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主题活动]
嘿,好久不见。你这么对伏在盛夏蝉鸣里吹叶笛的她说。那时知了叫的绵长。
五岁的她生活在小县城,地图很南的位置。那时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商品房,没有隔着门互不认识的冰凉。一幢幢楼房并排交叠,散漫无序地延伸到尽头,好像一下就可以走完。然后麻雀总是喜欢吵嘴,震得歪斜交错的电线上又抖落密密的灰。夏天的时候,阳光有熟透的光芒。枝桠间漏下东家长西家短,那是女人们照常的树荫坐谈。男人们的世界,好像则是方圆棋盘,远远地不知谁在厮杀谁又将了军。而她,孩子群里的她,则踏着小三轮,背着大人去探寻未知的世界。
记得那时候,暑假是金色的,南方凤凰花开的那种灿烂色泽。还没上小学前,她的暑假是印在乡下外婆家那片稻田的。每每稻谷收割,小小的她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太阳刚露脸,太阳被挡在大草帽外面,太阳终于睡啦。她和表哥两人坐在竹筐里,妈妈用扁担一颠一颠挑起,穿梭的时候听到田野有风欢快跑过。
记得那时候,小小的她性子倔得很。有一次忘了犯什么错,外婆叫认错,没成想她打死不说,外婆一气之下关了门。其实家里已准备吃饭了,桌上喜欢的菜无辜地摆在那里。可孩子就是在门外哭了很久,直到外公看不下去了,才将孩子拉进屋里。
记得那时候,她的精力异常旺盛。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风里来雨里去。在医院里上蹿下跳的样子,去门诊室处方条大笔一挥签上写自己名字的样子,去化验科摆弄显微镜的样子,还有一眨眼你又蹦到药房捡散落药材称斤看两煞有介事的样子……有时,没收好场,闹得妈妈被院长批评,小小的她都还浑然不觉。
记得那时候,她所有的天真无邪。
最后把记忆合上。拿掉照片,现在的你很疲倦。茫然于自己该做什么,该想什么;每天对着数不尽的试卷发着呆;看着楼下嬉闹的小孩,不知不觉发愣;棱角逐渐被磨平,不再肆意,笑容褪为淡淡。
那天看到几米的画册里的一句话:
“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
也许只是被浓云遮住,
也许刚巧风砂飞入眼帘,
我看不见你,却依然感到温暖。”
怔忪了好久,只想回到那时候,走过去抱抱她,对那个撅着屁股捉蚂蚱的她说:
“嘿,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