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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屠鬼师》
文案:
柳生活的太久了,活着活着就觉得烦了,他挖了一个坑把自己埋了,醒来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柳生每一次醒来总是忘记了自己叫什么,爱过什么人,做过什么,更恍然他是从哪来,为什么来,为什么会这么不死不休,他记不起来,索性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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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其人
柳生活得太久了。久到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久到他忘记了自己看见过那些人,经历过那些事儿,学过哪些东西,久到他不知道自己手里除了握着大把的时间还剩下些什么东西。
当然,这并不是说柳生像是《西游记》的孙猴子是天为父地为母从石头缝里跳出来的。很久之前,还是有人记得柳生是从哪里来的。
那还是很久之前柳生并不叫柳生的时候。柳生叫过很多名字,雅的叫过柳风亭,柳代悦,柳眸,柳一舟,俗的叫过柳二牛,柳虎,柳小钻,柳三桂。后来干脆一并叫做柳生。
很久之前,柳生不叫柳生的时候,柳生似乎是有个道号的,他依稀记得很久之前他是做道士的。也许他记错了。
曾经有一个叫鬓翠的窑姐笑嘻嘻的伸着葱白的点着柳生额头嗔骂他,呆头鹅子,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假道士。柳生撩起道袍擦了个苹果塞进嘴里,还真认真的想了想,他脑中是白花花的一片,白花花的一片里有人对他说柳生你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柳生也就瞄着鬓翠白嫩嫩的胸脯子说,贫道我是从来处来,到该去的去的地方去。
鬓翠翘着红艳艳的指甲笑,你这该去的地方是哪儿。柳生一头钻进鬓翠的胸脯子里,你说我能去哪里。鬓翠纤巧的手指一摘床钩子,就是一夜颠鸾倒凤。
鬓翠是个美人。典型的北方泼辣妹子的美,翘眉毛,大圆眼,高鼻梁,菱角嘴。在别人眼里鬓翠除了美就真的没了什么用,当然床上那点用处是不用说的。鬓翠懒,连油瓶子倒了都不愿扶起来,鬓翠泼,撒起泼来,能把整个窑子馆的嫖客骂出来,鬓翠馋,鬓翠宁愿三天不吃也只吃鱼肚子上的嫩肉。
可是柳生觉得鬓翠对自己是好的。她会搂着柳生叫他小心肝,也会留着分的份子钱给他买一件银底黑花的褂子,鬓翠从来没有对柳生撒过泼,她总是点着他的额头叫他呆头鹅子。
柳生跟鬓翠睡了几个月,看见别人跟鬓翠睡得时候觉得不痛快了。他觉得他应该把鬓翠带回家去了。
柳生跟鬓翠说咱们成亲吧。鬓翠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她纤巧的手指指着柳生骂呆头鹅子。骂完鬓翠抱着柳生就哭。柳生终于见识到了鬓翠的泼辣,那晚上鬓翠把柳生的肩膀咬的连一块好肉都不剩了。
第二天,鬓翠给柳生包了五张大饼,裹了三斤牛肉,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倒进柳生的蓝包袱里。指着北边说,你上北去,你想娶我,总得先把我赎出来吧,上北去,有座长白山,上山上挖够百十来颗人参也就够我的赎金了。
柳生背着蓝包袱怀疑,你值那么大价钱?
鬓翠一个笤帚疙瘩把柳生赶了出去,老娘怎么就不值那么大价钱?
