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致《死亡诗社》
昨天看了《死亡诗社》,今天没事,觉得还是写点东西。
挺好的电影。
本以为应该是阴郁恐怖、或者揭露某些变态、甚至扭曲极端的东西的电影,所以其实,看之前是心有抵触的。很意外,居然不是。反映的是一些教育方面的问题,有关教育、规则、传统与张扬个性、自我价值实现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是剧情上演错了地点,美国也有那样专制的家长和死板的学校吗?熟悉的镜头总是黄头发、黑眼睛的中国人在一次次上演。
家长总是望子成龙的,他们用自己半生的经验、积蓄为子女规划出一幅幅美好的蓝图,那里总有安逸的生活、体面的工作、不菲的收入以及别人的羡慕眼光,甚至自己未能实现的梦想也总会或多或少的在对孩子的规划中显露出来。自作主张那么伟大的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梦想,伟大的为子女设计梦想设计未来,可是却往往忽略了,设计的对象是个有生命有思想的个体,而不是他的某个东西或者由数据控制的机器,好沉重的伟大,沉重到令人窒息。
经验,是的,总是用所谓的经验驳斥、否定子女的一切。年轻,未经世事就意味着幼稚和不成熟,但就必须乖乖听话吗?用爱,一份沉重的爱专制一切,在子女的世界里颐指气使、说一不二,同时也以爱的名义扼杀了很多只属于青春的东西,比如激情,比如敢想敢做,比如全力以赴,比如追求梦想飞蛾扑火。
忽然想起一句话,“父母的爱像湿棉袄,穿着难受,脱了还冷。”
是的,我年轻,我没有经验,我不懂世事,所以我没有成功的资本。但是就算资本,不也是打拼硬闯出来的吗?那么,如果我不奢求马上成功,我不怕疼,但是我只想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而不是总是做别人的翻版,能放手,给我摔跤的权利吗?
经验,是金子,也是束缚手脚的枷锁。当还年轻,还有时间、有精力、有激情、有闯劲,当还没有家庭亲人的重担,还输得起,去放手一搏不好吗?等到老了,一切已不允许,也早已没有资本去犯错,因为已输不起的时候,才发现这辈子从来没有冲动过没有任性过,一路虽然平坦却只有循规蹈矩,难道不会觉得很悲哀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青春就是资本,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Neil,那不是个他父亲束缚得住的灵魂,那种骨子里野马般的桀骜不驯、洒脱不羁,岂是他父亲驾驭得了得?他个性太强了。当没有遇到Keating,他不晓得还可以反抗,还有平等对话的权利,在思想里从小被灌输的,就是服从,父母的威严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可是当这一扇门被打开,他发现自己有权利与父亲平等的交流和沟通,他便转身变成了最勇敢而敢作敢为的叛逆者。在我看来,Keating的启发式教育是不适合他的,他有拼劲、有韧性、血气方刚,他时刻能清醒的认识到内心自我,从未放弃过要有自己的坚持和梦想,自立后仍会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因为他不甘心。突然而过早的刺激反而会逼他更坚定的认识到目前的生活状态是没有办法忍受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强烈个性,会使他很容易一些激烈的手段来进行反抗。
而Todd则不同,他生性木讷内向,容易被规划而失去自我,适当的启发能让他更勇敢的找回自我意识,开始发现自我。那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触碰过的新天地,是从沉睡中清醒起来的自我意识。Neil是他的精神支撑,他激进、无畏、敢作敢为无不给他树立了一个很好的榜样,他帮他打开那扇门,给他以勇气和力量来坚定信念不再犹疑。所以Neil的死对Todd的打击无疑是最大的,精神支撑的坍塌,他再次开始怀疑、害怕、畏缩。那片苍茫的雪地上,Todd一个人奔出好远,难道心里,不是一样的迷茫无助吗?一点点自我的、幸福的曙光刚刚出现又马上以一种如此惨烈的方式宣布破灭,而从前的日子又已变得无法忍受,接下来,再要怎么办呢?
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成功呢?是追求自我价值,还是社会价值?没有物质的支持,一切成为空谈。可是只有社会价值的实现,才能得到社会认同,也才会带来物质的财富,才能给父母亲人带来好的生活条件,两者相互依存。到底怎样才好呢,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两者总是没有一个完美的交点,怎样权衡才是正确的呢?
我不懂。
关于教育,总觉得,社会总是在不守规矩的人手中发展进步,而又总是在守规矩的人那里得以延续和传承。规矩和秩序让一切安安稳稳的存在着,现世静好。或者,大家都没有错,只是方式太过极端了而已。当开拓者坚持自我并有所成,便是伟人;可是一旦尝试失败,那便是自以为是、刚愎自用、鼠目寸光、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全世界都会笑逐颜开的为成功者埋单,可是失败的账,却不但只能自己承担,还要承担全世界的嗤之以鼻。人们总是对失败者很苛刻,而对成功者过于宽容。就像Keating ,他可以坚持自我,可以被开除,可以追求自我价值,那是因为他已经成功了,他才有那种自由,而Neil则不行,他还没有自由的资本。失败者,是不敢尝试的人们为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和垫脚石,他们嘲笑同时心中暗自庆幸,而成功者,则是他们敬畏仰慕的对象,除了佩服他们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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