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天,六个女孩将所有的新奇交给夜谈,六个人,五个省,几乎清一色的北方,从辽宁、天津、山西、甘肃到新疆,从汉族、蒙古族到维吾尔族,那一夜,从琼瑶到亦舒,从温兆伦到张惠妹,从罗大佑到任贤齐,九月的北京似乎已经闻到秋天的淡淡菊香。那时不知道十五年后的我们,绝少联系。
大一,我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每天糊里糊涂的傻开心,周三夜里北京DJ伍洲彤的《零点夜话》是我们唯一可以等待的事,或者调侃系里的一米八以上的男生,可怜的结局是没有一个可以入眼的,那时4600元集体攒了第一台486,玩转仙剑98,至今我还可以知道哪一个房间的哪一幅画后面有多少文钱,那时,不知道电脑和网络,使我们本来的距离越拉越远。
大二,我们知道自己不知道,忙着看英语,学程序,听汇报,找导师,唯一的消遣是在宿舍窗口细数工学院的情侣,开学后谁的脖子上有印了,谁的男朋友劈腿了,谁收到香水礼物了,看着高年级的学姐肆无忌惮地穿着古怪的内衣在楼里晃来晃去,帅呆了。那时,不知道青春的梦想越来越远。
大三,我们不知道自己知道,观摩毕业师哥师姐的签约,欣赏大款同学偶尔炫耀的呼机,在楼里茫然寻找实习生的招聘启事,再没有心思看看311信箱里还有没有需要的回信,因为宿舍终于装上电话了。那时,不知道终有一天,手机可以随时随地的告诉别人,自己在哪里或者去向何处。
大四,我们知道自己知道,告别四年的小窝,变卖曾经可心的杂物,点着钞票的手竟然有一点点微微发抖,原来真的要走了,不再是毕业晚会时,那伤悲难以抑制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不再是毓秀园里风轻云淡地挥手道别,公寓水房里还有未晾干的衣服,心里隐着未晾干的心事,然而再也回不去了,那时知道了,有些人有些事顷刻成为终点,不再有交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