柳生到底是高高兴兴的背着包袱去了长白山。等到柳生真的挖到一百颗山参回来的时候,他找不到鬓翠了。
在柳生背着蓝包袱上路去长白山的第二天,鬓翠就嫁了。当地的土军阀瞄上了鬓翠,要娶回去做第十一个小老婆,鬓翠在打发柳生走了之后,一条绳子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土军阀把尸体抬了回去,剁成了肉泥,倒进了一条河里,连个渣都没有留下。
柳生什么都没说,他从蓝包袱里掏出一件红嫁衣抱在怀里捂了一天一宿,然后找了素净的地方把衣裳和那一百颗山参埋了进去,立了个碑,写着媳妇鬓翠。柳生觉得躺在碑下那件鲜红的嫁衣鲜红鲜红的就像是鬓翠的血。
柳生在军阀府放了一把火,看着满天的火焰,柳生脑子又是一片白生生,他脑子里肃然有个声音再说杀孽,杀孽,你从来出来还是到去处去把。
柳生守着通天的火焰,不知道自己的去处是何处。心中栖栖遑遑的一阵索然。
待到大火烧尽,他挖了坑,躺在坑里,双眼一闭,睡过去。
他睡得并不安稳。尘土,树叶,死尸,这世间洁净的污秽的安详的狰狞的东西一层层的掩埋了他。他躺的地方沧海变成了沧田,沧田变换了阡陌,阡陌成为了红尘。
柳生睡得迷迷糊糊脑子里八方景物走马观花。一双手曾把他乱坟岗子里挖出来说你是何处来,那双手指着他又说你到去处去。他脑子有他叫做柳一舟爱过的女人有他叫柳二牛时娶过媳妇,还有他叫柳风亭时交过的朋友,也有他叫柳小钻时拜过的把子,
柳生就这么睡着。不管外面的世事变迁。
第二章山间荒宅
第三章
柳生闭着眼睛活在泥土里,他的眼耳口鼻的塞满泥土,他的肌肤上缠满泥土,久而久之,等到柳生终于睡醒了,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地龙。于是柳生就真的像只地龙一样,挖了一个洞钻了出来。
他这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他站在夏日暴烈的日头,长久的掩埋在泥土之下的肌肤散出一种腐肉一般的臭气,外加一种泥土的腥气。柳生的肌肤被暴烈的日头晒得生疼,像是自己的身体快要一块一块的裂开。
这已经不是他曾在的那个世界。
他记得他埋葬自己的地方是座山,满山都是桶粗的银杏树,山林中间最粗的银杏树里住着一只獐子精,耷拉着脑袋趴在树洞里里嗤笑着看着柳生把自己埋了。山还是那座山,没有了满山的银杏树,变成了一种柳生不认识的树,也不知道那只老獐子精搬到了哪儿去,还在不在。
柳生觉得顶天的日头要把自己烤焦了去,他缩在树荫底下始终不肯动,可是这样还是不行,干燥的空气刺激着他的皮肤。柳生仰着头,看看头顶的大太阳,揪起地上的草连着草根一起才进嘴里,快速的咀嚼。
他终于憋出了一点尿意。
柳生尿在自己挖出的那堆土上,然后抓起湿泥涂在了自己的身上,揪了几把草抹在身上。
柳生泥猴一样,拔腿就跑。他需要一条河流,或者一个暂时和外界空气暂时隔绝的地方。
他记得半山腰的地方原来有一条河,柳生想去河水里泡上几天。
等到柳生到了半山腰,只发现一条铺满白色鹅卵石的河床,河早就枯了。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柳生熟悉的世界。柳生站在河床上,看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白墙耀眼。
房子的大铁门是旧式上海的风格,斑驳的岁月完全把它雕琢成了一件古董。柳生站在门前一手挡住头,一手掐指算了一算。他朝着东南的方向磕了一个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八卦图,拿三颗石子分别镇在了西,南,北三面,独留东面不动。做完这些,柳生扔了手里树枝,从大铁门爬了过去。
柳生知道这是一间荒宅。可是这个宅子有那么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夏日晴天的中午,柳生也觉出了这宅子里泛着一股黑气,阴森森的徘徊在空中不散。这合该是多大的怨气。
