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枫的身份神秘是店员们的共识,明明看起来像只花瓶的家夥却有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流畅,并不是遒劲的纠结在一起,让人以为会胀破肌肤的那种,却没人见过他去健身,每天吃那麽多的甜食却不长胖,很是让小林妒忌。
进藤的事她至今不明白对方是怎麽摆平的,明明是被打穿脑颅而死的人却在後来的新闻中被描述成心脏麻痹而死,甚至有山口组的人来邀请她参加葬礼,那个为方便靠近进藤而冒充为对方失散多年女儿的谎言成了无可辩驳的事实。
不是没问过,淳於枫却总是眨著漂亮的眼睛,用同样疑惑的口气回应到:[难道是上天在帮小林你呐?中国有句古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小林,你做了那麽多坏事,一定会活很久的。]
完全是什麽都没有讲,而且我干坏事,你真的都不怕被牵连吗?
小林想起对方在得知自己是Homura手下的杀手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就觉得头痛。有时候她都觉得不是自己会给淳於枫带来麻烦,而是对方会给她带来麻烦。
好比说现在。
做在Homura对面漫不经心喝著咖啡的淳於枫像是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可以一招之内杀死美洲狮的恐怖杀手,那副悠闲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担心不已。可自己是叛逃的人,贸然出现说不定会让事情演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可淳於枫不知死活的叫到:[小林,我的糖纳滋和黑森林呢?]
[奕,你送过去吧?]小林拉过一旁看热闹的少年,表情是从为有过的献媚。可对方完全不吃这一套,毫不客气的掰开她的手,凉凉的说:[指名服务,别拉我做垫背的。]
死小子,你给我记住!
看者对方幸灾乐祸的表情,小林暗自祈祷了一阵,端著餐盘视死如归的朝两人走去。
--进藤的事你都可以解决,Homura的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想起对方不可思议的行事手段和那句[Tiamo会一直接纳你]小林稳住了心神,视线却依旧不敢跟Homura接触,放好甜点就想离开,淳於枫的魔音却再次想响起:[不要走呐小林,都是熟人,坐下一起聊嘛。]
[人很多,我/我要去帮忙。]知道Homura听不懂中文而特意用日语做出解释,小林便开始往後退。
[智雅,现在明明没什麽人。]
呃,确实理由找得不太充分......有些不太对劲呐。字正腔圆的中文,却不是淳於枫那种带著蛊惑意味的,反倒是有点像,有点像Homura......
震惊远大於恐惧,抬头望向对方却看到了Homura的脸上有一道自眼角延伸至耳根的疤痕,粉色的,看来是新伤。
[怎麽,怎麽回事?]还是习惯性的用日语,小林觉得喉咙涩涩的发疼。
[崛井先生说,这是脱离组织的惩罚,看在父亲和淳於先生的面上饶我一命。]Homura倒是用的汉语回答。
脱离组织?!
彻底哑言的小林望向身侧的淳於枫,却发现对方在她发愣的时候溜走了,根本不给她提问的机会。
[Homura,我......]
话没说完,便被对方拥入了怀中,力道大的几乎揉碎她的肩膀。小林又想要退开,却被Homura制得动弹不得,两个人的差距本来就不只一点点。
[为什麽要自己行动?我说过会帮你的。]汉语。
[我想要自己动手,而且到最後你也没出现,不是吗?Homura,你会日本吧。]日语。
[智雅,像小时候一样叫我言吧,我现在不是Homura了。]
[没可能,Homura,谁都回不到过去了。]
... ...
两个人的对话无比纠结地进行著,小林坚持用日语,而Homura坚持用汉语,谁都不退一步,个中原因不言而喻--语言上的退步意味著态度上的软化。这段陷入僵局的对话眼看就要这样持续下去,淳於枫不得已出面阻止。
[你们俩,马上就到营业高峰期了,虽然是在角落,这样拉拉扯扯的,影响很不好呐~]
一句话说的小林直冒黑线,貌似这里最喜欢拉拉扯扯的人是店长先生你吧?
Homura却信了,乖乖的放开小林,坐回位子上,忽然笑得很阴险:[淳於先生,我现在是顾客,对吧?]
