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Day放在电脑里很长时间却不愿去看,像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心情。
适合想起,适合忘记。
原来,我也认识这么一个男孩。
当我们分别的时候总会说“记得写信给我”,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刚开始我们还在一幢楼里上课,不过是三层和五层的距离。即便如此,仍然有那么多话要写在纸上,在每天做间操或吃饭的路上互相传递。有一次他离开那所学校一段时间,很短,一两个月的样子,仍旧是互相讲着彼此的不如意和对未来的憧憬。
那时的他,还会很认真地写字,笑起来有少年的羞涩和不羁。
后来他去了另外的城市,大部分时间剩我一人絮絮自语。仍旧维持着并不规律的通信,唯一庆幸的只是,我们还能稍稍触摸到彼此的生活。无论是通过那些潦草的笔迹还是夜自习后电话中的只言片语。
就像,她站在电话亭里对他诉说着她的不如意。一如曾经的我。然后,戛然而止。
就这样走过高中三年。他从北方辗转南方,我依旧蜷缩在那片我们曾经共同停留过的天空下。有过的见面,或是漫天冰雪中等在他的校门前,或是陪他走在嘈杂的街道以及投篮机前。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临走前他送我自幼携带的铜币,要我在刚买的书上写字送他,伸出双臂笑着对我说,过来,给我一个拥抱吧。
就像,他总是不吝惜对她伸出她的双臂。一如曾经的他。然后,我用了很久才渐渐知晓,那就是他能为我做的全部。
再后来,我们越走越远。不再熟悉,不再互相倾诉,他厌倦了我的喋喋不休,我则赌气着他的冷漠。那时的那时,我想也许只是该对彼此告别了,然后,哗,翻开新的一页。就像,某个时候的他们。
我终于来到了他曾无数次向我描述过的南方,而他在北方继续生龙活虎。当我们再次隔着大半个中国的距离,一切就像从没发生过那样。没有了地址,只能发邮件。偶尔的电话,从声音中感受他生活的艰辛与希望,即使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还是开心。
又发生的见面。住在他幼时的家中,废置许久,只得擦拭桌子收拾垃圾买清洁济拖扫地面。做完这一切便去他曾经的高中门前等他踢完球,一起去楼下吃晚饭,在夜风中晃晃悠悠回到家,陪他的好友们一起看球赛,然后便在他的床上沉沉睡去。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打了地铺,醒来只见他睡梦中沉静的脸。离开的那天清晨他前一晚打游戏,踌躇着是否要叫醒他,留下短信一封准备离开,他的好友却带着煲好的汤而来,说是他前一晚嘱咐带给我喝。错愕之间他已经被吵醒,看到我放在桌上的短信,只说,如果我没醒,你就准备这样一声不吭走掉了?笑着作势要弹我的脑袋,终是停住了动作。
又过一年,他在电话那头说自己失恋难过,开玩笑似的问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他。于是第二天匆匆而去,陪他吃晚饭,看他似一切都好,这一次真的是在他醒来之前就离开。
或许故事只能停在这里。窗间过马,转瞬就近九年。人生无常,期间几番轮转,不知命运会把我们送到何处。再长的耐心也抵不过一个令人失望的眼神,谁知道下一秒是否就会相忘于江湖。但我总觉得,能够让我遇上他,是这样好的一件事。
那个男孩,终将成为一个人的另一半,成为一个很好的父亲。那些爱恋,也终将一天天散落在时光的旷野里,不复寻见。
而我们,终将错过。但已足够对得起几年来每年相见的
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