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拒绝改变,紧握住某样东西不放手的话,你将陷入恐慌
他接过我手中的扑克牌,缓缓地说。我笑着摇头告诉他我不相信。其实我真的不相信。
扑克牌。命运。我厌恶这样的对等。
那么你可以再抽一张。他把洗好的牌放在我的面前。
你必须放弃你现在所坚持的,可能重新得到的将会更好更完美。他望着我的眼睛,说。
我的檀木梳不见了。
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再也找不到了。她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的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寻找的线索。
油腻的头发纠结着散在肩膀上,我试图用手指梳理她,却是徒劳,手指被挂在乱发丛里,不上,不下
我依然不相信。
记得很小的时候痴迷的恋上扑克牌,确切地说,是恋上扑克牌游戏。
清楚地记得那晚的天很黑,没有月亮,几盏灰暗的路灯斜靠在电线杆子上。世界只有一个隐约的轮廓,诡异得让人害怕。
你会和他在一起,而且是一辈子。扑克牌说。
我吃惊地抬起头,于是,我看见了你。尽管外面依然黑暗,可是你的脸却是如此清晰地印在我的瞳孔里,于是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会和我在一起的人。
一辈子。
我放弃寻找,却也不愿意另外再买一把。
她于我并没有特别的纪念意义,逛街,看见,喜欢,买。如此而已,但却已经习惯。习惯了她的细齿摩擦头部的感觉,习惯了手指握着她舒适的感觉。
仅仅感觉。感觉到她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出现。
所以,我宁愿让我的长头发继续疯长,继续油腻,继续纠结。
一辈子的距离是多远?我想就是看见他的那一下子。
任由他离开,或者靠近。我自信,他最后的归宿一定是我,他没有选择,同样的,我也没有。我们的相识,是神的指引,他让我们结合。而我不过是个平凡的人,我的躯体接受平庸,平庸地和你,一辈子。
任由你拐弯,我相信,走得再远,你也会在我的惦念中走回来
这就是命。
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但决不是劫难,所以我欣然接受。
头发已经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闻到了霉臭的味道,可是我不相信我的檀木梳会就这样再也找不到,因为没有理由,她没有借口出走。
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穿过那条小巷,突然发现我在梦里见过,这样的石板,这样的摇晃。
心脏瞬间停止呼吸,小巷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理发店,如果实在找不到我的檀木梳,我想,我就去那小屋里剪掉我的长头发。
可是我深信一定找得到,所以,我站在路口,如同灯的姿势。
等待让我变成诗人。
泪水打湿了我的手掌心,模糊了生命线与爱情线的交接点。
我想,你一直走在我们早就编制好的旅途中,只不过却在不知不觉中拐错了弯,然后,你忘记了回来的路。
于是我停留在最初走散的地方。
等。
我固执地站在路口,有行人劝我赶紧赶路,可是我摇头,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因为你不过是迷了路。
把泪水握住,酿成指尖的缠绵。
我问路人,如果看见,可否帮我捎句话给你。
告诉你,赶紧回头,不要在路上兜兜转转。
我走进理发店。
他笑得诡异,他说,你果然是来了。
我认识你么?我问他。
是的,他说,你弄丢了你的梳,你理不顺你的发。
所以剪掉。我望着他,突然想哭。
为什么不重新买一把。他问我。
我会不习惯的。我说。
会习惯的。
不,你不给我剪掉就算了,但我不会去另外买一把。我离开他的小屋,他追出来拦住我的去路,他说,你太固执了。
你可以帮我么?我似乎在哀求。
他缓缓地摇摇头,不,只有你自己能够帮助你自己。
你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我不相信扑克牌的预言,他在胡说,你根本就不是神派来的,你根本就不是可以陪伴我一辈子的人。
可是扑克牌为什么要那样说。
一辈子。一下子。
从此不再关心路过的风景,最迷人的景致已经远离了我的视线。
失踪。我不喜欢这个词语,可是他却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那样地清晰。
恐慌。
有谁给我,拯救你的解药。
依然是那条街道,依然是那几盏灰暗的灯,那些灯依然斜靠在电线杆子上,只是我丢掉了那些扑克牌。
从此不信命。
有没有谁捡到一把檀木梳,末梢刻着一支兰。
有没有谁看见一个迷路的孩子,眼里含着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