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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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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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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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少的轻笑,到世故的祈祷,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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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
— 本帖被 逆° 从 原创小说 移动到本区(2016-03-31) —
引子

当小白吻了乔子逸的脸,然后眨着雾蒙蒙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问:“哥,这是什么意思啊”的时候,他想起刘瑞说过的话,你把他带回家早晚会后悔的。

也许刘瑞是对的。乔子逸现在就开始有点后悔了。


(一)

越野车在年久失修颇不平整的公路上颠跛。

当身旁的刘瑞第三次问司机还有多远时,乔子逸烦躁起来。真不该答应老妈在这么好的天气从上海坐了飞机坐汽车地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成都郊区做什么所谓的慈善,真要帮人的话,汇笔钱过来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劳民伤财大队人马千里迢迢地赶来,还带了一帮扛着长熗短炮的记者,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哼,乔子逸嗤之以鼻。

无心欣赏车窗外的蓝天碧野,乔子逸烦躁的闭了眼。
哎,刘瑞碰碰他的胳膊,乔大少爷,别这个样子嘛!别忘了是谁骗我说一块来成都玩儿的!算了,不跟你计较。开心点吧,一会事办完了就可以好好在成都玩几天了。

刘瑞和乔子逸是发小儿,从中学时一路玩到现在,好到穿一条裤子。刘瑞的父亲是上海的高官,而乔子逸又是上海响当当的大企业乔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可谓强强联手。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恐怕双方父母恨不得立刻联姻了才好。

而这次由政府牵头、乔氏集团出资的捐助孤儿院的慈善活动,也是乔家和刘家让自家公子在正式进入社交界之前在媒体前露露脸的好机会。

你说,这样做秀,有意思吗?乔子逸皱眉望向窗外。
放宽心,不要小孩子气。刘瑞拍拍乔子逸的肩膀。既能帮助别人,又宣传了企业,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而且这也算是宣传好人好事的一种方式吧,鼓励市民多做善事。

不错呀,现在已经有了当领导的范儿了,说话越来越冠冕堂皇了。乔子逸语带讥讽。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所谓孤儿院,并不若那些大城市般的设施齐备,看起来更像一个山村的小学校。
敞开的大铁门已经锈迹斑驳,里面是几间砖砌的陈旧的平房,木制窗户有几个已经少了纱窗,好在仔仔细细地擦过了,窗明几净。
院子打扫得很干净,刚刚洒过的水迹还未彻底干掉,还留着水汽在泥土上蒸发所发散出的独特味道。正对大门的地方摆了几盆鲜花,最普通不过的一串红,却也开得生机盎然。

十几个孩子在大铁门前一字排开,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边等边叽叽喳喳地打闹。
他们个子有的高,有的矮,年纪有大有小,神色有的兴奋,有的拘谨。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正在边逐个帮他们检查衣领、鞋带、钮扣,边絮絮叨叨的叮嘱:今天来的都是帮助咱们的好心人,记得人进来的时候要笑,要说谢谢,要。。。
乔子逸被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簇拥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场景。

在随行负责公关的刘秘书的引导下,乔子逸亲切地向院长王妈妈也就是刚才那个女人询问孩子们的学习生活情况,向孩子们赠送学习用品,玩具,以及代表乔氏集团捐款等,一项一项进行得有条不紊,旁边记者的闪光灯也是闪个不停。

一切进行完毕,正当乔子逸如释重负地准备离开时,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因为跑得急,他手中的东西与乔子逸的外套擦身而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泥痕。
小白!王妈妈拉住他,怎么现在才回来?还不快向乔先生道歉!

那个被称作小白的人转了身,怯怯地迎上乔子逸的目光。他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头跟乔子逸差不多,但很瘦很单薄,短短的头发有些微黄,清澈见底的大眼睛藏着幼童般的纯真。早春乍暖还寒的天气里,他却只穿了洗得发白的短袖衫,领口和下摆磨得起了毛边。他手中还捧着那盆闯祸的一串红,墨绿墨绿的枝叶,深红深红的花,把他的脸映成粉红色。

对,对不起啊。他朝乔子逸讨好的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
就在他笑的一瞬间,乔子逸想到了“人比花娇”这个无比狗血的词。

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吗?乔子逸问,不知怎么,他觉得这个孩子不该在这里过着这样的生活。
我...小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王妈妈。
其实,小白是我们这里收留的孩子。
可是他已经...看起来快二十岁的样子了。看着小白不知所措的样子,乔子逸把后半句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小白,你先去把花放好。
哦。小白如临大赦般欢快地跑了,乔子逸却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支走了小白,王妈妈急切地向乔子逸解释道,是这样的,乔先生,这个孩子他不一样的。他...虽然一般孩子在成年或具备了自立能力的时候,就会离开孤儿院,不再接受资助。但小白不是普通孩子,他虽然二十岁了,可是脑子...有些毛病的,没办法出去工作,只能留在这里。不过他是懂事的孩子,帮了我很多忙。因为急切,王妈妈有些语无伦次。

乔子逸想大概自己刚才的表情像极了无良资本家看到自己花钱养了吃闲饭的人,所以才让王妈妈说出了这段不愿为外人道的缘由。
我...乔子逸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剩下的花还要搬过来吗?正在这时,小白走过来问。
就不用了吧。王妈妈神色有些尴尬,想是这些花本是为了迎接乔子逸他们而准备的,而现在却延误了。
啊嚏!啊——嚏!小白连打两个喷嚏,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转身要走。

等等。小白停下脚步。
所有人包括记者、随行人员和刘瑞,惊讶地看着乔子逸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小白身上。
多穿一点,小心感冒了。连乔子逸都讶异于自己的温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打心眼里想要怜惜这个孩子。

小白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可眼里闪了泪光。
又是一阵闪光灯的狂轰乱炸。刘秘书高兴地悄声在乔子逸耳边说,少爷,这张照片恐怕明天要上头版了。乔子逸皱了眉,突然很不愿意让眼前这个干净的孩子跟某些功利的目的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乔子逸他们离开时,孩子们又集体过来欢送,小白站在一帮小孩子之间,显得那么突兀。乔子逸经过他身边时,听到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哥,你还会再来吗?望向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期待。

车队绝尘而去。透过车窗,乔子逸看到小白双手高举过头顶用力挥手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一点心酸。

                                                                                                                                              (未完待续)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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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我想我更喜欢那个戴眼镜的头像。原谅我的不厌其烦,当然,如果你能看到的话,呵呵
超级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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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
超级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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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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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8-10-19 0
(二)

接下来几日,都江堰、黄龙、九寨沟...一路游山玩水,刘瑞很尽兴,大呼不虚此行,而乔子逸却始终心
不在蔫,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总是会想起那个叫做小白的孩子。
想起他干净明澈的笑脸,想起他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想起他讨好的笑和怯怯地说着“对不起”的样子,也会想起他破旧的背心和搬着花盆的瘦削的手背。