咯吱一声,柳生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灰尘,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腾跃而下,柳生还来不及踏进房门就被这黑影吞了下去。柳生觉得自己陷进了一片黑暗中,仿佛又回到了埋在泥土下的那些时日。柳生安静的毫不挣扎的任由黑影把自己整个吞了进去。
车还有开半山腰就没油了,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山路到黑才找到这栋别墅。张林麒看看自己上山时被树枝刮破的衣服,狠狠踹了一脚破旧的大铁门,他朝着身后的一群人说:“就是这儿了。”
张林麒身后的那群人看着这栋破旧的别墅,据说是张林麒爸爸的爷爷留下的。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白面尖嘴长相单薄的男的说:“还不错,真有点鬼宅的味道,你祖爷爷也是个会选地方的。”说着还恶作剧一般将脚下的一颗石子踢到张林麒的脚边:“林麒,你们家原来也是个有钱人,这么大的别墅盖出来也得花费不少呢吧。”
张林麒狠狠地啐了他一口:“呸,孙国栋,我就是带你们见识见识,谁也别打这个别墅里的东西的主意,住一晚上就算了,也算是见识了我们老张家的大宅子,别的什么也不要想了。”
张林麒紧紧的捏住兜里的钥匙,站在大铁门前听着山风呼呼,不由就想起了关于这别墅的谣言,他把兜里的钥匙拿出来挂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又不放心的转身再次对身后的人们说:“跟你们说了什么都别动,真的就什么都别动。”
张林麒心里生出点悔意,后悔一时冲动带着炫耀的心态带着这群人来这儿,他听自己的父亲说过这个宅子是死过几批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几批,请人算了命才说是这宅子阴气太重,后来他们张姓一家才搬了远远的去。
他手中的钥匙插了两次竟然没有对准锁眼。孙国栋在他身后笑:“这是这门的钥匙吗,林麒你不是拿错了吧?
”
孙国栋身后的施安关心的走向前,轻轻的握住张林麒的手:“琳琪还是我来开吧。”张林麒的手不像是一般男人的手,养尊处优的生活过惯了,连阳春水都没沾过,一双手指节修长,白的发腻,羊脂玉一样,实在是让人想要捏一捏。张林麒狠狠地瞪了施安一眼,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把钥匙。
他回过头狠狠地说了一句:“都给我闭嘴。”张林麒看看张国栋施安还有他们身后两个女同学刘真和宋巧云,他手中的钥匙插-进了锁眼,转动发出轻轻的咔嚓一声。
旧式上海风的大门打开,迎面而来是茂盛的野草,在一入门的右边是一棵长野了的法国梧桐,风一吹就张牙舞爪的动着,离着门不远的小道上是一丛影影幢幢不知道是什么的花从。
张林麒第一个推开大铁门进来,他手里的钥匙插在门锁里,从缓缓打开的门中,张林麒看见树影朝着自己汹涌而来,黑夜里似乎是看不清楚,张林麒隐隐约约是看见影影幢幢的花丛前面似乎站着个人影。
他忘记拔出门上的钥匙,觉得自己嘴里隐隐泛酸,睁着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巴看着前面。他看着那个像是人影一样的东西慢慢的消失了。像是一滴水淹没进了墨水之中。
张林麒肯定那绝对不是自己幻觉。
他身后的孙国栋正笑着英雄救美,朝着宋巧云说:“你怕不怕,不用怕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宋巧云抿着嘴,也不答话,只往施安的身后躲过去。刘真哈哈的笑着搭讪:“瞧,这到底是哪个英雄救美啊?”宋巧云听的害羞了,握着拳头朝着刘真身上砸去,一群男男女女笑作一团。
张林麒慢慢的向前走,走出了十几步,回头来,狠狠地瞪了正在大笑的刘真一眼:“闭嘴。”又朝着正在追着刘真跑的宋巧云说:“你给我安静点。”施安像是要避嫌一样离着宋巧云远了一步,笑着叫了一声:“林麒。”
孙国栋上前推了张林麒一把:“张林麒,你嚣张什么啊,不就是个破宅子,你嚣张个什么劲,不就是家里有俩钱。”
张林麒被孙国栋推得一晃,他并不计较。他手心沁汗,紧紧的攥着手,朝着刚才看见看见黑影的地方过去。
