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独自坐在矮矮的阶梯上晒太阳,微微仰着头, 满头的凌乱白发,像拖把头;阳光温和的洒在她脸上,却不见任何光泽,粗糙暗沉的皮肤好像槐树的皮,再也找不到一寸光泽之地;她眯着眼,稀疏的睫毛罩在大大的眼袋上,眼皮松弛。老妪穿着深灰色的棉衣,宽大陈旧,袖口处有些微破损。她左手插在口袋,右手摆放在大腿边,那是一个红肿的大手,指甲灰暗,手背上有很多老年斑,指腹粗糙有裂口。脚上一双布做的棉鞋,灰头土脸破破烂烂,脚边一个破碗,却了个口,里面躺着零散的几个硬币……
老妪身后有一间精品店,店里出来一个女人,四十出头,烫着一头大波浪,脸上红润光泽,画着妆,很漂亮。灰色的皮草,刷亮的黑色长皮靴,走起路来颇有风韵。女人停在老妪边上,低头把十块钱丢在碗里,嘴里直嚷着,“拿了钱,快走!别在人家大门口!”然后一脸嫌恶的转身回店里。
十块钱,飘啊飘的,最终也没落到碗里。老妪面无表情,也没动手去捡,拿着破碗,细细数着几个硬币,然后揣在口袋。边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叫花子,快手将钱塞进口袋,瞥了眼老妪,露出得意之色。然后他有手脚利索的,游走在行人中继续鞠躬哈腰。老妪淡淡的看看那叫花子,低头摸索一根一米长的竹子,然后困难的站起来。路上的行人很多,有的脸上透着厌恶,有的透着怜悯,但终究没人上前掺扶。
十二月的天气真是很冷,虽然阳光很灿烂,但是寒风却依然凛冽。老妪蹒跚的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她淡漠的眼神没有停留,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人,寂寞的走在这看似繁华实则萧索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