这里真不错,乔你真应该把筱筱一起带来的玩的。刘瑞边忙着倒腾他的新款单反相机边跟乔子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林筱是乔子逸的女朋友,确切的说是名义上的女朋友。林筱的父亲是出版业的巨头,跟乔氏旗下的娱乐产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两人的交往也源于双方家长的有意搓合。

林筱对乔子逸相当的上心,大有非君不嫁的架势。好在她漂亮温柔,开朗大方,不是那种扭捏粘人的女孩子,于是乔子逸也就没有激烈的反对。
这个在旁人看来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也就在大家的期许下若即若离暧昧不明地交往着。

喂,你说,咱们捐的钱会对那些孩子有帮助的吧?
嗯?显然刘瑞没有跟上乔子逸的跳跃式思维以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会吧,应该会。
哦。

我说小乔,怎么去了趟孤儿院性情大变呀,早知道这样应该早让你来受受教育的。
乔子逸若有所思地低了头,第一次没有理会刘瑞的揶揄。
刘瑞看着他皱着眉头的侧脸,轻轻摇头。小乔,你不会真是陷进去了吧,但愿不要被我猜中了。

结束了几日的旅程。
坐在成都双流机场的候机大厅里,刘瑞拍拍依然魂不守舍的乔子逸,哥们儿,别瞎想了,马上要回上海了啊。
是啊,回上海了。乔子逸仰了头长出一口气,想起王妈妈那句“小白他...脑子有问题”和自己离开时小
白说着“哥,你还会再来吗?”时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

刘瑞,你说,咱们以后还会再来吗?
没等他回答,乔子逸摇摇头叹口气,把机票放到刘瑞的手里。对不起,你先回去。

出了机场,乔子逸飞快地向车站奔去。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刘瑞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苦笑,小乔,我总是纵容你任性的决定,但愿我的纵容日后不会让你后悔。
把手中的两张机票扔进垃圾桶,快步赶上。

再次见到乔子逸和刘瑞,王妈妈显然吃了一惊。
得知来意后,王妈妈叹口气:既然乔先生对这孩子这么关心,我也就不隐瞒了。

小白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人丢到了我们这个孤儿院门口,用小被子裹着,除了在他脖子上挂了一枚戒指,什么都没留下。
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本来小的时候好好的,聪明伶俐,乖巧懂事,人见人爱。可是五岁半那年突然发了一场高烧,烧了几天几夜,病好之后他的心智就停在五岁半那里不再长大了。

乔子逸急切地打断了她,就不能治疗吗?我可以...
乔先生,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虽然我们这里很困难,但为了治小白的病向红十字会申请了特别救助金,市里、省城、北京的大医院能跑的都跑遍了,但所有专家得出的结论都是,这种病在世界上都非常罕见,几百万人才有一例,目前都没有好的治疗办法。
王妈妈眼里泛了泪光。多好的孩子呀,到今年就二十岁了,却只能留在这儿...

听到这里,乔子逸和刘瑞都倒抽一口气。
半晌,乔子逸回过神,我能再见见小白吗?

小白看到乔子逸的时候,又惊又喜,小声地叫一声“哥”,但下一秒却转身奔了出去。
回来时,手里小心翼翼地棒了一样东西,是乔子逸的外套。衣服洗净晾干整齐地叠好了,四四方方交到乔子逸手里。显然他误会了乔子逸他们的来意。

乔子逸还没有完全消化王妈妈刚才那段话,一时无法决定要怎么跟这个年龄跟自己一样大而心智却只有五岁半的孩子交流,于是揉揉他的头发说,这衣服就留给你吧。
小白的表情瞬息万变,先是错愕,既而苦恼得皱了眉,然后突然开心起来。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献宝似的放到乔子逸的手里。

巧克力很粗劣,用锡铂纸包着,外面一层花花绿绿的外皮。
给我的吗?乔子逸问。
嗯!小白用力点头。
为什么给我这个?乔子逸好笑地看着他。
这个很好吃的!急切地有点答非所问,然后低了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哥是好人,我喜欢你的。

小白用他五岁半的心智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好感。
乔子逸攥着巧克力,想起亦舒书中的一句话:命苦的孩子喜欢吃甜食。心酸排山倒海而来。

乔子逸拎起那件叠好的外套,我改主意了,不想把这个留下了。小白不解地看着他。
我,要带你走。
小白并没有如乔子逸预料中的开心,他咬了咬嘴唇,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哥,我不想骗你,其实我,他们说我脑子是坏了的。你...
乔子逸温柔的揉揉他的头发,乖,哥知道的。你,愿意离开这里跟哥走吗?
嗯!

刘瑞忧虑地说,你带他走早晚会后悔的。
王妈妈欲言又止地说,小白的情况你都知道,你自己也才这么年轻,只希望你能想好了,不要是一时兴起的决定。

乔子逸甚至想到回去后要怎么安排小白,他要什么身份在自己身边生活,以及要怎么跟父母和筱筱解释。
他想,一切都会解决的。而现在,任何事也阻止不了他带走小白的决心。

临行时,小白跟小伙伴们还有王妈妈一一告别,脸上笑着,眼里却含了泪花。
王妈妈紧紧拉着乔子逸的手,乔先生...
从今以后,叫我子逸吧。
王妈妈红了眼眶:子逸,我知道你是好人.小白他,是善良的孩子,他没有什么心眼,虽然有时候...但
希望你千万不要跟他计较。
请放心。乔子逸明白她的担心,紧紧回握她的手,我一定会照顾他周全。

下了飞机,是人潮拥挤的浦东机场。小白好奇又惊恐地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和汹涌的车辆不停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他死死拉着乔子逸的背包带,不敢松手。
乔子逸拍拍他的手背,别怕,有我呢。
他说,哥,我到了这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乔子逸心里百味杂陈。

小白的世界一直很小。可是,从今以后,它小到只剩一个人的地步了。
                                                                                                                                                    (未完待续)
[ 此贴被朵朵盛开在2008-10-19 13:12重新编辑 ]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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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8-10-20 0
(三)

就这样,小白住进了乔子逸十二楼的公寓。
这个公寓位于上海经大附近,是乔子逸刚入这所大学时为了方便而买下的,二百多平米,一个人住稍嫌大了些。
现在到了大四,课业并不繁忙,于是这里经常沦为三五好友喝酒聚会的场所。好在雇了钟点工定期打扫,看起来倒也干净整洁。

小白很快适应了新环境,乔子逸没事的时候就两个人一起聊聊天吃吃零食,而乔子逸去上课的时候他就自己看动画片,或者坐在落地窗前看车来车往,也能愉快地过一个下午。
对小白来说,每天能吃到巧克力,每天可以洗澡,每天可以看到哥哥,这,简直是最好的生活了。