[没错。]淳於枫笑得同样诡异。
小林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顾客就是上帝,我想像淳於先生对这句话应该不陌生吧?所以我在这呆多久都没有人有权力肝我走,对吗?]
[如果你有一直有消费的话。]
[这个没问题,即时不在是Homura我还有点钱的。]
两个男人默契的笑了,小林觉得自己被他们俩在三言两语之间给卖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更何况是做过杀手的小林。整整一个下午Homura热烈的眼光黏在她的背上,害得她不断地做错事,最後是林奕良心发现,建议她跟在後厨洗餐具的顾浅换位置才暂时躲开。
一个人蹲在後厨的角落洗餐具,小林觉得自己没用的要死。明明下定决心不要再见对方,不要再被他影响,可真正见到Homura时那些决心就全部不见了。毕竟从小就在一起的情谊并不是靠决心就可以斩断的。Homura是过去那段时光的见证者,所以与其说她是害怕Homura还不如说是在害怕回到那种生活,虽然淳於枫这家夥大部分时间都不靠谱,但无疑在她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还有腹黑的林奕,单纯到白痴的顾浅,tiamo给了她一个家。
从未有过的无助感让小林愈发的讨厌自己,崛井北曾说过,她的性格就像乌龟,总是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壳里,不愿意去面对事实,总是逃避,所以注定成不了独当一面的人。其实。崛井想说的是她会拖Homura得後腿。於是接下刺杀进藤源邦的任务并且任性的拒绝Homura提供帮助的建议,以为这样就能反驳进藤的话,可头脑冷静下来却发现犯了一个不可估量的错误。
逼迫自己不要逃避却只换来[目标被除,自己落网]的糟糕局面,而最後被淳於枫带回中国无论对谁而言都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这也是崛井一直没找她麻烦的真正原因吧?可Homura,你跑到中国已经打破了这种平衡,崛井是怎样的人,又怎麽可能轻易放手?
山口组的明熗易防,可崛井的暗箭怎麽防?
她,不想为tiamo的人带来危险。
打定主意的小林捱到tiamo打烊,看到淳於枫拉著Homura去体验海原的美好夜生活後,马上冲回了二楼的卧室。
没什麽要收拾的,除了淳於枫发的工资,其它的钱都不可以动。无论是做杀手的酬金还是进藤的遗产,目标都太大了。熗是用惯的那把沙漠之鹰,而衣服可以再买,只带几件以供换洗的就可以了。林林总总的清下来,也只有一个背包的量。
最後看了一眼房间,小林深吸了一口气,抓起床头的照片便要离开,可斜里插出一只手,硬生生地按住了她的。
小林毫不犹豫地用空出的手拔出熗,抵在来人的肋下,动作快到不可思议。
[知道吗,智雅,我最讨厌看你拔熗了,]是Homura,他没有走,[拿熗的时候你就像只刺蝟,谁都不信。]
暗骂自己一声白痴,Homura决心盯住她又怎麽会跟淳於枫离开?看来离开杀手的生活太久她的判断力不止下降了一点点。可现在後悔也没用了,她跟Homura的实力差距本来就不止一星半点。
完全是放弃抵抗的小林任由Homura夺下手中的熗,将她拥入怀中,挫败感让她不想说话。
[智雅,崛井不会来找麻烦的,淳於先生在的地方还轮不到他嚣张。]几乎是贴著小林耳轮说的话暧昧到了极点,湿热的气息搅得她头脑不清。
--淳於枫在的地方轮不到崛井嚣张?什麽意思啊......
本来就不甚清晰的头脑勉强思考著,可Homura偏偏不放过她,继续耳语道:[什麽时候的相片?以前从没见你摆过的。]
唔,不要回答,答了就上当了。
理智的弦绷得紧紧的,Homura恰到好处的用了最後一点力:[摆我的照片?智雅,你逃不掉了。]
温热的舌划过小林的耳垂,让她的理智彻底沦陷。
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眼前便是Homura纹理分明的肌肉,小林郁闷的要死,想要甩开对方压在身上的手臂,却又怕惊醒他,到时候尴尬的又是她。
就这样纠结著的小林硬生生地僵在Homura的怀里,最後实在是肌肉绷紧到酸涩无比才闷闷的推了推Homura的胸膛,想让对方把爪子从她身上拿下来,却听到他低沈的笑声。
[你要对我负责。]
呃,负责......