张林麒在那儿只看见一丛影影幢幢长得茂盛的月季花。
在那边,孙国栋已经带着宋巧云推开了房门。
站在月季花前的张琳琪听见宋巧云的尖叫声。还有施安的喊声:“蛇,蛇。”
张林麒心里冷笑了一声,心里骂施安和宋巧云一条蛇害怕什么,真是一群胆小鬼。张林麒在月季花前又看了一眼,才朝着施安他们过去。
张林麒进了门,倒是没有尖叫,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大滴的冷汗。可是张林麒摸了一把冷汗,压制住砰砰跳的心脏,朝着尖施安和宋巧云说:“叫什么叫,不就是一条死蛇。”说着,他拿着手电筒朝着那条蛇过去。
那真的是一条蛇。
可是这条蛇又不太像蛇。
张林麒借着手电的朦胧的光线看着这条像是蛇又不像蛇的东西。
这团东西团团的盘在一起,约有一米来长的宽,团在一起看似占满了半间房,它身上布满了椭圆的土灰色的鳞片。头部九分像是蛇头,闭着眼睛,露出两颗白色的毒牙。
任谁第一眼看着它都会说这是一条蛇。
可是张林麒觉得眼前的蛇就是一条怪物,这条蛇的头部显出两块凸起,它的尾巴竟然还有着马尾一样的长须。
这条怪物躺在地上已经死去。
它的腹部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血从伤口里流出来,屋子的地上血几乎要蔓延满整个地板。张林麒注意到这条蛇腹部的伤口是被撕开的,内脏翻腾,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肉,地上有撕碎的的鳞片。
张林麒又想起了在院子里月季花前看见过的黑影子。
宋巧云现在终于成了娇滴滴的美人,成全了孙国栋英雄救美的豪情,娇弱的缩在孙国栋怀里提议:“林麒,要不我们下山去吧,这儿,这儿也太可怕了。”要是能选的话,宋巧云是不会选择孙国栋这个一个英雄的,无奈张林麒站的实在是离那条死蛇太近了,宋巧云咬了三回牙,也没有狠心的让自己扑过去。
她是真的害怕。
施安嗤笑:“现在下山,根本就下不去,这么黑的天,车没有油了,就是走下去,迷了路怎么走回去?”说完询问似的问了张林麒一句:“是吧,林麒?”
刘真的脸上早就带泪花,她指着张林麒骂:“都是你,要不是你带我来,我能这么倒霉么我,现在在这儿怕的要死。”
张琳琪拿过施安手里的手电筒,直照在刘真的脸上:“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要死皮赖脸的跟过来,现在说的好像是被逼着来的,真是不要脸。”
张林麒提了提背上的背包,朝着施安说:“这不能呆了,咱们得找个宽阔的地方的呆着,这晚上,谁都别睡。”
施安上前想要替他拿过肩上的背包。张林麒一扭身躲过去了。
张林麒自顾自的领着他们朝着二楼的中央的大厅过去。他只是在很小的时候来过这个宅子,那个时候,是他的父亲带着一群和尚道士来这个大宅子做水陆道场,他记得小小的自己站在父亲的后面,看着那些和尚道士来来往往。张林麒已经记不太清楚这个宅子的基本构造了。
等到真正的迈进这间大宅,孙国栋,施安,刘真,宋巧云,即使是在朦胧的的手电筒的灯光下,也震惊了。这栋宅子简直就是雕廊画壁,活色生香。
那亘古的岁月完全的没有对这座宅子起到作用,它诡异的矗立在这里,保持着它过往里模样,如有神助。
这一楼的大厅里的厚重的红木家具的沉静的摆在那里,孙国栋手里的手电缓缓的接近它们,可以看见家具上雕刻的大朵的牡丹,椅子上镂空着蝙蝠福祥。紧贴着摆了楠木的大柜子,柜子上摆放着唐三彩,青花瓷,琉璃瓦,翡翠白菜和其他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碧玉蝈蝈,正中央摆着一条金龙,不知道是真金还是假的。
正中央那条金龙雕刻的活灵活现,似乎下一刻就要从柜子中飞出来到天空中腾云驾雾。
孙国栋张大嘴巴简直要合不上。这里任何一件东西带出去,就是价值连城,卖出手去,就是足够一个小康家庭一辈子吃喝不愁。
孙国栋拉着宋巧云的手慢慢的走进那条金龙。在这里,最精美,最值钱的就是这条金龙了。孙国栋的手,缓缓的放到了金龙身上,那金龙也就半个臂膀大小。他心中想这么多的宝贝带出去一个也没什么。他回过头叫宋巧云:“巧云?”