有时候乔子逸也带他去逛街,给他买一些二十岁男孩会喜欢的衣服,小白对衣服没什么想法,倒是对街上女孩子们投来的目光非常不解。
哥,她们怎么老看我呀?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问。
因为小白长得好看呀。乔子逸逗他。

小白很显然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要说好看,哥哥才好看吧,哥哥是最好看的人。
他好象为了要加重语气似的,偏着头想了一下,嗯,比王妈妈的女儿小丽姐姐还好看!
乔子逸顿时三条黑线。

五分钟过后。啊,我知道啦!小白恍然大悟的样子。
又知道什么了。
她们看我,一定是羡慕我有棒棒糖!
MY GOD。乔子逸这次真的是要晕倒了。

日子这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向前行进。
看着小白明媚的笑脸,乔子逸常在想,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它给小白的太少了。他没有家,没有很好的头脑,没有钱,没有读过什么书,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名字。但有时候又觉得,也许小白才是最幸福的人,他的世界永远没有成人的烦恼,也没有那么多的欲望,很容易快乐和满足,永远像个孩子样单纯快乐地生活,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小白很勤快,经常在乔子逸不在的时候把房间都打扫干净了。
他平时也不多话,几乎是问一句答一句。饭吃得很多,乔子逸看着他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总是怀疑他吃那么多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那个,就不要吃了。乔子逸看到小白把掉在地上的蛋糕捡起来吹吹又放到嘴里,忍不住提醒道。
这怎么行?浪费吃的管教叔叔要骂人的!小白急切地争辩。以前没有人帮助我们的时候,东西都不够吃,我们偷吃东西要被关禁闭的,所以王妈妈教育我们有食物的时候一定不能浪费。

乔子逸简直难以置信,现在这个社会还有人会吃不饱肚子,不由自主地皱了眉。
哥,你生气了吗?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小白看着乔子逸的脸色,小心地问。
没有没有。乔子逸揉揉他的微黄的头发。

他用手指绞着衣角,半晌,讷讷地说,来之前王妈妈嘱咐我说,到了新家一定要讲卫生,要勤快,不要说傻话。可是我老记不住。
你会不会像第二个妈妈和第三个妈妈那样不要我?他小心翼翼地望着乔子逸。
第二。。。三个妈妈?乔子逸惊讶。
嗯。第二个妈妈当时带我回了家,可没过多久就不要我了,别人说她嫌我脑子不好。然后第三个妈妈带我走的时候,王妈妈说让我到了新家不要乱说话,可我怎么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我就尽量不要说话了,我想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我脑子坏了吧,可她后来还是不要我了。

他紧抿着嘴角,努力让眼里的泪花不会下落。
没有人喜欢脑子坏了的孩子吧。
一根针扎在心间,尖锐深刻的疼痛:才不是,小白很善良,很懂事,是好孩子。乔子逸拥他入怀。
真的吗?不确定的眼神。
真的!
小白高兴起来,还带着泪水的脸挂了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哥哥是不会不要我的,因为来之前我已经告诉哥哥我脑子坏掉了呀,可哥哥还是带我来了。

                                                                                                                                          (未完待续)
yaokong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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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淚水已經┉-.!)'━━____變成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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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啊
继续更新啊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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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乔子逸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那该多好。

在小白来上海整整两个月的时候,林筱要过生日了。
今天林筱姐姐生日,晚上我要回来晚一些。冰箱里的东西自己热一下吃,不要吃凉的,不要太晚睡。
乔子逸出门时认真交待。
林筱姐姐是谁?正在聚精会神看机器猫的小白转过头。
是。。。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乔子逸就是不想说出女朋友这样的字眼。明明说了他也不会懂呀,乔子逸摇头苦笑,不明白自己在纠结什么。

林氏企业千金的生日会,盛大到夸张。各界名流络驿不绝,衣香丽影,斛筹交错。
乔子逸穿着笔挺的小礼服,驾轻就熟地招呼各路客人,高谈阔论左右逢源。
可应酬的空隙一个人坐在窗边时,却是觉得无边的孤独。
不知道小白有没有吃饭,他在等着自己吗,会着急吗?
突然很想回家,回到那个有着温暖灯光的公寓,回到那个有着小白明朗笑容的家。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不就是自己原本的生活吗,这不是自己十几年来走熟了的路吗,怎么会这么的疲惫和厌烦。

狂欢结束,人群陆续散去。由于都喝了酒,林筱差林家的司机一起送乔子逸回家。到家的时候,乔子逸下车,照例没有约林筱上去坐。
逸!乔子逸回头,迎上林筱柔软的有水果唇彩味道的唇。
只轻轻点一下便分开。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害羞,林筱低着头的脸颊在路灯下泛着粉红的颜色。
乔子逸想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回吻过去,那应该就不仅仅是不礼貌的问题了。

轻手轻脚开门进去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灯亮着,电视开着,而平时习惯早睡的小白端坐在沙发上。
听到开门声,小白匆忙转身:哥,你怎么才回来?
不是说了叫你先睡,不用等我吗?乔子逸嗔怪道。
可是,不等到哥哥回来的话,我总是惦记着,睡不着。

等到现在,饿了吧?乔子逸不忍再责备他,指指桌上的蛋糕转移话题。
生日会结束时乔子逸从多到数不清的蛋糕中拎了一盒带回家。
果然这句话起了作用,小白立刻精神起来,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看着漂亮的蛋糕满脸赞叹的表情却舍不得开动。

你过生日时不吃蛋糕吗?乔子逸心疼地问。
生日?我不过生日的,因为王妈妈也不知道我哪一天生日。别的小孩过生日都给煮面条和红鸡蛋吃。小白说得坦然,无关痛痒。
乔子逸看着小白挥舞着大汤匙大口吃蛋糕的样子,无限心疼。
自己童年认为再普通不过甚至微不足道的东西,奶油蛋糕、游乐场、动画片、电动玩具,对小白来说,却原来是这样的遥不可及。

正在乔子逸自顾自想着心事的时候,一个猝不及防的吻落在他的侧脸,留下一个奶油的印子。
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嗯?乔子逸显然一时无法从这种突发状况中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执着地再问一遍。

乔子逸想小白一定是从窗口看到了刚才活色生香的那一幕。
于是迅速调整一下僵硬的表情,咳,就是,就是喜欢的意思。
哦,喜欢呀。小白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自言自语。
那,哥,我也是喜欢你的!
唇上又是一个甜蜜粘稠一纵即逝的吻,这个吻不同于路灯下的那个,唇上传来的是小白唇上与生俱来的青草香夹杂奶油的味道。

