,他回来了,带着胜利的消息,凯旋而归。那一刻,他成为人民心目中英雄,少女倾慕的对象,人们议论的焦点。脸上多了一丝不羁,三年的沧桑,使他更加成熟,却又无损他英俊的外表,潇洒的身影,又带有一股傲气。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呆住了,三年前,她那一双纤纤玉手如今已变得粗糙,手上到处可看到冻疮和裂痕。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和心疼。她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整夜的忧虑,使她变得憔悴。唯有那微笑还依然如故。他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离开这是非之地,她微笑着拒绝了。他知道,这里有她牵挂的人,她不愿离他而去。他不再勉强,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告诉她,什麼时候想离开,尽管来找他。就这样,他离开了,再一次回到生死未卜的战场上。
他再次回来,天下已经换了主人。他从一个名震四海的大将军,沦落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守墓人,一身的才华没有地方施展,却只能默默地接受。而她,夹在两势力之间,眼睁睁地看着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由于她而死去,她却只能独自伤心。终于有一天,她放手了,她决定来找他,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她的到来,使他变得平静。他每天都会来和她谈天说地,他们回忆往事,回忆曾经年少的日子。她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往事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老了。他笑了笑,突然觉得心变得很平和,很舒适。每个晚上,他只要想到她在屏风后静静地睡着,他的心就会像被春风拂过后,变得很温暖,仿佛心中的那些花儿,是为她而静静绽放的。那样的感觉,像回到小时候,觉睡得很甜,很香,仿佛一睁眼,就会看到阳光丝丝缕缕射进窗户,一切都还在原地,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的贪心,大夫告诉他一个天大的噩耗,她以油灯枯尽。他由最初的难以置信,到后来变成绝望。她却总是微笑着对他说,我很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天来到了,院中的桃花开了,微风轻轻地拂过,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静。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裙衫,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笑显得格外灿烂。他们坐在桃树下,她靠在他的胸前,耳边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她微微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太阳缓缓归下,橘红色的光泛在他们身上,他微微张了张嘴,缓缓地问她,如果还有来世,你会选择认识我吗?她顿了一下,说,我要多喝几碗孟婆汤,把你们都忘了,都忘了……忽地一阵风吹过,绯红色的桃花瓣落了若曦一身,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唯有一抹淡淡笑挂在唇边,他猛地一下抱紧若曦,头抵住她乌黑的头发,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落下来,欲坠未坠。
没有了她的世界,太阳依旧升起,花儿依旧绽放,只是心中的一片空缺,已无法弥补。有时会抬头望着蓝天,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有如她的微笑一样。眼睛空灵地望着她曾经站过的地方,仿佛那里还温存着她的体温。脑海里全是她的一颦一笑,初见时的羞怯;漫天飞舞着落叶时的倔强;草原上对朋友的仗义;拒绝八哥时的坚决;与十三的真心相对……他笑了笑,发现自己原来早已把她印在心上,不知不觉间,她已占满了他的心。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一蹉跎,便是两鬓苍苍。这时的他,已重获自由,但已不再是曾经的英俊少年。世事沧桑轮转,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只有心中的一丝温暖,还依然如故。不知过了多少年,他老得再也走不动路,坐在桃树下,品味一杯清茶,微微眯起眼,回想他的一生,和她的相遇,是今生最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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