宋巧云低下头去,手还落在孙国栋手中,像是没有听见孙国栋叫她。孙国栋知道这是一种默认的态度。他心中高兴,忙把背上的大背包解下来,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倒出来,伸手去拿那条金龙。
张林麒心事重重的沿着二楼的楼梯朝着二楼上去。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父亲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个宅子里是闹鬼的,阴气旺盛,鬼怪横行,那个时候他还不信,嘲笑自己的父亲是封建迷信。可是现在张琳琪信了。他唯有祈祷这一夜赶紧过去,白天快快来临。他从口袋了摸出一根烟,点烟的手有点抖,他心里一直觉得不太平。
遇见 第三章
孙国栋的手放到了金龙上,他起初是想要轻轻地将这只价值连城的金龙拿下来,放进自己的背包中。但是那只金龙纹丝不动。
孙国栋松开了宋巧云的手,两手齐上阵,用力地去搬动金龙。他的双手用力,金龙真的动了。但是那只金龙的头只是转向了东边。顷刻间翻天覆地。
宅子的墙壁开始剧烈的抖动,层层的白灰从墙壁上脱落下来。那几个柜子快要倒塌下来,孙国栋的已经呆住了,宋巧云得手在他的手里挣扎,不停叫:“孙国栋,孙国栋。”他这才清醒过来,倒退着朝着后去,手里的手电下的落到了地上。
那几个柜子倒在地上,落在孙国栋和宋巧云的脚边,发出轰隆的巨响。孙国栋落到地上的手电被压的粉碎。一楼的大厅内一片黑暗。
张林麒他们已经到了二楼的大厅,听见 一楼的声响。张林麒拿着手电筒照了周围的人一圈,把嘴里的烟一扔,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骂:“操,孙国栋你个龟孙子,就知道惹祸。”
施安已经拿着手电走到了楼梯上,扶着栏杆向下看,施安惊住不动了。
张林麒跟着下来,推推施安:“怎么了?”
施安指着楼下声带恐惧:“林麒,林麒,林麒。”
张林麒顺着施安手中手电的光芒看过去。
墙壁上的白灰落尽后露出一块块雪亮的镜子,整个一楼大厅被镜子包裹起来。孙国栋和宋巧云呆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映出他们的影子,黑暗中的手电的光芒即便不足够亮,可是却可以看出镜子里的宋巧云和孙国栋是没有头的。
但是现实中的孙国栋和宋巧云的头还长在他们自己脖子上,没有上哪儿去串门。
张林麒这下连呼吸都急促了。他的眼睛顺着镜子向上,发现天花板也变成了镜子,天花板上镜子映照出一片新的水府洞天,大大小小的金龙纠缠在在一起,爪子紧挨着爪子,犄角抵着犄角,大大小小的有几百条。不知道是印在镜子上还是鎏金上去的。
在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没有头的女人,之所以确定它是个女人,是因为她穿着大红的嫁衣,绣着芍药牡丹,游龙戏凤。这个没有头的女人悬在半空,张林麒看见她弯了弯没有头颅的脖子。
张林麒捂住自己的嘴,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声响。他的手指向天花板,施安和刘真朝着天花板看过去。刘真的眼睛瞪得滚圆,还叫出来,就被施安捂住了嘴,恩恩的发不出声音。
无头的女人在天花板徘徊了几圈,就不见了。
张林麒他们发现那个女人消失之后,孙国栋和宋巧云也不见了。
刘真再也忍不住了,她用力的咬了施安的手一口,哭着大喊:“你们谁爱在这儿,谁在这儿,我走了。”
夺过施安手里的手电,刘真跑下楼梯,施安拦她不住。
施安回头询问:“怎么办?”