落地窗上映出两张年轻的脸,一个微笑,一个错愕。
哥,等你过生日,我也给你买蛋糕。
嗯。
乔子逸那时没有想到,小白这句看似随口而出的无心之语,日后竟差点酿成了让自己后悔终生的遗憾。

夜深了,乔子逸辗转无法入睡。
那个吻仿佛还留在唇边,小白的笑脸还在眼前,那句“喜欢”的话还回响在耳边,挥之不去。

突如其来一场暴雨,响雷一个接着一个,仿佛要把玻璃炸开。
哥!小白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我怕!声间里依稀还带了哭腔。
乔子逸迷迷糊糊睁开眼,小白只穿着睡裤蹲在床边。一阵强烈的闪电,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少年赤裸的上身匀称紧致,泛着月色的光华。

给你买的睡衣呢?
小白低头看一下自己光着的上身,一脸无辜地说,我在孤儿院睡觉都不穿衣服的!会累!
没等乔子逸开口反驳,小白光滑冰凉的身体已经钻进了他的被子,连头都整个捂进去,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乔子逸的胳膊,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稳了。

怕打雷?乔子逸好笑地问。
嗯。这样就不害怕了。小家伙自言自语着很快安然入睡。
胳膊上是来自小白胳膊紧紧缠绕的力量,胸前是小白沉稳均匀的呼吸,肩头是小白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触感。

潮湿的雨夜,心底异样的情愫在迅速升腾,可乔子逸不敢去想。
僵硬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那个世界是他不敢也不能碰触的。
一旦越界,他的生活将彻底地陷入无底深渊。而无论是他,还是小白,都是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的。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雨过天晴,拉开厚重的窗帘,落地窗洒进满室的阳光。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乔子逸蹲下身,看着小白人畜无害的安静睡颜,轻点他的鼻头:小祸害,我可拿你怎么办好。
怎么办,我有点后悔带你来了。

今天我们去游乐场。吃早餐的时候乔子逸说。
真的?太好啦!小白兴奋得饭也顾不得吃了,急急忙忙换好了衣服,拉着乔子逸立即出发。
喂,我还没洗澡呢。乔子逸顶着乱乱的头发被小白强拉着出门的时候,心下盘算着下次再跟他说出门时一定要等自己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

周末的游乐场人异常多,大多是小情侣或家长领着孩子。
两个二十来岁的大男生一起逛游乐场的确很尴尬,排队买票时感受到来自周围的好奇的目光时,乔子逸有点懊恼自己的欠考虑。
他其实很不擅长玩这些旋转的机器,甚至连陪林筱都没有过这样的耐心。
可一项一项陪着小白玩过去,看着小白兴奋的笑脸,高兴的喊叫的样子,突然觉得不管怎样都值得了。

在坐了三次云霄飞车和四次旋转木马之后,乔子逸头晕得几乎要吐了。
经不住小白的一再央求,乔子逸答应最后再陪他坐一次摩天轮,剩下的让他自己玩,绝不能再奉陪了。

摩天轮一步一步缓慢地上升,精力过剩的小白一直高兴地惊叫,哥,你看你快看。。。。看那里看那里。。。。
可一夜无眠刚才又转得头晕脑胀的乔子逸实在无力回应,几乎要沉沉睡去时突然颈间一阵冰凉。睁开眼来,是小白放大的脸,他的呼吸温热地吹在乔子逸的脸颊。
你,在干嘛?

小白不说话,两只手依旧认真在他的脖子后鼓捣。
好了!大功告成后如释重负的出口气。
这是送给哥哥的。

乔子逸低头一看,竟然是小白脖子上一直挂着甚至连睡觉洗澡都不肯摘下的指环,它是这世上妈妈留给小白的唯一信物,此刻却正安静地悬在自己颈间。
你,不找妈妈了吗?乔子逸轻声问。
小白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状的阴影,他背后是不断变换角度的蓝天。

他说,我以后,只要哥哥就好了。
小傻瓜!
乔子逸狠狠揽过他的肩膀,风太大,吹得眼泪落了一脸。

                                                                          (未完待续)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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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开始出差,回来后会把文更完的,呵呵
yunyang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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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看,请努力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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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乔子逸曾经以为,如果没有什么更合适的人选,就和林筱结婚也不错。这本应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渐渐心里却没那么笃定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究竟是什么地方起了变化,他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面对,就可以不用面对的。
逐渐转凉的天,成群的飞鸟,秋天到了。
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10月15日乔子逸二十一岁生日会上,乔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乔子逸的母亲,在几十家媒体的面前宣布,乔氏企业继承人乔子逸和林氏的千金林筱将会在明年春天举行订婚仪式。突然的决定,让乔子逸有些措手不及。

无数的闪光灯夹杂不成章法的提问围追着这一对小情侣。
请问乔子逸先生,你跟林筱小姐是一见钟情还是青梅竹马?
请问林筱小姐,你最欣赏乔子逸先生哪一点?
请问两位,据分析人士称两位的结合会为乔氏和林氏合作的新项目带来更好的发展前景,两位怎么看?
……

乔子逸苦笑,这就是所谓的“政策联姻”了吧。那么自己,对乔氏家族、对母亲来说,又算什么?在这场出于形势的婚姻里,又将扮演怎样的角色?
看着身旁女孩紧紧依偎在自己肩膀的温柔笑脸,乔子逸想到的竟然是,如果真的这样了,如果非这样不可了,那,小白怎么办?
一整晚,乔子逸心不在焉,完全不记得自己用怎样官方的语言回应了记者的狂轰乱炸,更完全没注意调整好自己僵硬而若有所思的表情。

午夜,人群散尽。乔子逸飞车回家。
入秋了,上海夜晚的天气已经微凉,乔子逸开着敞蓬跑车任寒风吹透了薄衫,吹疼了脸。
手机在震。是刘瑞。
乔,我好象看到你那个小白跟几个人进了sky….

sky是一家酒吧,虽然叫了这么干净朴素的名字,却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混迹其中。
乔子逸高中时组了个摇滚乐队,经常一群人没事泡在这里,图个新鲜,也图个刺激。久而久之跟这里的老板秦仕也混得颇熟。

不可能!你一定看错了,小白从来没出过门。
哦,那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挂断电话,乔子逸狠踩油门。想象着自己到家的时候,小白或许急切地跑过来开门,嘟着嘴抱怨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跑得急穿错了鞋;或许等得太久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播着机器猫的电视照旧是没有关,听见开门声揉揉眼嘴硬说自己根本没有睡。
乔子逸没有发现此刻的自己,嘴角已经上扬成一个温柔的弧度。

可乔子逸打开门的时候,却懵了。
屋里漆黑一片,打开灯,沙发上没有人,冲进小白房间,被子平整地铺着,却不见人影。卫生间,阳台,都是空空如也。冲回客厅,小白的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那双跟乔子逸逛街常穿的白色匡威却不见了。

乔子逸大脑一片空白,从未有过的慌乱。
小白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除了自己和刘瑞在这里他谁也不认识,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他会跑到哪里?

