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亭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网上看小说,当她的名字伴随着手机悦耳的铃声映现在我的眼前时,那一刻,我很惊讶,也很开心。惊讶的是我们只见过一次面,她却记住了我,而开心的理由只有一个——有位美女正给我打电话。
“我心情不好,你可以陪我一会吗?”子亭问。
“当然可以。”我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我在广场等你。”
“好,一会就到。”挂了电话,我立刻下了楼。
离上一次相识已经一个多月了,与她同去的几个女孩的影象在我的脑海中已渐渐模糊,惟有她的笑容至今深印在心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子亭会给我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是因为她能陪我喝酒?是因为我们合唱了一首情歌?还是因为她的爽朗让我嗅到了阳光粒子的味道?或许,都有吧。
广场上人不多,三三两两,零星散落在各处,有情侣、有老人、也有孤单迷游者,夜风在吹奏,树影摇曳,惟有广场对面的肯德基店里灯火通明,给冷夜添加了温馨的暖色。
环视四周,我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坐在花圃旁的女孩身上,尽管很远,但凭直觉,我认定她就是子亭。当我近前的时候,女孩站了起来,一头长发也随之在风中轻轻起舞,眼神交错的那一刻,我见到了如菊的笑容,果不其然,她就是子亭。只是,子亭的笑容有些勉强,不似记忆中的清爽,从她红肿的眼睛里,我捕捉到了忧伤。
“等久了吧!”我歉然。
“还好,不算久,就是天气有点凉。”子亭说道。
“立冬了呢,天肯定会越来越冷的。”我附和着。
“恩。”
“要不,我们去那边坐坐?”我一指广场不远处的长椅。
“还是不要了吧,刚刚在这坐了一会,就有两个男的在我面前转悠,我不习惯。”
“谁让你长得漂亮呢!美女一般都受男士青睐的。”我半开玩笑道,也不知我算不算青睐美女的男士呢。
“我可不是美女。”子亭自谦道:“不过看他们老在我旁边晃悠,我觉得很厌烦,我在想,如果你再不来,而他们仍不走的话,我很可能会忍不住说他们。”
“这么说,我来得还算及时喽!那好,我们换个地方。”听子亭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待在广场不大好,因为刚走进广场远远看见子亭的时候,我确实发现有人在她的旁边徘徊。
“我心里不大舒服,你,你能陪我喝酒吗?”当我正在考虑去哪时,子亭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好,那我们找个餐馆坐下来慢慢喝,不过不能喝多哦。”
子亭的酒量我是知道的,真喝起来说不定我都喝不过她,我怕她还没喝倒,我却不省人事了。举杯消愁愁更愁,喝酒只是一种方式,重要的是要把不开心不愉快从心里排解出去,我猜她今天一定有事。
“我喜欢安静,在我的宿舍附近,有一个叫‘健康绿地’的小区,里面有几块草坪,我们去那喝酒怎么样?”子亭提议道。
“你是说露天对酒?”
“是的。行吗?”
“我还从来没试过呢!”
“感觉很不错的哦!”子亭诱惑着我。
“行。今晚我就尝试一下。”看着子亭期待的眼神,我应承了,能陪美女喝酒也是一种美事不是吗?
从“好德”便利店拎了几罐啤酒和两袋花生米,我们向“健康绿地”走去。
冬夜,愈发深沉,周围一片冷寂,我与子亭相对坐在草坪上,仰望星空,半轮明月轻洒着皎洁的光芒,如同女神一样圣洁、静美,我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今晚的月亮真美!”子亭喃喃道。
“恩,确实很美。”回过神,我的目光落在子亭的脸上,明净的月光轻抚她的脸庞,此时的子亭显得特别的柔美。
“怎么样?感受如何?”子亭落眉问我。
“很特别,我只能说我来对了。”
“举杯邀明月,来,喝一杯!”子亭举起了酒。
“砰!”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破碎在夜空里,瞬间消失于不知名的角落。
“感觉真好,空气很清新,大自然真是魅力无穷!”我由衷赞叹。
“不错吧,我经常来这里的。”
“呵呵!没的说。”我笑了起来。
“你来这边工作多久了?”子亭转换了话题。
“一年多了吧。”
“习惯吗?”
