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眼泪多余 笑变成好不容易 特别是 只能面对回忆和空气．．．
[color=#666600]昨天晚上在短暂的睡梦里。梦到父亲对我笑。如往常一般的笑。却又始终不说一句话。我叫他而他仍然是笑
着。然后。转身。一步步远离…
而后噩梦不断。辗转。一身冷汗。
睁眼看到台灯仍然亮着。突兀的白色灯光刺的眼睛生疼。怔怔的呆着。回想起那个梦境。许久了不敢碰的那
个角落开始蔓延出大片的痛楚来。泪水滚烫。泪眼朦胧中映出他的面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太久太长的
时间没有梦到过他了。而即使难过。即使疼痛。也已经因为思念与疼痛的麻木。让自己渐渐习以为常。
冬冬讲他的爸爸的时候。我突然的就想起那个冬天的夜里。爸爸抱着我回家。我在半睡不醒的时候。呵呵的
傻笑。然后他用大手摸摸我的头发。“鬼丫头。敢装睡…”
记忆犹新。而人事皆非了多少个春冬了。他离去的日子里。自己始终是坚持着不愿意承认的。每每想起他牵
着那只德国黑背。意气风发的站在田地里。看着我跟弟弟撒野。仿似就看到了。幸福就在我的裙角边来回的
流转。做梦都是傻笑着醒来。。
那一年夏天。他就那么突然的倒下。周末的时候。骑自行车带着年少的弟弟。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去医院看
他。窗户开着。里面站满了各界的专家。还有学医的学生。而在最中间的病床上。白色的床单上躺着的是已
经有些神致迷乱的父亲。他闭着眼睛。虚弱的呼吸着。而整个人因为不能吃东西。只能靠昂贵的营养针来维
持。看着他骨若干材。脸上没了以往的神彩。我握紧弟弟的手。抬起头望着走廊上面的灯。不想让眼泪掉下
来。片刻间。他睁开眼睛。眼光往窗外搜索。看到了我和弟弟。而后咧嘴微笑。
而那个微笑终于让我泪流满面……
放暑假的第一天。背了大包的奖品高兴的回家。因为那一天是爸爸出院的日子。路上。撞上一辆大卡车。却
奇迹般的没有一点事情。爬起来继续往前走。抛下目瞪口呆的路人。哼着小调再搭上车子回家。妈妈说爸爸
就快好了。回家疗养几天就可以跟以前一样了。掩饰不住的欢呼。以致于忽视了所有亲戚眼中隐忍的疼痛。
那一天晚上。莫名的停了电。心中的烦乱在听着蛐蛐一直不停的鸣叫声中。越发的压抑。等待着他好起来。
却终究不见任何好转。回头看爸爸。他的眼睛里却蓄满了眼泪。烛光中显得是那么的无奈。它想叫我。却因
为无力而说不出话。我忙跑过去。忍不住的泪就要往下淌。他用已经全是骨头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气弱
如丝的说：“静儿别哭。你一哭。我这儿就疼。”而后用手指了指他的胸口。我望着他。目光里流露出的是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不舍与对我的牵挂。那天晚上。我握着他的手。睡去……
次日上午。全部亲戚都来了。我有些诧异。在日后方知晓。医生说。爸爸活不过那日了。而算命先生说那天
中午爸爸若是能够闯过去。好了之后不会再有什么劫难。反之。则永远长眠。年少不经世的自己听到周围的
人一声声低低的叹息。一个人跑到爸爸的床前。喂他吃饭。他那天仿佛精神好了很多。让我去把大狼狗牵过
来给他看看。那只聪明而威猛的生灵。仿佛知晓世事般的用头抵着爸爸的手背。忧伤的望着他。失去了往日
的机警与神采。
而后弟弟过来。他看着我们两个。说：“你们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好好的…”然后。突然之间他的整个
身体就开始颤抖。我痛恨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一步步的远离却无能为力。我拉住他已经
满是针眼的手。恐慌的已经失去了语言。屋子里传来了姑姑的哭声。而后是满屋子的哭泣。他的话都还没有
讲完。而在转眼之间。却是成了两个世界的辗转。从不曾知道生与死竟然就在那一眨眼之间。长大似是在那
一夜之间。从不曾体会长大的滋味。却在那一刻深深感触。却是以生命作为代价。一直以为他会好起来的。
以为他还会像往常一样板着脸对我说：再没个女孩子样，小心我揍你。以为他还会和我一块在午后去外边兜
风。一直以为他会再次拍拍我的头骂我两句。一直以为…可是。当他闭上眼的那一刻。那种悲痛欲绝的感
受。让我忘记了怎么去哭。傻在那儿一动不能动。就这样走了？？？就这样从此失去了？
之后的日子。整个屋子里回荡着的是久久挥之不去的浓浓的悲痛。他的骨灰盒摆在堂屋的正中央。他的照片
放在上面。面带微笑。处乱不惊的样子。丧事过后。自己换上了素色的衣服。整日整日的呆在屋子里用他写
过字的毛笔，用他用过的砚台。看自己从来没看过的书。就这样度过了一整个夏天。
三七。五七。百天。祭日。一年。三年。五年。十年……一年一年里我几多次远远的望着那一片荒地。下面
埋着长眠于此的他。
独自他乡的日子里。多少个悲伤的夜里。我想念他用温暖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在路上走，我摸到他掌心里面
厚厚的茧。想起他因我一天没有回家而让我面壁思过。想起他牵着大狼狗带我一块去苹果园里逛。想起与他
因为一道题或者一点分歧而吵的面红耳赤。想起他过年时为我们做的小礼物。想起他每年的元宵节为我与弟
弟织扎起来的各种各样的灯笼。曾经成了胡同里面最风光的事情。想起他教我写毛笔字，我故意把墨汁抹到
他脸上的那个情景。想起他与我在一起下象棋。我把他的车藏在帽子里耍赖皮。想起他看到我因为下河摸鱼
被蚂蟥叮了哭的乱叫的时候一脸想生气却又心疼的表情。想起那个周末打坏了他最心爱的砚台他罚我去后院
拔了一下午的草。还有。想起我扮着鬼脸对他说：“哼哼，我不怕你。纸老虎。反正你不会打我”他习惯性
的摸摸我的头发，拍拍我的头。宠爱我的神情……
他爱我如厮。甚至于超过于弟弟。
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深夜里。总是会想起他临走的那一夜。用他那布满针眼的手握住我的手。不舍与眷恋从那
一松手一握手中传来。我的泪凝在眼眶。却始终不敢让它淌下来……
我曾经在心中不止一次的许下过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自己光耀门楣的时候可以自豪的报答他。他
最疼爱的女儿不曾让他失望。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岁月的无情与时间的残酷。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永远无法偿还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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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000000]。。。他就这样子走了。远离了他最疼爱的女儿。带着我还未尽心的照顾。。[/color][/b][color=#666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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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贴被任性的耳朵在2008-03-21 19:03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