乔子逸边焦躁地踱步边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突然想起刚才刘瑞那个电话,乔,我好象看到你那个小白跟几个人进了sky….
飞奔下楼,乔子逸的车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冲了出去。
小白,你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乔子逸一进SKY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被几个男人围坐着缩在沙发一角的小白,他穿着学生式的白衬衫,低着头,拘谨地坐着,与周围的灯红酒绿和吵闹喧嚣那么的格格不入。
旁边肥头大耳的男人满脸贱笑着递了酒杯给他,趁机用满是酒气的嘴蹭着他的脖子。小白惊慌地闪躲,那帮人看着他因为喝了酒而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和惊慌失措的表情,发出一阵哄笑。
小白犹豫着接了酒,抬起头认真地问,我再喝这一杯就能拿到二百块吗?

乔子逸满腔的担心转化为无名怒火,他一脚踢翻了桌子,拉起小白就走。
那个胖子挡了乔子逸的路,哪来的小子这么没规矩,他可是爷我先看上的!
乔子逸攥紧的拳头微微发着抖,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一拳过去,胖子应声倒下,鼻血流了一地,捂着鼻子哇哇乱叫。
在他的同伙们正准备一拥而上时,酒吧老板阿仕带着人赶到了,齐刷刷站了一排,乔少爷!
阿仕过来拍拍乔子逸的肩膀,子逸,遇到麻烦了?

乔氏家族拥有的势力在上海黑白两道都响当当的,这帮小混混一听是乔家的少爷,自然是闻风丧胆。乔,乔少爷,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当乔子逸拎了那胖子的领子准备接着修理的时候,小白却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
哥,你别打他,他是好人,是我自己愿意的。

乔子逸抓着那胖子衣领的手剧烈抖动,反手一个耳光挥过去,手上的银戒指在小白右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
看着小白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含泪的眼睛,乔子逸鼻子有点酸。自己小心翼翼舍不得碰一个手指头的宝贝,这样让别人轻贱,而自己,居然动手打了他,打得很重,手背都火辣辣疼。
要钱的话,我不会给你吗?努力克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转身大步而去。

乔子逸没有开车。他想自己是气傻了,都忘了是开车来的,怎么也不肯承认无论自己怎么生气,还是希望小白跟上来,不忍把他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的。
初秋的午夜,不夜的上海街头,两个少年的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不断经过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成奇怪的形状。
前面的走走停停,就是固执地不肯回头。后面的拖着蹒跚的步子使劲跟着。

乔子逸听着后面跌跌撞撞不成章法的脚步声,心里暗骂,傻小子!不会喝酒还要喝,谁准许你喝酒的!下次看你还敢不敢!却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突然他听到身后没了声音,犹豫了几秒,还是转了身,路灯下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只垃圾桶。
小白!小白!乔子逸焦急地原路跑回去却仍是没有小白的身影。

正当他又一次绝望的时候,却听到马路对面的欢快的喊声,哥,哥,我在这呢。
他手里提了一只装着生日蛋糕的纸盒,从酒吧出来时跑丢了一只鞋的脚一瘸一拐地向马路这边走来,他举着蛋糕,脸上挂了满足地笑。

快走近时,小白被什么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在乔子逸面前倒下。
小白,怎么样?没事吧!乔子逸焦急地去扶他,看到他身上沾满了土,没穿鞋的那只脚已经磨破,袜子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可小白顾不得这些,着急地拆开蛋糕盒子,看着摔坏的蛋糕,愣了两秒,然后哇得一声哭了。
被灌酒,被打耳光都忍着没哭的小白,在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哭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用脏脏的手胡乱抹着,脸上那道血痕也变成了黑色。

乔子逸心上的弦崩的一声断了。
他轻轻的搂过小白,用袖子仔细地给他擦着脸,乖,别哭了啊,坏了再哥再给你买。买更大的。
小白边抽泣边摇头,这个是送给哥哥的,现在坏了,什么都没有了。。。
乔子逸红了眼眶,背起小白,提了那只已经摔的不成型的蛋糕,慢慢地走向回家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哥哥生日的?
电视上演的呀,你跟一个姐姐站在一起切蛋糕。我答应哥哥生日时要买蛋糕给你的,可是去蛋糕店看了一下要二百块。
后来我就坐在马路边想办法,那两个大叔过来跟我说,他们有让我马上赚到二百块的办法,我就跟他们走了。
小白顿了一下,哥,你不要怪他,他们没欺负我。是我自己要跟他们去的。

乔子逸的心痛得无以复加。这个傻孩子,大半夜一个人跑出来,跑到那样陌生的地方,做着那样完全不懂的事,原来只是为了得到二百块钱给自己买一只生日蛋糕,而自己呢,竟然打了他。
你,恨哥哥吗?
小白抽一抽鼻子,小声地说,不恨的,小时候妈妈也打我,不疼的。可我害怕,怕你也像妈妈一样不要我了。
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小白是哥哥的宝贝呀。

回家的路很长,可乔子逸走得很慢。
因为,他背上的是需要小心呵护的自己的整个世界。
因为,他想就这样背着他,一直走到世界尽头为止。

                                                                        (未完待续)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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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乔子逸拿毛巾醮着温水仔仔细细地擦着小白的脸,然后拿酒精棉球为他脸上的伤口消毒。
虽然很轻,但小白还是吃痛得倒吸着气。
看着小白因为疼痛而小心翼翼的隐忍,乔子逸黯了眼神。
以后,再不会为难你。
以后,再不会伤害你。

乔子逸虽然一直回避,虽然林筱故意不去问,但乔子逸心里清楚如果要带着小白一起生活的话,林筱这一关迟早是要过的。
转眼已经是冬天了,不能再拖了。
小白,明天咱们跟林筱姐姐一起吃饭。
林筱姐姐呀。小白低着头玩手指。
你要乖一点,知道吗?
嗯。

林筱订的是一间法国餐厅,乔子逸犹豫了一下也没表示异议。
乔子逸带着小白赶到时,林筱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待了。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长长的卷发散在肩膀上,涂了粉色甲油的纤长手指悠雅地端了咖啡浅酌慢饮。
当她抬起头看到小白时,那张妆容恰到好处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吃惊。

林筱,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孩子。
乔,你没告诉我他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还很。。。漂亮两个字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她很快调整了微怒的表情,对着小白摆出标准的笑容,你好!
林筱姐姐,你好。小白怯怯地低着头。
不敢当,说不定你比我还大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白。
名字跟你很配。依旧是看不出内容的标准式笑容。

