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蝴蝶
一 作者:唐门烟客 夜,带着淡黄的雨,风中的残灯,在黑色的映忖下,奄奄一息。
“呼”的一声,早已破烂不堪的茅屋被一掌击碎门板,木屑四处飞溅。屋里一人独坐,对着青灯,痴痴发呆,风雨扬起她的白素衫,宛若明月下的水莲花。背后一人厉声喝道:“李琦芸,做一个了断吧。”李琦芸并不回身,冷冷问道:"是他叫你来杀我的吗?”厉声的七尺大汉,将脸一沉,说道:“不用你管。”一掌呼呼的向李琦芸击去,掌力至处,几寸处,李琦芸的根根青丝被徐徐荡起。李琦芸忽然从地腾起,以一掌击向大汉,两人双掌对抵,都用上了十分的内力,“啪”的一声,两人皆被对方精纯的内力所击倒,胳膊整伤,都动弹不得,在地上流血不止。
李琦芸本就一张绝世容丽的脸,在风雨的映忖下,更加增添了十二分的温柔。雨点滴落在两人身上,李琦芸微微一笑,“罗峰正,你师弟没有跟你来杀我吗?”罗峰正“哼”了一声:“程子瑜师弟正忙着与莫雅依师妹的婚事,怎么有空来搭理你。”李琦芸心头大颤,一颗晶莹的泪珠,滴入雨水之中,溅起一声微响:“程子瑜你竟然要娶她的吗,难道你忘了这世上还有我吗?”李琦芸心道。忽然狂笑一声,开口吟道:“晚雨未摧宫树,可怜闲叶,犹抱凉蝉。短景归秋,吟思又接愁边。漏初长、梦魂难禁,人渐老、风月俱寒。想幽欢。土花庭甃,虫网阑干。无端。啼蛄搅夜,恨随团扇,苦近秋莲。一笛当楼,谢娘悬泪立风前。故园晚、强留诗酒,新雁远、不致寒暄。隔苍烟。楚香罗袖,谁伴婵娟。."吟罢,大声呼喊道:“程子瑜,你好狠心。”可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黑夜连着无尽的哀痛。
远处一声马嘶惊破了黑夜的宁静。马蹄越来越近,一声紧接一声溅起泥水,滴在四周。“程师弟是你来了吗?!”罗正峰兴奋地叫道,一个白衣少年,飞身下马,他二十岁年纪,俊俏斯文的面容,浓黑如剑的双眉增添了些许英气,狭长的眼睛和紧抿的薄唇显得有些抑郁。程子瑜拱手答道:“罗师兄是我。”罗正峰怒喝道:“程师弟,赶快去杀了这妖女,为武林除去大害。”程子瑜的声音略带几分干涩的答道:“不,我不能。"
背后一个凄婉绝望的声音叫道:“程子瑜,你是来杀我的吗?”你快动手吧“我若活着,这辈子余下来的时日都会来寻你麻烦,我若死了,化作厉鬼也要日日夜夜纠缠你……你若不杀我,今后一定会后悔的。”程子瑜心痛且坚定的说道:“不是,不是。” “程子瑜,你转过来,看着我。”程子瑜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去。“程子瑜,你倒底爱我还是爱莫雅依?!”程子瑜剑眉紧锁“他不知道在两人中他到底爱谁,是自己共处了十余年的师妹莫雅依,还是这个让自己心痛不忍放心却被称为妖女的人。陷在两种爱之中的人,最抓不住心 。在李琦芸身上佩戴者一只玉蝴蝶,而他的身上带着的亦是另一只玉蝴蝶,寒风袭来,两只蝴蝶发出丝丝呻吟。月色幽蓝,诡秘的如同幽冥的眼,两只蝴蝶在月色的映印下,显出两行字。“海枯石烂——至死不渝”。他叹了一口气坚定的吐出一个字“你”! 他明白亲情不同于爱情亲情虽然只相差一个字,却隔着千山万壑的遥远。她爱他,他亦不能负她。
二
一年前,程子瑜是龙门剑派的掌门莫须中的高足弟子,奉师命前去诛杀江湖大盗魏君锐,程子瑜本来功力高出魏君锐许多,但年纪尚轻,经验不足,中了魏君锐的毒镖,他仅凭绝世轻功狂奔六十余里,才脱离险境一会,却不料遇见了武林人士称之为妖女的李琦芸,李群芸的父亲是江湖邪派首领李浩天。李琦芸自小就随父习武,练就一生杀人功夫,魏君锐是邪派中人,按理李琦芸应当杀了程子瑜。但豆蔻年华,少女情怀,她救起了程子瑜,还杀了前来斩草除根的魏君锐。二人相处时日渐长,而正处青春年少,不觉情感渐生,李琦芸将母亲临死前遗留给她的一对玉蝴蝶中的一只赠与了他。她告诉他如果以后想她了就拿出来看一看。程子瑜虽然收下了玉蝴蝶,但念及李琦芸是邪派中人,在她临走前始终不敢,也不能承认这份感情。
离别,浅笑,鹅黄小杉,妙眸流转,她藏起眼泪,将自己最美的样子,交给他。而他亦没有留下一字一句山盟海誓约,只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后来这件事不知什么原因竟沸沸腾腾传到了江湖上,尽管流言蜚语,但龙门掌门知道弟子的为人,并且也早就决定将掌门之位传于他,所以对李琦芸的事之字未提。只是叫爱女莫雅依多陪陪程子瑜。
一日,莫雅依突然跑到程子瑜面前害羞问道:“师兄你喜欢我吗?”程子瑜立即答道:“喜欢,当然喜欢,像~~~~。”未等程子瑜将话说完,莫雅依就小脸通红用嘴唇在程子瑜脸上点了一下,欢快的说了一句:“我也喜欢程子瑜师哥,很喜欢!”然后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跑开了。程子瑜愣愣了,然后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的说道:“喜欢,但象亲妹妹一样喜欢。”他拿出玉蝴蝶看了看,又擦了擦,最后把它紧握在手心,陷入了沉思,过了良久,他的手才缓缓松开。看着这只蝴蝶他轻叹了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