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6633CC]记得琼瑶奶奶的某部剧集热播时,语文老师曾对我说,她的故事通常都是绕着三情打转,亲情、友情、爱情。囿于此范围内难有突破。可如我这样芸芸众生中的平凡一员,波澜壮阔无从谈起,所以也只能如此。以高考之命题写这篇小文更像是自我心情的映射片段。
“一切都会过去。”犹太王大卫如是说。看到这句话时我几乎都可以想象说者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转换符合国情的说法是大无畏的革命精神。在道出此语时一定是怀着坚定的意志相信无不可克服之障碍。那些灰暗、伤痕、痛苦、失败统统可以当成生命之书过去的一页不经意的翻去。泰然迎接下一页的绚烂美好。
彼之大势,我之小众。可依然有适用之处。其实投射自己不算太多的人生经验还真是有这样的人生章节:曾经那个在耳畔轻轻地说我爱你的那个人转而在电话里以闲适的语调说:“你还太年轻,不懂爱情。它有时就像一杯橘子水而已。”我茫然了,月夜下的携手漫步、花间里的喁喁细语、上楼梯的负在背上、看电影的会心一笑……那些都只是朝露泡沫,转瞬即逝?于是我只能在夜里一篇篇写下那永远也不会寄出的信(其实更像是给自己的),再伴着泪痕一片片撕碎扔进垃圾桶。仿佛如此就可以把那些负面艰涩的情绪一起抛弃。
时光就这样悄悄逝去,其间不是没有怀着小小恶意设想过若有一天再见面,就貌似有礼的请对方到KFC喝杯果珍橘子水。可及至几年后人海中与之再相逢,已可以面色自如的在对方道一声“你好”后微笑回应,而后在一颗心再不会变成小兔子砰砰直跳后转身离去。那一刻云淡风轻的告诉自己:“一切都会过去。”所以前日有朋友说该如何安慰失恋的女友,我回答说,顺其自然,时间是最好的治疗师。不过请记得相信:下一次会更好!真的,怀抱人生必胜的信念,虽不知何时何地遇上何人何事,可仍愿意接受命运在下一个转角处的善意安排。一切就都会过去。
可恰如人都有两面,我们的人生信条也得于另一面翻注:“一切都不会过去。”契柯夫如是说。是悲观主义的宣示吗?并不如此。那些人生中的阳光欢笑固然值得回味,可在生命上深深烙印的遗憾也同样痛的不会过去。
于我个人的体悟就是作家张洁说的“那个最疼我的人已经不在了。”我的诞生因为母亲是家里的长女所以对外婆来说就是第一个小外孙女。自然小时候我的懵懂时光与外婆的相处占了很大比重。那时我是外婆理所当然的小尾巴,如影随形。可随着表妹们的陆续加入,外婆家成了小联合国,再也不是我一人独大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居于一堂的情形时时上演。外婆细心体贴的照顾着每一个孩子,惟恐被说不周到。雪上加霜的是大院的奶奶们开始戏谑的逗我说:“外孙子,萝卜菜根子。”(俗语,意指不如嫡亲的孙女)我气恼、慌张、不甘,绞尽脑汁杜撰一句的回击:“家生孙子,白菜梆子!”我渐渐的觉得似乎自己不再是外婆心中最重要的小孙女了。日子就这样流逝到了高中时,某日不知怎的与舅舅发生了口角。我拿出一贯的“没大没小”意欲辩出个理来,却被外婆轻斥了一句:“怎么和舅舅论大小,没规矩。”回家后我愤愤然:“再也不去外婆家了。”爸妈语重心长的说服,小没良心的,你小时候外婆只听了人家说一句,就每天走好远的路亲自打回鲜奶来给你喝,你忘了?可尚在青春叛逆期的我只顾着那可笑的自尊心强烈受挫。那之后每次再去外婆家多数都被我以读书忙为借口推掉了。真的那么忙吗?只有我知道。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舅舅姨妈奉外婆之命接我去小住一阵子。一进门就看见外婆大床上铺的两床崭新的被褥。姨妈告诉我外婆为了我新生入学特意赶了好几天准备的。我状似无意的说,现在大学都标准化配置,用不着这些了。可就在我迈入高校,国庆忙不迭跑路回家时问家人怎么没见外婆,大家闪避不答。至我看见了那张挽着黑纱的黑白照片中外婆和煦的微笑。我就这么看似默然机械的接受了事实。直到一天家人收拾柜子里那两床熟悉的被褥时,我突然鼻子发酸,喉头一哽扑在上面嚎啕大哭。惊的家人手足无措。
现在我仍然会不时的梦见外婆。梦里外婆有时温柔的摸我的头顶,有时轻抚我的脸颊,有时又似乎喃喃的说着什么。醒来告诉爸妈,他们说去墓地看看吧,外婆想你了。是的,我要去看看,是我想外婆了。无数次站在那里我都明白“这一切,都不会过去。”
所以了,放下看似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轻快的念念:“一切都会过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怀负其实非生命不可承受之轻,悄悄的对自己说:“一切都不会过去。”于心底回味珍藏。[/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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