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铁戈,戎马一生。
他两鬓斑白,双眼深邃地盯着对面那个男人。
一袭白衣已被献血染红,妖孽了人,妖化了心。
身下宝马突的扯高声音嘶叫,他用力拉住缰绳。
“不要过去。”他说。
他也对自己说,不要过去。
转身,他不再
回首。
他将长发削断,他将白袍割裂。
他说,你我各不相干。
他说,你我恩断义绝。
然后他杀进千军万马,用缠在心上的荆棘割伤自己的心。
挥刀,砍下,拔出……
一次一次地重复。
终于他在马蹄狂乱声中倒下,嘴角喷涌出红得刺目的液体。
结束了。
他听到了他们一起饲养的惊风的嘶鸣,就像一道惊天的雷声,离他很近,又好像很远。
十月。
“盖棺——”
紫红檀木的木头缓缓移动,遮住那人曾经征战沙场的身躯,遮住那人曾经披坚执锐的身躯, 遮住那人曾经威震天下的身躯。
然后再一点点地挪到他的脖子上方,挪到他的缕缕银丝,挪到他的疲惫脸庞。
为国操劳,顽疾缠身,不敌病魔。
他们把他埋在了惊风旁边,这是他的遗愿。
他要将自己,和与那人有关的事物一起埋葬。
六十又一个日夜没有他的折磨戛然而止。
他与他,曾经生同寝。
而今,却不能死同穴。
天上人间,他们互相追寻。
他是个小贩,他是个诗人。
他是个窃贼,他是个县令。
他是个天子,他是个乞儿。
他是个游侠,他是个掌柜。
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一次又一次的回眸瞬间。
一次又一次的耳鬓厮磨,一次又一次的阴阳相隔。
但他们仍然感谢上苍,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忘记那句话。
我爱你。
纵使山无棱天地合,我都爱你。
纵使
花开早雪融快,我都爱你。
我爱你啊。
永不改变!
他和他,不再为了别人的目光而焦躁而退避而闪躲。
不容于你我,何容于世?[ 此贴被沼[澤]地、在2010-10-05 21:46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