小白听不出话中的讥讽,但直觉这个姐姐并不喜欢自己,本能地想要往乔子逸的身后缩。
乔子逸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
不动声色地牵了小白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点头示意他坐下。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了。小白看看盘子旁不知如何下手的刀叉,又盲然地看乔子逸。
可惜这里没筷子呢,真不好意思,忘了你。。。林筱轻笑着指指自己脑袋。
乔任愤怒地看她,小白没关系,你就叉着吃就好了。

小白高兴起来,用右手拿着叉子叉起大块的沙拉,虾子,大口大口地吃,津津有味。
半晌,从食物中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怎么不吃啊,我要吃完了哦。嘴角旁沾满酱汁。
乔子逸好笑地看着他,自然地拿起餐巾帮他擦拭。

最后一道是牛排,太大了,小白跟它对峙着,左看右看不知道怎么下手。
乔子逸拿过他的盘子,用刀认真的分成小块,分一部分就装到小盘放到他面前。
林筱看着乔子逸认真切肉的手,忍无可忍的站起,乔子逸,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句话应该我说吧。乔子逸头也不抬继续切肉。
这个白痴他。。。
乔子逸啪一声放下手中的刀叉,林筱,请注意你的用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乔子逸,你竟然为了一个白痴跟我发脾气,你。。。
乔子逸把钱放到桌上,这顿我们请。拉了目瞪口呆的小白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林筱歇斯底里的喊声,我们都要结婚了!乔,他不是孩子了,你难道要带着他跟我结婚吗?

一路无话。
到家后,乔子逸坐在电视机前,烦躁地不断按着摇控器,却不知道都演了什么。
小白小心地看着乔子逸的脸色,悄悄挪到他跟前。
哥。 
你要跟林筱姐姐结婚吗?
结婚就把我送回去吗?

问得很轻很慢,一句一顿。
但乔子逸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电视屏幕。因为小白的问题他无从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小白转身跑了,缩在自己的屋里一晚上没有出来。
而客厅的电视在不断变换频道中响了一夜。

第二天,是乔氏跟林氏正式合作的新闻发布会。
乔子逸配合着演完一出甜蜜恩爱的好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
进了门,没有换鞋,没有开灯,他靠坐在门边,想着刚才发布会上母亲的笑脸,和林筱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乔,那天是我过分了。可我真的没想到那孩子已经那么大了,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他,我们可以把他送到最好的福利院,或者请个看护照顾他。我觉得你把他带在身边真的不太合适,你考虑一下。
乔子逸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这样中肯的道理他没有理由拒绝听。
乔子逸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脑子一片混乱。

哥。
看到坐在黑暗中的小白,乔子逸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这么晚了还不睡呀。乔子逸站起身连忙收起慌乱无助的表情。
我想好了,哥,你要是结婚的话就把我送回去吧,我也不会难过的。
小白试图笑一下,但嘴角却挑起一个难看的弧度。你只要每个月来看我一下就行,要是忙的话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的。

乔子逸把只穿了单薄睡衣的小白拥到怀里,小白,小白。。。
心酸排山倒海,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输了。我承认,不是同情,不是怜悯。
我爱上他了。我糟糕了。

窗外是漫天飞雪,天地一片纯白。
乔子逸把小白裹到自己宽大的外套里,脸颊轻轻蹭着他软软的微黄的发梢,喃喃地说,要是一直能看见雪就好了。
冬天一直不要过去,那该多好。
春天一直别来,那该多好。
只可惜有些事,如同这漫天飞雪一样,无论来时多么汹涌壮烈,终是注定会离去,烟消云散。

                                                                                  (未完待续)
朵朵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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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半个月,今天回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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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犹豫了很久,还是推开了乔氏集团总裁的办公室门。
埋首于大堆文件中的女人抬起头来,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笑容,子逸你来啦。
妈。乔子逸站定了,深吸一口气,我,我要退婚!

乔夫人站起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波澜不惊的口气,脸上却收起了笑容。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因为,我。。。
是因为你收养的那个孩子吗,如果是这样,我不认为这可以作为你退婚的理由。

一定是林筱说的吧!乔子逸皱了眉。
这件事你有立场怪林筱吗!乔夫人叹口气,从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子逸,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懂得分寸。
正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我才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乔子逸目光酌酌。

负责?你跟林筱交往了五年,现在说散就散了,这就是你对一个女人的“负责”吗?
如果现在宣布解除婚约,毫不夸张的说,乔氏和林氏的股票会立刻下跌,这就是你对家庭的“负责”吗?而且,你们的婚事全上海人尽皆知,你现在让我的脸往哪搁,这就是你作为一个儿子的“负责”吗?
如果你的负责,只是对那孩子,或者说只对你自己而言,那我无话可说。女人干练的肩膀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着抖。

乔子逸看着母亲眼角细细的皱纹,抿一抿嘴角,无言以对。
我希望你尽快把那个孩子送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他。
她转过身,给乔子逸一个坚硬的背影。你刚才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
妈!
子逸,不要让我失望。
妈!
我累了。
……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缓慢地向前滑行。平静得让人感到莫名恐惧。
乔子逸关了手机,断了一切应酬,专心地陪伴小白。
商店公园游乐场,一个接一个地逛,衣服玩具零食,一堆加一堆地买,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一家接一家的吃,仿若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般,他想立刻让小白把所有他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都见识一遍,他想把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填得很满,满到没有时间去计划离别,没有心思去预演悲伤。

哥,今天去哪?小白边穿外套边问。
你说呢。乔子逸帮他系好扣子,围好围巾。
我说呀。小白苦恼地皱了眉认真思考,嗯,想到了,我们去看动物吧!

春天的动物园,阳光很好,风很温柔,每只动物都有一张笑眯眯的脸。
小白像个好奇宝宝一个接一个笼子看过去,把乔子逸远远的甩在后面。看着小白穿着薄外套的欢快背影和跑动时一颠一颠的黄黄的短发,乔子逸心底是满满的欢喜和密密的疼痛。

哥,快来快来!小白远远地挥手。乔子逸大步赶上。
笼子里都是一些乡下常见的动物,做成一个乡村农舍的样子。
哥,以后你就做那个。小白指着一头膘肥体壮正呼呼大睡的大黑猪说。
你才是猪吧!乔子逸好笑的轻拍他的头。
我不是猪,我是驴子。小白认真地说。等我以后工作了,你就在家像猪一样负责吃和睡,我当驴子干活养你。

一股热气从眼底升腾,乔子逸拉了小白的手,不动声色地放到自己衣袋里,紧紧握住。
小白任由他牵着,一路往回走。
中午要吃什么。
麦当劳吧。
垃圾食品。
可我爱吃啊。
……
我现在口渴了。
还真麻烦,到了门口哥去买水。
……
慢慢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最无关痛痒的话,被树荫剪碎的阳光在两个少年的脸上投下层层叠叠的光影,地上的一对影子有幸福的形状。