小林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满脸的黑线。话说,现在是她损失比较大吧,为什麽是她要负责阿......
[我都为你放弃Homura的位置追到中国来了,还花了那麽长的时间学汉语。昨天又被淳於先生诈的分文不剩,你难道不该对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负责吗?]
那是你自己笨好不好,关我什麽事?再说哈佛电子工程博士学位是白拿的吗?你明明可以自己赚钱的。
打定主意的小林坚决不跟Homura说话,以免被他牵著鼻子走。可对方也不是轻易放弃的角色。因长年而布满老茧的手不安分的在小林的背脊划过,带来异样的酥麻感,让她不可抑制的喘息起来,却又被对方狠狠地吻住,心率变得更加不正常起来。
意识到再进行下去就会失控,小林在Homura退开之後急急开口:[够/够了......]这次用的汉语。
[怎麽会够,智雅永远不够。]
呃,你不要用这样天真的样子说那样的话阿......
[叫我的名字。]
[Homura。]
[唔?]
[......言。]
幼年时的称谓再一次从口中吐出,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会不会到过去并不重要,当我们一味纠结於过去那些伤与痛而本能的拒绝了未来时,已经是在对比起那些深爱的人,有些事,有些人注定是活在回忆中的。人应当向前看而不是後退著走,不能因为未来的不可预知性就害怕,退缩,只要愿意,总能找到陪伴自己走下去的人,也许他一直就在那,只是被你推开了罢了。
呐,不管是言还是Homura,都是小林记忆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且会一直存在下去。
应当庆幸,你找到了我。伤也好,痛也好,当乌龟是得不到幸福的。谢谢不是乌龟的你,出现在我面前。
[淳於枫到底是什麽人,崛井为什麽会卖他面子?]很久之後,小林问言,可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回答,最後只能无奈的摸摸鼻子,回答道:[我答应过不可以说的。]
[有那麽神秘?]
[如果想活命的话,确实不可以说的。]
真难得,连言都不敢得罪的人,世上恐怕没几个了。
於是,小林观察淳於枫的时间陡然多了起来,可对方那副不靠谱的模样怎麽也不像会是什麽厉害的人物。她现在都怀疑进藤的事也许真的是上天开了个大玩笑而已。
自恋如淳於枫自然也发现了小林的异样之处,趁著言给客人送咖啡的间隙凑了过来:[小林,如果言对你不好的话,就离开他吧。店长大人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著。]作势便要抱小林。
好吧,她认识错误,淳於枫只是个自恋狂!小林毫不客气地将熗巧妙的抵在淳於枫的肋下,挡住了客人们的视线,恶狠狠的说:[被动手动脚的。]
开玩笑,以前陪他玩一是出於感激,二是因为言不在,他又太会缠人,现在还向吃豆腐,简直找死!虽然她制不住言,但不代表她连淳於枫这只花瓶也拿不下。
[呵呵,小林,别动怒阿。小林,随身带熗可不是好习惯,中国的熗支是受管制的。]
淳於枫一边说,一边退,漂亮的脸扭曲的完全不能看,小林因此感到更加的不屑,干脆地收了熗,专心对付起台面上的账单。
淳於枫,切......
小林最终留在了tiamo,连带著言也留了下来。可小林对於他浪费自己电子工程博士学位的行为很是不屑。她是喜欢咖啡才在tiamo做服务生的,可言怎麽看都不会是像喜欢这种工作得恶人。
[比起咖啡,难道我不是更爱你吗?智雅,我说过的,你逃不掉了]
言,你看起来确实很深情呐,但把手拿开!拿开!我要睡觉,很累了,要睡觉!!!
抗议无效,只留下凌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一夜缠绵(4722字)
[ 此帖被顾浅在2011-08-20 01:04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