张林麒抿嘴:“还能怎么办,追。”
这个时候,在诡异不见了宋巧云和孙国栋之后,张林麒不敢再放任刘真随便一个人呆着,尤其是呆着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施安拉住他:“林麒,我还觉得我们还是现在一个地方呆着吧,天亮了再找。”
张林麒揪住了施安的领子:“天亮再找, 天亮了没准就看见刘真的尸体了,你自己在这儿呆着吧,我去了。”
张林麒从背包了翻出自己的手电,追着刘真出去。
院子里草木众多,影影幢幢的看的人心里发寒,张琳琪看见一个黑影从那从月季花的旁边绕过去,那个黑影似乎很像是刘真,张林麒在她身后叫:“刘真,你给我回来,刘真。”
黑影听见张林麒叫她,跑得越来越快,张林麒确定这就是刘真,他追在后面喊:“你要是跑,也认清路,这哪儿是出去的大门,刘真你给我回来,你跑错了。”
张林麒没有追上黑影,却发现自己的脚下浸了水,他掉进了水里,身体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像是石头一样挣扎不来。可是他刚才明明看见刘真跑了过去,像是这儿没有这深水一样。
张林麒的身体身体下沉,他开始闭着气,最后终于忍不住,水凶猛的涌进他耳朵,嘴巴,他连叫声都发布出来。他觉得自己今天要淹死在这里了。
他没有沉到底,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给挡住了。在黑色的水中,张林麒看不清,他的水电虽是隔水的,但是早就先他一步掉进了水中。
瞬间那个挡住他的东西移动,张林麒又开始下沉。一簇光亮袭来,张林麒看见了自己的手电,又看见了一张惨白的鬼魅的一样的脸。
一个水鬼一样的男人穿着道士袍子出现在张林麒面前,这只水鬼身上缠绕着许多的水蛇,水草猖狂的生长在他身上,水鬼的慢慢的靠近张林麒,伸手轻轻的碰碰张林麒的脸。
张林麒看见水鬼咧着嘴笑了。其实张林麒也想张开嘴笑一笑,他原来是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现在信了。可是他一张嘴,水就咕咕的灌进去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终于生出了点害怕来。
他觉得自己这次是让水鬼给拉去做了替死鬼了,不死也得死了,水里憋得太久了,就晕了过去。
柳生在这个鬼宅子后院的大池塘里泡着,没事就跟水里的小鱼水蛇玩玩,当然这个鬼宅子里还是很多其他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是柳生惹不起的,有些是惹不起柳生,于是柳生干脆就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泡在水里不再出去。
柳生一出土,就没看过什么正常玩意,一踏进这个宅子,就被一条古怪的大蛇吞进了肚子,等从蛇肚子挖了窟窿钻出来,就找了池塘跳了进去。
柳生有很久没有看见过人了。尤其是没有见过美人了。
第四章狮吼美人
柳生伸手捞起张林麒带着他到了地面上。柳生私心里还是喜欢美人的。张林麒虽然说是个男人,但是长得还算是个美人。狐狸脸,大眼,秀丽的眉目。眼睛带着一股子剽悍的劲头,柳生隐隐约约的觉得很熟悉。
柳生还是高兴把个美人救起来的。虽然这个美人是个男人。
他把张林麒放到地面上,蹲在地上,举着手电就着光芒看着张;林麒。脸庞是尖尖的,眼睛很大,眉毛很秀丽。柳生依稀觉得很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脑子白茫茫的一片,从醒来的那个时刻,他只记得自己是柳生。
他蹲在地上,眼前的美人是个男人,可是也算是个彻彻底底的美人,柳生想了想决定光明正大的占美人一些便宜。
他伸手把张林麒胸前的口子解开了,柳生的手伸进去,发现张林麒的肌肤是光滑白嫩的,胸口平坦一片,柳生再次意识到这个男美人。他顿时失去了占便宜的念头。。柳生伸出一根手指在张琳琪的胸口用力一按,张林麒咕的吐出两口黑水来。
可是张林麒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