请问你是乔氏集团的公子收养的孩子吗?
你是以什么名义被收养的?
听说你的脑子有一些问题,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吗?
……

一堆看起来已经蛰伏很久的记者蜂拥而上,挂着各式台标的话筒、无数个尖锐到正常人都无从回答的问题同时对准了小白。
小白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大眼睛里装满了恐惧和茫然,不要问我,我,我不知道。

乔子逸拎着两瓶水赶回来时,看到的是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小白隔着层层包围投来求助的目光。
啪。水掉到了地上,瓶子破了,水花四溅。
这一天还是来了。母亲还是没有放过我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多等一天都等不及吗。
乔子逸站在四月的阳光下,却觉得寒冷彻骨。

乔家如宫殿般富丽堂皇的客厅,乔子逸推门而入。
你闹够了吧?
这是你对待母亲应有的态度吗?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转过身。
可那,是您对待一个孩子应有的态度吗?乔子逸毫不示弱。
他已经21岁了,跟你一样大。
可是他……
怎么,这个时候肯承认他脑子有毛病了?乔夫人嘴角挂着嘲弄的笑。
乔子逸愤怒地摇着头,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喜欢他,想把他留在身边帮助他,照顾他,这样都不行吗?
同情和怜悯是不能长久的,就像你小时候的玩具,早晚你会厌倦了,丢到角落。早一点解决,对大家都好。

您永远这么高高在上,您怎么不替你儿子想想,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才是我的幸福?
乔子逸声音哽咽,我知道您带大我不容易,吃了很多苦,所以从小什么都听您的,您说钢琴要过八级,学习要最好,我就没日没夜地学呀练呀,从来没有像其它孩子一样肆意地出去玩过。
上大学您教我读经济管理,我就读了,您教我继承家业,我也硬着头皮来学了,我甚至从来不去想自己有什么梦想。
可为什么,为什么您不能让我任性一次,做一次自己喜欢的事?
高高在上的女人微微动容,她轻揽了乔子逸的肩膀,孩子,一个母亲应该做的,是教会她的孩子什么才是正确的事,而不是一味地由着他做喜欢的事。你明白吗?

林筱说,乔,我们要结婚了,你带他在身边不合适。
阿仕说,同情和怜悯代替不了爱,你为了他把自己的前途搭在里面,值得吗?
母亲说,子逸,不要让我失望。
……
每个人都在讲着貌似正确的道理,可什么才是正确的事?什么是怜悯什么才是爱?乱了,全乱了。
乔子逸蹲在落地窗前,头痛欲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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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林筱打电话说,乔,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我,有话要对你说。
从跟林筱见面开始,乔子逸一直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清楚。
已经追问了几次究竟有什么事,可林筱却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终于结束了这个不知所云的约会,乔子逸匆匆赶回公寓时,终于明白了不对劲在哪里。
门敞着,花瓶倒了,地上有凌乱的脚印。
小白,不见了。

乔子逸掏出手机,按键的手指剧烈抖动,号码拨了几次才成功拨出。
你们是早就预谋好的吧。
……
你们把小白送去了哪里!?
……
林筱,告诉我他在哪里。如果,你不希望我们之间到此为止的话。

乔子逸一路狂奔。
小白,等着我,等着我,哥来救你了。

门外那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见到乔子逸时难掩一脸的错愕:少,少爷!
我要见他。乔子逸看向他们的目光冷的几乎把人冻成冰。
可这是夫人的意思……
带我见他。现在。马上。一字一顿,不容拒绝。

铁门哧啦一声打开了。
布满灰尘的仓库一角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蹲坐在墙角,把自己蜷成一个卷,双手被反剪着绑在背后,眼睛蒙了黑布,衣服破了,脸上、手臂上有青紫的痕迹。
乔子逸轻轻走近,蹲下身,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
小白却是受到惊吓般地一下子弹开了,蹭着墙壁努力闪躲,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妈妈,救救我,妈妈,妈妈,救我……
别怕,小白,是哥哥。乔子逸声音哽咽。

乔子逸解开捆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得很轻很慢,像怕弄破一件易碎的磁器。
蒙在眼上的黑布被拿掉的时候,小白突然见到光的眼睛因为不适应而微微的眯起,他用力揉一揉,直到看清真是乔子逸时,终于哇得一下哭出声。
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以为我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乔子逸拥他入怀,轻拍他的后背,傻孩子,哥这不是来了。
用衣袖小心地帮小白擦着脸上的尘土,却是看到了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他们,打你了?他们竟然打你。。。
他们要带我走,我不肯,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后来他们说是哥哥要他们送我走的,我就跟他们来了。

小白舔舔嘴唇,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问,哥,真的是你要他们来抓我的吗?
傻孩子。乔子逸揉揉他的短发,哥从来没要让你走啊。
我就知道他们骗人的!
满是尘土、泪水、淤青的脸上,此刻却是绽放出了最幸福最满足的笑容。

乔子逸脱下外套把小白紧紧围住,蹲下身背起小白一路往回走。
回家的路很长,脚有点酸痛了,可就是不想打车,也不想放下他。
好象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弥补他给小白带来的痛一样。可这又怎么弥补得了?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地把小白带来,也许他应该快乐地生活他那个单纯的孤儿院里,直到老得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依然可以和“同龄”的孩子做着开心的游戏。
而现在,是自己,把他推入了这样一个进不来出不去的黑暗世界,不得救赎。

第一次见面,他搬着一串红转身向他微笑.
他怯怯地说,哥,你还会再来吗。
他认真地说,哥,我不想骗你,其实我,他们说我脑子是坏了的。
他信任地说,哥,我到了这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他快乐地说,我就知道哥哥是不会不要我的。
在那个甜蜜粘稠的吻之后他说,那,哥,我也是喜欢你的!
在把指环挂在他脖子上,以后,只要哥哥就好了。
在他打了他之后说,小时候妈妈也打我,不疼的。可我害怕,怕你也像妈妈一样不要我了。
他深夜坐在不开灯的客厅,我想好了,哥,你要是结婚的话就把我送回去吧,我也不会难过的。
……

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一年前,自己信誓旦旦地握着王妈妈的手说,我一定会照顾他周全,可如今呢,自己给小白的却是什么,伤害,嫉妒,疼痛,嘲笑,谎言,欺骗。
自负如己以为能给他幸福,可是懦弱如己甚至不能保他周全。
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于是就这样一步错步步错。想要踏着原来的脚印回去,竟是再也回不去了。

手机执着地在衣袋里振动。看着屏幕上的“妈妈”两个字,乔子逸按下了接听键。
不记得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了怎样声色俱厉的话,又怎样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乔子逸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自己说了七个字:妈,不要让我恨你。

