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中说.天下只有两种人.譬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是乐观的,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是悲观的,因为他每吃一颗葡萄都是吃剩的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我想我是第二种.
总是掩盖不住身体里刻骨铭心的悲观感受.
从小到大我一直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开朗活泼的孩子.会很聒噪地为冷笑话笑得倒地不起,会很肆无忌惮地用脏话骂人,会在遇到好朋友时很张扬地招手示意......
只是这些都是不真实的,那些看似放肆的笑,那些一点也不含糊的眉飞色舞,那些张牙舞爪的青春,掩饰不掉游离浮动的伤感暗潮.
它们在暗处汹涌地叫嚣.在日升月落的砥砺中崇崇作响.
我一直把现实想得很坏,疑心很多微不足道的事情.例如会把妈妈送水果到房间里给我吃当成是她在勘探我是否有认真学习,会在睡觉时死死地将毛绒娃娃抱在胸口,身体缩成一团,Y说,当人有这样的睡姿是表明其对所在环境没有安全感.我甚至会在冬天让妈妈在我的床上架起蚊帐,缘由是我害怕蜘蛛,夜里时常幻想有蜘蛛在逡巡在我的床上,所以要求架起蚊帐以防蜘蛛在黑暗中爬到我的床上.
有时候我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十六岁.我这样多疑,这样伪装自己,似乎并非是这样年岁的孩子该有的正常状态.
而十六年的时光,却又是这样轻易地就过去了.我站在青春的顶端向下俯视.看着那些熟悉的人影渐渐趋于陌生,看着曾经喜欢的男子漠然地与自己擦身......还有什么让我铭记,还有什么让我握在手里.
青春这一场华丽而诡异的电影,当我体验了迷茫,哀伤,怀疑,峥嵘过后,各种色彩都安静地栖息在黑暗中.
皮肤微凉.
啊.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