“还好,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我想会慢慢变好的。你呢?”
“来了六个月了,很不习惯。”子亭幽幽说道:“或许实习结束,我会离开。”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我都认真去做,但带教老师似乎并不喜欢我,也不知是不是与我直爽的性格有关,母亲希望我能留下,让我好好表现,可我不知该怎么办,就在今天,我又被老师训斥了。”
说完,子亭的眼中泪花点点,最终忍不住抽泣起来。对于这样的情形,一时间,我手足无措,不是没有想过借个肩膀出去,可是我却不想唐突佳人,因而,唯一可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她的身旁。
许久之后,子亭停止了抽泣,梨花带雨的脸庞我见犹怜,心底的柔软被狠狠地触动了。虽然子亭没有说出事情的缘由,但我明白她很委屈,然而,有些事并非付出即有回报,因为这个世界早已不再纯粹。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子亭苦涩的笑笑,右手微微的晃动罐中的啤酒。
“没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劝慰着,可却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有时,一个伤心的人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能懂得她的心的人,而是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这是我第一次在男孩面前哭,以前哭的时候我都是躲起来的。”子亭继续道。
“这么说,我还蛮荣幸的。”我装作一脸幸福的模样。
“美的你!呵呵!”子亭笑了。
“这就对了,美女笑起来才会更美。来,碰一个!”我又开了一罐啤酒。
又一声脆响传来,气氛也似乎愉快了许多。接着,我们谈生活、谈工作、谈校园、谈亲情、谈友情,就这样,第二次的接触,我开始对子亭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让我觉得,子亭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其间,子亭的母亲打来电话,也让我间接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之前,子亭告诉我,她和她的母亲如同姐妹,而且经常互开玩笑,开始我不信,但她们短短十几分钟的谈话却让我信了。子亭竟然对她的母亲说:“你该减肥了,你不象我,身材正好,瞧你肚子上的赘肉,没事去跑跑步锻炼锻炼,少吃肉省点米饭,哦,对了,听说胖子喝水都长肉,还是水也少喝点吧!”一听这话,我差点笑出声来,子亭的母亲却不生气,依然和子亭说的眉飞色舞,而子亭挂电话前对着电话那记响亮的飞吻也显露出她的可爱来。
趁子亭不注意的时候,我用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只是夜色太浓,拍的不清晰,照片上只能看见一副白色的面孔和一双晶亮的眼睛。
“你的手机晚上能拍照?”子亭发觉我在偷拍她,于是问我。
“能啊!蛮好看的!”我也没躲避,看着这张颇似鬼片中鬼的照片,我决心逗她一下。
“让我看看。”子亭把手伸了过来。
“问你一个问题,你信鬼吗?”我把手机藏在手中问道。
“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唠——这不是吗?”我把手机凑到她的面前,展示了她的“玉照”。
“还真有点象。”子亭惊奇道:“不过一点不象我,把它删了吧,丑死了!”
“遵命!”
夜色更浓了,丝丝的寒气不断钻入我们的身体,让人不由得打起冷战,月已上中天,时间已晚,该回去了。随着最后一声脆响在夜风中跌落,我们起身离开。
“今晚幸亏有你陪我,谢谢你!”临分别前,子亭诚恳地说道。
“不客气。”望着心情已经有些平复的子亭,我笑笑。聊天的时候,子亭曾告诉我,她在科室里从不和护士或是医生谈天,因而,这边她没有朋友,而我是她认识的第一个男生,我很感动。
“路上小心,回去给我短信,我上去了。”子亭在宿舍楼下和我道别。
我点了点头,看着子亭的身影隐入夜色不见,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吕方的那首《朋友别哭》:“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象梦一场……”