许久,背上的小家伙艰难地开口。
哥,你跟妈妈吵架了?
……
是因为我吗?
……
哥,跟妈妈吵架不是好孩子的。我如果找到妈妈了,我一定听她的话不跟她吵架的。
……
哥,我想回去了,我想王妈妈了,真的。
乔子逸一瞬间很想哭。

乔子逸把衣服、玩具、巧克力、机器猫光盘一件一件认真地打进旅行箱。
夏天的衣服放这了。
这个是给王妈妈的礼物,记得要说是你选的。
这些是分给小伙伴们的。
乔子逸边理边仔细交待。

小白坐在地板上,低头玩着手指,默不作声。
半晌,抬起头。哥,你什么时候去看我啊。
乔子逸停了手上的动作,蹲下身,揉揉他的短发,在你吃完这些巧克力之前,哥就去看你了。
小白双手攀上乔子逸的肩膀,声音哽咽,哥,我知道我不好,我很笨答不出问题,总是说错话让你不高兴,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喜欢哥哥,想让哥哥高兴的。
乔子逸用力抱他,哥明白。

是我太自私,是我太懦弱。
没办法给你幸福,保你周全,没办法留你在身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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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订婚仪式,毕业典礼,正式加入家族企业董事会。
会议,应酬,处理文件,应付记者……匆忙到不知所措,来不及疼痛,来不及想念。
日升月沉,月升日沉,日子过得飞快。
一晃,半年了。又到十月了。
22岁生日了。

乔子逸看着镜中的自己,只22岁,却已经苍老了。额头依然光洁,皮肤依然紧致,可眼睛里,神情里,却多了世故和苍桑,少了少年的光华。
一日又一日,究竟追逐了什么,收获了什么,丢失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究竟,值不值得。

生日派对结束,人群散尽。刘瑞说,乔,再一起喝一杯吧。
深秋的黄浦江畔,两个男人迎风而立。江水潺潺,冷风习习。身旁滚落一地的空啤酒罐。
你看这黄浦江,美不美?可你知道吗,每年有多少人从这里跳下去。
刘瑞喝一口啤酒,五百人!上海每年有五百人跳进黄浦江!

去年我参与市里的一个扶贫计划,去西部一个小山村慰问,那里的人吃不饱肚子,孩子上不起学,村里的房子住了几代人都没有翻新过。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贫穷的地方,当我问村长村里有没有因为过不下去而自杀时,他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恐怕从有这个村子起几百年来都没人动过那个念头,想要怎么活下去还来不及,哪有力气想怎么去死。

夜深了,江面船舶上七彩的霓虹灯把他们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刘瑞转过身。人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不满足,地位,名誉,财富,感情,都变成了等待征服的猎物,急于一样一样的收于囊中。于是每天匆匆赶路,可到头来呢,忽略了沿途的风景,也忘了目的地在哪里。一无所获。

乔子逸哧啦一声又拉开一罐啤酒,喝得急,呛得泪水翻涌。刘瑞拍拍他的肩。
乔,这半年,你瘦多了。
乔,我只希望你要想清楚,什么是你最想要的,什么是你豁出性命也不想失去的。
刘瑞,谢谢你。
乔子逸微笑,转身大步朝一个方向奔去。

十二楼的公寓。半年以来一直不敢触及的地方。
房子一直留着,家具摆设仍保留原来的样子,仍是安排了人定期打扫,却是从小白离开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像一个禁忌般,害怕触及,却也不忍丢弃。
开了灯。门口小白的拖鞋整整齐齐地摆着,沙发散落着小白看到一半折了页的漫画书,DVD机里是小白看完忘记取出的机器猫光盘……
熟悉的记忆奔涌而出,乔子逸几乎以为,下一秒小白就会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来,揉揉眼嘟着嘴朝他抱怨,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一年前,自己背着他走在上海深夜的街,对他说,哥怎么会不要你,小白是哥哥的宝贝呀。
半年前,自己紧紧抱着他,告诉他,等巧克力吃完之前哥就会去看你了。
可是如今呢,自己却把他弄丢了,曾经我们是两个人,现在却是你一个人,我一个人。
那些巧克力早就吃完了吧,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买给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惦记着自己。

小白吃剩的巧克力罐子安静地躺在冰霜里。
打开来,乔子逸一下子湿了眼眶。
罐子里面,晶莹剔透纯白如玉的冰霜一样的东西,分明是雪。

他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小白安静地躲在他的外套里,听他说着要是能一直看见雪就好了。
原来,在冬天时把雪放到罐子里,然后冷藏起来,于是,在夏天,就能看到雪。
原来,我们一直以为不可能的事,是因为我们从来不去相信,从来不愿尝试。

电视上正在播上榜的新歌。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
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为什麽你
带我走过最难忘的旅行
然後留下最痛的纪念品
……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的快乐或委屈
……
最怕此生已经决定自己过没有你
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
细密的疼痛从五脏六腑渗透出来,几乎透不过气。

小白,谢谢你送了我这么珍贵的生日礼物。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重要的道理。
小白,请再等我一次。
这一次,我抓住了,便再不放手。如果你还愿意放心把自己交给我的话。



FIN
朵朵盛开

ZxID:302544

等级: 牛刀小试
从年少的轻笑,到世故的祈祷,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苍老。。。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6楼  发表于: 2008-11-12 0
故事终于讲完了,最后的结局还是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

我想要写的小白,是乖乖的傻傻的让人心疼的,可爱的单纯的让人宠爱的。一点任性, 一点撒娇,有时很敏感,有时很迟钝。只要安静地站在那里,你就会想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放到他的面前让他挑。 

可写着写着,竟背离了初衷。故事里小白太可怜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竭尽全力地争取,却始终得不到幸福。
这故事有很多无可回避的硬伤,也有很多如果用心一些完全可以更好的桥段,我曾想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要有个HAPPY ENDING。

大人的世界太现实,太残酷,不是爱丽丝的仙境,也没有救世主。
我常在想,为什么不能简单一些呢,爱就是爱,无关其它,为什么我们不能忠诚于内心最真实的感情。可终于,我还是无法放过他们,或者说无法放过自己。

所以,到这里吧。
留一个开放式的结局,那么,心怀善良的你请相信你所希望的。
请忽略这篇不能称之为后记的后记。
cmx.sss

ZxID:1959083


等级: 明星作家
昔如涓涓水,但见不得追。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7楼  发表于: 2008-11-12 0
淡淡的描述,我喜欢这样的文风。没有仔细看,不过匆匆扫下来以后觉得应该是篇比较温馨的文吧?尽管结局并没有交代乔和小白是否在一起了。楼主的文很棒!
あの日あの時あの場所で、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
嘉年华.

ZxID:184840


等级: 派派贵宾
春归何处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8楼  发表于: 2008-11-28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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